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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双水不由得一阵胆寒,对面的这个大个子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绷的。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带了深深的嫌恶,还有掩饰不住的恨意。他心里发虚,嘴上却强硬着:“你是哪个?莫非便是那个卖猪肉的?嘿嘿,这娘子滋味虽好,可毕竟是个二手货。你倒是宝贝得紧!”
伍彪不大清楚连双水在说些什么,可是听他对庄善若出言不逊,一双眼睛便危险地眯了眯。
庄善若赶紧又轻声嘱咐道:“伍大哥,此人虽是个脓包,不足为惧,可是却狡诈多端,你万万小心才是。”
“唔!”伍彪背上一松,心中柔软了一片。
连双水见伍彪没有动静,只当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忌惮,脸上露出了几分自得之色,掸着袖子笑道:“俗话说,不知者不罪。你赶紧给我陪个礼道个歉,今天这事也就就此揭过。”
此时,周围围了些路人,隔了老远对着他们几人指指点点。
伍彪咬了咬后槽牙,将两个拳头捏得紧紧的。如果是贺六碰上这种情况,早就将拳头挥了上去,给连双水那张脸开了染料铺。可是伍彪虽勇可不莽,他想起了缘来包子铺,想起了与得月阁的过节,想起了玉面阎王郑小瑞,这个拳头便怎么也挥不下去了。
那喽啰见状,赶紧谄媚地道:“你这小子,我们连爷大人有大量,你说几句软话,再让这娘子陪我们连爷喝几杯酒,这事也就算了。”
连双水又抖了起来,又用眼睛斜斜地往庄善若身上瞄。
伍彪别的犹可,可一扯上庄善若便是两说了。这喽啰的话犹如热油浇到他的心火上,他喝道:“你若是嘴里再不干不净,甭管你是谁的舅爷,我这拳头可不长眼睛!”
庄善若见双方胶着着,忍不住从伍彪身后出来,款款道:“连舅爷,你揪着我们缘来包子铺不放,到底是什么意思?”
连双水与伍彪具是一愣,怎么好好的竟说到包子铺的事情上去了?
庄善若将连双水的疑惑收到眼底,又道:“郑爷都已经放出话来,不欲为难小店,不知道连舅爷是不是心有不甘,想借故挑起纷争?”
连双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却还没搞清楚庄善若这番话的意思:“娘子,你知道我今儿不过只是……”他突然顿住了,张口结舌地看了看庄善若,调戏良家的话众目睽睽怎么说得出口。
庄善若微微笑道:“我倒是不知道连舅爷在郑爷面前有这么大的面子,说到底毕竟是亲眷,爱屋及乌,到底还是比旁人亲近几分。”
连双水一张脸又白又红,狼狈不堪。这番话可是说中了连双水的心事了。
郑小瑞对连双秀万般疼千般爱,可偏生连双秀不领情处处与郑小瑞作对。郑小瑞心也冷了,大半年前便从惜花楼赎了花魁榴仙姑娘,另置了院子住着,一月竟也回不了两次家。
连双水本来就是看郑小瑞脸色行事的,此番妹子失了宠,他便是如履薄冰。若是被郑小瑞知道他去寻庄善若的麻烦,知道的说他好庄善若的颜色,不知道还以为他不满郑小瑞的处置,想故意挑起与缘来包子铺的事端。要知道,原先打砸包子铺的事情便是他绕过郑小瑞授意的。
连双水后背流下一道冷汗来。
他在郑小瑞身旁鞍前马后这几年,将郑小瑞的性子早就摸透了。虽说表面上波澜不惊,可心里却是比谁都要多疑缜密。
若是有人将今天的事传到郑小瑞的耳中,总是对他大大的不妙,要知道还有大把人想取而代之。
庄善若见连双水眼珠子转个不停,知道他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便又道:“陪连舅爷喝酒也就罢了,倒不如就去得月阁。若是郑爷在,也顺道敬他一杯——小店开张他送来贺礼还未曾当面道谢呢!”
