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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家族全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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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信息,焦急万分,……虞洽卿等从中帮助,经十余天之努力,终算将被扣留的军服等收回。不过其中有束腰皮带、枪带和刀鞘三样东西,海关方面认为军用品,必须充公。许监督对我说:“这一点东西,不过是作为酬谢关员的意思,你也不必再追究了。所以这件事,只好承认晦气,损失数百元。可是军服等虽已收了回来,仍然不准出口,这又使我感觉困难,几次向海关监督公署商量,没有办法。据该署中人说:有一路可通,不过要你们自己去想办法,官家是绝对不能通融的。于是托人打听,探得上海有一家公司,专门偷税,包运货物,并且运费较正式报关起运为便宜。我找到了之后,深恐靠不住,先派人用少数东西,试了一试。过几天,广州来电,居然如期到达,并没有出什么岔子,这才放心,将这一批服装等等,完全交由该公司代运,不久全部到达广州,送到指定地点,而且计算起来,比正式办法便宜数百元。后来黄埔军校所用的军装皮件,以及教导团第一、二团全部的棉衣、军毯等等,均在上海制办,都是交付那个公司负责装运,几件大衣或几套棉衣,包成一包,每包至少比较正式报关起运要便宜一元几角,而且稳妥简捷。有了这次经验,我才明白北京政府时代海关上的弊端重重,与那个公司,实在是声气相连的,不但关员与公司相通,就是码头工人、轮船买办。水手,也是一鼻孔出气的。有一次,我们的货物正在上船的时候,被一位新任的外籍关员看见,抓住了人。但因为关员人少,毕竟被环境所同化了。还有一次,在码头上被巡捕发觉查出,正要把人货扣留的时候,忽然两个流氓在旁边打起架来,这巡捕就前去劝解,等到事毕,再找那个夫役,早已偷运过去了。从上面两件事看来.可见海关与码头上的情形。所以我们虽在北京政府托工亮畴设法弄了几张护照来,仍未利用。还有些东西,我们是在上海永安或先施公司定买的,由香港运到广州去交货。广州与香港之间,交通非常便利,应当由广州到香港定货,较为便宜,而不料k海定买香港货,在广州交割,反而比在广州或香港定货,便宜1/5的价格,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是年底,黄埔军校决定成立教导队,开始招兵。陈果夫奉总理委任为招兵委员之一,并主持其事。陈果夫说:“到厂年底,校长转来一张总理委任状,要我与赵澄志、刘祖汉三人为招兵委员,并由校长指定要我主持其事,那是为了黄埔一、二两团教导队征募的。校长要我们在江、浙、皖三省招募新兵。我对此全系外行,所以校长陆续派了陆福廷、戴任、王震南。王伯群、胡公冕、陈乐亭、周少游诸先生来帮助。新兵的来源,最重要的地方为温州、金华和徐州三处。当时总理曾打电报给卢永祥,请他从旁帮助。卢表面虽是答应,暗中却破坏。这时齐燮元和卢永祥两人发生冲突,卢永祥也正在招募新兵。我们有一批从金华招来的新兵,约计有100多名,经过杭州,被卢永祥发觉扣留,意欲留为己用,虽经我方交涉放行,结果到了上海北站,仍被他们用电报逼回来,回到杭州,就下令解散。这批新兵,来自金华,身上又没有钱,进退不得,后被他骗人营去。还有自徐州招来的兵,也被齐燮元、张宗昌先后截留。