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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咀嚼,只会让人听明白她短短句子中的强大疏远感。
「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去洗手间就到厨房叫阿太来暂时顾一下店?!」
「对不起,我下次会记得。」
看见沈宁熙仍双手撑挡在员工休息室门口,老板的粗眉像两条毛虫蠕动。「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我的围裙被打翻的巧克力酱给弄脏了吗?!走开,
我要去换件新围裙。」
糟糕,老板那件新围裙正围在黑澔腰间!
沈宁熙在心底哀号,一边祈祷休息室里的黑澔已经躲好,一边又想拖住老板
的脚步。
「怎、怎么会打翻巧克力?」向来不爱说废话的她只得委屈自己挖话题。
说起这件事老板就有气,「还不是那个笨蛋新学徒?粗手粗脚的,这锅砸掉
的巧克力全从他的薪水里扣!」
「那、那今天的巧克力蛋糕不就做不出来了?」找话题、找话题……
老板咧开笑,有几分肯德基伯伯的慈眉善目,但那只是假相,尤其再搭配他
此时的论调,将他脸上最后一分虚伪都给抹杀掉——「我叫他们将地板上的巧
克力酱全捞起来做蛋糕。」
沈宁熙很努力克制作呕的感觉,陪着笑道:「这样噢。」
她很少进厨房看老板和学徒们制作面包的过程,也幸好她很少去看,否则这
一屋子的面包,她绝对没有勇气咽下肚,谁知道那些香蒜面包的蒜头会不会是
老板直接用嘴嚼碎磨细再吐出来做酱的,恶。
「沈宁熙。」老板收起笑脸,「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回收银机前去
顾店!」喷火。
「呃……」沈宁熙已经辞穷,找话题这种本事果然要靠天分或是勤加练习,
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做得来。
黑澔,躲好呀……
◆◆◆「沈宁熙!」
意料中的吼叫声在老板跨进员工休息室的一分钟后炸开。
沈宁熙无奈的将视线从表面移开。一分钟,够久了,六坪大的房间能躲到哪
里去?除非黑澔会隐形……
只是她还没找到解释的理由,别说要说服老板了,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总
不能说她觉得黑澔看起来可怜兮兮,她那颗蚂蚁大小的良心过意不去,才把他
带进店里吧?恐怕她可怜得了黑澔,老板却可怜不了她,直接将她和黑澔赶出
去,让他们同为难兄难弟。
沈宁熙垂首走向火药味浓重的炮火室……不,休息室,等待自己被下一声巨
雷给劈成灰烬。
「你在搞什么?!」
庞然大物的阴影笼罩在六坪小空间,更显得压迫感十足,不过老板脸上的怒
意似乎比沈宁熙想象中小了些|她本来就是属于事事往坏处钻的性子,会将严
重性放大也是她的本能,所以她倒不太惊讶。
「我……」无话可说,宣判她的死刑吧。
「我交代过多少次,你全当成耳边风吗?!」
老板边说边喷口水,沈宁熙只能很技巧性地小闪小躲,不让自己的脸上沾粘
太多「龙涎」,她从不相信口水可以美容这类的小偏方。
老板交代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到她很难一条一条复诵,不过基本上只要是
要做之前会产生「嗯,老板应该会骂人」这种想法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九九九九……都是老板「交代」过的叮咛。
老板交代,上工不可以迟到、面包不可以偷吃或带回家正大光明地吃、地板
每天要拖、香蒜面包的酱料不可以涂太多……
虽然老板没交代过不可以带客人以外的闲杂人等进到店里,不过她私下判断
——嗯,老板应该会骂人,所以这件事也算犯了老板大忌。
「谁准你偷吃这么多个面包?!」
老板抓起圆桌上几个啃到一半的面包和四、五个空塑胶袋,重重地丢下,血
丝红重的眼看起来很像是准备为了这些面包和她拚命。
沈宁熙微一怔忡,反应足足慢了半拍,老板轰人的理由和她料想的那个差别
太大,险些让她发傻。
「呃,我饿了……」她的嘴巴一张一合,送出公式化解答。
「这些全从你的月薪里扣!」
「噢,当然。」她不着痕迹地偷瞄整个房间,视线停留最久的地方就是单人
沙发椅后面,因为那里是黑澔唯一能藏身之处,可是……
椅背后乍看之下空空荡荡,微微侧着身子后仰,空空荡荡的感觉仍在,她又
挪了好几公分,直到看见沙发椅后头搁放的小矮凳,她才完完全全确定椅背后
空无一人。
黑澔呢?