连双水的面色阴晴不定,他死死地盯了庄善若的如花笑靥,心里有一丝后悔。这个女人,可不同寻常,像一朵玫瑰花,看着香喷喷,可是碰不得摘不得。连双水不由得又想起庄善若从郑小瑞手中死里逃生的那一晚,他从来没有见过女人有像她那样绝决如刀的眼神。
而且,郑小瑞三番两次在关键时刻放了这个女人,说不定对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想法。
伍彪早已明白庄善若意思,又将她往自己的身后揽了揽,道:“费这些口舌做什么?要打要杀尽管上,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不成?”
连双水浑身一颤,见伍彪死沉着脸,也不像是用三言两语就能镇住的乡下土包子。
那个喽啰兀自不知好歹,蹦着道:“你小子有种就等着,等我喊了弟兄们过来,看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伍彪微微一哂。
连双水呆了一呆,强笑道:“误会,误会!我与许大嫂也是老相识了,路上偶遇,不过是多寒暄了两句!”
庄善若跟了一句:“怕是不打不相识!”
“哼哼!”连双水点了头,强撑着面子,道,“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们啰嗦了!”挥一挥手,自是带着喽啰走了。
那个喽啰云里雾里,不知道为何事情急转直下,倒是虚张声势地冲伍彪挥了挥拳头。
“善若妹子,大妮,你们没事吧?”伍彪看着连双水两人消失在街角,这才彻底地松了口气。
庄善若额头唰地淌下几滴冷汗来,觉得有些后怕,冲着伍彪勉强一笑,道:“幸亏用言语解决了,若是真动了拳头,这个连双水睚眦必报,怕是不好收拾了。”
伍彪愧道:“都怪我没用,竟不能给你出气。”
庄善若见伍彪脸色黯淡,心中一暖,道:“若不是有伍大哥在,只凭我的三言两语,怕是连双水也没那么容易糊弄!”
伍彪毫不掩饰的关切的目光落在庄善若的脸上,竟是用手撑了袖子,轻轻地帮她抹去额上的汗水。
☆、第286章 定情信物
缘来包子铺,阁楼。
庄善若坐在床沿上,脑子里像是潮水般将那一幕一次又一次地重现。
当伍彪的袖子抚上她的额头的时候,整个天与地仿佛都静默了,无数嘈杂的市声一刹那消退,熙熙攘攘的人群瞬时也模糊成背影。
四目相对,伍彪的眼中是笃定与执着,而庄善若眼中更多的是不安与羞涩。
这一刻,仿佛漫长到天荒地老,又仿佛短暂到眨眼一瞬。
……
庄善若醒过神来,脸上不由得染上两抹嫣红。
他们三个回到缘来包子铺的时候,为了怕芸娘担心,心照不宣地将逛集市上碰到连双水的事敷衍了过去。
芸娘也不疑有他,倒是兴致勃勃地将大妮买来的两块花布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
贺六却是看着大妮手中的泥娃娃大笑:“大妮,这个娃娃是要带回家给你弟弟玩呢,还是留着自己玩?”
大妮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垂了头倒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芸娘轻轻地擂了贺六一拳,道:“贺六,我看你一天不打趣大妮就整一天不自在。”
庄善若心神不宁,呆呆地道:“这个泥娃娃难得与大妮相像。”
“是吗?”贺六大大咧咧地从大妮手中拿过泥娃娃,看了几眼,又仔细地盯着大妮看。
大妮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将头垂了又垂。
贺六嘻嘻笑道:“倒真是有几分像,特别是那眼睛,细细弯弯的,倒像是两弯月牙儿。”
引得众人都去看大妮的眼睛,大妮脸皮薄,更是将两只耳朵羞红得像是火烧一般。
众人嬉闹的时候,只有伍彪悄悄地站着,偷眼去看对面的庄善若。他也不知道在集市上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竟敢给庄善若擦汗。庄善若竟也没恼了他,不过是后退了半步,轻声向他道了声谢。
伍彪翻过手看着衣袖,那淡淡的汗渍早就看不见了。却始终带给伍彪异样的感觉。
……
“大妮?”庄善若回过神来,轻声唤道。
大妮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刚回来上了阁楼稍事休息,又不知道被谁唤到楼下去了。
庄善若环视着小小的阁楼。
这个阁楼小小的,屋檐斜斜地倾了下来,庄善若站着略踮一踮脚尖,便能伸手摸到屋顶,若是伍彪他们那样的高个子站了,怕是只能弯腰低头了。
伍彪,又是伍彪!
