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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不在,我就带她出去玩一会儿。”
虽然小女娃已好好地回来,但是我们听得红绫这样说,还是大吃了一惊。小女娃极
其聪明,答道:“红绫姐姐带我上了山,好玩得很。”
来找我的各色人等都有,但这样的一个小女娃却未曾有过,白素仍然握住了她的手
,她道:“我叫山下官子,请多指教。”
这一句话,她是用日语说的,声音柔软动听,一如其人。虽然她的出现可算突兀,
但人的外表在人际关系上,占了很重要的部份。以她的模样,可以说,在人际关系上,
必然无往而不利。
白素已经在问:“官子,你来找我们有甚么事?”
官子接下来说的话,更令得我和白素目定口呆,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她道:“是白
老先生吩咐我来找两位的。”
一时之间,我和白素都难以会过意来,不知道“白老先生”所指为何。红绫则已在
一旁拍起手来,叫道:“官子是外公派来的!”
当然,这时,我也已想到“白老先生”者,白老大是也。
但是,我仍然难以想像这样柔弱的一个小姑娘,是如何会跟白老大这样的大豪杰扯
在一起的。
这时,白素更是高兴:“你是如何见到我父亲的?他老人家可好?”
官子笑得妩媚之至:“他老人家好极了,壮健如神仙,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么可爱
的老人家。”
我这时已经料到,官子和白老大之间,必然有相当不寻常的联系。但是不等我进一
步发问,白素已道:“好,你有甚么事,只管说。”
官子美丽的脸庞上,忽然现出了为难的神色来,她道:“我确然有事相求,可是白
老先生说,见了两位,先要把他的话带到。”
白素道:“你只管说,好久没有他老人家的音讯了。”
官子的神情更是为难,偏头向红绫望去,像是有难言之隐。
白素吃了一惊,失声道:“他老人家──”
红绫已笑了起来:“外公是老顽童,他要官子学他的口气和你们对话,官子不好意
思那么做,所以感到很是为难。”
一听得红绫那样说,我和白素不禁失笑,心想白老大确然给了官子一个难题──日
本人的尊卑长幼之序分得十分清楚,甚至在语言上,也是甚么样的身分,说甚么样的话
,一点也错乱不得。
官子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只要是说日语,用的就是“敬礼”,就算说中国语,态度
也属恭谨,完全是晚辈对长辈应有的礼数。
白老人却要求她以他的身份来和我们对话,这对于一个一向谦恭有礼的小姑娘来说
,当真是大大为难之事。
幸好我和白素都不是拘小节的人,一听之下,反觉有趣,齐声道:“既然是老人家
的吩咐,你照做就是,我们绝不见怪。”
官子神情感激,可是在开口之前,还是脸红了好一会,这才忽然神态一变,连声音
也变了。
她一开口,我和白素就立刻知道何以白老大要她用这种方式传话了,因为她那模仿
他人的特殊本领,简直不可思议之至。
本来,在她和白老大之间,可以说全然没有相同之处,但是她开始和我们对话之际
,全身的每一个动作,甚至包括神情在内,无处不维妙维肖,以致在恍惚之间,使人感
到白老大如附身在她的身上一样。
她的声音放得再粗,当然也不会像白老大,可是由于语气的神韵实在太相似,以致
接下来的对话,也和与白老大亲身对话无疑。
这真是我和白素一个前所未有的经历──后来,更知道这小姑娘的了不起,她的记
忆力惊人,我们之间的对话相当长,她能把白老大要说的那部份,说得一字不差,后来
据白老大说,只和她“练习”了一遍,这种超人的记忆力,未曾见过有第二个人及得上
她的十分之一。
当下,山下官子换了个姿势一站,扬声道:“这个日本小女娃有一些事要你们帮助
,别欺负人家,总要尽力而为。”
这正是白老大的神态和口气,白素自然而然地答道:“是,怎么会欺负人家的小姑
娘。”
就这一句话,我已经看得呆了,白素也不由自主伸了伸舌头,红绫则作了一个鬼脸
──她显然是早已领教过官子的模仿本领了!
官子又道:“这小女娃是一个孝女,她要做的事──等一下再说,先考考你们!”
这时,我们全然不当自己是在和一个纤弱的小姑娘对话,简直就如同白老大亲临一
样。
一听得要“考”我们,白素就笑:“只管出题。”
官子道:“你们对山下堤昭这个日本人,有甚么资料可以提供?”
白素皱著眉,和我面面相觑──对于这个日本名字,我不必启动记忆,就知道对他
一无所知。白素也摇了摇头,但是她却说了一句:“是小姑娘的甚么人?”
官子答道:“是小姑娘的祖父,你们没听说过,真是孤陋寡闻之至。”
官子是在“代”白老大回答的,看来,我们之中,只有一人估到了山下堤昭和山下
官子之间有关系,所以他人虽然不在,回答却也丝丝入扣。
我不禁有点不服气:“不能随便提一个日本人的名字出来,就要我们知道他是甚么
人。”
翁婿多年,白老大自然深知我的脾气,当然知道我会抗议,所以官子立时以两下冷
笑声来作回答。
后来,官子对白老大佩服得五体投地:“老爷子真是神仙,你们说的每一句话,他
都早料中了。”
白素道:“一个是他女儿,一个是他女婿,有甚么料不中的。”
当时,官子在冷笑了两声之后,又道:“整艘船连人带船,不见踪影,你们知道多
少──不算‘天国号’。”
一听得白老大忽然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来,我和白素简直惊愕之至。
因为几分钟之前,我和白素还因为石亚玉的前来,提到了鄱阳湖神秘事件,讨论神
户丸为何离奇失踪的事,现在白老大就托官子来问这样的一个问题。
那实在是太巧了。
而且,白老大又提到了“天国号”事件。天国号是一艘巨船,有两千多个官兵神秘
死亡,是人类历史上的一大奇事。这件奇事,我在《搜灵》这个故事之中,有十分详尽
的记载。
历史上,连人带船的神秘失踪事件颇多,但白老大借一个日本人之口来问,事情当
然和日本有关,莫非问的就是神户丸一事?
