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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商左逸从不认为她是庸碌之辈,反而觉得她小有才智机智过人,因此鲜少与她正面冲突,以免被她的能言善道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妈的话不代表我的意思,你是她的干女儿却不是我的亲妹妹,男女间该有的分际不容逾越。」他得记得跟母亲说一声,别乱认干女儿。
她的眉轻蹙了一下,似乎他的话令人困惑。「我们之间有必要这么生疏吗?我的确看过你的裸体,你不用觉得见不得人。」
在商家,她曾偷偷看过几回,并且在干妈拜托她叫醒赖床不起的他时,有意无意地瞄过他习惯裸睡的身体。
「喂,人家很确定耶!是不是你睡了她,事后又忘个精光。」忍不住一嘲的乔品真掀被下床,大方展现骨肉匀称的体态。
桑青荷因她的贬讽而面露不悦,睑上明显写著:你的身分不够高贵,不配开口说话。
「我相信我没有得过失忆症,桑小姐,请不要在我爱吃醋的女友面前编派不实的言论,我真的没有动过你一根寒毛。」他的话是对著心爱的小女人说的,但却换来她无情的一踩。
乔品真不承认自己在吃醋。
「你以前都唤我青荷,有时是小荷花,还曾十分温柔地说我是一朵绝尘的水中芙蓉。」她说时面带甜蜜的微笑,似乎陷入美好的回忆中。
第一次见到他时她才十六岁,她是他母校的学妹,他回校参加校友会是由她负责招待他,从此一见钟情爱上他,爱到无法自拔。
那时的她非常好动,活泼外向,活跃于各大社团之间,颇受人欢迎,是个人人乐于亲近的阳光少女。
因为他一句「我比较喜欢文静娴雅的女孩」,她彻底改造自已,包括服装打扮,她都尽量走优雅路线,收起平日的粗野举动。
而且她由其他学长口中得知,他和母亲感情非常好,只有一个儿子的商夫人一直想要个女儿作伴,因此她又制造不少机会来个巧遇,在商夫人心中留下好印象,进而打入他们的世界。
但她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虽然认了商夫人为干妈,并常在商家走动,可是商左逸在国外的时间远多于国内,一年见不到几次面,想藉机与他发生感情谈何容易。
她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就算他飞得再高,总有一天得回来侍奉年老的父母,她一定等得到他。
「小荷花?我觉得小菊花比较好听,百乐门的小姐就爱取这花名。」乔品真像游魂似地晃过去,像是自言自语般摇头晃脑,声量大小刚好入耳。
眼露笑意的商左逸扬起眉,明地是警告她少造口业,暗里称赞她损人不带脏字,用词贴切。
「商大哥,以你的身分最好不要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这样的行为有辱门风。」她无视乔品真的存在,像个贤妻捡起他任意一掷的衣物,随手折叠整齐。
「我的身分……」
商左逸的话说了一半,眼角瞟见向来以慢著称的乌龟女已穿好衣服,脸色阴郁地变身大恐龙,毫无笑意地把他那份未吃完的早餐倒在地上。
可见她有多生气,完全失去控制,虽然乌龟属于温驯动物,但她被激怒时,咬起人也是很痛的。
「没有脸的小姐,门风两字怎么写?我识字不多,只懂得三四五六。」
喔喔,乌龟变身成蝎子了,小心,别碰它,
「没有睑?」有疑问的是两女之间的男人。
「面无表情,你看她像不像电影里的外星人,就只有两颗眼珠子会眨动。」说她是外星人还真抬举了她,人家外星人的眼睛还比她有感情,活灵活现。
像,他在心里回答。
「无知的女人,一个上流社会的淑女不需要多余的神情。」只要有辅佐丈夫的能力,帮助他在事业上的成就。
桑青荷不想与她多言,怕自己的降低格调。
「喔!那淑女不用拉屎,不用蹲坐著泄洪,也一定不会放屁喽!看到老鼠从脚边跑过绝对制止尖叫,因为你是淑女嘛!」她宁可无知,也不要面如死尸。
「粗鄙的言语,难登大雅之堂。」她微露不齿的神色,举止仍优雅得找不出一丝缺点。
乔品真不好斗,但不表示她毫无脾气,有个黑道出身的外公,本身也与黑帮分子沾上点边,想在她身上占便宜,机率低得微乎其微,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只见她越过桑青荷,拉开门弯下腰,对著空无一物的地面一喊——
「这是不是你掉的东西?看起来很名贵。」
「在哪里?」
以桑青荷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她所比的位置,再加上她刻意阻挡视线,她必须走到门边才能看得清楚。
乔品真又说:「好像是钻石别针,市价起码值一、两百万。」快来捡喔!笨蛋。
桑青荷摸了摸别在胸前的饰品却摸了个空,她快步走上前。「那是我的。」
「是你的就赶快去捡,别让楼下的小护士给捡走了。」这么爱钱,一点也不大方。
她当真朝门外走去,低下头寻找遗失的镶钻胸针。
只是她极目所至并未有所发现,正打算回过身问个明白,谁知人还没站直,臀上便中了一脚,人呈抛物线状态,非常不优雅地飞了出去,跌得拘吃屎,裙下的风光大方展现。
「不好意思,下流人有下流人的手段,你先去学当一个人吧,我们不跟人形木偶交谈。」
砰!关门。
上锁。
谁胜谁败,优劣立现。
第八章
「她怎么又来了?」
「就是嘛,一天照三餐早、午、晚上门,她不觉得太殷勤了吗?」
