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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若是被五夫人发现了,那方恐怕也不会收留,反而落井下石的打压一番,她们是里外得不到好处,何必呢?
众人起初是面色互看,随即便有小声议论悄起……
常妈妈一听林夕落这话,心里头顿时一凉,五夫人这手段实在是太狠了
这是要把她彻底搞的身败名裂,看着她被这些丫鬟婆子们戳碎了脊梁骨才肯罢休?
刚刚她归来之前,花妈妈已经特意的嘱咐,无论五夫人如何做,她都不许有反击或反驳的言语出现,必须忍过这几日、容侯夫人喘一口气再议不迟。
可她有心忍,五夫人哪能容得下她?
议论之声越来越大,林夕落不拦着,谁不知这时候更能巴结五夫人?
有一人如此想,便有他人同样心思,胆子大的自是先开了口,也未与林夕落开口,直接看向常妈妈:
“常妈妈,老奴虽是得过您的好,但这事儿老奴不怕丢脸,都是老奴欠了五夫人的情儿,差上一个铜子儿老奴早晚都要还上,不能让五夫人不知此事,您不妨就说吧”
有人开了口,自有人立即接话:
“奴婢就是个粗使丫鬟,一共就从账目上向常妈妈借过二两银子,奴婢自己说了就是,不必让常妈妈为难。”
“老奴三两……”
“奴婢青巧,一共从账目上借过两吊钱……”
话语接连说出,不用常妈妈挨个的点名,反倒是自个儿都直接报出名号和所欠的银钱数目。
挨个的上前说,秋红多了心,即刻用从账目上缕下来的银钱数字核对,有的是数目对,可有些则核对不上,绝非是多了,而是少了。
秋红即刻把账目有出入的名单划下,递到林夕落的面前。
林夕落举过来一看,这些有出入的数目,恐怕就落入了常妈妈手中……
看着林夕落目光投去,常妈妈心中格外的凉,她是不想惹事,但这位五夫人恐怕绝对不会放过她
众人几乎都上前说完,已是快过了小半个时辰,林夕落看着常妈妈笑,那笑容中带有的寒意,让常妈妈从内心深处开始发颤,甚至寒遍全身。
“常妈妈,您要来看一看账目吗?”林夕落把那账目递去,常妈妈是接也不成、还不敢不伸手,犹犹豫豫之间,即刻的跪了地上道:
“五夫人,都是老奴的错儿”
“您有什么错儿?”林夕落继续道:
“这上面的银钱的确有出入,但你是侯夫人派至‘郁林阁’的管事妈妈,虽说如今您犯了错儿,可侯夫人没发话,这管事妈**差,您还得在这位子上呆着……月例银子依旧按照管事妈**例领就是了。”
林夕落这话道出,却是让所有的丫鬟婆子们瞪了眼,刚刚五夫人并非要她们使劲儿闹事,将常妈妈挤走?
虽说常妈妈如今被五夫人伤的脸面尽失,可她在这位子上一日,她们哪里能得到好?
“这事儿就这么办吧,那银钱的单子还给常妈妈,让她来料理此事即可,旁的事,就不用她操心了,有事你们都寻秋翠就是。”林夕落撂下这话,便起身回了屋子。
常妈妈捧着那账册不知所措,一直目送林夕落离去。
丫鬟婆子们大惊,刚刚出来说话的各个哑口无言,生怕常妈妈转头便是暴怒,而那些个一直不动弹地儿的,依旧继续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瞧。
常妈妈看向众人,面色阴冷,如今她的脸面已是分毫不剩,虽有心撒这股子气,她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这个嘴
林夕落进了屋,秋翠忍不住即刻问道:
“夫人,您怎么没将常妈妈撵走?反而将那些有意投靠的,又扔了常妈妈手里头?奴婢有些糊涂,那这不是更让常妈妈得逞了吗?”
林夕落没回答,看向冬荷,“你怎么看?”
冬荷沉了片刻,才幽幽的道:
“夫人怎么会要为点儿银钱就瞬间变了脸色的奴才?夫人要抬举的,是那几个不动声色的丫鬟婆子。”
林夕落满意一笑,“都有何人,你心里头记住了?”
冬荷点头,“奴婢记在心里了。”
秋翠怔了片刻,恍然的点头,“奴婢想的过于狭隘了,还是冬荷姐姐心思细”
“并非是你狭隘,而是你这心思太直了。”林夕落说罢,不免继续嘱咐:
“今儿出面给常妈妈挖了坑的,恐怕都会心虚不宁,定会主动来投靠你,这些人往后都由着你来管着,能否拿捏得住,可都瞧你的了”
“侯夫人放心,我绝不会给半分的好脸色”秋翠当即叉腰应承,林夕落则夸赞了秋红:
“这丫头也是个心思细的,你不妨也带一带她,将来你出阁成了媳妇儿,她就来接你的位子。”
“奴婢还年幼,夫人就开始撵奴婢……”秋翠虽说着,可不免也有些脸红。
夫人今儿就让她来管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回事,恐怕早已有心将其许了人,而后留在院子中做管事的婆娘……
林夕落没有再多言,而是用了午饭,随后便去教习魏仲恒。
魏仲恒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写着字不免时而望向窗外。
显然是知晓魏仲良已经归来,而魏青石伤重之事……
林夕落看向小黑子,这小子从她一进门就开始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已偷偷的朝着门外溜出去两次,可又怕被林夕落责怪,偶尔回来露上一面。
又是有心出去,林夕落轻咳一声,小黑子即刻驻步,余光偷看林夕落,却发现五夫人正在瞪着他。
“五、五夫人有何吩咐奴才的?”小黑子虽才年仅十岁,可恐怕自懂事起就开始巴结的笑,如今这笑容好似一张面具,随时能扣在脸上。
林夕落声音清冷犀利,当即问道:
“你今儿与仲恒少爷说了什么闲话?”
