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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若惜立刻抬起头,却让和自己打了照面的龙承烈也大吃一惊,“若惜姊姊,你怎么了?昨晚没睡觉么?“
“是你呀,干嘛一惊一乍的,从来也不走正门!”简若惜背过身去,嗔怪的道:“说吧,又有什么事情?”
“我在着急呢!”龙承烈故作深沉的拧起两道漂亮的眉毛,“看到若惜姊姊在这节骨眼上还只是一个劲儿的发呆,真是……唉!”
“小鬼,你又知道什么了?”简若惜恼恨的直跺脚,这个龙承烈,总是神出鬼没的,一点也不像个弱冠少年的样儿。
“我是来告诉若惜姊姊,你弄走的那位漂亮姑娘……哎哟,干嘛!”龙承烈身形灵巧的往旁边一闪,堪堪避过简若惜冲他面门而来的纤纤十指。开玩笑,她那指甲长得,划到脸上可不就破了相了!
“你有本事就再说的大声一些啊!”简若惜压低了嗓子狠狠的瞪向龙承烈,同时走到窗边,身子往外一探,见无人经过,这才又转向龙承烈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不如统统的都说出来吧。”
“就是特地来告诉你的啊!”龙承烈状似无奈的摇头道:“后来,你走了,又有两个人来了。”
“谁?”简若惜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里,忽的眼皮直跳,“你一直都在?”
“呵呵,我若不在,谁给姊姊报信啊?”龙承烈俊美的小脸上带着抹邪气,“那两个人……将绿碗里的药给朱姑娘灌下去了……”
“啊!”简若惜忍不住叫了一声,“那……后来呢!”
“后来么,大皇兄和安乐侯就把人救走了。”龙承烈的眼睛笑成两弯细细的月牙。
“就这些?”简若惜有些发愣的看向龙承烈。
“这些还不够?”龙承烈奇道:“孩子没有了、丽美人被当了替罪羊、大皇兄救走了朱姑娘……姊姊怎么还坐的住?”
简若惜被他说的心里“格楞”一下,正欲开口,就听门外宫娥急急的禀报:“娘娘,玉喜公公来了。”
“呵呵,你坐得住,别人却未必!”龙承烈挥了挥手,“走了!”说着人影已经闪至窗外。
简若惜来不及细想,一颗心犹自“扑通扑通”跳着,匆匆赶到前厅,就见玉喜已然站在门边,却是挂着一张阴晴不定的脸,他身旁简若惜宫里的侍女正一个劲儿的给他让座,可他却只管耷拉着眼皮装聋作哑,直到看见简若惜步履匆忙的迎出来,眼里这才显出些精光来。
“公公今儿怎么来了?”简若惜想尽量显得正常些,可是话说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轻飘。
玉喜仍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拖着太监惯有的长腔儿:“皇上宣昭仪娘娘养心殿侍寝。”
“啊?”简若惜忍不住还是惊呼出声,立刻惹来玉喜一抹饱含深意的眼神,忙借着下跪谢恩掩饰自己脸上的错愕之色。
“娘娘,可千万别失了方寸!”贴身宫女素云见简若惜在沐浴时仍旧一副怔怔的样子,忍不住劝道:“您这样儿若是给皇上瞧见了,可就麻烦了!”
简若惜身子泡在撒了花瓣的香汤里,心里却是凉飕飕的,忽的又悚然一惊,一把抓住素云的胳膊道:“你说,这当口,皇上怎还有心思召我侍寝?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素云为难的摇头,她不过区区宫女,这会儿也是心惊胆战的,哪里能揣摩的出皇上的意思,“奴婢说不好,不过娘娘,奴婢觉得,如果皇上要想对娘娘不利,也就不会处罚丽美人了……”
“对……你说的没错……”简若惜恨道:“这么说,人人都知道是我绑架了那贱人了!好的很,我倒没留心自己身边竟有这许多的眼线,连子炎那小子都知道跟踪我!可是……那给贱人灌药的,又会是谁?”
