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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不大的军事武力冲突却是时有发生,就算超级联盟内部,各国明里暗里的纷争亦是在所难免。
狄小石所在的大楚国坐落于太沌神洲东南腹地,幅员辽阔颇为富饶强盛,与邻近的秦国及北汉三个大国构成东方各国联盟的核心,互为犄角又彼此顾忌惕防,同太沌神洲西方诸盟国遥相割据对峙,保持着小处纠纷摩擦不断,但总体大局相安无事的微妙形势。
除此之外,太沌神洲边远的寒苦之地还有一些文明较为落后的蛮子部落群体,近海岛屿上亦分布着一些多不知名的零星岛国。至于浩瀚大洋之外的情况,就甚少有人知之了,大都传说是大神通者居住修行的逍遥福地琅琊仙境。
娘的,这鬼世界比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割据的局势更要混乱,怎么就不打打杀杀乱得炸开锅?狄小石颇感有些不可思议,再一深入打听,不禁更感匪夷所思。
原来这世界上势力最强的并非国家政体,而是凌驾于尘俗众生的宗教力量。
太沌神洲宗教盛行,派系林立不一而足,叫得出名称的起码就有好几十个,而其中信徒最多最广,影响力最大的则是道教和佛教。
包括大楚国在内,东方诸国大部分信奉的是道教,其教宗的权力大得令狄小石难以想像。一国之君在举行登基大典之前,必须先至道教供奉祖师爷的宝殿参拜朝圣,经过教宗的加冕与赐福,否则就会被视为名不正言不顺,屁股底下那张龙椅必定坐得不大稳妥。
佛教则是西方诸国的国教,地位之超然尊崇比起东方诸国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于每个国家的每个皇子公主在年少时俱要剃度受持,皈依佛门为僧为尼,朝暮课诵斋戒礼佛期满两年方可还俗重入尘世。
狄小石闻听后惊愕得无以复加,日哦,这太沌神洲上的道教跟佛教竟然如此强势,比地球中世纪欧洲曾发动八次十字军东征烧杀抢掠,残酷地血洗了地中海流域的基督教还要来得威风霸道,把什么天命所归的君王皇帝震慑得连半个屁都不敢放,真真是屌得不能再屌了,亦真真是叫人想不通。
这其中的原委狄小石捺下好奇暂时没寻根究底找人追问下去,毕竟自己才“大梦初醒再世为人”,自当要显得“弱智幼稚”一点,问些太过“深奥抽象”的东西容易惹人起疑,不妨日后再慢慢探索。
见着什么都觉得新奇的狄小石转悠一天后回到狄家,已是暮色四合,狄母早已等得忧心忡忡坐立不安,好生斥责了狄安一顿。
狄安虽是满腹委屈,却又不敢分辩,只唯唯诺诺地应是。
狄小石听得心烦,皱眉道:“是我自己回得晚,关狄安什么事?你要骂就骂我好了,要不以后别再让人跟着我。”
狄母素来把这个傻儿子当成心头肉,如今病情好转神智渐复,更是着紧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闻言忙陪着笑道:“好好好,娘不说狄安了。儿啊,你在外面逛了一天也该饿坏了,娘叫厨房里炖了莲子鸡羹汤,你一定要多吃点啊。”
狄家豪富巨贾虽然谈不上,但在卧牛镇这座县城中也算是一户数得着的缙绅人家。不仅在城里开了两家茶庄,而且乡下还有百数亩良田,撇开那些伙计长工不说,家里使唤的仆人丫鬟老妈子加起来就不下十来个。
仆妇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羹汤送上,狄小石也确是饿了,三下五去二吃了一大碗下肚,又去添了一碗。
见他吃得甚是香甜,狄母眉开眼笑,连连夸奖厨娘做得用心,月底定要多打赏一贯银钱。
狄小石突然把调羹一放,皱着眉头发起怔来,狄母的慈爱让他想起了地球上的父母。自己失踪了这么些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他们焦虑伤心成什么样了。
