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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瑾紫眸里寒意逼人,“有了他两家相助,我便只要将那最后的时机把握住便可!至于联姻……,你不妨去问问端木家可有什么女儿侄女地?一个是娶、两个也是一样娶!都成了亲家,便再放心不过!”
“明白了,本王这就去办!”淳于野领命离去,只是脑海里一直残留着耶律瑾最后忽现地那抹诡异笑容,只要一想,便让他不寒而栗。
冷风骤起,耶律瑾负手而立,一丝淡淡的苦涩却自心头油然而生。他只当自己在铁鹰国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然而离那皇位越近,方觉举步维艰。淳于野说地隐晦,他又如何听不明白?他日成了一国之君,江湖中的那一套便再也不能搬到朝堂中来,为人君者最讲究“制衡”二字,便是再不顺眼的人,若是有用,就得忍着。
细细想来,他似能慢慢了悟朱颜心中所想了,即便是做了皇后又能如何,那样的日子,只怕多过一天都是煎熬。难怪他几次三番与她提及冷殇的野心与实力,她便似刻意回避,眼中殊无欣喜,可见,那并不是她想要的。
那日将朱颜自棠梨城救回,忍不住便将心意说了出来,心里甚至还隐隐想着,若她愿意,便是将那正妃之位留给她便又如何。如今再看,自己竟是与那些登徒子无异,所说的话,每一句能做的了准。以前他只知道倚仗魇术、蛊毒来控制人心,直到那夜看到朱颜眼中的漠然,方知一步错、步步错!
第九十三章 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
陈朝境内,安国县北路军大营。
“王爷,您莫不是真的要……”皇甫嵩面色不忿,虎目直瞪桌上的明黄圣旨,“这实在太危险了,请王爷三思!”
“请王爷三思!”十余名各级将官齐齐抱拳,其中一多半出身江湖,对于子墨的安危更是牵挂异常。
半月前接到兵部敕令,原以为可以班师回朝接受嘉奖,人人欢欣鼓舞;谁知快到京城,圣旨又到,竟是要求北路军在离京百里之地就地扎营,着睿亲王龙承御单独进京述职!当兵的虽是粗人却并不傻,谁都看出这道圣旨后潜藏的杀机。
主帅的荣辱就是所有三军将士的脸面,若是朝廷容不下刚刚打了胜仗的主帅,那这场战役在皇帝的眼中是何位置则可想而知,至于那些论功行赏则更成了笑话!
北路军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子墨旧部,几名新进将官也在甘州一役中与他结下情意,自是对皇帝的这个做法万分的不解。群情激愤之下,有人甚至提出要打道回甘州。唯有皇甫嵩出身军旅世家,比其他人要稳重些,然而这道旨意终究也令他寒了
子墨微微一笑,“这道圣旨,不过是冲着本王而来,与诸位无涉。本王不过是寂寥一身,并无什么牵挂。生死有命,大家就不用为本王担心了。”
“王爷!您这么说,又将弟兄们的脸往哪儿搁呢?”一员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军粗声大气的道:“大伙儿在战场上生死与共,临了倒在自己家里栽了跟头,便是拿了那封赏,谁又咽的下去?”
“哼。自古有云:飞鸟尽,良弓藏,仗打赢了。失地也收复了,朝廷自然是用不着咱们了!大家也别生气。兔死狗烹,从来不都是这样地么!”说话之人有些阴阳怪气的,子墨闻言望去,认出他原是“青云门”下的弟子,叫韩漠飞。号称“逍遥书生”,如今无奈之下参了军,说话却是一如既往地刻薄。
“各位的情谊,子墨心领了!”他不再口称本王,让人更觉亲切,“这些忌讳地话再不能往下说,多说多错。大家都是领兵的人,千万不要因为这事影响兄弟们的情绪。子墨是大陈的子民,朝廷既然下了旨意。那便只有遵从的份儿,走一步,看一步。我自会应付,各位请回。明日还要赶路!”
