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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涉正要说好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大门外传了过来,三人急扭头看时,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小校已经疾步闯了进来,这小校一边奔行如飞,一边高声长嚎:“上将军,怒锋营急报,怒锋营急报……”
“上将军在里面”武涉当下上前说道,“快随我来。”
当下桓楚、季布也没心情喝酒了,跟武涉领着小校又进了大厅。
大厅里的项庄也已经听到了刚才的这声长嚎,这会已经迎到了厅门口,见了那小校不由蹙眉道:“你不是高初的亲兵队长破军吗?”
“小人正是。”破军揖了一揖,喘息道,“上将军,急……”
项庄心头陡然一沉,脸上却是神情自若,淡然道:“慢慢说。”
破军点点头,先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上将军,小人奉高将军军令,有紧急军情禀报。”说此一顿,破军又道:“在武关西北不到五十里处,发现了大量的汉军,兵力少说也有万人,而且,高将军估计,武关可能还有更多的汉军”
“嗯?”
“什么?”
“武关方向居然发现了汉军?”
桓楚、季布、武涉顿时脸色大变。
尉缭的脸色也顷刻间沉了下来,这下可是杀了楚军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按照尉缭的计划,当刘邦大军攻克函谷关时,楚军差不多也该捣毁刘邦的关中根基了,再接下来就该出武关,过境临江国杀回江东了不过现在,武关方向突然出现了大量汉军,局势顿时间便急转直下了
现在的问题是,楚军出不去了
项庄定了定神,又道:“高初呢?”
破空拱手作揖,答道:“将军现在峣关以南待命,将军说了,只要上将军下令,怒锋营就会立刻向武关发起攻击,既便战至最后一人,也是在所不惜”
“胡闹”项庄闷哼一声,冷然道,“去,让高初带怒锋营马上回来”
对于高初,项庄还是很信任的,高初有勇有谋,观察力也很强,既然他说武关很可能有更多汉军驻守,那就是一定有既然汉军早有防备,既然刘邦早就派了大军堵塞武关,再让怒锋营一千人去打武关,就是送死了。
“诺“破空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当下项庄匆匆走进大厅,又急步走到了悬挂地图的屏风前。
尉缭、武涉、桓楚、季布也是一言不发地跟着项庄站到了屏风前,虽然武涉正在跟项庄闹着别扭,可现在楚军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威胁,武涉哪里还有这心思?
“厉害,厉害呀”尉缭叹了口气,沉声道,“上将军,汉军显然是预料到了我军一定会从武关出临江,再回师江东,所以提前派兵塞住武关了”
“怕他个鸟”桓楚摩拳擦掌道,“咱们再打出去就是了”
“就是”季布也道,“连函谷关都被咱们攻陷了,武关又如何?”
“这不能比,不能比呀。”尉缭连连摇头道,“攻打函谷关,咱们有云梯、井阑,还有攻城车,可去武关的道路崎岖难行,这些重型器械根本就没法走,而且武关地势狭窄,大军展不开,一旦急攻不下打成了僵持,再被刘邦大军抄截了后路,咱们可就……”
“武关是绝对不能去了”项庄断然道,“刘邦既然往武关派了兵,派出的就必然是精兵再加大将,诚如军师所说,汉军若一味死守,我军急切间肯定攻不下武关,到时候刘邦大军再抄截了咱们的后路,咱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那怎么办?”武涉急道,“武关出不去,函谷关就更不成了,难不成,真的要去打陈仓关或者走子午谷小路?”
“陈仓道和子午谷也都是绝路。”尉缭摇了摇头,叹息道,“既便我军攻下了陈仓关,或者走通了子午谷小道,可一旦进了汉中,再想出来那就难了,汉中易守难攻不假,可里头的人要出来也着实不易,这是锁龙之地哪。”
汉中的确是锁龙之地,当初项羽就曾经想用汉中锁住刘邦这条赤龙。
可惜,萧何唱了出月下追韩信,刘邦又来了出登坛拜将,结果,韩信就给刘邦这条龙插上了翅膀,一下就飞出了汉中。
“那怎么办?”武涉一拍双手,越发着急上火道,“武关、函谷关出不去,汉中又不能去,那就真的只有去跟戎狄为伍了。”
“鸟。”桓楚道,“那还不如干脆去函谷关跟刘邦老儿拼了休”
“嗯?”项庄听了却是两眼一亮,一个念头顿时不可遏止地跳了出来。
尉缭也是有所触动,当下两人的目光便同时落到了峣关,还有函谷关上,假如派一支精锐守住峣关,再尽起大军塞住函谷关,能不能挡住刘邦大军?如果能够在函谷关挡住刘邦大军一两个月,则刘邦大军必定就会粮草不继,军心涣散了。
“去函谷关”咬了咬牙,项庄断然道,“跟刘邦老儿拼了”
“啊?真去函谷关?”武涉、季布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
“对,他娘的,就跟刘邦老儿拼了”桓楚却兴奋地道,“这跑啊跑的日子,咱老桓早他娘的受够了,上将军,咱们早就该这样了。”
“军师。”项庄又问尉缭道,“你说呢?”
尉缭点了点头,肃然道:“死中求活,这也是一条路”
项庄霍然抬头,正欲召来晋襄分派飞骑去收拢各军时,厅外忽然再次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遂即蓬头垢面、血透重甲的庞钰已经疾步闯了进来,进了大厅,庞钰又噗地跪倒在了席上,惨然道:“上将军,函谷关……失守了”
项庄、尉缭闻言顿时脸色发白,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桓楚却是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揪起庞钰,嘶吼道:“你说啥?函谷关失守了?”