想到这点,狄小石心一阵酸,又一阵痛,哪还有半点胃口?重重把碗一推,叫狄安把剩下的羹汤都端去喝了。
狄母见状脸色沉了下去,又转口说汤做得不合狄小石口味,那厨娘不知不觉间非但赏银没了,一顿训责也未免走不掉。
狄小石正感哭笑不得,醒来当天见过的那个青年,即他的兄长狄子仲带着一个美貌少妇走了进来。
这少妇是狄子仲的妻子,叫何朝兰,面容姣好妩媚,身材丰满妖娆,颇具一番诱人的成熟风情。狄小石第一次见到她时觉得有点面熟,回心一想,马上发觉她竟跟地球上一个出名的日本AV女优面貌极为相似,而且两人的名字读音都惊人的一致,只是顺序不同而已。
在大学时,狄小石与一众室友在网上下过不少A片“观摩学习”,其中就有那女优的。当时就琢磨,怪不得狄子仲正当年轻力壮,精神看上去却显得萎靡不振,原来是房中有着这么一位尤物娇妻,不消说,一定是不知节制操劳过度所致。
何朝兰入房后未语先笑,向狄母请了安,关心地问狄小石道:“叔叔今天玩得可否开心?”
黄祸流毒遗害非浅,狄小石每次看见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总不免浮现AV里那女优一丝不挂的雪白裸体,各种各样任人蹂躏的淫靡姿势,及让人血脉贲张的勾魂呻吟,心里怪怪地,偏开视线道:“还好,还好。”
眼前这女人终归是他这具身体主人的嫡亲嫂子,而且还对自己颇为热忱关切,若是脑子里总转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下流东西,不伦不敬之意姑且不说,未免也有点儿对不住人家。
何朝兰只感觉这小叔子对自己的态度举止有些诡异,自然不知道他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场面,取过一叠绸缎衫袍,又笑道:“这几天,我督促着成衣店的师傅紧赶慢赶,总算赶了几套衣裳出来,叔叔拿去先试一试,倘或有哪处不合体,我再交待裁缝师傅改改。”
那傻小子狄小石当初犯病后,经常发疯扯破身上价值不菲的绸袍。狄家这点浪费还承受得起,狄母原本不以为意,但何朝兰过门后说,小叔衣着富贵却神容痴傻,这副样子在外面很容易招致不轨恶徒的觑谋,要是万一引出祸事来反会害了他。
狄母听了大为紧张,于是依着何朝兰之言,特意做上几套粗布皂衣给狄小石遮人眼目,以免招惹飞来之祸。其后确也平安无事,如今狄小石疯病已好,那些有失身份的低劣衣服自然不能再穿。
狄子仲对自家兄弟的态度不知亲切了多少倍,与之前的粗暴厌恶相较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这时笑道:“小石,你的病既然已经痊愈,就不要再出去乱跑。不久之后就是咱们大楚国的秋闱之期,你应该在家认真温习功课,先考取了举人,待明年再一鼓作气入京参加会试。”
狄小石呆了一呆,吃惊道:“什么?我参加科举?”他虽是听说过自己的前身是秀才,但此刻全然忘了。
“哦,我已经在学政大人那儿替你打点过了,功名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依大楚国的条例,但凡秀才,每年都要通过例行考核,否则名额就会被刷下,狄小石疯了几年,自然已被除名。狄子仲以为狄小石担忧这件事,宽慰表功道:“费用虽然花去不少,但跟小弟的前程相比,却是微不足道。”
他又情意殷殷道:“小弟啊,父亲大人生前原也极有才学,只是时运不济始终未能进士及第,实是抱憾终生,我们兄弟也自当引以为憾。我这个做哥哥的资质驽钝,是无法告慰父亲大人于九泉了,小弟你天纵之材,不说高中状元,这金榜题名的进士是定当稳稳走不掉的。”
日哦,那傻子狄二少爷是天才,老子这个冒牌货可是个夯材。狄小石可以说是个天生的马大哈,当初能勉强考入一所三流大学都全赖祖坟冒了烟,对劳什子的四书五经更是一窍不通,念起来都拗口无比,等同半个文盲,想要去考个举人回来岂不是猴子捞月?更别说屁的金榜题名了。心中暗暗叫苦,吱吱唔唔道:“呃,这个,这个,我只怕,只怕……”