众人散去。只余皇甫嵩一人留下,旁人知他与子墨素来亲厚。也不会多想。
“王爷!”皇甫嵩忽地单膝跪倒。
“皇甫将军,你这又是哪一出?快快请起!”子墨面露讶色,伸手相扶,皇甫嵩本欲挣开,然而他又怎能抵的过子墨的雄浑内力,只得顺势站起。
“末将要说的,实实的是大逆不道的话,但家父有命,不敢不从!”皇甫嵩脸色沉痛,“离开甘州前一天,家父曾对末将道,此去如有不测,只唯王爷马首是瞻,其余诸事可一概不理!末将只觉蹊跷,现在才明白家父苦
“皇甫老将军……唉!”子墨缓缓摇头,又听皇甫嵩续道:“当时末将又问,若王爷之行径与国家大义有悖,则何去何从?家父曰,王爷所到之处,便是国家大义……”
“令尊厚爱,子墨铭感五内,”子墨打断皇甫嵩,“可惜他这么做,只会徒然令你心乱,你还是忘记了的好,今日这些话,你出了此门,我便也将它抛诸脑后!”
他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皇甫嵩面上虽有迟疑,仍旧还是抱拳离去。
月明星稀,三军将士都已沉沉睡去,谁也未曾留意一道身影已经悄然离开大营。没想到那班老臣子,还都想着你呢!”萧见离斜倚在树杈上,表情像是无比的惬意。
“你胆子倒大,那么多好手在场,也敢潜伏在旁边偷看!”子墨双足一蹬,人已到了萧见离地身边。
“便是被揪出来,你总也得保我!”萧见离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言归正传,我来是要告诉你,你那个宝贝弟弟,已经开始动手了!而最有意思的,是咱们地皇上压根儿就没把它当一回事儿!”
“那孩子的脾气连我也摸不准,”子墨面色凝重,“虽然他手中无权无职,但光是那身功夫,就当地起神鬼莫测四个字!可见这宫里不仅仅是你我身有奇遇,就连子炎想必也是另有师承。虽然他自小便爱粘在我那山上茅屋,但毕竟岁数相差逾十年,对他,我是真地不了解。”
“所以这次他主动提出要助你一臂之力,我便动用了惊涛阁所有力量,又狠狠的查了一查……”
“结果如何?”
“结果是……,或许你地弟弟是真的想帮你!”萧见离笑道:“当日端亲王一门心思要捧他当皇帝,我们便猜他是莲妃和端亲王的私生子,这番抓根究底的查下来,又发现原来莲妃之死,跟咱们的太后娘娘亦脱不了关系!”
“你是说,当日莲妃并非是自缢身亡,而是太后指使别人谋杀?”子墨眸中寒芒大盛。
“只是推测而已!莲妃生下子炎不久后,宫中便有人传言六皇子乃是莲妃与端王的私生子,莲妃自尽的前一天晚上,太后,也就是当日的皇后娘娘,曾经召见过她!第二日清晨,莲妃就被发现自缢在寝殿里了,你说,这当中有没有联系?”
“看来子炎也查到了这些蛛丝马迹,”子墨双眼微眯,“那孩子心思重,表面上嬉皮笑脸的,我猜他其实一直憎恶端王,否则也不会暗中控制端王属下财产了!”
萧见离点头道:“端王的存在,便是他的耻辱,可笑端王一门心思要捧他当皇帝!殷太后逼死莲妃,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当今皇上!莲妃一向深得先皇宠爱,依着殷太后的脾气手段,这每一个步骤也很像是她的所为啊!这一次,只怕是要母债子偿了!”
“或许他并非是端王私生子呢?”当年的事情本就是一团乱麻,又有谁说的清楚!
“也未可知!”萧见离翻身坐起,“不过他这一出倒是闹得恰到好处,也省得咱们费力气寻借口,来保住你的小命!”萧见离“哈哈”一笑,“不过,咱们皇上对颜儿,倒是真的情深意重呢!”