庞钰叹息道:“末将割山藤结成长索,然后顺崖而下袭击了汉军的辎重大营,一举焚毁了汉军所有的重型器械以及军粮,不想汉军竟然也用山藤结成长索,趁夜袭击了函谷关,末将虽然在山崖上设了烽火台示警,却还是没能阻止汉军的偷袭,唉……”
庞钰廖廖数语,便将函谷关失守的原委说了个清清楚楚,项庄、尉缭先是眼前一亮,接着便又是扼腕不已。
项庄更是心中叹息,心忖庞钰还是年轻,跟随自己也还是时日太短哪,如果换成是高初或者荆迁守关,就一定会在山崖上布设明暗双岗,则汉军既便摧毁了明哨,暗哨也仍会点燃烽火示警,汉军再想结藤为索、顺崖偷袭,那就是找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换成是高初、荆迁镇守函谷关,未必就能想到结藤为索,再顺崖而下去逆袭汉军的辎重大营了。
桓楚又咆哮着道:“那本将军还有老季的六千大军呢?嗯?”
庞钰叹了口气,惨然道:“六千大军死伤太半,剩下的也在多被打散了,只有不到八百人跟随末将逃回了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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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明:高初袭武关、庞钰守函谷是同时发生的事情,当高初发现武关被汉军堵塞时,函谷关也同时失守,只是文中交待有先后,所以,当高初的亲兵队长赶回咸阳时,庞钰也带着败兵昼夜兼程逃回了咸阳,也就是说,这一章与前一章之间至少有两天的时间间隔。
第144章 北上九原
第144章 北上九原
“你说什么?”桓楚勃然大怒道,“六千人就剩不到八百了?”
暴怒之下,桓楚将庞钰劈胸揪了起来,然后扬起钵大的铁拳便往庞钰脸上砸了过去,不过不等他得手,另一只大手已经铁钳般钳住了桓楚的手腕,桓楚挣了挣竟然是纹丝不动,再回头看时,却是神色阴沉的项庄。
“老桓”项庄冷然道,“你想干吗?”
桓楚扁了扁嘴,有些讪讪地松开了庞钰。
庞钰再叹口气,朝项庄拱手作揖道:“上将军,末将轻敌大意,以致丢失了函谷关,罪责难逃,情愿领死。”
项庄摆了摆手,淡淡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耳。”
说此一顿,项庄又环顾众人说道:“丢失函谷关,的确罪责难逃,不过庞钰将军能想出结藤顺崖而下奇袭汉军辎重营的奇计,并且真烧毁了汉军的辎重粮草,还是立了大功的,所以,功过相抵,不予奖励,也不予责罚。”
诸将面面相觑,都觉得项庄对庞钰太宽容了。
庞钰更是无比羞愧地道:“上将军,末将惭愧。”
“行了,下去歇着吧。”项庄拍了拍庞钰的肩背,又道,“还有你那八百残部,今夜进城驻扎,先好好泡个热水澡,再吃顿热乎饭”
“诺”庞钰感激涕零,转身大步而去。
等庞钰走远了,桓楚道:“上将军,这也太便宜庞钰这小子了。”
项庄摇了摇头,喟然道:“庞钰面对刘邦、张良、陈平还有十几万汉军,能够出奇计焚毁汉军的辎重粮草,就已经殊为不易了,换做别人守关,只怕函谷关一样守不住,汉军的辎重粮草也是烧不掉,那样的话只会更糟”
尉缭也点头道:“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刘邦大军所有的辎重粮草被毁,则既便攻下了函谷关,可在十天之内,最多也就派出几万精兵先向咸阳进发,如此,我军转圜的余地就大得多了,否则刘邦十几万大军碾压过来,那局面可就真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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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谷关,张良行辕。
周勃急步走进大厅,向张良道:“张良先生,军中断粮了。”
张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周勃将军,先杀几百匹骡马吧,再让将士们去野外挖些野菜来,一并煮了充饥。”
说此一顿,张良又道:“还有,全军将士一天只准吃一顿。”
周勃默然,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只要不让大伙饿死就成。
犹豫片刻,周勃又道:“先生,你看是不是先派出一支精兵向咸阳方向进军?”
张良想了想,摇头道:“算了,项庄骁勇、尉缭老辣,都不是易与之辈,而且楚军养精蓄锐已久,兵精粮草又足,而我军却是人困马乏,而且粮草又不继,如果贸然进兵只怕难免损兵折将,还是等大王借来粮草再说吧。”
“唉,也只好如此了。”周勃不免有些扼腕。
眼看着函谷关都已经攻下,而且项庄小儿的楚军余孽就近在眼前,却竟然不能驱动大军前往攻打,你说难受不难受?想到这里,周勃便不禁恨庞钰入骨,从楚军战俘嘴里,周勃已经知道函谷关守将是个名叫庞钰的家伙,据说还很年轻。
庞钰?庞钰?他娘的,这个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周勃恨庞钰入骨时,张良也在寻思这个将十几万汉军逼入绝境的庞钰。
而且张良看得比周勃更深更远,据说这个庞钰根本不是楚人,而是魏人,项庄还真是慧眼识人,而且敢用人哪?单单这点,项庄就已经远胜项羽数筹了,这次若不能将项庄逼入蛮荒之境,则楚汉之间的大势说不定真的就要逆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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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丞相府邸。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楚军该往何处去?
汉中是锁龙之地,绝对不能去,武关道路崎岖又有精兵猛将扼守,也是死路,函谷关就不说了,十几万汉军猬集一地,据关而守,而项庄却只有不到两万人,既便换成项羽,只怕也不可能带着两万人打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