「人家商医生根本不欢迎她,还厚著脸皮天天来,真是丢尽女人的面子了。」
「对呀!你没瞧她那副拽样,好像她是镶金嵌银的贵族小姐,别人都是混在泥土里的贱民。」
「听说她也不过是人家的养女,家境小康而已,一攀上商夫人这条大鱼才咸鱼翻身,跻身上流社会。」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她看起来就像良好出身的淑女范本。」
「是修女吧!我有一个亲戚在商医生家工作,就是她偷偷告诉我的。」
一群白衣白裙的护士私底下的批评可多了,走廊上错身而过不免交谈几句,沸沸扬扬当是饭后间磕牙的话题,人人嘴边挂的不是患者资料或是医学常识,而是每天出炉却不再新鲜的大八卦。
而且言论一次比一次尖锐、一次比一次刻薄,恍若狗仔队般挖出人家早已尘封入土的秘辛,互相比较谁的消息最灵通。
飞上枝头当凤凰绝对是每一个爱作梦女人的心愿,就算大家抢破头的金龟早已名草有主,不过在心里奢望也不犯法吧!吃不到肉喝点汤补补眼也成。
可是这女人竟然蠢蠢欲动,早上来送早餐,中午又来个午餐约会,到了晚上下班还紧迫盯人不放过,看在她们这些护士眼中还真刺目,何况她还不是正官娘娘,只能算是干妹妹。
桑青荷如影随形的做法引起所有人的反感,她的企图心实在太明显了,已经到了令人厌恶的地步。
但是她又打著商夫人的名号藉词来访,让人不好撕破脸直接赶人,明示、暗示兼之故意冷落仍无效,她照样殷勤得让人濒临崩溃。
为防她密集的恐布突击行动,商左逸特地在二楼人口加装一道必须有密码卡才能通行的钢门,举凡护士想上楼拿医疗器材,或是贵宾级的患者需要隐私空间,都一定得刷卡才上得去。
「你不喜欢吃中式料理吗?那就尝尝日式寿司和御饭团、法式沙拉和浓汤也不错,全是我亲手做的,不假手他人。」或者她该去学学开胃的泰式酸辣汤。
一味的表现厨艺讨好,态度转为积极的桑青荷多了一丝诱惑的微笑,衣著也偏向低胸贴身的勾引装,不时弯腰低头让人瞧个清楚。
她自顾自地介绍自己的拿手好菜,无视两道不耐烦的视线正在赶人,依然贤淑的布菜添汤,让自已看起来十分优雅地忙碌著。
商左逸试图婉拒她的「好意」。「青荷,你不用每天辛苦地帮我准备三餐,我自己会到外面用餐。」她是打死不退的蟑螂吗?怎么这么烦人。
她偏头笑著,妩媚地抚抚平顺的发。「不辛苦,能让你吃得健康是我份内之事,干妈说你工作太累常常不定时用餐,她非常心疼。」
又是干妈说,她不能换点新词吗?
「我很好,没有超时工作,麻烦你回去跟我妈说一声,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老是让你烦心,我会过意不去。」他在美国那块异地都活得下去,何况是土亲人亲的自个家园。快吃不消的商左逸揉揉发疼的额头,想不出能让她自动离开的办法。
在这一刻,他特别想念比他还忙的女友,两人见面的机会已是少之又少,他还得玩起躲猫猫的游戏,摆脱黏人的障碍物才能顺利约会。
说实在的,他挺佩服乔品真那一脚横踢天山老妖的伎俩,若是他能撕去文明外衣当一回暴力男,也许就能省掉不少烦人的事。
他的嘴角因回想起女友帅气的美腿而扬起,思绪远扬飘向心爱女子身边。
「我一点也不觉得烦,何况一个男人又要忙工作又要挑选好的餐厅进食,肯定相当累人,若我在能力范围内帮你做好一切,你才会有精神集中在事业上。」她绝对不会让他走出监控视线之外。
桑青荷的手段很高明,她一方面假藉商夫人的意思与他朝夕相处,希望趁著两人独处时培养出感情,另一方面又故意造成别人的误解,以正牌女友自处,让人不自觉地将他们看成一对。
她知道商左逸对她并无男女之情,但她有商夫人这张王牌,只要运用得当,她很快就会掳获他,成为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所以她一点也不把其他对手看在眼里,就算一再「捉奸在床」,她也当是男人婚前的逢场作戏,虽然在意,但未明表现显妒意,她自信能收服他的浪子心。
「你不烦,但我也不想耽误你交友的时间,以你的年纪也该交男朋友了,改天我跟妈提提,请她帮你介绍几个好对象。」免得只来缠他。
「我不需要男朋友。」桑青荷忽然拔高音量,十分激动地喊,但随即又冷静得恍若无事,「我是说不劳你费心,我自有打算。」
「那我也以你的话回敬你,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正常作息,我一样不需要你的费心,你的频繁出现已造成我的困扰,不少患者和护士向我反应,你让他们觉得自己被监视,有种窒息的感觉。」商左逸毫不留情地说道。
没人喜欢有本活《女箴》在一旁「示范」礼仪范本,即使鲜少与之交谈,但那股令人感到胸闷的压力却是确实存在著,只因她的双眼不时射出对人不符礼教行为的批判,让人由心底不舒服。
「为人子女者首重孝道,我是顺应干妈的话才……」她又搬出商夫人这块大招牌,完全无自觉自己的举止多叫人不齿。
商左逸左手一抬,禁止她闭口开口把干妈挂在嘴上。「我自己会跟她说,你可以停止利用她当借口,我相信母亲不会希望她‘唯一’的儿子被你逼疯。」
「可是……」她的表情微露一丝恐慌,生怕她仅有的靠山会偏向亲生子。
其实她并未实践商夫人的请托,只是每日谎称她已照其意思强迫商左逸与各家千金相亲,进展不错但仍有待加强,因此她得盯紧些才不致出错。
但实际上她根本未安排任何一场约会,反倒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