“娘娘,快些吧,别误了时辰!”
简若惜一身碧罗纱衣,环佩叮当的乘了车辇前往养心殿。刚进殿,就已经察觉出气氛不对,玉喜给她行了个礼后便招呼了所有宫人退下,偌大一座殿堂里只留下心里忐忑的她和站在御案之后背对殿门的龙承霄。
“皇上……”简若惜伏下身子行礼,声音却因为恐惧而颤抖起来。
龙承霄倐的转身,眼神如利刃般射向简若惜:“朕从不知,朕的身边竟然有像昭仪这般杀伐果断之人。”
简若惜不敢吱声,她原就是狡猾狠辣之人,一路行来,也终于想清楚了该如何应对。既然皇帝已经认定了她是真正凶手,却没有动她分毫,那说明此事还大有玄机。只是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龙承霄如果不挑明,那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承认。命也许能保住,可她并非真正的灌药凶手一事也就无法澄清了,这个罪名,虽不会宣扬于外,却是已生生的坐实在她简若惜头上了。
如此想来,那半路杀出毒害朱颜的两人,才是真正的高人,竟能害得她哑巴吃黄连,明知不是自己所为,却又无法分辩!更连带着将皇帝也蒙在鼓里。
也罢,这样的高人,恐怕不是她简若惜对付的了的,只怕她说错一句话,就会落得个尸骨无存。
“昭仪真是好手段、好心计!”龙承霄见简若惜只管沉默不语,心头更是恼恨,却也只能强制冷静下来,才道:“你可知,朕为何没有动你分毫?”
简若惜抬起头来,却是红了眼圈,“臣妾不知,请皇上明示。”
“哼,前日发生之事,你我皆心照不宣。你但凡有一丝感恩之心,当知今后该怎么做。”
简若惜心里陡的一亮,方才明白龙承霄因何才放了她,闹了半天,还是她与端亲王府的关系帮了她一把!当下端端正正的磕下头去又道:“臣妾一介女流,心思狭隘、善妒,但臣妾对皇上从无二心,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此情此心,日月可鉴!”
龙承霄脸上阴晴不定,心里却也不得不为眼前这美丽而阴狠的女子要叫一声好!母后说的没错,这简昭仪果然明里是端亲王的人,却一直存着自己的心思。如今明知自己犯了弥天大罪,却还能当面说出这样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来,这样的女人,即使是在满是阴谋诡计的宫廷里,只怕也是不多见的。
心里忽的想起朱颜那清丽绝俗的姿容来,同样是女子,同样是美人,心性却是天差地远。但也就是因为这点差别,颜儿才会受尽,而这简若惜却还能好端端的跪在这里。
“皇上……?”简若惜见龙承霄半天不言语,只当他不信自己的话,干脆将心一横道:“臣妾的娘家,是臣妾无法决定的,但臣妾已是皇上的妃嫔,怎会相帮外人?”她眼珠急转,低声道:“清平门外紫衣巷的宅子里,藏着绣金龙袍……”
“住口!”龙承霄断然喝止,却仍是因简若惜的话而心神震荡。紫衣巷内的大宅,是端亲王的另一处居所,简若惜连端亲王私藏龙袍也说了出来,看来已是完全倒戈!
“玉喜!”
一个瘦削的声音立刻闪入,“奴才在!”
“后宫如今以昭仪位分最高,就由昭仪暂代六宫事务!”龙承霄冷冷的宣布。
玉喜忍不住朝跪在一侧的简若惜看去,嘴上却立即答应着,“遵旨!”
龙承霄长身而起,“朕忽然想起还有些折子没看,昭仪自己先休息吧。”他说着抬腿便出了寝殿,从头至尾也没瞧简若惜一眼。
直到大门重新阖上,简若惜才瘫软在地,心里五味杂陈。她深知,自今夜起,龙承霄已经将自己看成了同一条船上的盟友,只是,龙承霄也许会给她名分、地位、权力……,但却再也不会给她半分身为丈夫的宠爱了!
