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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码头-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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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什么来是对生命的糟蹋,是对造物的不恭——八师兄在鼓励金花学吹竖笛时就是这么说的。说得她半懂不懂,半云半雾的,然而很是高兴。
  在告诉了八师兄金花是个麻风病,而且看出小伙子对此非常害怕之后,大妈不再担心他会图谋不轨。这样,她要外出,也不一定非得把金花带走。八师兄因此获得了单独接近金花的机会。
  因为只有一支竖笛,那么两张嘴都要去含的。八师兄不是全无顾虑,但他拼出去了。他嗅到了她呼出的气,感到好闻之极,无法形容,总之不是一个香字可以了得的。这才想起了曾经读到过的“吐气若兰”。原来古人老早就发现了这一种妙处。
  你在发哪样呆?她问他。啊,他说,我闻到你嘴巴里的气,好香啊!
  呀!她叫了一声,笑起来,用手背掩住嘴。
  他也笑起来,突然就胆大了,伸手将她的手拉开,看着她的嘴,说你再给我哈口气。
  她就张开嘴,对他哈了一口。他闭了眼睛,深深得吸,又睁开眼睛,看她的嘴。她不笑了,拿眼睛看门口,然后把他盯着。
  他伸舌头添了一下她的嘴唇。她不动。他又添了一下。她还是不动。他就抱住她,亲嘴。她由他亲,也把舌头伸出来,还伸手从后面把门掩过去。
  她问,我是麻风病,你知不知的?
  他说我知道。
  你不怕吗?
  有点怕,不过,我实在是舍不得你,你长的太好了,你让我想横了。
  要是我传染了你,怎么办呢?
  传染了就传染了,有什么办法?
  这个病要死人的。
  没有病的人,最后还是死了的。
  但是这种病,死起来很可怜。
  不到很可怜的时候,就把自己解决了吧。
  她笑起来。她的眼睛象两个弯月亮。他没想到她笑起来是如此与众不同的美丽。他忍不住了,又亲她,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去,要抓她的乳房。
  她按住他的手,说现在不行,给人看见了不得了。接着说我们出去吧。她拉开厨房后门,走了出去。两人在厨房后面的墙根下抱在一起。
  那天夜里,八师兄又是似梦非梦的,撞见了那个完整的古典文学的故事。他的脑袋里,那个大酒缸里的酒在大蛇的搅动中翻滚,红黑的酒很稠很稠,象毒汁。然后就是那个小姐喝了这毒汁以后在床上翻滚,一身流出泫泫的油汗。八师兄一个惊醒似的睁开了眼睛——噫,他想,好象我曾经在哪里看见的,说是麻风病已经可以治了嘛!
  他回想,越想越肯定。譬如说,在西双版纳支过边的十四师兄说过,他那个连队的山 背后,就是一个麻风村,病人被集中住在那里不是被囚禁,而是便于医治。事实上有些没有病的家属也住在里面,没事的。据说绝大部分都能治好。而且政府治这个是免费的…八师兄腾的从床上翻坐起来——他该不会不知道吧?这种事,宣传应该是很普遍的。她如果真不知道这个是可以治的,那岂不——
  第二天,他找了个没有旁人的时候,把金花拉到一个角落,问:哎,你知不知道哇,你的这个病呀,是可以治好的呀,恩?
  知道啊,她说。她的表情好象在说,早就知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很是吃惊。你知道——你还知不知道,这个治疗是免费的,不要你出钱的,你治疗期间,生活费都可以免交的?恩?
  知道啊,她说。那个样子,象是,一切的一切二十年前就知道了。
  他就有点搞不懂了。半晌,他问,那,那你为什么不去治疗呢?
  她盯着他的眼睛(这会儿她的瞳人又成了虎的瞳人——真是漂亮之极),也是半晌,说我现在这样不好吗?
  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 8(2)
  他说不行啊,能够治疗的病为什么要拖延呢?恩?
