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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掉了刘邦,让项庄有些遗憾,但是,无论如何楚军总算是打赢了沔水之战,这的确值得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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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矛带着一队骑兵风卷残云般冲杀进了汉军大营。
整座大营几乎已经全空了,到处都是丢弃的军械、金鼓、旌旗,却鲜少看到人影,直到进入后方的辎重大营时,才终于遇见一群汉军溃兵,在战功的诱惑下。白矛和麾下的数十骑顿时两眼放光,反手拔出环首刀便冲了过去。
那群汉军溃兵顿时发一声喊,四散而逃。
不过那群汉军溃兵的脚步虚浮得很,没跑几步便被楚军骑兵给追上了,白矛借着马力轻轻一刀便剌开了一个汉军小校的脖子,那汉军小校惨叫着仆倒在地,飞溅的鲜血却有好几滴溅到了白矛的脸上,白矛只随意一抹,也没在意。
不到片刻功夫,十几号汉军溃兵便被斩杀殆尽。
白矛枭了汉军小校首级悬在马颈上,刚刚翻身上马,便有士卒兴奋地大叫:“看,前面还有汉军,前面还有好多!”白矛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前面还有更多的汉军溃兵,不过这些汉军溃兵大多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好像都是些伤兵。
几乎是同时,好几支楚军骑兵也发现了这群汉军伤兵。
下一个霎那,这几支楚军骑兵便同时发一声喊,就像是嗅到了血腥的狼群,纵马扬刀杀向那群汉军伤兵,汉军伤兵就这些,这要是落了后,战功可就没有他们的份了,在战功奖励机制之下,楚军将士想不嗜血都难。
只几个呼吸,数百汉军伤兵便被楚军斩杀殆尽。
不少楚军将士犹不满足,还掀翻了附近几十顶帐篷,将里面已经断气的汉军伤兵的首级都给割了下来,没办法,这都是些大字不识半个的府兵,他们才不管亡者为大,他们就知道汉军人头可以挣来战功,可以换来爵位和赏金,别的都是扯蛋。
一个楚兵足足枭了十几颗汉军人头,然后用血赤糊拉的右手从怀里摸出半张饼,一边就着凉水狼吞虎咽,一边得意地对身边的楚兵说道:“黑狗,这回老子怎么说也得捞个不更的爵位了,嘿嘿嘿,足足十一颗首级呢!”
话音方落,前方有一骑折回来大吼道:“前面发现溃兵,好几千人呢!”
正在四处搜寻汉军尸体的楚军将士顿时两眼放光,一个个赶紧翻身上马,旋风般向着前方席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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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月氏人简直就是绵羊,不,比绵羊还不如!”看到月氏人又一次败下阵来,周冠夫勃然大怒,扭头对吕台说道,“将之,这次换我去吧?”
吕台却摆了摆手,淡然道:“胜之,我们只是佯攻,不必太当真。”
周冠夫皱了皱眉,大声道:“将之,若能拿下若县烧了楚军粮草,岂不更好?”
吕台道:“楚国富足,就算烧他百万石粮草那也伤不了它的根本,咱们此行的目的是调动楚国水军,为沔水决战创造机会。”
话音方落,一骑快马忽然从北方飞驰而来。
未及近前,马背上的骑兵便惶急高喊起来:“上将军,祸事了,祸事了……”
吕台心头一激泠,当下厉声喝阻那骑兵道:“闭嘴,有本将军在,这天塌不来!”
那骑兵的高喊叫声顿时间嘎然而止,遂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吕台面前,然后压低声音对吕台、周冠夫说道:“两位将军,大事不好了,我军在沔水大败,五十几万大军已经是覆灭殆尽,太尉战死,大王、军师还有副军师他们生死未卜……”
“你说什么?”吕台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周冠夫闻言更是两眼一黑险些昏死过去,所幸周亚夫眼疾手快,赶紧把他给扶住了,好半晌后,周冠夫才终于从噩耗之中恢复过来,然后遥望着西北方向,咬牙切齿地道:“项庄老儿,此生不杀你,我周冠夫誓不为人!”
说罢,周冠夫又吩咐周亚夫道:“亚夫,即刻召集人马!”
“喏!”周亚夫轰然应喏,转身就要去召集人马,却被吕台拉住了。
吕台一把拉住周亚夫,又扭头对周冠夫道:“胜之,你这是要干吗?”
周冠夫咬牙切齿地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这便去找项庄老儿报仇!”
“胡闹!”吕台跺了跺脚,急道,“大王五十几万大军尚且一战而败,现在我们只剩五万骑军,如何能是项庄敌手?你这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你怕死?”周冠夫冷冷地瞪着吕台,嘶声道,“你不去也行,我只带本部三千精骑前往!”说此一顿,周冠夫又反手一剑割下一角战袍掷于吕台脸上,森然道,“不过,你我之间的兄弟情谊也如同此袍,从此一刀两断了!”
“胜之!”吕台怒道,“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周冠夫勃然大怒道,“我父亲死了,大王、军师他们也是生死未卜,我们不赶紧挥师北上、前去接应,还他娘的留在这里干吗?!”
“冷静,我们要冷静!”吕台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说道,“大汉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要紧关头了,我们必须要冷静!”说此一顿,吕台又道,“胜之你想过没有,大王的大军已经全军覆灭了,接下来项庄老儿肯定会挥师北上,直叩关中,眼下关中空虚,纵然亚相智计过人,奈何手中无兵,又如何抵挡得住?”
周冠夫瞠目欲裂,急得暴跳如雷:“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往东去!”吕台扬起手中马鞭遥指沔水以东,狞声道,“趁楚军还没反应过来,渡过沔水往东,一路烧杀掳掠席卷南郡、衡山郡、九江郡,兵锋直指秭陵,只有这样,或许还能够调回一部份楚军,只有这样,才可能给关中、给亚相减轻一份压力!”