这间屋子哪里还有空位可以塞下一个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人?垃圾筒吗?
沈宁熙瞧着现在房间里最大的「家俱」——老板,虽然不认为他的背后会躲
着黑澔而毫无所觉,但她还是借着收拾桌上面包的动作,趁机将脑袋探到老板
背后去寻人。
空的,没有。
老板的气还没发完,「还有,你是拿我的围裙当抹布吗?!妳看看,居然弄
湿成这样!」
沈宁熙惊讶地看着老板手中挥舞的白色围裙——那条应该圈围在黑澔腰间充
当遮蔽毛巾的围裙!
第三章黑澔平空消失。
等到老板碎碎念地回到厨房,沈宁熙在员工休息室仔细搜寻一回,连同左手
边的盥洗室也没放过,可是仍没有找到黑澔的身影。
难道是趁着她牵制住老板的小空档从门缝偷溜了?但当时她和老板一前一后
卡在门口,就算黑澔有本领从她身旁的空隙跑掉,也没有本事钻过老板卡满整
个门框的庞大身躯呀!
沈宁熙空白的脑子里填进了太多问号,一个一个几乎要塞爆了她的脑,各种
假设、推断、分析,所得到的答案只是更大的疑惑。
他真的平空消失了。
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办法解释黑澔上哪去了,况且他的湿衣服还晾在盥洗室
的一处小角落,如果他脱下了唯一蔽身的围裙,就算跑得出面包店,赤身裸体
的模样也会在街上引起骚动,可是外头没听到什么尖叫或口哨声,表示他不可
能离开这里,但……
放心,我什么都不专精,独独「躲人」是我的强项。
她以为那是一句玩笑话,虽然当时他笑得如此自信,她却没有给予丝毫信任,
此时一想,她才感觉到他的语气是那么该死的笃定,他躲得连她都找不到了!
轻吐口气,像是松懈了绷紧的神经,他的消失让她不用提着心、吊着胆,生
怕被老板发现后她会死得多难看。再轻吐口气,也像是叹气,他的消失那么无
声无息,连知会一声都没有,让她觉得心口像挨了一拳,隐隐闷痛。
这股闷痛很是陌生,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以为是感冒的前兆,胡乱吞
了两颗止痛药想压制不舒服的感觉,可是整个下午还是觉得郁郁难解,重重敲
打了胸口两下,皮肉是可以感受到扎实的捶打疼痛,可是这样的小痛来得快,
去得更快,消失之后,闷痛还是很嚣张地霸占整个胸腔。
尤其在想起他时,闷痛会变得更清晰。
晚上十点,面包店打烊。
沈宁熙拖着比平时更沈重的脚步回到自己位在面包店对面小巷的租屋处,她
的工作很少需要花脑筋思考,但是今天她却花了整整一天在「想」黑澔。
之前「想」他,她可以解释是因为眼睁睁看见他被大海吞噬,良心难安。
这回「想」他,她也可以说服自己是因为担心他,毕竟是她将他带进面包店,
却连他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
可是,何必呢?
担心别人向来不是她生活守则里明列的条文,况且像他那种耀眼的生物,根
本和她分属不同的世界,她连自己都管不了了,还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他吗?
她本来就有打算将黑澔赶出面包店,现在他自己走了不是更省事吗?