更有由内地送来的时候,半途被其他招兵机关高价收买,或被诱骗过去的也不少。到了上海以后,除了每人发给一张船票和几角零用钱外,另外又分发了些罐头、酱菜,规定几个人合用,才派押运员押上船送往广州。因张毅、张贞、洪兆麟、范石生等部队,也在各方面招兵,因此,经过厦门、汕头、香港,一路上又有被他们诱骗过去的。这种损失,也很可观。当时我们认为徐州来的新兵最好,因为有不少还拖着辫子,是原来的乡下人,和上海附近所招的不同。处州、金华招来的兵,也还不错。温州的好闹事,不能安分,住在旅馆里,上下码头时,闹了不知多少次。校长接连来电,命令我们不要招收内地的土匪,而有些招兵的人,平时爱护家乡的,往往要招些土匪出来,还有些小包头儿,就近招些流氓棍徒充数。在这次招兵中间,很可以看出各式各样的人心。招来的兵,有些来骗钱的,有些是被人用法子骗来的。招兵的人,有被人骗了的,也有因公牺牲的。论成绩则以陈乐亭招来的金华兵、卢仲英招来的金华、杭州、上海(在上海失业的浙江人)各地的兵为最多。王震南招来的台州及峰县兵,赵澄志招来的处州兵,数目虽少,大半勇敢稳健。陆福廷的苏北、皖北的兵,亦多可取。戴任与胡公冕的温州兵则好坏不等。王伯群因所托非人,未招一人,反而赔了一笔钱。有一个叫孙良的,从前曾在方振武部队里,当过几年连排长,在校长面前,自告奋勇,情愿到上海来任招募的事情。留在上海两个月,未见募到一人,催了他几次,自觉无颜,只好自己领了一张士兵乘船的票,偷偷地回到广州,后来当的连长。校长东征的时候,派他在前线作战,因未奉命令,擅自退却,遂被枪毙,他是实行连坐法中第一个被正法者,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有一批在杭州以西担任金、衢、严等处招兵的人,在孙传芳进占杭州之后,被捉了去,孙传芳为立下马威起见,就把其中张亮、张式球、腾志云、张得胜四人枪毙,这是因公牺牲的人,值得我们纪念的。周少游、戴任二位先生早已去世,他们当时的努力也是应该纪念的。自14年春到15年4月底,我移交给杨啸天办理时为止,总计所招的新兵,约四千数百人。自招来之地起运至广州为止,连各种费用及损失在内,平均每人计费ZI元数角。这是算黄埔部队里的基本兵,与黄埔学生官长合起来说,也就是统一中国的基本的队伍。”
  黄埔军校第一期在上海招生时,陈果夫仅负责转汇经费及电告各方情形。到第三期招生时,陈果夫任招生委员。
  其时,蒋介石率军校学生及教导团东征,部队需要人才,故来上海投考军校者,只须缴验证明文件,认为程度相当,即每人发给旅费12元,自行前往广州报到。至军校第四期招生时,蒋介石派第一期学生王仲廉、郭剑鸣等到沪,帮同办理招生事宜。报名处设干环龙路44号,考试地点设在上海大学。陈果夫说:“那时,上海大学办事人与共产党关系很密切,和环龙路方面站在相反的地位,双方暗斗颇烈。幸我未参加他们的争执,所以倒还没有什么冲突发生。不幸最后一场考试的那天,被闸北警察发现,将学生解散。差幸那天已经考完,最后一课,无关紧要,所以也可算完满结束。四处共招生一千四五百名”。
  黄埔军校初办时,马匹甚少,只有两三匹。教导团成立,东征需要马匹,所以蒋介石电命陈果夫在上海买马。本来上海那个地方,并不是买马的地方,采办很不容易,幸而戴任的女婿吴艺汀对此道,平素很熟,打听得跑马厅当局,向外面买来的马,有一部分,因为不善奔跑而被淘汰,廉价出卖,这种马恰恰适合需要,陈果夫就找了一位识马的人,选买了19匹。第二次,蒋介石要采买驴子,比较上就有些困难了,不过为数不多,只要二三十匹。认识了门径,尚不难办到,一共买了三批,总数50几匹,买马及驴子,最大的困难,还是在装船问题。大多数商船,都不愿招揽这笔生意,每匹马或驴子的运费,本就不小,还要加上它的装运木笼租费,每只就要四五两银子之多,好容易费了很大周折,才把这些马和驴子全部装走。
