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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瑜本来自觉有些枯燥,幸亏又来了个陆通,时常同他嘲风弄月,谈词论赋,让赵瑜在如遇知己的同时获益匪浅。因此对于凤玄也抓得不算太紧,凤玄来告假,要把县衙内一切事务交付给副手李明的时候,赵瑜就也欣然准了。
自新年伊始,凤玄就在家里头,不再去县衙了。
他专心地在家中陪着宝嫃,跟她一块儿赶集,办理年货,走亲访友……对凤玄而言,这日子忙碌却又闲散地,快活地很。
期间陆通一直就在县衙之中住着,并未来过连家村,倒是岳凌又跑了几趟,凤玄每次见他,都觉得手痒,只可惜对方只是个小孩子而已,而且若不知轻重伤了他,这小子去宝嫃面前叽歪,则更不妙。
过了小年之后,年味儿更浓了,将近年关,下了一场大雪,越发冷了。
那湖水都结了冰,上头覆盖着厚厚地一层雪,看来就好像洁白地棉花,屋顶上也落了雪,院子的墙头上,地上,院外的草上,树枝上,白花花地都是雪,看来厚厚软软地,别有一番趣味。
这日凤玄早晨起来,打开屋门,深吸一口气,张开手活动了一下。
呼出的气在空中化成袅袅的白汽,凤玄抬脚往前,在地上踩出个深深地脚印,积雪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凤玄心里高兴,又听到屋内动静,便叫道:“娘子!”
宝嫃挽着头发出来,一眼看到满目雪白,门口上一张熟悉笑脸,便跑出来:“夫君,好大的雪!”
凤玄抱住她:“是啊!”
宝嫃道:“瑞雪兆丰年,今年的庄稼收成一定好!”
凤玄却是没想到这个,就笑起来。宝嫃望着地上他踩的一个脚印,就道:“夫君,我也踩个脚印儿。”
凤玄放开她,宝嫃抬脚也踩了一个,比凤玄的小许多,就在他的脚印旁边。
凤玄见她还意犹未尽地,就把她拉回来:“留神湿了鞋袜冻了脚。”
宝嫃笑:“夫君,我不冷的。”
凤玄摸摸她的脸:“不许贪玩儿,等我扫了雪,咱们出去看,外头定然更美。”
宝嫃高兴起来,凤玄果真去抄了扫帚,极快地将雪清扫了,来不及铲出去,就先堆在墙一侧。
两人打开大门,放眼一看,只觉得满目洁白,心旷神怡,两人看了会儿,宝嫃道:“我头一次发现雪是这么好看。”
凤玄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她:“娘子……”
先前两人天各一方,冬天下雪,对宝嫃来说只是苦难,因为家中扫雪之类都是她做,忙起来更累,且雪化了后屋子里更加冷三分,忙着叫苦不迭去了,哪有心思看光景。
而对凤玄来说,提到雪,不是征战中的“大雪满弓刀”,就是行军里的“雪上空留马行处”,至于其他苦楚更是一言难尽,何尝有这等闲适愉悦的心思?
