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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想地那样,”朱颜驻足,“他有今日,总是因我而起,即便我无愧于心,却还是想见一见……”
萧见离似想辩驳,却又欲言而止。无论如何,他二人始终有着当年的那份情谊,龙承霄对朱颜地痴迷自不待言,而女人一经感动,后果便更难预料。让她二人相见面只会徒生变数!可这些理由,他又怎么说得出口!
朱颜见萧见离神情踟蹰,便猜到他在想些什么,于是笑道:“你若不放心,那便陪我同去便是。”
萧见离有些尴尬,摇头苦笑道:“我受子墨之托好好照顾你,少不得要陪你走这一趟,不过你可想过后果?他……和过去已是判若两人。”
“我知道……”朱颜幽幽叹气,“所以才更想见他一面,有些事情,早一天放手会更好,”她忽的抬头,展颜笑道:“有始有终嘛,是不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 梦里砧声浑未歇,那更乱蛩悲咽
再次踏入这座巍峨庄严的皇宫,朱颜只觉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犹记当日乘了凤辇来到这里,不知道害怕,更顾不上去看周遭的一切,只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现在想来,那大半年里,她不仅仅是换了容貌,就连心思也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皇宫大内依旧是戒备森严,然而安乐侯一向地位超然,近两个月里更是每日出入皇宫大内。今日朱颜将长发束起扮成小太监的模样,只管低着头跟在萧见离身后走,也没有一个人上来盘查。
“你若后悔,还来得及。”萧见离低声道,眉宇间是掩饰不去的担忧。
朱颜微微一笑,只是摇头。她这一生,从不知“后悔”为何物,对也好,错也罢,做了便是做了!
“他……他只当你已经不在人世了,你骤然出现,恐怕……唉……”萧见离长叹一声,早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也明白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终究还是不放心,毕竟,他俩曾经有过那么多的过去。他想了又想,忍不住还是多了句嘴,“一会儿要是有事,你就叫我,不用顾虑什么皇宫不皇宫的。”
“见离……”朱颜嘴角漾起一抹轻笑:“若是换了子墨,他断然不会说这些!”
一句话登时将萧见离噎在当场,才有重重跺脚道:“好吧,算我多事!等下我将玉喜引开,你只管进去便是。”
“嗯。”
两人不再多言。萧见离领着朱颜一直往西走,沿途宫人遇到他俩,只遥遥行礼。并无一人上前阻拦。走了许久,便看到有一队禁军把守了道路,可见到萧见离还是客客气气的放行。之后又走了百十来步。才到了一处僻静的宫室,只见四周冷竹森森。虽是红墙绿瓦,却隐隐的透出一股灰败之气。
朱颜凝神细看,只见匾额上“念尘阁”三字已是字迹斑驳,看起来倒是年久失修的模样。她听萧见离说龙承霄已经搬离了勤政殿,没想到竟换到了这里。也不由吃了一惊,问道:“他……为什么?”
听她问起,萧见离眼神亦是一黯,“这里是整座皇宫极西地地方,他下旨要盖一间丹莲宫,跟着便搬到了这里,至于个中情由,我就不得而知了。”
朱颜听罢,只觉胸中一股郁郁之气无法吐出。眼角更是发涩,当下别转头去。她当然知道龙承霄为何要搬到这里,只怕萧见离也知道。却不愿意点穿罢了。
听说那丹莲宫正在西山脚下紧锣密鼓的建造着,他这人……也未免太傻了些!
朱颜朝四周张望着。才发觉此处当真是僻静到了极点。竟连个走动的宫女太监都看不见了。萧见离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他如今地模样。也着实不便让人瞧见。太妃下旨,只命玉喜跟着贴身服侍,其余人等除了一日三餐要送进来、还有太医请脉都不许踏入此地半步。不过,我倒是得了特许。”
“那就进去吧,应该怎么做?”朱颜不想细问萧见离是如何得到那特许的或许这道所谓懿旨根本出自他人之手也未可知!事实是恐怕过不了多久,这天下也成了子墨与他地囊中之物,她虽久不在京城,可消息却也灵敏,那区区一道懿旨又怎会被萧见离放在眼中。
“我先进去支开玉喜,你过一刻再进来。”萧见离说罢,便自行走进院门。朱颜在外面遥遥看了,果然也不见个人上前相迎,不由心下暗凛。不多一会儿,就见有一身着内侍官服的人,跟在萧见离身后往宫门一侧去了,只是那人身形佝偻,若非萧见离事先言明,朱颜是断不敢相信那就是当日英气十足的御前大总管玉喜的。
竭力平复下心头的悸动,朱颜信步走入殿内。只见这所“念尘阁”实在是小,且不提与勤政殿、凝华宫等相比,甚至连当初莲苑地几间正堂都及不上。不过就是桌椅几案,乌沉沉的连丝多余装饰也没有。
才绕过了影壁,便觉得脚下异样。定睛一看却是张未裁过的素心笺。朱颜拾起来打开一看,只见上书“双栖蝶”三字,墨迹初干,却是笔力虚浮,最后一捺拖的极长,直到墨色枯槁方才止住,可见写字之人心思郁结难当,唯有在这最后一笔中才堪堪发泄出来。
朱颜心下恻然,她曾多次为龙承霄侍奉笔墨,又怎会认不出他的手书!这“双栖蝶”三字看似缠绵,却是出自那句“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当日朱颜吟到此句,便被龙承霄劈手夺去,直言此句不祥,没想到他自己却记下了。
往事如烟雾般弥漫起来,怔忪了半天才记起自己所在何处。朱颜将那素心笺小心折了拢入袖内,这才朝里走去。
过了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便是正屋,朱颜此前一味执着要来。可真的站在了门前却又止住了脚步了。说不上是为什么,只是没来由的心慌。
“玉喜……朕的字呢?去把朕的字找来!”龙承霄吃力地撑起身子,伸手在枕下摸索了一阵,又扳着床沿朝下张望,这一番起伏用力过猛,他只得趴着不动,见玉喜久不出来,不由心下着急,忍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轻柔的声音低低地传来,龙承霄如遭雷击,虽还是面朝下趴着,可背脊已是难以克制的急剧颤抖了起来。
伸在他面前地一只玉手晶莹剔透,十指纤纤,正握着那张“双栖蝶”。
“是这个吗?”
