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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知道,你早就不是我的兄弟了。”
“是是是,我知道。”曹暮神色不变,懒洋洋地说,“五百年前我就和你恩断义绝,啊,应该说是反目成仇了吧?不过,那是和你,不是和王信对不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亚峰有些不解。
“就是这个意思。”曹暮蓦地转身,脸色突然变得阴沉可怖,双眼直盯住清水好子,淡淡一笑。
“真君?你……”清水好子一愣,勉强打起笑脸,想要说话。
“北斗星君,你知不知道王信是我的兄弟?”曹暮眯起眼睛,“当然,王信是反贼,要是真的打起来,也许我会杀了他,谁让我是天庭的臣子呢?可是,我的兄弟死在别人的手上,我要报仇也是理所当然是不是?”
“曹暮!你……你要干什么?”清水好子脸色大变,忙施展身法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身子不知为何不能移动半步。
曹暮抬起手来,一枚乌黑闪亮的钉子出现在手心里,打个呵欠,轻轻地说,“这东西叫‘天狼钉’,是我的暗器,虽然有些阴损,但很好用。这东西打在人身上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只要我心念一动,就会爆炸,专门伤人元神。你不是给王信留了个全尸吗?我很感激。有样学样,我也给你留个全尸好不好?喔,好像忘了说,我是在刚才走到你身前的时候钉在你背后的,一共十支,三支锁魂,七支夺魄。”
“曹卿住手!有话好说!休要伤了北斗性命!”玉帝惊呼出声,华佗和华三也赶上前去,一个扶住清水好子,一个伸手就往曹暮身上点去。
曹暮不躲不闪,任凭华三制住自己,但清水好子却在曹暮话音刚落的时候就一声闷哼,身子软软地倒在抢上前来的华佗身上,七窍中流出血来。
“曹卿家怎可如此!”玉帝打眼望向华佗,华佗摇摇头,示意清水好子已经无法救活,玉帝长叹一声,“曹卿家,纵是北斗有何不是,你也不该就这样伤了她的性命啊,天条无情,你这可叫朕如何是好?”
曹暮神色坦然,向玉帝抱拳说道,“陛下,臣自知犯了天条,不敢求陛下法外开恩。臣虽然和李亚峰反目,但王信始终还是臣的兄弟,臣不能不为他报仇。北斗星君是天庭重臣,既然她死在臣的手上,臣理当依天条领罪。”
“这……”
“陛下,”华三在一旁开口劝道,“曹真君虽然有罪,但事出有因,他又屡为天庭建功,依臣之见,还是不要多加追究,让他戴罪立功为好。只是……”
“只是甚么?”玉帝追问。
“只是曹卿若只是顾念旧日之情也就罢了,怕只怕曹卿不仅仅是为此而出手吧?”王母把话接了过去,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了曹暮。
“陛下,臣为天庭尽忠之心天日可表。”曹暮听出了王母的弦外之音,向玉帝双膝下跪,为自己辩白起来。
“曹卿请起,朕明白你的苦处。”听了王母的话,玉帝一惊,但随即释然,向王母说道,“你也太过多虑了,五百年来,曹卿为天庭屡历奇功,怎能因为一件小事便抹煞了他的功绩,反倒怀疑起他的忠心来?这岂不叫群臣心寒吗?”
