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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顿问她的政治态度是什么。她承认自己是个共和党人,有些偏右,而且曾希望去年秋季大选能产生出合适的候选人,但是鲍勃·多尔显然不是合适人选,她还说她还看不出未来会有什么令人振奋的人选。
“是因为戈尔死气沉沉?”克莱问道。
“不一定,但我认为你说得有些道理。这是个大话题,有深度,我们不知道当今这个年代名人和英雄有什么差别。英雄又在什么地方?我希望我的孩子们在成长过程中能相信应当有领袖人物,这个问题令人非常烦恼与不安。”
“你说起这个问题很动感情嘛。”詹姆斯,芬德利评论道。
史蒂文插话说:“她是个自封的参议员。多年来我一直说她会激发起他们身上的好东西。”
巴尼挪揄地问:“竞选公职?”
克莱正待开口,琼莉已猜到了他的想法,于是抢过话头说:“我是个记者。多年来我采访过那些骗子,我可不想被困死在国会里。”男人们都笑了起来。“我之所以接受这份工作,就是因为华盛顿的那一套我受够了。”
巴尼·凯勒表示同意。“我们是不是都糊涂了?我们真舍得让她去从政吗?”他站起身,举起杯。“现在敬我们的新明星一杯。”大家都给予了响应。
等他坐下之后,大家说时候不早了,该走了。这时,语气温和、显得比较体贴人的詹姆斯·芬德利轻声对史蒂文说:“不要完全抛开这个想法,先把它放几年。领袖很难找到,她现在已经有一些内在的号召力了。”
史蒂文礼貌地点点头,顺应着他。
“我的意思是,”芬德利说,“我们让她成为明星之后,她就能得到她想进入的任何办公室。”
史蒂文顺着他说了句戏言:“除了竞选总统,我不会让她竞选别的。”
“你们会得到我的一票。”克莱开了个玩笑。
芬德利拿起酒杯,幽默地致词说:“那就让我们敬美利坚合众国第一位女总统一杯吧。”
芬德利看了巴尼·凯勒一眼。巴尼·凯勒看了看克莱顿·桑坦吉罗。他们就像黑手党教父和其副手迅速交换眼色一样,似乎在确认某种契约,他们脸上的表情是餐馆里其他任何人都难以理解的。有些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意味深长,具有决定性,有些含而不露,似乎暗藏着凶险。
但是,琼莉和史蒂文都没有觉察。
本来就不能让他们有任何觉察。
第四章
“把脚擦一擦!我刚拖了地。”琼莉对从后门进入他们在巴克斯县石房子的孩子们大声说。
“妈妈,”萨拉一面在门框上踢掉靴子上的雪,一面说,“我们堆了个大雪人。对不对,怀亚特?”
怀亚特在门外的垫子上蹭鞋。“你做的那张脸把整个雪人搞砸了。”
“我想让它像个外星人。”萨拉说着,把脚朝着他的方向一踢。
一坨蛇脏雪甩在怀亚特的前额,于是他也反过来向她这边踢。琼莉把他们拉开,踢上门,哄他们喝了点热可可。已经三月份了,雪仍然没有减小的迹象。然而在这里,在充满了田园牧歌气氛的巴克斯县,在帕特森一家已拥有了六年的乡间别墅,没有人在乎这些,因为不管下多久,雪总是有吸引力的,还有外星雪人。
孩子们坐在厨房里的老式砧板台旁边,喝着热巧克力。琼莉打开电视机,然后从烤箱里拿出一只热腾腾的金黄色苹果馅饼。在漫长的周末,她一直在当家庭主妇。这是她和第一新闻网签约以来的第一个假期,她觉得这个假期的分分秒秒都很开心,甚至包括跪下来擦洗瓷砖地板。她喜欢和孩子们一起玩,辅导他们做功课,陪伴他们看录像。无论多忙,她从来不忽略孩子。但是像这样的时刻是很特别、很美妙的,他们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
萨拉抬头看看电视屏幕,现在正在播放《今晚要闻》,这是第一新闻网六点钟的节目。“妈妈,你为什么不在电视上呢?”