沈宁熙冷冷哼笑,将自己从胡思乱想里给孤立了出来,在黑色小背包里摸寻
着家门钥匙,她的背包里放置的物品很简单,一包面纸、一个皮夹、一串钥匙,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沈宁熙双眼瞠大,探进背包的右手摸到了不属于上述
那三项私人物品的东西。
软软的、毛毛的、会蠕动的……
食指微微弯曲,在毛茸茸的东西上来回抚触。这诡异的触感该不会是那包面
纸搁置过久而长出了霉菌吧……
「吱!」
当她的手指戳刺到绒毛时,背包里传来怪声,沈宁熙不会蠢到认为那是霉菌
发出的叫声。
她勾起钥匙,连带勾起了缠绕在钥匙圈上的小小重量。
定眼一瞧,悬挂在指间的除了原有的骷髅造型钥匙圈之外,还有一只尾巴旋
绕在银炼上的——小灰鼠。
她没被它吓到,它似乎也一样,寻常女孩看见老鼠就惊慌失措的尖叫乱跳完
全没发生在她身上,而寻常老鼠见人就逃的敏捷在小灰鼠身上一样不成立。
「是面包店里带回来的吗?」沈宁熙喃喃自语。在面包店里偶尔会见到蟑螂
老鼠逛大街,她已经习以为常,只不过老鼠溜到她背包里倒是头一回。
她蹲下双膝,将灰鼠轻轻放在楼梯上,用食指指腹揉揉它的小脑袋,见小灰
鼠温驯而不怕生,她忍不住多逗弄它一会儿。
「小家伙,幸好你是爬进我的背包,要是爬错了,下场恐怕不只变成鼠肉馅
那么简单而已。快走快走,否则被其他人看到了,少不得又是一顿扫把伺候。」
要是它落入老板手里,那明天的咸葱面包里的「肉松」就有着落了,反正鼠
肉和猪肉做成肉松也分辨不出来嘛,而且老板一定会义正辞严地说老鼠是靠偷
吃店里面包才会养得又肥又壮,就像猪养肥就杀来吃,老鼠也可以沿用相似的
处理方法。
她站起身,灰鼠也同样挺直身躯,模样可爱极了,她将钥匙插进孔内,转开
门锁时,灰鼠像喇叭似的短耳也跟着动两下,没有离开的迹象。
在沈宁熙转身进到屋子里时,那只老鼠有了动作——「宁熙。」
突来的声音让沈宁熙停下关门的动作,在昏暗的楼梯问四处张望,寻找着声
音来源,她甚至先跑上了五楼又跑下三楼,而安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楼梯间自
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忙碌奔跑。
这栋老旧公寓是这附近出了名的鬼屋,一楼到五楼只有两户住家,一户是一
楼的香烛铺,另一户便是住在四楼的她。晚上她下班回来,香烛铺早就关店熄
灯,整楝大楼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一盏灯光,正好和她的气质很速配。正因如
此,她更可以确定方才唤出她名字的声音不是哪门哪户传来的电视杂音或错觉,
因为这里静得太绝对,她不会听错的!
那是黑澔的声音。也只有他敢砍掉她的姓氏直接叫「宁熙」!
「可恶,叫我沈小姐!」她坚持纠正他的错误称呼,即使她现在根本没见着
半个人影,只能对着楼梯上下吠叫。
「宁熙,低头,我在这里。」
闻言,沈宁熙反射性地将脑袋一垂,楼梯上除了那只灰鼠之外,连颗灰尘也
没有……
灰鼠动口了,「是我,黑澔。」
◆◆◆见鬼了,真的。
沈宁熙一时之间还没能从震惊中回神。
她没想到自己此生有幸见到一只老鼠变成帅男人的奇景,而更惊人的是这个
变回「人」的男人身上一丝不挂,大剌刺地将每一寸肉体呈现在她眼前,紧实
的腹肌、饱厚的胸肌、称头的三头肌、结实的腿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