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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叱骂雷豹的声音弱小下来,直至完全消失。
在洪门,雷豹依然拥有着让人忌惮的力量。即便陈中洛站在这里,也无法阻断这种力量对人心的震慑。
雷豹看一眼全场,对于眼前的状况异常的满意。这证明他没有失败,他完全还可以成功!
但是这让雷豹得意的一幕,却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破坏了。
“装比遭雷劈!”却是庄重。
雷豹狠狠瞪了庄重一眼,只待大事作成之后便首先问候下这小子。
“雷豹,收手吧。现在回头我陈中洛还当你是兄弟。此话诸位兄弟鉴证,我如有违反,天打雷劈!”陈中洛郑重说道。
这话却已经是在变相的赦免雷豹了,他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陈中洛还肯当他兄弟,已经充分证明了陈中洛的胸怀。
但是雷豹不相信,他轻蔑的看着陈中洛,道:“别在那假惺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想法?你无非是想在众人面前作出个仁义的假象,好用我来衬托你的伟大。还等解决了我之后让位,我呸!陈中洛,你这套把戏我看了几十年,早看够了,也看透了!你根本就是以退为进,到头来仍然稳坐龙头交椅!事已至此,我早已没了退路!今天不是我取代你这虚伪小人重振洪门,便是洪门重新沦丧在你这虚伪小人手中!”
这话说的不留情面,让在场的人全都面色一变,然后看向陈中洛。
这话不管真假,却是总归会产生一些影响。捕风捉影的东西总是最容易被人相信。
陈中洛听罢,脸上露出一抹悲伤,良久,才叹口气,道:“老雷,我以为这几十年来,你雷豹不是最了解我的人,也算是第二吧。谁知道,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么一个形象,呵呵,可笑,可笑……”
说着,陈中洛缓缓转过身,眼睛看着门外天空,那里白云悠悠而动,风袭来吹去,花开落无声。
“还记得我刚成为龙头之时,对你唱过的那首诗吗?”陈中洛问着,却不待雷豹回答,低声轻唱起来。
“天地何用?不能席被,风月何用?不能饮食。纤尘何用?万物其中,变化何用?道法自成。面壁何用?不见滔滔,棒喝何用?一头大包。生我何用?不能欢笑,灭我何用,不减狂骄。踏歌而行八荒路,物我两忘九霄遒。芒鞋斗笠千年走,万古长空一朝游。嗨!嗨!嗨!自在逍遥…神仙老子管不着!”
初始陈中洛的声音很小,待到第三句声音都陡然高了起来,等到唱到“生我何用”,已经是声达四野,雄厚的声音就像是寺院里的撞钟,在会场里庄严的回响,震击着人们心灵。
而屋外的风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猛然起势,发出呼呼之音应和。人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不羁之人,赤着足,淋着雨,站在荒野露天中长歌大笑。那一身的放纵凌厉,就连雷电都为之退避。那一抹的骄狂写意,就连长风都为之喝彩。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为洪门这么一方小庙而留恋不舍?
终于,陈中洛歌罢,口中呼出的气息裹卷着一团风,徐徐送远,没入虚空。
会场中原本听了雷豹的话语,对陈中洛起了怀疑的人,全都脸上现出一抹愧色,觉得自己对不起陈中洛。雷豹也是面色微怔,眼神有些迷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不过他这种情绪只是持续了很短时间,随即就眼睛一眨,恢复了阴厉之色。
“陈中洛,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你以为唱首歌就能骗过大家骗过我?告诉你,别妄想了!今天咱们不死不休!”雷豹咧着嘴,露出一抹狠笑,说道。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忽然就听会场外响起一阵阵的噪杂之声。
众人俱是好奇的转头往外面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却是所有人都面色大变,发出一声惊呼。
因为发出那噪杂之声的,赫然是四五十个持着微冲穿着迷彩的蒙面士兵!