“好,那就往东去,就算打不下秭陵,我也要打下相县,定要掘了项氏祖坟!”周冠夫挥舞着铁拳仰天咆哮,遂即向着西北方向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父亲,父亲哪,不孝孩儿给您叩头了,嗷嗷嗷……”
第457章 瘟疫(上)
夜色深沉,灌婴护着刘邦惶惶然进了一座小村。
小村里的百姓早已经走避山中,甚至连一粒粮食都没有留下,灌婴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吃的,只得拿竹罐给刘邦盛了罐清水过来。
刘邦望着面前竹罐里盛着的清水,忽然间便想到了昨天的沔水之战,再想到六十万大军一朝覆灭,不觉悲从中来,便双手掩面大声嚎啕起来,刘邦伤心哪,沔水之战败后,楚军肯定会大举攻伐关中,届时,汉军又怎么抵挡?
灌婴以及旁边的汉军将士也尽皆神情凄惶。
遥想几个月前,汉军大举出关时,军容是何等的壮观,君臣是何等的信心满满,却不曾想,最后竟落个这们的结局,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灌婴叹息一声,低声道:“大王,您要保重身体哪。”
灌婴不劝还好,这一劝,刘邦却哭得越发的伤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骑快马忽然风卷残云般冲进了小村庄,遂即马背上的骑士便腾身跳下马,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大王,追兵到了!”
“嗯?追兵来得好快!”灌婴急抬头往南边看时,果然看到漆黑的夜空下已经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灌婴当下脸色大变,急起身冲四周的骑兵将士喝道,“熄灭火把,上马,所有人统统上马,快,快快……”
灌婴很清楚,楚军势大,他手里这点骑兵绝不可力敌,为今之计,只有摸黑突围了,至于最后能带多少人突围出去,那就只有老天知道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哪怕就是自己死,也定要护着汉王突出重围!
幽幽燃烧的火把纷纷熄灭。灌婴等百余骑也纷纷翻身上马,准备突围。
然而没等前方的火光靠近,另一彪人马却趁着夜色摸到了小村口,灌婴看到村口突然间鬼魅般冒出这许多黑影,顿时大吃一惊。当即吩咐副将灌仲道:“灌仲,你带人保护大王从后面突围,我来拦住这些该死的楚国佬,快!”
“喏!”灌仲轰然应喏,点起一半骑兵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候,村口突然传来了一把惊喜交加的声音:“前面可是灌婴将军?!”
灌婴闻言一愣,这声音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再仔细一回味,可不就是羽林中郎将叔孙婴么?当下灌婴也惊喜莫名地道:“外面可是叔孙婴将军?”
“正是末将!”那声音回答了一声,村口便次第打起了上百枝火把。通明的火光中,一骑跃马横戟、当先而行,不是羽林中郎将叔孙婴还有谁?在叔孙婴身后,却足有近千骑,都是大汉国最精锐的羽林骑兵。
叔孙婴身后还跟了一人,赫然是军师张良。
进得村来,张良冲灌婴拱手作揖道:“灌婴将军,可曾见到大王?”
原来叔孙婴早就带着部曲突出了重围。只是突围之后才发现不见了大王,叔孙婴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赶紧又带人原路折回来寻刘邦,一路连续与楚军追兵厮杀,却始终不曾觅得刘邦行踪,正无计可施时不想在这遇上了灌婴。
灌婴忙道:“好教军师知晓,大王就在这里。”
话音方落,灌婴身后便转出了刘邦,颤声道:“子房。是你吗?”
“大王,臣在这里,在这里!”张良赶紧翻身下马,刘邦也是滚鞍下马,君臣俩顿时抱头痛哭起来。
灌婴抬头看了看前方越发逼近的火把长龙,着急道:“大王,军师,此非叙话之所,请赶紧离开,臣去截住追兵!”
叔孙婴却摆了摆手。道:“灌婴将军,您保护大王、军师先走,至于追兵,就交给末将了!”
说罢,叔孙婴即勒马回头,又扬起长戟往前一引,厉声大喝道,“羽林卫的儿郎们,是时候兑现你们的誓言了,随本将军……杀!”刘邦的三千羽林卫都是从贵族子弟中选拔,加入之初便曾经滴血盟誓,要誓死保护汉王。
不提叔孙婴带兵截杀追兵,单说灌婴护着刘邦、张良往北跑了不到十里,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潮水般的马蹄声,灌婴以为追兵又至,当下让灌仲护着汉王、军师先行,自己则单人独骑、横戟拦住了大路。
灌婴正打算死战断后,前方却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老灌,让我一通好追!”
“王吸?!”灌婴又惊又喜,不敢相信道,“你不是奉命留守大营么?你竟然没死?”
十几枝火把腾地燃起,汉将王吸在数十精骑的簇拥下从火光中冲了出来,王吸冲灌婴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刚见面就没好话,大王呢?”原来刚才遥遥追来的并非楚军,而是王吸所率的汉军溃兵。
灌婴回手一指身后,道:“大王和军师就在前面。”
话音方落,王吸身边一骑小军早已经向前打马飞奔而去。
灌婴愕然,王吸摊了摊手,解释道:“老灌,那是陈平先生。”
不稍时,叔孙婴也带着御林卫追了上来,当下灌婴、王吸、叔孙婴合兵一处,逶迤往北而来,很快便追上了刘邦、张良一行。
再说刘邦、张良跟陈平相见,君臣三人又抱头痛哭了一阵。
刘邦边哭边对张良、陈平道:“子房,陈平,此番祸事矣,大汉亡无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