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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的长矛以及连绵无际的铁甲汪洋。
“泱泱华夏,礼崩乐坏”
“重整河山,唯我大楚”
数不清的楚军甲士排着严谨的队形,向着衡山大营汹汹逼近,而且每往前踏出一步,就会发出一声大吼,数万将士的同声呐喊,汇聚成了巨大的声浪,直欲刺破云霄,守在营辕后面的衡山将士虽远隔好几里,也被震得耳膜隐隐生疼。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楚国大军终于逼近到了衡山大营之外。
倏忽之间,一员身材长大的楚国战将已经从阵中大步流星来到了衡山大营的辕门外,相距约百步之遥,那战将陡然止步,又将手中黝黑的大剑往跟前草地上重重一插,仰头厉声大喝道:“大楚天狼校尉呼延在此,谁敢与某一战?”
站在梅鋗身后的梅铖勃然大怒,转身就要出营应战。
“二弟休要鲁莽”梅鋗赶紧制止,楚国历来就多猛将,从项羽到项庄,都是万人敌,还有眼前这个楚军战将,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绝非衡山国的将领所能力敌,二弟梅铖虽然略有武勇,可要想跟楚国猛将斗将,简直就是找死。
“哼,且看末将如何射杀这厮”另一侧的庚胜闷哼一声,当即从身后亲兵手中接过足有两石挽力的铁胎弓,又往弓弦上扣了一枝拇指粗的狼牙重箭,遂即挽开弓弦,吐气开声对着辕门外的楚国战将就是唆的一箭。
不过很可惜,这势如雷霆的一箭竟被楚将轻松拨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辕门外的楚国战将也从肩上卸下了一柄通体黝黑的长弓,又探手从背上箭壹里取出了四枝狼牙重箭,然后同时扣在弓弦上,只见那楚将只一声大喝,那柄通体黝黑的长弓便已经挽成了满月状
梅鋗顿时脸色大变,竟是四箭齐射?
“上将军小心”已经断了一臂的梅殷却本能地赶受到了一丝危险,当即闪身挡在了梅鋗面前,电光石火之间,四枝狼牙重箭便已经闪电般射到了望台之上,分取梅殷的咽喉、胸腹以及左右两侧,竟是连梅殷的闪避之路也封死了。
“呃啊……”梅殷遂即又无比凄厉地惨叫了起来。
梅鋗、庚胜、庚望急定睛看时,只见梅殷已经身中两箭,其中一箭更是直接从咽喉处穿过,锋利的三棱箭簇直透后颈而出,鲜血犹如泉水般顺着箭棱之间的凹槽淅漓而下,梅殷的眼神却在顷刻之间黯淡了下去。
“梅殷?”梅鋗瞠目欲裂,大声怒吼。
“上将军小心”庚胜、梅铖同声大吼,梅鋗急回头看时,只见辕门外的楚国战将已经再次挽满了那柄通体黝黑的长弓,遂即又是数点寒星挟带着尖厉的破空声,向着望台呼啸而来,不过这时,亲兵已经蜂拥而至,抢在梅鋗面前结成了盾墙。
“可恶”梅鋗气得暴跳如雷,扭头大吼道,“弓箭手,弓箭手万箭齐发,给本将军射死这个浑蛋,射死这个浑蛋……”一向被他寄予厚望的族弟梅殷,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让楚将给射杀了,这让梅鋗情何以堪?