“小事?北斗星君之死可不能算是小事。她下凡这些年来劳苦功高,刚刚又击杀王信,为天庭立下大功,若是就这么算了,那才叫群臣寒心!”王母面如寒霜,冷冷地说。
“这……你这岂不是叫朕为难?”玉帝叫一声苦,望望不远处清水好子的尸身,又长叹一声。
“臣因私怨杀死天庭重臣,自知有罪,甘愿受天条惩处,不敢奢求陛下发外施恩。”曹暮跪在地下又一次向玉帝请罪。
“曹卿不必多言,快快请起。此事容后再议。”
玉帝骤失股肱之臣,一时间去往两难,心中寻思,“曹暮杀死北斗,自当依天条定罪,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曹暮智勇双全,又与那华九渊源颇深,若是没有曹暮从中周全,这招安之事……咦,华九?”玉帝猛然抬头,望向李亚峰。
王信丧生,北斗星君揭破自己身份,旋即又死在曹暮手上,俯仰之间事变兔起鹬落,宝光殿中除了几个当事人之外俱都措手不及,李亚峰也是一样。
王信之死让李亚峰心如刀割,只想着杀了以清水好子为名的北斗为王信报仇,然后不顾一切在天庭大杀一场。但完全出乎李亚峰的预料,曹暮突然反戈,把北斗杀死,李亚峰心中又惊又喜,只以为曹暮和北斗一样,也是混到敌方的奸细,连自己都瞒过了。可曹暮马上又拜服在玉帝面前乞罪,李亚峰心里一痛,暗叹一声。但究竟他这五百年来经历不少,立刻就已经冷静下来,退在一边,密切注意着局势的发展。
当玉帝望向李亚峰的时候,曹暮已经站了起来,似乎是嫌长衫上沾了灰尘,曹暮双手轻轻掸了掸,后退三步,垂手立在一边。
这一幕正落在李亚峰的眼里,顿时李亚峰如受雷亟,心中百感交集,转头望向王信的尸身,颤抖着双手掏出手帕,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一直在座上一言不发的王怜怜看看曹暮又看看李亚峰,皱起了眉头。
“华九不必太过悲伤。”玉帝的声音正好在这时响起,“王帅虽然丧身,但所谓大将难免阵前亡,王帅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这议和之事……”
玉帝看看李亚峰,干咳一声,接着说了下去,“今日……事出突然,这议和之事不如暂且放一放,你先到遣云宫歇息,有事明日再议如何?”
“不必了。”李亚峰收敛心神,道,“无定乡原本就与天庭无话可说,如今又添新仇,已经完全没有了议和的余地。再者,我看天庭一开始也就没有议和的意思吧?”
“这……”玉帝有些尴尬,旁边的华三见状忍不住反唇相讥道,“只怕华九你也不是来议和的吧?王信刚才说甚么来着?”
李亚峰脸色一变,冷笑道,“不错,我一开始就是来打架的。只是我没想到通慧功失灵,清水好子又是你们天庭的内奸,不但没能来个里应外合一网打尽,反倒害死了自己的兄弟。如今我们只剩下我们夫妻两个在这鸿门宴上,这也算是身陷虎穴了吧?哈哈,我倒要看看,你们天庭拿下我要再花几条人命!”
“华九休要误会。”眼见李亚峰要翻脸动手,玉帝忙说,“适才若是你听朕把话讲完,这场糊涂架也打不起来,说来王帅之死实是冤枉……”
“听你把话说完?”李亚峰似乎忘了自己的兄弟刚刚死在天庭手上,反倒沉静下来,坐回了原位,“好吧。玉帝老儿,你有什么话要说?说起来我倒也挺想知道你刚才问我的那些问题的答案,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玉帝见李亚峰打消了立时动手的念头,喜道,“如此才是,如此才是,总要将事讲明才好,如今你也是一方诸侯,怎能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来?”
“废话少说!”李亚峰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来,“你好歹也是玉皇大帝,怎么这么罗嗦?”
“华九!不得无……”一边的华佗刚要呵斥,玉帝向他瞪了一眼,喝道,“元化,莫非你非要华九动手不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华佗没料到玉帝如此不留情面,忙跪伏在地,惶恐万状地说,“臣……臣不敢。”
玉帝哼了一声,转头向李亚峰说道,“此地见了血光,非是讲话之所,不如……”
“不必了。在这里说话最好,也好让王信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亚峰忿忿地起身,把王信的尸体抱到桌前,重又坐下。
“这……也好。”玉帝也不计较,向后使个眼色,早有天庭侍从将清水好子的尸身抱走,周围众人也都重新落座。
“说来话长,天庭与无定乡这五百年来打的是原本就是一场冤枉仗,至于你华九,更是自家人不识自家人。”玉帝第一句话就吸引了李亚峰的注意。
“怎么说?”