“哦?”子墨语气上扬,声调却是冰寒刺骨。
“你若看见便明白了,倒是像要走火入魔!”
“那不妨再给他添一把火?”
第九十四章 消息谁传到拒霜?两行斜雁碧天长
“已经天亮了?”龙承霄半仰起身,眯起眼睛向窗外看,只见鹅毛般的大雪正下的纷纷扬扬,竟是京城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玉喜忙走到床边,轻声道:“天还没亮,是雪光映的。皇上夜里失了困,一直翻来覆去的,还是再躺一会儿吧?”
“哦……”龙承霄就着玉喜的手喝了口茶,又重新躺了回去,却再也睡不着,玉喜只得拿了个靠垫给他搁在身后。
“奴才记得,那年也是下雪,朱姑娘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听说还去玉骨峰赏梅了!”
玉喜深知龙承霄心意,话音未落,就见龙承霄脸上露出笑容,“可不是,朕还带她骑马去了西山,她跟一般女子不同,胆子极大,朕催马跑到极速也不见她一丝怯意……”
“朱姑娘喜欢梅花,赶明儿皇上要是带些腊梅去王府,朱姑娘一准儿高兴!”
“这个主意好!”龙承霄说着,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把掀起锦被就下了床,“玉喜,替朕研墨!”
“哎哟!皇上您仔细冻着!”玉喜慌忙取了紫貂皮的斗篷给龙承霄围上,“皇上,鞋……”
“别罗罗嗦嗦的,你倒是快些!”
龙承霄取过一支大号狼毫,饱蘸浓墨,略一沉吟便运笔如飞:“年年最喜风雪事,放马长歌博一醉!”
写罢搁笔,玉喜忙拈了宣纸的一边高高抬起,龙承霄退后几步,仔仔细细的看了,这才满意的笑道:“刚才你一说。突然想起这句诗来,便赶忙的写了,要是过了这股子劲儿。便就再也写不好!”
玉喜见他兴致颇高,也打趣道:“奴才听说那写字作诗都讲究个啥即兴地。皇上不仅字写得好,这两句诗也定然是极好的!”
“哈哈哈!你这奴才!”龙承霄大笑道:“这两句诗当然是好的,只可惜不是朕想出来地呢!”
玉喜缩了缩脖子,红着脸道:“奴才只当好诗都是皇上作的……皇上,快回床上去吧。仔细冻着,那就是奴才地罪过了龙承霄依言坐回被窝里,却又道:“你且去传了人来洗漱,横竖也是早起了,不妨早些儿过去,也好多待一会儿。”
玉喜应了一声,便匆匆的出去传人,谁知不一会儿他又退了回来,却是一脸的目瞪口呆。“皇上……左相大人、兵部尚书……在宫外求见皇上!”
温宏明好几天没见着龙承霄了,直到凌晨收到西北军报,再也按捺不住。打听了皇帝还在宫里,便领了兵部尚书直接堵在宫门求见。
龙承霄没好气的瞥了两名大臣一眼。早上原本挺好的兴致全被搅和了。又见他二人帽檐上结了一层细细地雪珠,知道是淋着雪了。心里才略有些不忍,吩咐道:“去取些姜汤来与两位卿家暖暖身子。”温宏明与兵部尚书原本被皇帝铁青的脸色吓着了,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听龙承霄这么说,又跟着一碗姜汤下肚,顿时心里身上一起暖和了起来。
“说吧,出什么大事儿了?”
“皇上,西北军报!”温宏明将手中奏报小心翼翼的呈了上去。
“什么!竟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军报不过寥寥数语,内容却足以震撼人心!原来泗塘县暴民事件非但没有被镇压下去,反倒愈演愈烈了!暴民从最初的数百名,短短数日间就发展到了两千余人,他们以泗塘县为据点,四面出击,西北驻军面对手持自制长矛的暴民居然节节败退,令得暴民们竟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