凤玄将宝嫃抱住了,喃喃道:“只愿年年都能跟娘子一起看这样的雪景。”
宝嫃在他怀中蹭了两下:“夫君,会的。”
凤玄满怀喜悦,深吸口气,把宝嫃抱得更紧了些,不料目光一扫的功夫,却望见右手边墙角处,雪上有一抹极浅的痕迹,看来就像是树叶刷过似的。
凤玄的目光定在上头,看了片刻,心头忽地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收录一个霸王票:
BB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3《
陆大叔的对付方法很是粗暴残忍啊,幸亏他木有武功,不然估计就不会废话直接动手……可怜岳小哥这正直地孩子鸟~~
嗯嗯,今天更得稍微早一点……天寒地冻,大家注意保暖跟休息啊~抚摸~
89、荣华:树色随关迥
吃过早饭后,凤玄便把院子里的残雪尽数铲出门外去,这些小事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也绝不肯让宝嫃劳动。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把院内的雪尽数打扫的干干净净。
积雪都堆在湖畔,等太阳光好的话,便化成水,尽数渗入地下或者流入湖中。
凤玄站在湖畔,极目看去,此刻太阳已经升起,风虽然冷飒飒地,阳光却温暖无比,晒在脸上暖洋洋地,凤玄前头湖外,是一片树林,树木萧萧,披霜带雪,若隐若现,再左侧,是一条通往村内的路,也延伸到村外更远之处。
凤玄看了会儿,并无察觉有什么异样,便转身回来,从门口的小路走到墙根处,垂眸看那浅浅痕迹。
他打量片刻,终究不动声色地挥动扫帚把墙根的雪也扫开了去,正打扫的差不多了,耳畔一声细微响动。
凤玄回头,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竟多了个人,青衣淡影,却是顾风雨。
这段日子顾风雨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地,多日不见,脸上的胡须越发如野草般,更显得蓬头垢面落魄不堪。
顾风雨现身后,先行了个礼:“王爷!”
凤玄说道:“你为何在此?”
顾风雨说道:“小人是特意来跟王爷报信的,这段日子乐阳县城多了不少外地人,有很多形迹可疑的……小人本来以为他们是冲赵公子去的,谁知却不是,昨晚上……”
他越说越低声,凤玄道:“他们真的来这里了?”
顾风雨说道:“正是,有两人探到此处,小人远远跟着,见他们只是张望了会儿便又退了。”
“那这墙根的痕迹是他们所留?”
“正是,小人怕打草惊蛇,便未曾靠近。”
“这些人武功不低,是什么来路你可知道?”
问答至此,顾风雨皱眉说道:“这些人行踪甚是神秘,不过,小人斗胆估计,他们或许是廖仲吉派来的人……不管究竟是谁,王爷要多提防。”
凤玄见他甚是尽力,便一点头。
顾风雨略抬头,望着他的脸色,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小人不知该不该说。”
“是什么?”
顾风雨道:“小人在乐阳县衙看到……如果小人没记错的话,那位陆先生,乃是昔日王爷麾下……”
凤玄一抬手打断他的话:“你并未看错,那个少年,是岳凛之弟。”
顾风雨会意:“他们是来找王爷的吗?”
“我跟先前已经没什么干系了,他们过些时日自会离去。”凤玄道,“你这样撇着赵瑜出来,使得吗?”
顾风雨道:“原来是‘说一不二’岳参将的手足,虽然年纪小,不过身手甚是不错,有他在可以保护赵公子,何况廖仲吉好似并无再针对赵公子之意。”
凤玄一笑:“是啊。”
顾风雨垂眸:“王爷可打算离开此处吗?”
凤玄回头看一眼门口:“暂时不会走……或许,等过了年吧。”
顾风雨抬头,心里有一句话想问却又没有说出口,只道:“既然如此,小人先告退了。”
凤玄瞧他要走,一顿之下,便道:“我听闻你有一房妻室,过年也不回京吗?”
顾风雨很是意外,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之下,顾风雨的脸上掠过一丝黯然,却又无奈地一笑,低声道:“自从我被罢官落魄后,她就同我恩断义绝了。”
凤玄也觉得甚是意外,可是转念想想,便只一叹,抬手在顾风雨肩头轻轻按落,不再说话,迈步走了过去。
顾风雨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此刻太阳高照,地上却只有他自己的影子,黑色的影子落在冷硬的地面上,显得孤寂而落寞。
顾风雨定定看了片刻,一抬头,呼出一口气,纵身极快离去。
将近年关,就算是街上来往行走的人面上也多了些喜气洋洋的神情,期间,赵瑜做东,大摆筵席,把衙门里众人都请了一顿。
他特意派赵忠跟宝嫃如来请凤玄同宝嫃,为的就是怕两人不去。凤玄自然知道,这背后大抵也有陆通的主意,只不过他打定了的主意,就是铁石心肠撑到底,就算陆通软磨硬施也是无济于事。
那些衙差们分了几桌,赵忠同宝嫃如也去跟他们挤,凤玄却拉着宝嫃,同赵瑜陆通岳凌坐了一桌儿。
宝嫃很是不自在,且不说他们这里的规矩,就算是自家里吃饭女人都是不能上桌的……何况是当着这么些“矜贵之人”的面儿,除了她之外还都是男人?