“这……”玉帝有些犹豫,看看身边的华佗、曹暮等人,似乎下了决心,开口道,“事情的由来原在五千年前……”
“等等?你说五千年前?”李亚峰吓了一跳,“五千年前别说我了,就连无定乡也还没有……不,连正儿八经的人都没有,怎么一下子跑到五千年前去了?”
“陛下,这是……?”华佗也吃惊了,“五千年前?”
玉帝轻叹一声,“此事莫说华九你不知道,就连元化、华三也是初次听闻……这其中原有一个惊天之秘……”
“陛下,你当真要说?”王母神色大变,就想阻住玉帝。
“五千年了,该来的终究要来,有些事终究也无法永久保密。”仿佛在给王母解释,又仿佛是开解自己,玉帝又叹了口气,说道,“五千年前,观世音菩萨云游天下,普渡众生,忽地行至一处所在,见到一座峭壁,啊,那便是后来的凝翠崖了。适时还未有神农谷之称,也没有甚么奇珍异兽,只是一座峭壁而已。”
“那又怎么样?”听见神农谷的名字,李亚峰心里一动。
“一座峭壁原也没甚么,只是……”玉帝定定神,接着说道,“只是那峭壁上刻着逆天邪功的口诀。”
“什么!”玉帝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李亚峰更是叫出声来。
玉帝自顾自把话说了下去,“此事本不奇怪,炼气法门古来众多,纵有奇人异士将功法刻在石壁之上留增有缘也不是甚么出奇之事。奇就奇在这功法以‘逆天’为名,又冠了一个‘邪’字,观世音菩萨本以为是哪个妄人胡乱写下,想要将其毁去,免得误人。不想以菩萨之力,用尽神通,竟不能动其一字,这才当了真,细细审阅起功法口诀来。”
“然后呢?”华三忍不住发问。
“菩萨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原来那功法竟然大有道理,却又玄妙莫测,一时竟参不透。于是菩萨便在那峭壁前苦思起来,这一苦思,便是三百年。”玉帝叹了一声,道,“这还不算,菩萨苦思三百载几无所获,仅仅悟通功法的前二层而已。”
“切。”李亚峰心里寻思,“原来什么观世音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通慧功的前二层会的人多了,也没见哪个真练了三百年。”
玉帝看看李亚峰不屑的表情,微微一笑,“那三百年中,与其说观世音菩萨是在参悟功法,不如说是在凝思那功法的来历和将功法刻在峭壁上的人的用意。”
“不错。如果以观世音菩萨之能都无法将那功法参透,那创功法之人岂不是有通天的本事?再加上功法以逆天为名,可谓来者不善,菩萨悲天悯人,自然要多加思虑了。”王母插话解释道。
“菩萨苦思不果,突然想到若以佛祖之大智慧,当可明了其中之意。”玉帝接着说了下去,“为防凡人误入,菩萨在峭壁周围布下迷天花阵,回西方禀明如来佛祖,佛祖闻言大惊,亲离雷音宝刹,径直前往菩萨所言之处察看……”
“那又怎么样?”玉帝的话引起了李亚峰的兴趣,向下追问起来。
玉帝不答,皱起眉头,长叹一声。
“你这人怎么说话只说一半?”李亚峰急了。
“华九少安毋躁,须知非是朕不肯说,实是朕也不知啊。”玉帝摇摇头,似乎有些灰心的样子。
“什么?你刚才还说什么‘惊天之秘’,这会儿又装不知道了?”李亚峰火冒三丈。
“也罢,既然要说,便说个清楚。”玉帝正色道,“天庭得知此事是在三千七百年前。当时正值蟠桃盛会,观世音菩萨却在会前三天到了天宫,与朕密谈,告知朕下界有逆天邪功之事,并将一物交于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