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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刘拓瞪大眼睛。
宝嫃低头望着那小老虎,道:“你不能扔了它……”
刘拓呆了呆,有些不解她怎么竟说起这个来:“我……”
两人正说着,外间便听到有人叫道:“左公公,你是怎么了?这头怎么破了?”
宝嫃正在盯着那小老虎出神,听到这个,一惊之下便把老虎放下,转身出外,刘拓本也想跟着出去,一眼瞅见桌子上的小老虎,望着那圆圆地耳朵跟耷拉着的棉尾巴,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一把。
左茗冷不防见刘拓的两个随从在,正在对那些丫鬟们示意噤声,宝嫃自内出来,一眼看到他额头上连青带紫,血渍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但伤处仍然依稀可见,加上脸上也有些伤着,一侧脸颊有些鼓起。
宝嫃见状一惊:“你怎么了?”赶紧跑过来,近距离打量左茗的额头。
左茗怕丑,又怕她忧心,便以手遮着脸:“小姑奶奶,你别看啦,没事没事,都是小伤。”
宝嫃把他的手掰下来:“谁打你了吗?”
左茗对上她的双眼,嘴唇动了动,终于道:“没、不是的,是我不小心……”
正说到这里,里头刘拓探头出来,见了他的狼狈样儿,便又笑出声来。
左茗看见他,就打了个寒战,道:“我不小心跌了一跤。”
宝嫃不大相信:“你怎么单把脸跌坏了呢?”
刘拓一听,哈哈大笑,得意说道:“说这样的谎话难怪没有人信,他不是跌了跤,是被王妃责罚了。”
宝嫃回头看着刘拓,见他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便皱了眉,刘拓见她不甚高兴似的,便道:“若不是孤,他就给王妃把脑袋砍了,哼。”
左茗连忙说:“正是,正是,多亏了太子殿下说情。”
刘拓道:“算你识相。”却斜睨宝嫃。
宝嫃看左茗额头的伤处:“为什么她要责罚你?”
左茗想说,刘拓见宝嫃屡次不理自己,便恨不得把周围的人都喝退了自己来应答,当下抢着道:“因为他从山石上跌下来,正好碰到了王妃。”想到那副场景,忍不住又觉得滑稽可笑。
宝嫃问道:“好端端地你爬到石头上做什么?”
刘拓道:“因为他要扮猎物,不被孤射中了,当然要逃来逃去。”
左茗见他居然不加掩饰说了真情,暗暗叫苦,却又不敢拦阻这位太子说话的雅兴。
宝嫃听了,目光转动,望见刘拓跟随太监手中握着一把弓箭,便倒吸一口冷气:“你拿这些箭射他?”
刘拓本来正得意洋洋地:宝嫃终于谁也不理开始理他了。闻言却怔了怔,对上宝嫃惊怒交加的眸子,一时居然有些心虚,便道:“怎、怎么了?”
宝嫃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眼看见刘拓手中握着自己做的那小老虎,便走过来,一把夺了过去。
刘拓叫道:“你干什么?”
宝嫃道:“我的东西,你为什么拿!”
刘拓叫:“什么你的东西,你都答应送给我了!”
宝嫃道:“我现在后悔了,决定不送给你了。”
刘拓大为失望,又大为生气,冲上来道:“给了人家的东西怎么可以又要回去,不准!”抬手竟来抢。
宝嫃往回一拉,刘拓拽着不放,宝嫃究竟力气要比他大,当下刘拓竟被拽的扑了过来,宝嫃猝不及防,刘拓已经冲到跟前,啊地叫了声,整个人撞在她身上,宝嫃身子一晃,身后左茗早看得眼睛发直,此刻急忙上前将她扶住。
刘拓的两个随从也忙窜上来,七手八脚把小太子扶正,刘拓满脸通红,也不去抢老虎了,小小孩子却也知道恼羞成怒,叫道:“可恨,竟敢跟孤抢东西,你们快把她拿下!”