  广东方面,又需要很多的军官和军医、无线电以及其他技术人员。陈果夫奉蒋介石电命设法罗致此项人才。陈果夫说:“关于无线电人才,当时北京政府之下,颇有些与我相识的,不过很不容易找。有个姓朱的,我跑去找他六次,还是因为嫌路太远不肯去。还有几个姓邱的、姓华的、姓李的,都经跑了若干次,没有允许,因此,无线电技术人才,一个也没有找到。一直到15年的秋天,在广州开办训练班时,才找到三四位。当时技术人才的稀贵缺乏,可想而知。军医经多方设法,才找到了四个介绍去。另外,又找到一个自言在沈阳兵工厂会造迫击炮的人,我报告了校长之后,就约了他到广东去。当时我们的计划,预备筹建一个兵工厂,在三个月之内完工,三个月之内制造迫击炮100尊。这个计划,后来居然给我们做成功。其间曾养甫吃的辛苦要算最大,那时由上海买的机器,运到关上,因恐英国关员留难,不能如期开工,乃由养甫率领了几只兵舰,趁那商船进口的时候,在虎门把机器截了来。讲到那制造迫击炮的人,倒确实内行,可惜人格差些。又找到一个制造飞机的人,不数天给某厂请去了,我发给他的川资也不缴还。至于军官,经各方介绍成功的,共有20余人,我不能记下每一个人的姓名。总之,有些是现在赫赫有名的,也有已经成仁者,当时都发给川资,送往广东。”
  陈果夫在上海协助建军,招兵买马,采办军用品,经费很感困难,所以用钱非常节省。陈果夫说:“14年底到15年初校长东征时,由各地来到上海的新兵,非常拥挤。其时有海员罢工风潮,航运不通,无法输送,若是遣散,又觉太可惜,维持现状,又是要钱。那时广东汇来的钱,已经用完了。凡是可以通融的地方,差不多也借完了。我个人的信用又有限,所以连校长家里预备的家用,也被我抵借用了,就急电校长,请示办法。校长第一个回电说:‘把他的家用钱,、拿去先用救急。’其实他的折子里,存款不过一千数百元,不够作两三天的维持费用,而且早已被我抵押支用。第二次回电嘱不必着急,他说:‘我自有办法,5号一定可以占领汕头,6号就汇款子来。’当时我接到这电报,觉得距离5号,还有10天之久,那能断得这么准确。但是我接到了这电报,胆子却大了不少,并且敢向钱庄上的朋友,再开口商量一笔半月归还的数千元借款。因为一般朋友,对我的信用还好,不到半天就成功。后来5号那天,果然占领了汕头,第二天就汇了款来,丝毫不爽,使我最后一笔借款得以提前归还,更坚定了我的信用。校长这种先见之明,实在是值得我们敬服的。”
  陈果夫为了省钱,只雨天坐黄包车,平时都跳电车;只用一个助理,一切开支十分俭省。陈果夫说:“戴任扶老先生年纪虽已60几岁,然而精神非常焕发,对于招兵事情,奔走颇为热心,无论到那里,从不曾坐过一次汽车,也不常坐黄包车,有时还用两腿跑路,比较远的地方,才偶坐一二次车子。有一次,我在乘电车时,看见他挤在人堆中跳电车,我看见他这样冒险,非常担心,就上前去劝阻他,他老先生听我说他年纪老了,就马上表示不服老的样子。他说:‘你能跳电车,我就不能跳吗’?又说:你既不坐黄包车,自然我也不好坐黄包车,只得跳电车了。因此,我和他约定,凡属雨天,我们俩都坐黄包车。那时我们的经费,并不充裕,所以愈省愈好,我的机关里,只用陈振海一人做助理,平时间的公费和一切开支,都很简省,与其他招兵机关不同。”
  上海华洋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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