狄子仲正说在兴头上,根本没注意狄小石的异样,继续眉飞色舞道:“小弟你高中后,我就算倾尽家资也要铺出门路,为你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步上大好的锦绣前程。之后你再照应我这个哥哥在地方上经营生意,咱们兄弟同心协力,狄家门楣荣华光耀、大富大贵之时还不是指日可待么?就算母亲大人被赐封为诰命夫人也非难事。”
狄母在旁听了这番美好前景,欢喜得面上早已绽出一朵大菊花,拭着眼角道:“诰命夫人的风光为娘倒也不奢望,只求你们兄弟富贵安康也就心满意足了。若是真有子仲所说的那么一天,你们的父亲九泉有知,一定高兴得紧,我也可以了无遗憾去见他了。”
何朝兰挽着婆婆的手,亲亲热热地笑道:“妈,瞧你老人家说的?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狄母醒悟,亦连声道:“哦,是娘高兴得糊涂了,大家开开心心地说着话,这种话怎么当讲呢?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见他们一个个憧憬得找不着北,一张饼是画得越来越大,狄小石越发叫苦,咳嗽一声,道:“嗯,这个考科举嘛,你们千万别抱多大希望,我这病虽然好了,但是以前学的东西也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要说考进士,就是考个举人我也没半点把握。”
狄子仲一怔,笑道:“小弟你不要有压力,我们明白你身体刚好,也不是硬要求你一次考取,今年不行,就等明年好了,明年不行,就等后年好了,反正你年纪还小,不急不急。”
何朝兰亦道:“是啊,前程虽然重要,但是叔叔的身体更紧要,就算今年不愿意去考,我们做兄嫂的也理当体谅支持,等养好了身子再考也不为迟。”
狄母听了很是慰贴,摸着她的手夸赞道:“还是朝兰通情达理,更会体贴人,我有了你这样一个贤淑的媳妇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何朝兰嘴上如蜜里调油,乖巧地奉承道:“哪里?是我命好,才能遇上您这么一位慈祥可亲又疼爱晚辈的好婆婆,还有叔叔这样才高八斗的国家栋梁之材。”
还才高八斗的栋梁之材?狄小石撇撇嘴,自己是八斗烧火的木头废材还差不多。
狄母闻言更是打从心窝里滚烫起来,感慨嘘唏道:“朝兰啊,我原以为你看见小石有病,因此一向对他显得冷淡,没想到你暗底下原来是这般地看重关心他,为娘一直对你有些误会,你不会怨怪为娘吧?”
何朝兰水汪汪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色,媚笑道:“妈,做小辈的不能让长辈放心信任,当然是小辈的过错,朝兰怎敢对妈存有半分怨念?”
狄子仲面上也带着些许异样之色,望了妻子一眼,岔开道:“小弟,你还皱着眉干什么?大家都说了,你的身体健康最要紧,今年这乡试不去也罢,至多耽误一年的工夫,没什么大不了得。更何况你在家多用功温习一年,明年秋闱的解元说不定就是非你莫属。”
又不是风流才子唐伯虎附上了你家傻老弟的身,这解元说中就能中么?狄小石大摇其头,心想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自己顶着个众望所归的天才名头,这一肚子草包终究会给识破,不如趁早让狄家人死了这条心。只得硬着头皮,苦着脸道:“唉,你们听我说好不好?我是真把书本上的东西忘得干干净净了,别说考经义论策的八股文,现在就是让我写上几个字都难。”
听他说得认真,狄子仲的脸色登时沉了一沉,强笑道:“小弟不必如此自轻,谦逊也应有度才是,太过自馁反而不好。”
狄小石叫道:“我哪有谦逊自轻?不信你拿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