左茗生怕对宝嫃不利,赶紧跪在地上,求道:“殿下,殿下请息怒!”
刘拓抬脚便踢过来:“你给我滚!”左茗不敢躲闪,又挨了一下,宝嫃正看见,当下挺身用力在刘拓肩头一推,叫道:“你干嘛踢他?你这么小怎么这么坏?”
刘拓呆了一下,却又跳起来,嚷着叫:“敢说我!快给我把她捉起来!”
左茗顾不得,张手挡住宝嫃,叫道:“不行不行的……”
宝嫃道:“你原来也跟龙王三太子一样,是坏太子!”
刘拓听到“坏太子”三字,跳脚道:“混账好大的胆子,孤要斩了你!”
瞬间小的叫大的求,闹腾不可开交,刘拓随身太监见左茗拦着,随手一拍,便轻易将左茗拍到旁边。
左茗一个踉跄,兀自叫道:“殿下别动手!”那两个太监却如狼似虎要擒小羊般地扑上去,正欲对宝嫃动手的紧要时候,门口有人道:“哟,这是在干什么呢,好热闹啊。”
在场众人回头,顿时齐都惊了,除了宝嫃同刘拓,尽数行礼,原来门口来的人,一个在轮椅上,面如寒霜,不怒自威,背后更有王府总管黄公公陪着,正是神武王爷,旁边另一人,却是王妃,方才出声的正也是她。
黄公公推着凤玄进来,见左茗从地上晃晃悠悠爬起来,便皱眉喝道:“左茗,你在闹什么!”
左茗慌忙又跪倒:“公公……都是误会。”
宝嫃见左茗才爬起来又跪倒了,心里很是烦厌,几乎就想冲上去把他拉起来。
这边刘拓见凤玄到了,却忽然不闹了,反而有些安静。
黄公公听了左茗的回话,便道:“什么误会竟闹得这样?你的头又是怎么了?”
左茗抬手在额头上一遮,飞快看了王妃一眼,支支唔唔:“因为……因为……”事情的由头起源就是刘拓射箭,王妃打人,如今这两位不好惹的都在跟前,左茗只觉得自己的嘴都好像给人缝上了,“因为……是奴婢不留神摔了一跤。”
宝嫃在旁边听到这里,忍无可忍,指着刘拓说道:“明明是他向你射箭,逼得你跌倒,然后给王妃责罚的,王妃不是还要砍你的头吗?”
黄公公眉头一皱,便不做声。
王妃在旁边听着,眉头一皱,她旁边的侍女便道:“大胆,你是在指责太子跟王妃吗?”
宝嫃道:“我只是在说真话!”
那侍女喝道:“难道你比左茗还知道当时的真相?他都已经说了,你未必也在场吧?”
宝嫃说道:“我是不在,可是方才这坏……太子也说了!”
刘拓一听她在神武王面前果真也半点礼数都无,且又这么口没遮拦,还叫他“坏太子”,一时气不打一出来,鼻孔冒烟地望着宝嫃。
宝嫃说完,王妃便问道:“拓儿啊,你当真这么说了?”
刘拓虽然任性,却是个敢作敢当的性子,然而因气不过宝嫃说她,便偏赌气说道:“我没说。”
王妃噗地一笑,扫一眼宝嫃后,反而看向凤玄,慢悠悠道:“王爷,您看,您这位客人可真够大胆的,胡编诬陷我就算了,竟然连太子殿下也得罪了,这可不是小事啊。”
凤玄一直都未曾做声,听到这里,仍旧只是静静地看着,宝嫃见刘拓否认,王妃发难,便瞪向刘拓:“你方才说过的,居然说话不算话!”
