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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雉阴阴一笑,着向殿外轻轻击掌,便有一名侍卫昂然直入,又铿然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当殿舞将起来,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那名侍卫舞着舞着便逐渐靠近到了戚夫人和刘如意的席位前,剑势也越发的凌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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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到四天前,绿柳山庄,后院密室。
羊先生幽幽地说道:“第一步,柳统领当殿舞剑,暗指戚夫人及刘如意,刘邦为了保护戚夫人跟刘如意,肯定会让刘濞或者夏侯婴与之对舞,不过夏侯婴年岁已高,最有可能下殿与柳统领对舞的,还是刘濞。”
谷先生点了点头,又道:“第二步,柳统领需故意示弱,将刘濞引向殿角,以尽可能地远离刘邦身边,替乌十八、乌四六的刺杀创造机会。”
羊先生又道:“第三步,仍需吕雉的配合,她会指使吕须献寿礼,乌十八、乌四六才有机会接近戚夫人、刘如意近前,此时却要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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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闷哼一声,侧首向侍立身侧的刘濞使了个眼色。
刘濞会意,当下拔剑跃入大厅,一个闪身挡在了戚夫人跟刘如意跟前,与吕雉的侍卫对舞起来,一时之间,只见大殿上剑光闪烁、铿锵声不绝于耳,一众妃嫔、王子、公主以及王亲国戚直看得如痴如醉。
刘邦却松了口气,别看两人舞得热闹,可事实上刘濞却明显占了上风,吕雉的那个侍卫都快要被刘濞逼到殿角了,如果换个场合,两人若是战场对阵,吕雉的那个侍卫早不知道被刘濞斩杀多少回了,想在寡人面前耍手段,做梦,哼!
吕雉始终以眼角余光打量着刘邦,看到刘邦冷笑,吕雉嘴角也忽然间绽起了冷笑,你想保住那贱人和孽种,老娘却非杀了他们不可,今天若不能杀了那贱人和孽种,老娘就是死都不会瞑目,当下吕雉又向吕须使了个眼色。
吕须叹了口气,当下跪坐起身,对刘邦说道:“大王,今天是如意的生日,臣妾特地准备了两样稀罕玩意儿,希望戚夫人和如意能够喜欢。”
“哦?稀罕玩意儿?”刘邦欣然道,“快呈上来瞧瞧。”
吕须对着殿外轻轻击掌,便有两名侍从端着两个木盘进了大殿,然后径直走向了戚夫人和刘如意席前,吕泽皱了皱眉,忽然回头轻声问吕须道:“小妹,你怎么忽然想起给戚夫人和如意公子送寿礼来了?”
吕须便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吕泽征询的目光。
那边刘邦却搓了搓手,兴致勃勃地对吕须的那两名侍从说道:“阿须说是稀罕物儿,那必定是稀罕物儿,先呈上来寡人瞧瞧。”
对于吕须,刘邦可谓毫无戒备之心,一来,吕须原本就是憨厚之人,二来吕须又是樊哙的妻子,刘邦从没想过吕须会害他。
端着托盘的两名侍从微微转身,大步走向了刘邦。
吕雉大急,连连向吕须使眼色,吕须这时候却低垂着头,根本没看见吕雉的眼色。
反倒是一直留心观察吕雉、吕须的吕泽发现了吕雉的异常神情,当下心头大震,急忙跪坐起身冲那两名侍从喝道:“站住!”
两名侍从闻言非但没有站住,却反而加快了脚步。
这一下变起仓促,大殿上绝大部份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吕雉的脸色却在霎那间变得一片惨白,她猛然间惊觉,自己很可能被人利用了,这两个刺客真正想要刺杀的,很可能就是刘邦而不是那个贱人,还有那个孽种!
吕泽身后也同时响起了吕须惶急的低叫:“大哥,托盘里放的是连弩!”