小黑子下意识便道:“奴才没说什么。”
“你再敢说一句?”林夕落声音低沉,吓的小黑子即刻跪了地上,不容他再说,林夕落叫上秋翠,“给我掌他的嘴”
秋翠下手绝不留情,当即揪着小黑子衣领一顿嘴巴子抽上,小黑子叫声格外凄惨,吓的魏仲恒即刻起身,行至林夕落的跟前跪下:
“五婶娘息怒,都是侄儿的错,侄儿听说父亲归来,才让小黑子出去问一问。”
“可他带回来的消息,让你更无心读书、无心行字。”林夕落不喊停,秋翠也不停手,小黑子叫的越惨,她下手便越重。
魏仲恒有些恐惧,“五婶娘饶了他吧,他也是为侄儿打探消息。”
“我早已告诫他不许随意出门,可他管不住自个儿的腿,我未打折他的腿已是善心,为何要饶他?”林夕落看着魏仲恒,初次没了耐性,而是即刻训斥:
“莫以为你求饶,你就是没了错儿,你虽是侄儿,并非我亲子,可既是在我这院子里头读书行字,那我就要教出你道理。你觉得我狠,那我问你,你知道了仲良少爷重伤,你可能医治?”
魏仲恒僵持半晌,连忙摇头:“侄儿不能。”
“你知道大爷如今身负重伤,你能医治?”
魏仲恒依旧摇头,“侄儿也不能。”
林夕落看着他复杂的神色,不免斥道:
“任何忙都帮不上,那你不在此地读书行字,心不在焉的作甚?”
“母亲说,侄儿的父亲与兄长,自应该孝敬与听从,所以侄儿想见他们。”魏仲恒犹犹豫豫,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林夕落冷笑,“我不斥你,我这就让你看一看,他们可是想见你。”
说罢,林夕落则吩咐冬荷,“你带着小黑子去见大夫人,说仲恒少爷有心回她的院子给大爷与大少爷请安。”
冬荷领了命,秋翠停手,小黑子的脸早已苍肿如馒头,可林夕落发了话,他也仍然要跟着去。
魏仲恒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和期盼,林夕落冷嘲却不发话,她要让魏仲恒亲身经历一次庶子在大夫人心中到底是何地位
但魏仲恒终究是一九岁孩童,故而林夕落才未亲自带着他去,怕他所受的刺激过重,让小黑子跟随归来传上一句话。
林夕落未再与魏仲恒说这件事,而是径自看着书,魏仲恒不敢与林夕落说话,只默默的等。
等候许久,直至快近日落,冬荷与小黑子才算匆匆归来,瞧着二人面容,便是没得一件好事。
冬荷看向小黑子,“你上前说吧。”
小黑子捂着脸,略带委屈胆怯的道:
“少爷,夫人……夫人说不允您回院子,让您一直都在五夫人这儿久留于此”
第一百七十二章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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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木匠
小黑子话语说着,他的脸上也有几丝失望。
他虽为人油滑,可终归也是十岁孩童,自幼跟随仲恒少爷,他巴不得哪一日这位少爷得了宠,他这奴才腰板不也能跟随着挺直?
旁日里巴结这个、巴结那个,谁都能在他脸上拍上**掌,小黑子哪怕连做梦都想着何时能有众人巴结他?让他也有耀武扬威之时?
可如今大夫人与大少爷都不允仲恒少爷回院子,刚刚被秋翠抽了一通嘴巴,此时感觉不到分毫的疼痛,心里的疼,才是最重的伤。
小黑子有如此感觉,魏仲恒就更不用提了。
不允他回院子,一直呆在五婶娘这里,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魏仲恒有些发懵,一张小脸瞬间刷白无色,孤寂、无助,眼神中带着彷徨委屈,看向林夕落,他翕了翕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夕落看着他,心里也有怜悯,可她既有心教他,便不能软语,只得教道:
“既是大夫人如此说,你便安心在五婶娘的院子中修习,有些事,你既然此事无力能帮忙或自作决定,那就踏踏实实的读书,懂吗?”
魏仲恒不知是否真的明白,但却连连点头。
林夕落带着冬荷与秋翠离去,小黑子即刻跑到魏仲恒面前用话语安抚……
回到正院,林夕落则问起了冬荷,“可是见到大夫人了?那方都有何情况?”
冬荷则仔细将今儿带着小黑子去寻大夫人的事说起:
“奴婢带着小黑子去时,院子里乱七八糟,说明了来意,大夫人身边的妈妈则直接让奴婢回去,说大夫人与大少爷此时无空,奴婢提了您,她才不得不进去与大夫人回禀一声。”
冬荷说到此沉片刻,“说不允仲恒少爷归府,自是大夫人先提起的,可奴婢也听见屋内有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好似是‘添什么乱’这类话语,可大爷与大少爷一直都未露面,奴婢出来时,花妈妈正巧去了。”
“花妈妈可知晓你去那里所为何事?”林夕落想着花妈妈,她若有心,恐怕会当面问冬荷,而不会问孙氏。
冬荷点头,“……自是问了的,奴婢将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了,没掺假,她则让奴婢与夫人好生商议,再照看仲恒少爷些许时日,但奴婢看她脸上多出几分担忧之色,不知是为大爷担忧,还是为仲恒少爷担忧。”
林夕落冷笑,“她哪里是担忧?是怕我这时候去寻大夫人闹出事来。”
冬荷与秋翠不再多话,林夕落不再去想魏仲恒的事,恐怕如今侯夫人与大夫人已经没心思来顾忌这个孩子,更多的是魏青石与大少爷二人的功过与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