  她冷笑一声。哼,我去治疗了,我就不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下他有点明白“现在这样”的意思了。他想起那些癌症病人的化疗,头发掉光,诸如此类。他慢慢的长长的出气。就是说,这种治疗会把人弄丑?
  她没有回答,用温柔的虎眼扫了他一眼。
  他感到脚杆有点发硬,就在石头上坐下来。觉得屁股很冰,又抬起屁股来,于是只好蹲着。他笑起来,说,我们重庆那边,有些女娃儿,天冷了,也不愿意穿厚衣服,人说要风度不要温度。他还想说:你呢,是要脸不要命,但是没有说。他想这恰恰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结果他说的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
  她反而不懂他的意思。我什么厉害?
  他禁不住站了起来,忍了又忍,才没有去抱住她。他说,本来,人总是无论如何,先是想着要活下去…这个嘛,是本能嘛,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却不想顺着这个说下去,她说:现在很好很好,我可以到处走…
  “到处走”这几个字,一下让他想到,如果她去接受治疗,恐怕就要给集中圈在一处了。是自由和美丽,让她宁可迎接死亡。他明白了。但他无话可说。他想龟儿子这世界上其实是女人勇敢。
  金花的艺术天赋,比八师兄料想的高十倍。发音,熟悉音阶,一切快极了。这些也罢了,让八师兄惊叹的是,只要她能唱的歌,她就能自然哼出谱子来——须知这个本领,就是城里人、大学生,办不到的也占一大半。譬如公主,歌唱演员了,在这一点上也不如金花。
  八师兄问:你该是可以唱得到一些歌的?金花立刻说《缅桂花开十里香》。于是唱。她的嗓子一般化,声音也不大,但很准,有乐感,还有韵味。八师兄盯着她,暗暗吃惊,突发奇想,开玩笑地问:那你吹不吹得出来呢?
  金花的虎眼盯过来,定在他的脸上。定了一阵,低下头,吹——一下子就吹出了第一句。完全正确!八师兄简直给整懵了。半晌,问,你吹的什么谱子,你能不能给我唱出来?
  金花的虎眼又盯在他脸上。然后,有一点迟疑地唱:多拉拉米米,来米,拉来多索拉。
  八师兄禁不住一个劲的摇头。金花问,唱错了吗?八师兄猛醒过来。连连说啊不不不,完全正确!我是简直不敢相信——我说你绝对是个天才呀!
  他猛扑过去抱住她一通狂吻。
  他问这个歌你是怎么会唱的?她说妈也教的。
  这是个电影里的插曲你知道吗?
  知道,《神秘的旅伴》,我看过这个电影。
  是看的露天电影?偏偏镇是没有电影院的。
  不,妈也带我到银见县城去看的。
  八师兄点点头。恩,妈也怎么会唱这个歌?莫非她看了好多场?
  没有,只看了一场。但是她买了个歌本,她会认。
  八师兄想老东西还是有些名堂的呢。
  那你会不会照着歌本学唱歌呢?