这些士兵从大门涌入,训练有素的分成两拨,从左右两边包抄过去,将所有人围在了中间。
“这……雷豹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想造反?”有个洪门大佬拍案而起,指着雷豹骂道。
雷豹眉毛一挑,笑了起来:“造反?当然不是。”
听到雷豹说不是造反,众人的心不由稍微放下。但是紧接着雷豹有一句话,却让众人心中一惊,面容失色。
“我只是想杀几个人而已。”
杀几个人……杀谁?诸位大佬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敢于阻碍雷豹上位的人。
而陈中洛必然首当其冲,其次便是赵凌志、陈震虎、杨戟等人。剩下的这些世界洪门大佬,倘若肯拥护陈震虎,还能保住一条小命。如果不拥护,怕是会比陈中洛死的都要快。
“雷豹,你已经不可救药,我对你太失望了。即便你杀了我又能怎样?你还是名不正言不顺。没有人会承认你这个抢来的龙头,没有人会听命于你。更别说你连洪门至宝金不换都没有。”陈中洛摇摇头,说。
“金不换?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拿这个说事!来人,给我把东西拿上来!”雷豹大笑着,喊道。
接着就见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却是尤奎。尤奎手里捧着一个楠木盒子,神情肃穆,似乎里面藏着什么贵重至极的东西。
第870章 格杀勿论
众人看着尤奎手中的匣子,眼中带着丝丝怀疑。
金不换可是洪门的信物,历代都被龙头所保管。传言自司徒美堂跟华夏方面交好之后,金不换就被他带着去了华夏。但是实际上金不换确实曾经被司徒美堂带去华夏一段时间,但是在他解任的时候,又给了下一任龙头。
也就是说,现在金不换应该在陈中洛的手里,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拿到。
难道雷豹真的拿到了金不换?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尤奎一步步迈进会场,而尤奎嘴角带着一丝得意,待他走到雷豹身边后,微微躬身将手中的匣子交给了雷豹。
“自古以来,我洪门都将金不换视为至宝之物,无论如何都不能遗失,凡是将其遗失者,都是大罪。陈龙头,你说是不是?”尤奎看着陈中洛,问道。
“没错。”陈中洛点点头,似乎完全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那就好。我再问一句,倘若有人找回了被遗失的金不换,是不是就是有大功于洪门?”
“自然。”陈中洛还是点头承认。
“陈龙头果然是痛快人!那么我就想问一句了,本该保存在陈龙头手里的金不换,如今在何方?”
“在它该在的地方,等到下任龙头接任,我自然会传与他。”
“哈哈哈哈……陈龙头你这话就未免让人多心了。既然你拿不出金不换,那我替你拿出来可好?”尤奎哈哈大笑,道。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哗然。原来尤奎捧上来的真的是金不换!
如此说来,雷豹却是已经天时地利全都占据了,就连人和,在这么多枪手的威胁下,雷豹也能轻松收获!
形势却是对陈中洛完全不利起来。
有心倾向陈中洛的人,此时不禁担忧的看向陈中洛。
可是陈中洛却像是完全不在乎一样,就那么看着尤奎跟雷豹,轻轻问:“然后呢?”
然后呢?这话传进尤奎跟雷豹的耳朵里,瞬间让两人嘴角一抽。妈蛋,现在的情势你难道看不明白吗?还然后呢,然后你就老实交出龙头位置啊!
雷豹咧开嘴,冷冷一笑,道:“陈中洛,这时候了你还在装傻?老实交出龙头位子,我看在多年兄弟份上,留你一条小命。不过你还是得给我从哪来回哪里去。否则的话,别怪我无情!”
从哪来回哪去,却是要让陈中洛回一号飞艇那暗无天日的监狱里了。相当于变相的囚禁陈中洛。
“呵呵,雷豹。你怎么就一定认为自己会赢呢?既然你说你已经拿到了金不换,敢不敢打开盒子让诸位兄弟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陈中洛道。
雷豹眼神一凛,随即手一挥:“这个不消你说,我也要做的。尤奎,拿出金不换给大家看看!”