我正在想著,白素已沉声道:“有一桩,一艘叫神户丸的船曾在鄱阳湖失踪,当年
,你老人家曾下过功夫研究过。”
官子的脸上,现出惊讶的神情──这神情也是代白老大现出来的,表示白素居然一
下子就答中了,他感到意外。
官子继续道:“不错,你居然还记得,当年事情发生之后,各方面都认为是金秀四
嫂干的事──这个女豪杰的名字,你们不会陌生吧?”
白素点了点头,我却摇了摇头。
江湖上各色人等,成千上万,多有一生轰烈,但名不经传的。白老大父女却穿游全
国,和江湖人物联络,所以,只要略有头脸的,他们就无所不知。
像这时,白老大借官子口中所说出来的金秀四嫂,我就闻所未闻,不过,能被白老
大称之为“女豪杰”的,自然也不是寻常人物了。
白老大竟能料到眼前的情形,因为官子接著道:“素儿,你和他说说有关金秀四嫂
的事,事情会很有趣。”
白素笑道:“是!”
我已忙道:“我会用心听。”
白老大真是料事如神,他不但知我不知道金秀四嫂其人,也知我没有兴趣听不相干
的事,所以特别提醒。
白素向我道:“这金秀四嫂是一个甚么样的人,很难分类──”
她才说了一句,我就笑:“我知道,总之,统称为江湖豪杰就是。”
白素道:“你可别轻视他们,这金秀四嫂手下有八百多人,个个都是不怕死的亡命
之徒,他们聚啸山林,在湖泊中讨生活,过手输送给各方部队抗敌的金银,不知有多少
。”
白素对于“江湖豪杰”有一份特殊的感情,那自然是她自小就和这类人物一起长大
之故。我却始终有点不以为然。
所以,听得白素那么说,我忍不住道:“那些金银,不见得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
白素一瞪眼:“当然不是,有的是来自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有的是来自祸国殃民
的汉奸狗官,取不义之财,行救国救民之壮举,何等慷慨激昂!”
我伸了伸舌头,没有再和她争下去。白素过了一会,才恢复了平静:“有好几次,
各方面都想招揽她的人马,委任状上甚么少将司令等等的名衔都有,但是她坚持原则,
不为所动。这个人的出身是个谜,只知道她叫金秀,甚么连何以有‘四嫂’的称呼也不
知道,因为在她身边并无四少其人。”
我道:“她和那神户丸的失踪,又有甚么关连?”
白素道:“金秀四嫂的人马,纵横鄱阳湖,甚至在皖、鄂、赣三省,她也叫得开。
神户丸出事的所在,正是她势力范围之内,而且,在早几天,有人看到她和手下的四大
金刚曾在老爷庙出现,所以,便想到事情是她的所为。由于船上有两百多名日本人都消
失无踪,眼看是喂了鱼,这真是大快人心之事,所以各种传说也特别多。可是,爹后来
问过她,她的反应,奇特之至──”
白素说到这里,官子又以白老大的语气,接了下去:“她说:‘老大,别问我这事
,再过五十年,我也不会说,我只能说,我是打过那鬼子船的主意,可是,我没有动手
。’我问她:‘那是谁动了?’她说:‘我要是他奶奶的知道就好了!’这事就更怪不
可言了!”
我奇道:“何以‘更怪不可言’?”
官子道:“金秀四嫂行事,从不偷袭,她要打甚么东西主意,必先有行动,当然,
她不会通知神户丸,但江湖上都会知道。她要是向神户丸下手,别人就是也想打它主意
,也没有人敢去和她抢生意。所以,既不是她下的手,那神户丸如何会失踪,更是古怪
。当时,我又问了她一句:‘你难道没去追究是怎么一回事?’我和她见面,已是事情
发生后的一年了,她也已收了山,洗了手。照说,江湖上的是非恩怨,都已一笔勾销,
她没有甚么不可以说的了,可是我一问,她不但立时脸上变色,连她身后的两大金刚,
也立时间像吞了生鸦片一样──”
我口快,问道:“不是四大金刚么?怎么变成了两大金刚?”
白老大在要官子传话之际,竟也料到我会有此一问,因为官子立时接上了回答:“
这又是奇事一桩。金秀四嫂手下的四大金刚,梅、兰、竹、菊,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
、响当当的人物,顿一顿脚,鄱阳湖上,无风也要起三尺浪。可是奇怪的是,其中竹、
菊二人突然消失,竟没有人知道去了何处,金秀四嫂和梅、兰二人,也绝口不提,亦无
人敢问。”
我听了这段话,也不禁呆了半响,一来,江湖人物的匪号,千奇百怪,叫甚么的都
有,四大金刚之类,可以说是最普通的了。但一般能被称为四大金刚的,多半是雄赳赳
气昂昂的彪形大汉,怎么会和“梅兰竹菊”这和丫头片子的女性化名字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