  金花笑起来,说不行。然后她解释,只要大妈会唱的歌,她听一两遍,就也会了。
  八师兄摇头。这次是真摇头。他说你早该找她教你,那样以后你就可以在歌本上选择,你想唱哪一首,就唱哪一首。
  金花的虎眼又盯住他,慢慢笑起来,没有说话。
  八师兄突然明白了:她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很久,所以——他一阵无法形容的心酸。他努力忍住眼泪,说我来教你,你唱歌,我给你伴奏,这样很有意思的。
  金花说好啊,那我来唱《缅桂花开十里香》,你来拉嘛。
  八师兄说好,你找得到谱子吗?找不到,那你来哼,我来记下谱子。
  金花说噫,我记得那天妈也唱十大姐,你也可以随便跟着拉呀!听起来就跟你也会唱一样的。
  你的确是个天才,还能听出来这个。那么我告诉你,那个十大姐,它的节奏很有规律,你这个缅桂花不可能象那样伴奏的。
  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 8(3)
  金花马上懂了。她看他准备好了纸笔,就唱了起来——
  缅桂花儿勒,开——十里香罗喂,
  朵朵的鲜花诶,情意是长诶。(这两句是女的唱的——她解释)
  (现在该男的唱了——她宣布)
  戴花你要常年的戴,
  莫要把鲜花丢路旁。
  (现在是第二段——她说)
  (女)阿哥诶,水上没船勒,难过河哟喂,
  阿爹的心思诶,我猜不中诶。
  (男)水上没船我们淌水过,
  只要你一心爱哥哥。
  八师兄飞快的记谱,然后谱子下面填上歌词,嘴里哼哼唧唧的。金花用看耍把戏的眼光看着他。八师兄照着记下的歌谱唱起来。金花说神了,硬是这样的勒,百分之百的正确。佩服得了不得。八师兄心里十分受用。
  他说,现在我们来排练。你唱女声部分,我唱男声部分。
  金花说:说个屁。
  他继续说,你唱的时候,我用小提琴给你伴奏,我唱的时候,就该你用竖笛给我伴奏了。
  金花说好,我知道了。拿起竖笛,先吹了一阵自己该吹的部分。一次比一次吹得好许多,八师兄高度赞扬,金花满脸放光。
  按照八师兄的安排,两人对唱,还有重唱。要说伴奏的乐器,一中一洋,不伦不类,然而怎么说呢,好象这个歌还只能这么唱,这么唱比电影里的还好。两人来了一遍又一遍。
  八师兄不用看谱子了,看金花。他突然发觉,金花唱歌,比作为专业歌唱演员的公主的唱歌,更象唱歌。不,不是说公主只有嗓子没有乐感。她的乐感没的说。也不是说她唱歌不够投入——她投入。但八师兄这会发现,公主投入的是脑袋。她用脑袋唱的,她是很会用脑袋的。但金花是用——心——在唱。八师兄,这个专业的音乐工作者,生平第一次见识了用心在歌唱。用心歌唱的观感,他说不出,但他立刻就明白了:这就是用心在歌唱。
  用心来歌唱,大约是歌者明白自己歌唱的处境吧。就象饥饿的而又被告知了没有下顿的人对待一颗饭粒。是这样吗?八师兄想。他瞪大了眼睛,一直的吃惊着,就这样看着金花…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女人比她更美丽了!
  现在,又该由他接唱“水上没船我们淌水过”了。他唱到“淌水过”的时候突然想起后面的那条小河。
  他打住,问,那个山嘴子背后那条河,过不过得去?他这么问,是有一天他逛到河边,顺河岸走了一段,没看见桥,没看见船,也没有看见过河的人。遥望对岸云遮雾绕,山包和树林参差相杂,几分陌生,几分神秘。当时就想着,找个时候过去看看。
  金花说,过得去,就是淌水过,你唱的嘛。仿佛看透他的担心,又说那个水,只是流得响声很大,不急,也不深的。
  河对岸是个啥地方呢?
  是个鬼地方。金花的眼睛笑眯了,她的舌头就象婴儿的舌头,口水亮晶晶的。
  原来那是墓地。不仅是本地人,有不少外地人也来此安葬。这里风水并不特别,但是闭塞安静,不易被打扰。当然如此一来,年深月久,阴气也就重了。一般人一般不去那里。
  金花突然说,其实那是个很好很好的地方。
  八师兄也就明白了。
  于是商量好了,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去。因为在白天,要被人看见,不好。
  第二天,八师兄在大妈的酒里下了药。是黄粉的,来得慢一点,但作用时间长,八师兄给这药取名长效磺胺。然后他就在楼上拉练习曲。他已试验过多次,只要一拉练习曲,不用多久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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