“因为我在这里了。”
怀亚特持有异议。“爸爸说你在这儿也能上电视。”
“我有一个预先录制的现场采访节目马上要放。”
萨拉对着在“国会一号报道点”中代替琼莉的女人直皱眉头。“我不喜欢她。”
“我也不喜欢,”琼莉承认说,“但我希望大多数人能喜欢她。”琼莉抬头望望这个曾当过模特的赤褐头发女人,见她正极力以非常关切的口吻在播报卫生部长关于肥胖问题的最新报告,琼莉叹了口气。她的内心确实希望这个女人的收视率能高些,这样,巴尼·凯勒也许就会兑现对她的许诺:让她更多地去华盛顿之外工作。迄今为止,这类报道还寥寥无几——
两个孩子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看见她的节目开始了,便把音量调大了些。这是她追踪了好几个星期的一篇报道,她很关心此事的最后结局。这篇报道是关于堕胎这个有争议的老话题,但却有点新意。两个星期前,弗吉尼亚州一个堕胎诊所遭炸弹袭击,一个开车驶近大楼的妇女受了重伤。琼莉采访了创办诊所的医生,他似乎发了狂。她还和丈夫史蒂文就采访交换了意见。史蒂文反对任何形式的堕胎,认为她对医生的采访方式几乎将她自己摆在赞成堕胎的一方。
然而,琼莉追踪采访了这个医生的合伙人(另一个医生),发现他正陷入离婚的麻烦,且债台高筑,还发现他们俩对事件的描述有矛盾。她无意中揭发了可能存在的一个阴谋:是两个合伙人自己炸掉了诊所大楼,然后领取保险金,并为自己制造舆论、争取同情。她的报道播出后,引起警方介入,但是他们的调查似乎毫无进展。琼莉到医院采访了那个受伤的女人,那女人只在摄像机前艰难地说了几句话,几小时之后就一命归西了。
女人的死亡使这篇报道成为报纸上难以忽视的大标题。大陪审团随后对这两个人起诉,今晚播出的报道就是讲述他俩如何欺骗公众,把袭击诊所的责任归咎于反堕胎运动的同情者,并利用爆炸事件为自己谋取好处的。琼莉站在死者墓前,对这场由于堕胎运动的支持者和反对者无法达成理解,而诉诸暴力对抗,并导致一个无辜者丧命的悲剧发表了充满感情色彩的评论。“死者格洛莉亚·格拉梅霍是来诊所应聘当清洁工的。她是个天主教徒,一位有三个孩子的母亲,琼莉·帕特森从弗吉尼亚报道。”
“到底什么是堕胎?”萨拉问道。
“你真笨。”怀亚特说。
“我不笨,只是有一点点不懂。”
“堕胎就是爷爷帕特森所说的‘罪恶’。”怀亚特学着大人的口吻补充着。
“还不止这个。”琼莉轻轻解释道。“好了,”她拿起他们的杯子说,“去换衣服。我们大约在一个小时以后出发去接爸爸。”史蒂文现在正驾驶一架麦道80飞机从圣路易斯飞往纽瓦克,他们要到那里去接他。“如果你们快点准备好的话,我们出发之前还能吃点馅饼。”
两个孩子跑出了房间。
琼莉关上电视机,倒了杯咖啡,然后坐下来。她列了一串要记住的事情——取史蒂文四月份的飞行计划,给巴尼·凯勒的生日卡片,华盛顿住所的盘碟晾干架,给拉里·金和彼得·詹宁斯回电话!!——然后从馅饼上揪了块硬皮尝了尝。她觉得有点咸,但由于苹果的甜味,馅饼可能会很好吃的,如果再配些冻香草酸奶就更好了。