刘拓本有心气她,便冲她做了个鬼脸。
地上左茗也不做声,瞬间好像没有人站在宝嫃这边了,大家伙的眼睛却都好像落在她的身上。
宝嫃看看周围,心里有些发酸,又有些生气,便说道:“你们这里的人都爱说谎,有时候明明是假的,却说得跟真的一样……”说到这里,便想到凤玄,一时声音便有些变,“好吧,我就是得罪了你们了,要怎么罚都行,也要杀我的头吗?随你们。”
宝嫃说到这里,便倔强地扬头,看向面前王妃同凤玄。
凤玄旁边不远,刘拓本正得意,望见宝嫃的眼圈儿微微发红,声音也有些变,又听到宝嫃说什么“杀头”,他只是恶作剧而已,方才的一时气恼过了,也并未真想要宝嫃如何,当下心中跳了跳,高兴之意便缓缓散去。
左茗垂着头在地上,浑身微微发抖。
王妃见大局已定,正要发话,忽地听凤玄说道:“拓儿你过来。”
刘拓身子一震,急忙凑前几步:“叔叔。”
凤玄这才转头看向他,刘拓对上他的眼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虚的感觉更重了。却听得凤玄问道:“拓儿,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王妃一听:“王爷,太子不是说了吗?”
“我想听他说,不是听别人说。”凤玄淡淡道,“拓儿,你对我说。”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地,刘拓却只觉得毛骨悚然,转头看了看宝嫃,又看看左茗,回头过来对上凤玄的双眸,终于如泄了气的球般,说道:“她说的对,因为我射箭玩儿,小茗子才不留神碰到婶婶的,然后婶婶就打了他。”
王妃见他忽然临阵倒戈说出真相,一时大为烦扰,面上便挂不住,然而却也无话可说。
凤玄却依旧平静如昔,转而看向地上的左茗:“左茗你呢。”
左茗身子几乎伏在地上:“王爷,奴婢该死,奴婢的确说了谎……奴婢只是……事情的确如太子所说。”
凤玄道:“那你为何说谎?”
左茗战栗,黄公公道:“糊涂!王爷问你话,你还想隐瞒不成?”
左茗落了泪,哽咽着说:“此事本来跟宝嫃娘子无关的,奴婢……只是怕她因为替奴婢出头,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会伤及宝嫃娘子……故而才想瞒天过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奴婢罪该万死。”
宝嫃听了左茗的话,心中又是意外又是了然,震惊之余,望着左茗似又要磕头,便急忙跑过去,抬手将他的胳膊扶住:“你别……你……”她本来就是个极容易被感动之人,听到左茗说谎是为了自己好,一时之间眼中就见了泪。
刘拓在旁边看着,便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凤玄却又道:“拓儿你为何说谎?”
刘拓吓了一跳,一动也不敢动,低声道:“王叔……我只是……只是想气气她,不是有意要瞒着您的。”
凤玄淡淡道:“拓儿,你是东宫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所谓金口玉言,迟早会一语定人生死的,怎么能如此儿戏,你可知道,我若把这件事跟你父皇说了,他会如何处置你?”
刘拓求道:“王叔,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一时意气。”
凤玄斜睨他:“我不会去跟你父皇说知,不过我希望你能亲自把这件事跟他说明,知道吗?”
刘拓很是为难,却又不敢抗拒,便低声道:“拓儿知道了……”
旁边王妃看到这里,便笑道:“王爷,您可真会教导太子……既然这里没事,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王妃轻描淡写,仿佛方才的事不曾发生,她刚要走,凤玄道:“方才王妃开口逼问之前,拓儿恐怕也还没有要说谎之意,他是小孩儿,一时气不过冲动行事,那王妃是何意思呢?”
王妃神情发僵,假笑道:“臣妾……也不过是信口说说罢了,就像是拓儿说的,这位客人未免太多管闲事了些,臣妾本来是教训奴婢而已,轮到她如此兴师问罪似的吗?”
凤玄道:“那么,本王可以兴师问罪吗?”
王妃身子一抖,疑心自己听错了:“王爷?”
凤玄说道:“如今是太平盛世,不是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