尤奎应着,将雷豹手里的盒子打开,然后取出了一本册子。
册子十分的陈旧,甚至都有一些虫眼了。但是所有人看见这册子,都是神情一震,脸上现出一抹肃穆的神色。
没错,单从外表上看,确实就是洪门金不换。
尤奎随后将册子打开,只见上面用繁体字写着一众名字,无不是洪门历代先辈的名字。而在册子的末页,盖着一个大大的印章,却是“平延郡王招讨大将军印”这几个字。
众人一看见这印章,顿时惊讶起来。因为真正的金不换上确实就是盖着这么一个印章。
雷豹将众人表情收在眼中,得意的问陈中洛道:“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遗失洪门至宝这一个罪名,就足够拿下你龙头之位了!”
陈中洛听到雷豹的质问,却是没有回答,反而悠悠讲起了故事:“关于这平延郡王招讨大将军印,我想大家可能只是依稀知道其来历吧。今天趁着大家都有空,我就跟大家详细讲讲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吧。”
“当年洪门先祖郑克爽兵败台湾,被施琅大军攻克。郑祖为了保住洪门众兄弟的性命,同时为洪门留下血脉,便将金台山的一切案卷文件、花名册、印信之类,装在一只铁箱里密密封好,抛入金台山下的海里去了,之后郑祖拔剑自刎而死,施琅却是没能获得一点有用信息,遍寻洪门弟子无果。而郑祖抛下的那只铁箱沉在海里,给海浪冲击,渐渐地竟冲到了福建海底。”
“这福建海边,有一个渔家,叫做陈寿亭,早鳏,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兆官,父子两人相依为命。这陈寿亭练就了绝好水性,能够在水中生活几个昼夜,所以他除掉打鱼之外,还能够到海底去采宝。一天,正是五月时节,陈寿亭下海采宝,忽然就发现了郑祖抛下的这只铁箱。”
“但是铁箱封得紧紧的,陈寿亭猜想里面许是藏着金银珠宝,于是死命将其拖上岸。可怜他足足拖了一日,才把这只铁箱拖上了岸。拖到家里,和儿子兆官偷偷地用铁锤把铁箱起了开来。只见里面放着许多书册,还有一块玉印,陈寿亭大失所望。后来,陈寿亭死后。陈兆官因为家境贫困,便把这颗玉印卖给了邻人,得来五两银子,同时把那些书册胡乱搁在水缸旁边的破桌上。只等有收字纸的人来时,他要把这些书册送给他拿去烧化。”
说到这里,陈中洛顿了下,然后笑了起来。
“也是凑巧,老天爷不绝我洪门。道光二十五年,云南大理府有一个洪门的重要份子,名叫郭永泰,是做药材生意的。他心怀大志,借贩卖药材为名,专门联络洪门中的重要份子。这年四月初,他往福建贩卖药材,到福建,已是端阳节了。郭永泰正好路过陈兆官家。因为他在路上走得吃力,天气又热。便在陈兆官家歇脚。郭永泰走得口渴,向兆官要些水喝,兆官便给他一个木瓢,叫郭永泰自己到水缸里去取,郭永泰走到水缸旁边时,便发现了那本“金台山实录”,上面还盖着“平延郡王招讨大将军印”。”
“郭永泰是知道郑成功开金台山的,他马上把那本书取过来看。连水也不喝了,便跑出去问兆官关于这本书的来历,兆官讲给他听了。郭永泰知道这是一本极有代价的书册,便掏出十两银子向兆官买了,又问这颗印在什么地方?兆官便告诉他卖给了邻人,郭永泰请兆官领他去看看。兆官拿了他十两银子,自然答应。于是郭永泰又花十两银子买回了那颗“平延郡王招讨大将军印”,那家主人赚了五两银子,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