她站起身,走到就餐区拐角靠窗的小座位上。这是房子里她最喜欢的地方。事实上,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房间才买下了这幢房子的。他们把原先一间小会客厅和餐厅、加上小厨房和食品间改建成一个宽敞、舒适、朴实的家居场所。石头砌成的大壁炉驱散了整个房间的寒气;如果壁炉热量不足,从巨大的北欧海盗牌取暖炉——是他们唯一时髦的用品——散发的热气会起到弥补作用。他们用古色古香的双层玻璃落地窗取代了原先的竖式铰链窗,敲掉了前屋主随意安装的一只书架,设计出这个靠窗的座位。这是琼莉用来消磨时间的地方。
她坐在那儿,看着窗外夜幕降临前的最后景色,看着白雪覆盖的草坪上那个正在融化的歪歪斜斜的白色外星人,她感觉很幸福。她的生活从来没有这样美好。是的,自从她决定离开亚特兰大为自己创造新生活以来,自从她和史蒂文结婚以来,自从上帝赐给他们两个可爱、健康的孩子以来,一切都很美好。但是现在更完美了,因为她的事业终于和其他事一样使她称心如意。孩提时代所有的挣扎、恐惧、奋斗、封闭、痛苦以及她那熬过一切、摆脱出来、永不回头的决心,都是为了现在这一时刻。
十二岁的时候,她经常坐在摇摇欲坠的后门廊下面,听着盖在门廊上的尼喜可乐招牌上的雨声,那声音盖住了父亲的喊叫声。那时候,她就梦想着这一天。这杯咖啡、这个靠窗小座、这所已属于她的房子、楼上孩子的声音(现在安静了些)、去机场接丈夫、看着他身穿制服走下飞机引人注目的样子,所有这一切都是她梦寐以求的,而这一切现在就在眼前,就在她的手中。
她那时还梦想着成为一个电视明星,但不是伊丽莎白·蒙哥马利或是玛莉·泰勒·莫尔;她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巴巴拉·沃尔特斯。现在,巴巴拉是她的朋友,或者说是她的一个崇拜者(近期的一篇采访报道中是这么说的)。她正慢慢沿着成功的梯子向上爬,但这成功不是建立在她的美貌或者她的智慧之上,而是基于她的努力、她的热情和她对“语言沟通”全力以赴的追求。取得这一成功的是一个儿童时期几乎不会说话、十六岁之前一直企盼着与别人沟通的女孩。
电话铃响了,是巴尼。“你看了那篇报道没有?”
“看了,你觉得怎么样?”
“很动人,我要派你去菲律宾。”
她大吃一惊。“拉莫斯认输了吗?”
“是的,而且伊梅尔达即将上台。”
“她不会同我们交谈的,甚至连克里斯蒂安娜·艾曼坡都不能接近她,她对美国积怨很深。”
“是积怨很深,所以她才要找你。”
史蒂文·帕特森机长拉着萨拉的手,把怀亚特扛在肩上,穿过机场大楼。琼莉告诉他自己要去另外一个门,而不是车门。“什么?”
“妈妈要坐飞机去瓦尼拉①”怀亚特说。
①原文为Vanilla,意为“香草冰淇淋”。菲律宾首都马尼拉的英文是Mani1a。两词的发音相近。
“是马尼拉。”琼莉纠正他说,“我要连夜赶到西雅图,然后搭乘明天上午去菲律宾的飞机。”
“好吧。”史蒂文用热情的语调对孩子们说。他想驱散他们由于她的离去而造成的失望。“这就意味着这两个小家伙都归我了。”
“别把他惯得太厉害了。”琼莉警告孩子们,她看看航班通知板,看见她的航班正在登机。“我要走了。”
史蒂文问:“是什么报道?”
“巴尼·凯勒说伊梅尔达·马科斯要为我唱歌。”
尊敬的伊梅尔达·罗慕亚尔德斯·马科斯,这位莱特省的国会女议员从“巴塔桑·旁班萨”,即菲律宾众议院的位子上庄重地站起身,走过大厅,边走边挥动一块绣着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