只不过她向来对凤玄的要求是无法抗拒,便也勉强顺从了,席间她红着脸,始终不肯抬头。
凤玄却频频给她布菜,督促她吃,旁若无人地。
宝嫃被他“填鸭”似的相对,本来打定主意不肯动筷子,却吃了个饱饱地。
这些菜都是特意从酒楼叫来的,免得让宝嫃如忙活,——赵瑜倒是有意让宝嫃来帮忙做,只不过先得过凤玄这关,跟凤玄相对,还没交手,他自然而然地就败下阵来。
赵瑜吃惯了宝嫃如做的,对这些是兴趣缺缺,只是见他所“看重”的人物都在跟前,就如“大团圆”一般,他心里却自高兴,因此菜没大多吃,酒却极快地就喝多了。
凤玄见差不多了,便带了宝嫃告辞。
赵瑜已经喝得稀里糊涂,念着“举杯邀明月”,不知是真是假,就拉住凤玄:“别走啊连兄,好不容易请了你大驾来,今儿众人都如此高兴,你也多留片刻……还有……嫂夫人……咯……”说着说着,就歪头看宝嫃,又打了个酒嗝。
宝嫃躲在凤玄身后,见赵瑜白净的脸儿发红,双眼迷离地望着自己,显然是喝醉了,便忍不住抿着嘴儿笑。
赵瑜迷糊里看了那样笑容,整个人本七八分醉,一下儿就十分醉倒了。
凤玄把赵瑜交给岳凌:“人看好了。”就带着宝嫃出了县衙门,有衙差把马牵来,凤玄正欲走,身后岳凌却追了出来,急着叫:“留步留步!”
凤玄站住脚回头看他,心里暗想这个小子是不是又要说他欺负宝嫃的事儿,岳凌却看看他,又看看宝嫃,有些欲言又止地意思。
凤玄问道:“有何事?”
门外风大夜冷,他怕宝嫃冻着,早先找了件厚衣裳裹住她,此刻又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让风吹着,亲密无间地。
岳凌见他不避宝嫃,且又如此亲热,便咳嗽了声,才放低声说道:“那个……我有件事,先生让我同你说……”
凤玄心知有异:“嗯?”暗暗地警惕,担忧岳凌口没遮拦。
谁知岳凌说道:“自打来了县衙,我总是有种感觉……好像被人暗中窥视着……就好像给人盯上了似的,很不舒服,只不过每次我找人的时候都找不到……别人都不信,我跟先生说了几次,他就让我跟……你商议,说你或许会知道。”
凤玄听他说的原来是这个,便大大地松了口气,面上略微露出一丝笑意。
顾风雨奉命保护赵瑜,自会时不时地在县衙内出现,他惯常高来高去,轻功出色,自然不会给人轻易发现。怎奈岳凌的武功也不错,故而时常“捕风捉影”,察觉一二,可惜若是真个儿要“捉拿”,却又怎能够。
陆通老谋深算,连赵瑜的来历都知晓,当然也会猜到赵家会找人保护这位公子哥,虽然他不会武功,猜不到会是顾风雨,却也料得到是位高手。
但若论起高手,这乐阳县内数第一的,除了凤玄却不做其他人想。县衙内有异动,自然瞒不过身为“捕头大人”的凤玄双眼,可是他却并未出手,因此陆通就想到两人或许认得……
凤玄心中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