什么?连弩?!吕泽顿时心神狂震,说时迟那时快,夏侯婴右手才刚刚搭上剑把,那两名侍从便已经猛地撩开了托盘上的盖布,上面放的果然是两把黑黝黝的连弩。
下一刻,两名侍从一个翻手便已经操弩在手,吕泽不及多想,便本能地往前一扑,张开双臂挡在了刘邦席前,只听“铮”“铮”两声闷响,两篷至少四枝又细又长还闪着蓝汪汪寒光的弩箭已经射向了挡在刘邦席前的吕泽。
只听噗噗噗噗数声轻响,四枝毒弩已经全部钉入了吕泽前胸。
夏侯婴这才拔出了长剑,一边将刘邦护在身后,一边厉声大吼起来:“有刺客,保护大王,保护大王……”
第368章 刺杀刘邦(四)
第368章 刺杀刘邦(四)
夏侯婴这一声大吼立刻就惊动了大殿外的禁卫军,霎那间,数以百计的禁军将士便已经操着明晃晃的利剑潮水般涌了进来,大殿上顿时一片混乱,那两名刺客连连扣动弩机,射出的两拨却又让吕台用身体给挡下了。
“父亲?!”
“兄长?!”
坐在吕泽下首的吕台、吕释之惊叫一声,纵身跃起扑向了那两名刺客,尤其是吕台,速度极快,两步便抢到了其中一个刺客面前,那刺客只好弃了连弩,从护腕中擎出一对短刀来杀吕台,另一个刺客却趁机绕过吕泽,再度扑向了刘邦。
夏侯婴大急,一边挡在刘邦跟前,一边扭头大吼:“刘濞?刘濞!”
夏侯婴要护在刘邦跟前,绝对不能躲避,所以只能向殿角的刘濞求救。
刘濞已经发现了大殿上的异常,有心想过来救援却被那剑术家死死地缠住了,又斗了两个回合,刘濞终于大怒,拼着右胸挨了一剑终于将对手砍成了两截,再转身时,只见刘邦已经倒地,夏侯婴虽然拼命地挥舞宝剑,身上却仍然中了好几箭。
那刺客手中的弩箭却好似无穷无尽,只是前后一扳便又能发射,蜂拥进入大殿的禁卫军却还远在几十步外,急切间根本来不及救援刘邦了,刘濞不禁大急,当下向前飞奔几步又将手中宝剑猛然飞掷了出去。
刺耳的破空声中,宝剑疾速飞行了十几步又准确地刺入了那名刺客的颈部。
那刺客却端的凶狠无比,颈部被刺穿竟然也还没死,又向着刘邦射了两拨毒箭,可惜又让夏侯婴用身体给挡住了,此时夏侯婴身上的毒性已经发作,甚至连剑都拿不住了,只在本能的驱使下,以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挡在刘邦跟前。
这一切说起来慢,实际却只是转瞬间的事情,等到刘邦定下神来,刘濞早已经护在了他的身前,蜂拥而入的禁卫军也已经将他护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此时纵然有十个八个刺客,也是绝对近不了他的身了,不由心神大定。
大殿上的情形也很快得到了控制,在殿外等着的那些仆人侍从也被禁卫军围了起来,有几个女官、侍从因为心慌想要逃跑,结果禁军不由分说就是一阵乱箭攒射,当场就把这几个试图逃跑的女官、侍从射成了刺猬。
“太医,快传太医!”人群中响起了一个无比焦急的声音,却是刘邦发现了倒地抽搐的夏侯婴跟吕泽,刚才若不是吕泽、夏侯婴前赴后继,舍身相救,那么这会倒在殿上抽搐的就该是他刘邦了,此时此刻,刘邦心下的确有些感动。
“阿泽!”刘邦推开如临大敌的禁卫军,走到吕泽身边蹲了下来。
“大王。”吕泽的四肢已经开始抽搐,嘴角也开始有血泡溢出,眼神也有些涣散了,不过整个人的思维却还是无比的清晰,冲着刘邦惨然一笑,低声说道,“还记得当初,当初沛*县起兵时,臣和释之当着阿爹的面所发的毒誓么?”