庄善若恼了自己。坐在床上,恨恨地跺了下脚。
她是怎么了?不过是被他当着街市上往来的人群用袖子擦了擦汗,不单这额头隐隐觉得异样,便是这心里也一时半刻避不开伍彪那双灼灼的眼睛。
她自认不是对男女之情一无所知的深闺少女,即便是与许家安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中。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上的接触,不过偶尔的耳鬓厮磨总是有的,也甚至同榻共枕过好几个月,可竟全没有像伍彪这么一个看似无心的擦汗的动作给她的感触大。
庄善若倒在床上,胡乱地将棉被蒙到头上,人为制造的黑暗中,伍彪微微拧了浓眉。略略带了笑意,轻轻地擦去她额上的汗水。他拿惯了弓箭棍棒的手竟是那么轻盈,仿佛她就是一件脆弱易碎的瓷器,再稍微使上点力气,她便在他的手下破碎。
庄善若“呼”地一声将棉被掀开,双颊憋得通红。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翻身坐了起来。整齐的床铺被她弄得凌乱不堪,她也没心思去整理。
庄善若有些心慌,想跳、想叫、想闹,却生怕在人前露出什么端倪来。只得用手握住了胸口,生怕那颗心不听话地跳了出来。
包子铺早就打烊了,楼下传来芸娘与贺三轻轻的说笑声。
庄善若莫名地觉得有些恼怒,不想去听,可那声音却是断断续续地传到她的耳中。
“我看贺六愈来愈长回去了,日日挤兑大妮……”
“……万儿千儿只黏着小伍,不卖他这个亲叔叔的帐,他可不就找大妮凑趣了……”
“大妮这孩子也懂事得太让人心疼了……”
“可不?我看着都心疼……若是贺六他……”
“小伍也是,今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回来便是愣愣地失魂落魄的……”
“亏你还是做人大哥的,竟是这般眼拙,你难道没看出来……”
“你别胡说!小伍待大妮倒是像待妹妹一般,就只有贺六恁大的人了,玩心还那么重……”
“你呀你呀,哎,我也懒得和你说……你且看着,不出……”
“……哪能呢?……倒是小伍和大妮出去这一遭,怎么还不见回来……”
“你呀,该操心的不操心,不该操心的瞎操心……”
“……你是说小伍和大妮……”
“天,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你这块木头的……”
“嘿嘿,嘿嘿……”
庄善若心乱如麻,贺三与芸娘谈笑间的一声声“小伍”却透过纷杂,钻入到她的耳中。窗台上大妮钟爱的那个泥娃娃眉眼弯弯,正冲了她翘了嘴角微微笑。
怪不得大妮不在,原来是和伍彪出去了。可是,他们两个出去做什么呢?
庄善若觉得有些气闷,便将阁楼的窗子一把推开了。青石板铺成的小小的天井里空空旷旷,却只在青石板的缝隙间长了几蓬带了单薄绿意的杂草。
庄善若便盯了那几蓬杂草愣愣地出神。
她脑中电光火石般想了许多许多,最终所有的思绪都落到了一个点上:在世人眼中她不是庄善若,而是许大嫂,许庄氏!
庄善若不由得撇了撇嘴角,苦笑了一声,内心突然澄明了许多。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楼下突然又传来了说话声。
芸娘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