第二十七章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
更新时间2008…5…30 22:39:55 字数:3644
“这偌大一座睿王府,也实在是太冷清了些!”龙承霄边打量四周边摇头,“虽说大哥您不爱住在这里,但一共才只有两个下人,也未免太过了些。”
也难怪龙承霄看不下去,那石阶上的青苔怕是有一指来厚了,整座王府虽说也是高墙深院,却是半点人气也无,到了晚上只怕有些吓人了。
“这府里向来也没有什么人会来,加上臣更喜欢玉骨峰的清幽自在,所以也就干脆不去整治了。”子墨口气恭敬,眼神却是漫不经心的落在不远处的泥地上——那里居然长了好些蘑菇出来,倒也有趣的紧。
龙承霄心中一凛,过去子墨与他说话,总是以“我”自称,今日却换了个“臣”字,一字之差,却有着天地之别,两人之间的裂痕已经是横亘在各自心里,再也掩饰不去。
“她……身体怎么样?”龙承霄沉默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却在心里痛恨自己语气的虚弱无力。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偏偏还不能理直气壮的大声质问,躲躲闪闪的倒像自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个男人了!
果然,他话一出口,就换来子墨一个淡淡的眼神,里面似乎还带了些许的轻蔑之意,看的龙承霄又是一阵心头火起,却不得不勉力保持面上的镇定自若。
“好些了,不过身子还是太弱,”子墨的口气仿佛是在提起一个再熟捻不过的人,“北方过于寒冷干燥,不适合休养。”
龙承霄只觉得喉咙口有些发涩,“大哥医术超群,自然能够帮她好生调理……,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去宫里拿……”
“药石不过是其次,”子墨轻飘飘的拒绝了龙承霄的好意,“她底子薄,要想完全恢复绝不是靠几付灵药就能做到的,何况她向来心重,总要换个环境才好。”
“换个环境?”龙承霄有些猝不及防,却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放缓了语气道:“大哥不是说玉骨峰上的景致极好么,不如先搬到山上去。”
“山上寒气太重,始终还是南方比较适宜。”
“什么?要……要去哪里?”龙承霄没想到子墨竟会如此直接,居然毫不掩饰的打算带着朱颜离开京城!
“还没想好,见离在清宁有所宅院,毗邻鹿鸣山,风景气候都好,”子墨的声音忽的就带上了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喜悦,“不过,她总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也许就会四处走走看看也未可知。”
“你们……”龙承霄被子墨一口一个“她”说的几乎噎住,若不是心里明白眼下不能跟子墨翻脸,若不是出宫前殷太后反复叮嘱他一切由着子墨,他只怕已是忍不住要出手动武了!可惜……他又何尝不知,即使是动武,他也决不是武功深不可测的子墨的对手!“临走前,记得去看看太后!她一直很挂念着你。朝中事多,朕先走一步!”费了半天劲才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龙承霄几乎像是落荒而逃了。
目送銮驾离去,子墨不为人查的皱了皱眉,以他的敏锐,自然能看出龙承霄的刻意压抑。只是他以堂堂皇帝之尊,却如此委曲求全,心中积怨必定日深。旁人都只道君威难测,他却非常清楚龙承霄的性格脾气,若非他本来就有帝王的资质,子墨当年也不会一力支持他登基了。这些年来,龙承霄将大陈国经营的一派繁荣,行事手段也变得越发雷厉风行,大有帝王霸主风范,偏偏就是在这件事的处置上,反复隐忍退让,就算有太后在背后出谋划策,也清楚他会这般忍耐的原因,但总也让人心里不安。
“在想什么?”萧见离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子墨身边。
子墨只是不语,一双惯如寒夜般冷冽的眼瞳里忽明忽暗,半天才道:“我在想,当年的决定果然是没有做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