刘邦不禁心神微颤,往昔的一幕幕顿时间浮上眼前。
三十多年前的吕雉,还是花一样的美人,当时刚刚迁来沛*县的吕公不仅将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了家徒四壁的他,后来还拿出所有的财产给他招兵买马,还让吕台、吕释之兄弟俩当着自己的面发下了毒誓,永生永世效忠他刘邦,绝不背叛。
“大王,臣做到了!”吕泽微微一笑,又喘息着说道,“不过,臣还有一事相求,为我吕氏计,更为了大汉国计,大王无论如何也要答应。”
刘邦神情惨然,为人臣子能做到吕泽这样,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当下刘邦也动了感情,握着吕泽伸出的血手,说道:“阿泽你说,寡人听着呢。”
吕泽反握住刘邦的手,艰难地说道:“大王,公子如意生性狂傲不羁,非人君之姿,若他继位,我大汉国运恐不长久,唯公子恒生性坚毅且谦恭仁厚,可承大统,还望大王能够摒弃个人好恶,为大汉国国运计,册立公子恒为太子。”
刘邦闻言顿时脸色微变,他万万没有料到吕泽竟会有此一说。
不过吕泽的用意刘邦也能猜到,由于吕雉的关系,吕氏跟戚氏已经势成水火,他日他刘邦死后,一旦刘如意继位,戚夫人绝对不会放过吕氏,大汉国难免会有一场内乱,所以吕泽才会说,立公子恒为太子既是为了吕氏,更是为了大汉。
刘邦有心拒绝,可一想到吕泽舍身相救的情义,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萧何、周勃还有白墨也挤到了刘邦近前,齐声奏道:“大王,臣等皆以为吕公言之有理,为大汉国计,当立公子恒为太子。”
见刘邦还在犹豫,吕泽挣扎着说道:“大王,您是要让臣死不瞑目吗?”
刘邦长长叹息,左右刘恒也是自己儿子,而且吕泽都快要死了,不如就先立刘恒为太子再说,至于未来事,未来再说,当下朗声道:“好,寡人今天就当着众人的面,郑重承诺册立刘恒为太子,待初一日大朝,再正式冠礼!”
吕泽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扭头喊道:“台儿,台儿……”
“父亲,孩儿在此。”吕台连滚带爬来到吕泽面前,又紧紧握住了吕泽伸出的血手。
吕泽无力地握着吕台的手,低声说道:“台儿,你现在当着为父的面立下毒誓,我吕氏世世代代效忠大汉,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吕氏永不……叛汉!”
“父亲!”吕台闻言惨然,却还是举起右手,泣声道,“孩儿谨此立誓,我吕氏世世代代效忠大汉,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哪怕是刀斧加身,我吕氏也是永不叛汉,如违此誓,我吕台死不得全尸,葬不得入祖坟,更让我吕氏断子绝孙!”
刘邦微微动容,吕台这个可是极为恶毒的毒誓了。
白墨心中却是一声叹息,心忖这吕泽也算是一代人雄了,不仅有能力有眼光,更有过人的大智慧,若不是因为他是王后吕雉的兄长,是大王的妻兄,只怕早就裂国封王,并且成为不输于大王、齐王或者楚王的诸侯王了。
吕台发完毒誓,吕泽才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刘邦轻轻阖上吕泽双目,再抬头搜寻时,大殿上却早已经不见了吕雉的身影,只有吕须跪倒在吕泽身边,哭了个梨花带雨,一边哭还在一边自怨自艾:“大哥,都是小妹害了你,都是小妹害了你呀,呜呜呜……”
刘邦有些厌恶地挥了挥手,道:“把她抓起来。”
刘邦知道吕须只是受了吕雉的蛊惑,最多只是帮凶,可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吕须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虽说她是樊哙的寡妻,却也不能免责。
刘濞一挥手,早有禁卫军虎狼般扑上前来,把吕须抓了起来。
吕须被抓,吕台却是毫无反应,吕释之以及吕产兄弟几个却还没有从刚才那巨大的变故之中回过神来,只有樊哙的独子樊伉还在那里大吼大叫,想要冲上前来救他的母亲,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