数千名衡山弓箭手迅速集结到了辕门内侧。
伴随着梅鋗手中宝剑的落下,数千枝羽箭便已经向着前方掠空而起,又在空中交织成了一片绵密无际的箭雨,向着辕门百步开外的楚国战将兜头攒落了下来,那员名叫呼延的楚国战将望着天上攒落的雨丝发了会愣,遂即狼嚎一声转身就跑。
那楚国战将身高腿长,一双长腿像风车似的转动之下,只片刻功夫,便又向前跑出了好几十步远,却到了衡山弓箭手的射程之外,待衡山弓箭手的箭雨攒落在地,那楚国战将忽又转身回头,撩起战袍对着衡山大营撒了泡尿,极尽挑衅。
再下一刻,楚军阵中也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号子声。
“梅鋗是个缩头乌龟,衡山军都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梅鋗是个缩头乌龟,衡山军都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梅鋗是个缩头乌龟,衡山军都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庚胜勃然大怒,喝道:“上将军,楚军欺人太甚,出战吧”
梅铖也是厉声附和道:“是啊大哥,士可杀不可辱,与其怯敌避战遭人羞辱,不如出营与之一战,纵然兵败身死,也是虽死犹荣”
庚望也眯着眼睛说道:“楚军兵锋虽盛,却不过两万人左右,而我军兵力超过十万,几五倍于敌,以五倍之众聚而击之,料能胜之。”
“不,军师你小看楚军了。”梅鋗却迅速恢复了冷静,当下摇头说道,“楚军敢以两万人马劳师远征,深入衡山国腹地,足见这两万人马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其战斗力绝不是我们这些临时征集的农夫、樵夫或者猎户能够比拟的。”
“而且,这两万楚军的领军主将说不定就是项庄小儿本人,项庄小儿骁勇无匹,又狡诈无比,极难对付。”说此一顿,梅鋗又道,“传令下去,各军只守好自己营盘,没有本将军的将令,任何人不得轻易出战,违者……立斩不赦”
“那就让楚军这么嚣张下去?”梅铖急道,“大哥”
“你给我闭嘴”梅鋗老实不客气地训斥道,“只要能够据营而死,打败楚军,让楚军在大营外嚣张几天又怎么了,咹?”说此一顿,梅鋗又环顾诸将道,“不知你们发现没有,这支楚军虽然来势汹汹,可携带的辎重却很少”
“咦?”庚胜道,“好像还真是,连行军大釜都没有。”
庚望若有所思道:“上将军是说,楚军企图跟我衡山军速战速决?”
梅鋗冷笑道:“嘿嘿,楚国正面临七路联军之威胁,江东根基随时可能毁于一旦,这两万楚军多半就是项庄的精锐主力,又岂敢在衡山国耽搁太久?”说此一顿,梅鋗又道,“所以,我军只需坚守不出,楚军就必定会选择强攻”
十万衡山军大多是临时征集的壮丁,战斗力跟楚军老兵相差悬殊,军纪更是没法比,如果野战的话,很可能会被楚军一举击溃,可如果据营死守,就能很大程度上弥补两军战斗力之间的差距,也更能发挥衡山军人多的优势。
庚望小声提醒道:“可是上将军,我军的军粮也不多啊。”
眼下衡山大营里储存的军粮只有区区两万石,只够十万大军吃七天,营外楚军虽然没有携带太多的辎重,可他们兵少啊,随身携带的军粮支撑个十天半个月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所以双方对峙的话,最先粮尽的反而是衡山军而不是楚军。
梅鋗淡然道:“我军的军粮是不多,可楚军并不知道哇。”
梅铖不以为然道:“我军的粮囤就在那里,几个粮仓多少粮食,楚军只需派出斥候爬到附近山上往下一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梅鋗皱了皱眉,道:“这倒的确是个问题。”
庚望眼珠一转,道:“上将军,末将有一计,可以骗过楚军眼线。”
梅鋗道:“军师快说,什么计?”