龙承霄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忽的猛然扑上前去,也不顾会揉烂了素心笺,只死死地攥住了那只手,他用了好大的力气,像是如果放开那手便会凭空消失一般。
“颜儿……颜儿……,我知道是你,你回来了,是不是?”他“呵呵”的笑了起来,映着一屋子的凄清而显得更加空洞,“你来看我了,颜儿……”
“皇上……”朱颜望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揪了起来。才一年多的功夫,没想到他竟变成了这般模样。虽然仍是一身明黄丝袍,可那瑟缩的双肩和蓬乱的长发,让朱颜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曾与她酣然对饮,潇洒不凡的龙承霄!
“皇上……我并没有死……”朱颜意识到自己言语的苍白,喉头哽咽着,情急之下便想将手抽出来去扶他,“这样累,我扶你……”
“不,不要走!”龙承霄固执的攥紧了她的手不放,甚至挣扎着想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上面,却始终不敢转身看朱颜一眼。
“我不走,我特意来看你!”朱颜心头一酸,几乎潸然泪下,却又强自忍住。今日她来,既不是为了清算旧恨,更不是要目睹龙承霄的眼下的样子!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哪里还有什么仇恨可言!只是有些话,始终还是当面说清的好。
她用空着的那只手轻拍着龙承霄的背脊,就如同当年他安抚她时的那样,直到他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从此刻起,我的话,不是对着皇上说的,而是对龙四爷说的!”
他倏的松手转过身来,眼神恢复了些神采,直勾勾的望定了眼前的恬淡素颜,半日终于点头,唇间嗫嚅着,“多……谢……”,便再也说不下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魂梦不离金屈戍,画图亲展玉鸦叉
子墨的南路军一到,便与原先由韩漠飞统领的一万原驻军形成夹击之势,汨罗江畔顿时形势大好。陕宁督抚本打算趁人多将所有暴民一网打尽的,却未获准。只因这所谓暴民其实也就是普通百姓而已,若非官府出错又岂会作反!何况人数众多,他们祖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牵扯甚广,真要一起杀了,反而有伤民心!不若只惩处为首的暴民头领,其余的视罪行各判处流放、监禁不等,大部分的还是遣返原籍,毕竟是好几万人呢!
消息传出后,其效果更是出人意料的好,那四座被分别包围的县城里每天都有人偷偷跑出来投降!实在是因为官军的威慑力太大,而睿亲王的威名更是令人生畏刚刚成功收复了北方失土,想要收拾几个乌合之众的暴民还不是易如反掌?
整整七万官兵将四座县城围了个严严实实,子墨也不费力气去攻城,只调来十门大炮每天挨个儿的轰上小半个时辰。又在外围实行坚壁清野,就等着暴民们坐吃山空的那一天。才过了小半个月,其中的三个县城先后投降,那些个暴民将自己的首领结结实实的捆了送出城来,用来表现投降的诚意。跟着泗塘县也坚持不住了,终于在九月的头一天开城乞降!
倒是甘宁与胥城的叛军与官兵展开了殊死搏斗!这两处乃是真正易守难攻的坚城,其中胥城更是京师门户,城中粮草、箭矢配备极其丰富,头几次攻城时,官军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倒是折损了不少人。睿王大怒之下,命成郡王亲自带兵进攻。官军毕竟还是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又有源源不绝的后续支持。七万大军轮番攻城,连一丝儿喘息的机会也没给叛军。最终甘宁城先坚持不住,官军冲入时城内已是一片焦土。此时胥城已成一座孤岛,叛军再猖狂总也比不上铁鹰军,丢下百余具死尸,被子墨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击破。自此西北叛乱终于平息。
邸报送至京城。朝廷上下欢喜之余却也禁不住开始怀疑,这西北叛乱之前地形势原是极其严重的,朝廷驻军乃至北路军的万余人全都束手无策。怎地睿王一到便所向披靡?更令人觉得蹊跷的,要数睿亲王在处理战俘一事地态度上了。泗塘等四座县城只处决了首犯,其余人几乎没有受到追究;而甘宁、胥城两地的境遇则完全相反,睿王在入城接收当天便处决战犯一百余人,近千人被流放至南疆瘴疠之地,与叛军有涉的全都降了奴籍!同样都是暴民,同样都是作反。为何待遇截然不同?
不过这满朝文武皆是聪明之人,在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当口,又有哪个不开眼的会将心中地疑虑说出来。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左相温宏明告老还乡后,右相严律暂代左相之职。已俨然是群臣之首。前线大捷,朝廷自然应该按例嘉奖。正当吏部正紧锣密鼓的筹备着迎接睿亲王凯旋的欢庆大典时。从皇宫里传下的一道圣旨又将百官群臣打了一个闷棍!
已有多日不见的御前总管玉喜,手持圣旨来到朝房,勒令西北军就地换防,并罢免整个陕宁府衙自督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