庚望道:“可使军中将士连夜赶制几万口麻袋,然后填满泥土露天堆放到粮囤之外,等楚军斥候上山时,再临时打造粮仓,再将这些填满泥土的麻袋往粮仓里搬运,这样一来,就能造成我军粮食多得没地方放的假象。”
“好计”梅鋗赞道,“就这么办”
第231章 欲盖弥彰
第231章 欲盖弥彰
楚军叫了半天阵,呼延、由渊、西乞烈诸将连续出阵搦战,衡山军始终龟缩不出,无奈之下,项庄只得下令全军后退十里安营结寨。
晋襄带着几个亲兵只花了片刻功夫,便把项庄的王帐给支了起来。
项庄的王帐并没有使用绸布,也没有使用兽皮,而是跟普通将士的行军帐篷一样,全都采用了清一色的麻布,当然,楚军现在所使用的麻布已经被项庄改良过了,不仅更厚,而且编织的花纹也更密致,俨然就是后世的帆布了。
支好了项庄的王帐,晋襄、呼延以及天狼营、虎贲营的亲兵便纷纷从各自的帆布行囊里取出了一顶顶帆布帐篷,在四周支了起来,只不到片刻功夫,八百亲兵便以项庄的王帐为中心,支起了两百多顶大小相同的帆布帐篷。
如今的楚军,尤其是两万精锐,装备已经逐渐标准化,不仅全军将士装备的横刀、环首刀、角弓、盾牌以及长矛等兵器及铠甲采用了相同的制式,既便是干粮袋、帆布帐篷、麻布被褥等后勤辅助装备也实现了标准化。
可不要小看这个标准化,譬如说帆布帐篷以及麻布被褥的标准化,可以极大地减轻后勤保障的压力,同时又能极大地提高军队的机动力,这是因为,许多原本需要辎重车辆来运输的帐篷器具,现在完全可以改由单兵携带,翻山越岭毫无阻碍。
项庄还给每个老兵装备了一个帆布行囊,专门用来装帐篷、被褥以及各种杂物,这个帆布行囊其实就是后世的军用背包,项庄穿越之前就是一名解放军老兵,自然知道军用背包看似很寻常,可对于一支军队来说,作用却是非同小可。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楚军营地里很快也升起了星星点点的篝火。
晋襄从帆布行囊里取出一大张白面馍馍,就着火堆烤得外焦里酥,才连同一竹罐清水送到了项庄跟前,项庄却是食欲全无,摇摇头站起身来,向不远处的百里贤道:“子良,咱们去那边山头上看看衡山军的虚实。”
“喏”百里贤自然无有不允。
当下呼延正德点起四百天狼卫护卫着项庄、百里贤登上了营地右侧的山顶,站在山顶上居高临下望去,身后是星重点点的楚军营火,斜对面却是灯火通明的衡山大营,借着火光甚至还可以看到,衡山军正在忙忙碌碌地搬运辎重。
望着衡山大营中露天堆放,而且码得跟小山似的粮食,项庄不禁蹙紧了眉头,不无忧虑地说道:“衡山军兵力几乎五倍于我,粮草又是这般充足,而且还是本土作战,可以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以及人和,还坚守不出,这仗看来不好打哪。”
“是啊。”百里贤点了点头,道,“这一仗,咱们拖不起哪。”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够强攻衡山大营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首先击破衡山大军,如若不然,一旦让英布、周殷、靳歙、李左车他们回过神来,后果将不堪设想。”衡山大营的营火映在项庄的眸子里,就像有两团冷焰正在燃烧。
“咦,情形好像有些不太对啊。”百里贤忽然惊咦了一声。
“怎么,子良你可是发现了什么?”项庄侧头,忍不住问道。
百里贤点了点头,以羽扇指着前方衡山大营说道:“大王你看,看衡山军这番情形,多半是在搬运粮食吧?”
项庄道:“对啊,衡山军不正忙着把露天堆放的粮食搬进粮仓么?”
百里贤道:“这么多粮食,少说也该有十几万石吧?可在这些露天堆放的粮食上面,竟然连一片遮风挡雨的芦席都没有,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看这附近的地面,昨天晚上明显刚下过一场暴雨,衡山军就不怕粮食被浸泡发霉么?”
呼延正德道:“也许这批粮食是今天才刚刚押到的吧。”
百里贤摇了摇头,道:“那也不对,如果这批粮食是今天才刚刚押到,衡山军又为什么不直接放进粮仓,反正粮仓都已经修好了,而且也空着,又何必露天堆放?难道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