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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希尔有些讶异,正不知做何反应时,汉子身后跑出一名少年──是阿莱德的孙子。
他捡起那柄黑剑,交给格兰希尔,说:
“爷爷很担心你,爸爸回来后,他就叫我们尾随过来,见机会救你!我们走吧!一起偷了马车回去,他们现在没空管我们的。”
格兰希尔接过剑,笑了一下,摸着少年的头,说:
“跟爸爸躲在一旁,我等一下就来!”
年轻的战士拿着剑,很快地跑过去救助费达。他挥剑将尸体的手轻易砍断,费达因而倒地,但赶紧捡起自己的魔法杖,喘嘘嘘地说:
“其实,麦瑞普在死掉数日后,早已被魔物入侵,当时萨缇找到我时,麦瑞普虽然是死尸,却偶尔发出叹息,萨缇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爱西塔陵的传说,正好与我师傅所说的一样……”
“所以你就想试试运气?”格兰希尔接话问。
“……有钱人办事的确有效率!我与师父找了许久皆不得要领。”白发魔法师说。
魔风阵阵,逐渐脱离名为麦瑞普的尸体。在尸体倒地时,风已自我塑造出形体,并且面对着格兰希尔。
它不仅形塑着自身的形体,也塑造出一柄剑。
“……你……呼唤我……所以……我就来了……”
魔物那虚无空灵的声音,仿佛充满整个夜空,震慑着每一个人。
“我没有呼唤你!”格兰希尔说。
他是惟一不受影响的人,其余的人皆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心灵钳制与拘役,有的人已经倒在地上,费达则以自己强大的魔法力护卫自己。
“……咏叹……呼唤我来……是为了……消灭我……”
魔物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如风声呼啸而过。
“它在说什么?”费达蹙眉问。
格兰希尔将黑剑架在自己面前,心里想着某个师傅教过的符文,让那符文集结在身上。
魔物那巨人般的形体欺向前来,手中以风和幻想所雕塑出来的剑,朝着格兰希尔劈下,那风刃挥动之际,几名在旁的武人与魔法师皆被劈成好几截。不少人为了躲避那风刃戾戾奔腾的追赶,跳进了黑夜中的溪流。
格兰希尔将安兰维塔?但丁神剑高举,如抵挡一名战士的过招一般,挡住魔物形塑出来的剑。
“退后啊!梅利斯!”
费达那刚毅的脸扭曲起来,大声对格兰希尔喊叫:
“那魔物的剑是无形的!你挡不了的──”
才说完,黑暗中发出好大的“喀锵”声,费达旋又被震倒在地。当他抬起头来看着声音源,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时他才想起来,年轻人手上拿的并不是普通的剑,而是安兰维塔?但丁!
魔物手中以风为形的剑化为飞屑,向四周激射,击碎几部马车、马匹,不少人被射倒,死于非命,黑暗中哀鸿遍野。
费达自己则将魔法杖举在前面,以魔法形成一个防御圈保护自己与躺在地上的萨缇。
这情况令格兰希尔心下一凛,他转过头去看阿莱德的孩子和孙子,见那少年将他所给予的字咒张开,四散的风刃避开少年的手与周身向旁射去。
见自己在少年身上定下的符文发挥效力,他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担心,夜晚的他无法保护别人,但所幸那符文是雅莱尔之力所统御的神赋天资,不受时间的限制。
现在,他将心神收回,全面抵制他的敌人。
“梅利斯!你为什么不使用法力应对它?”
费达在防御圈内对格兰希尔疾呼,但那声音被风流所阻断,听来断断续续。
“我不是梅利斯!”他回答。
然后以灵活的跳跃力跳进风的隙缝当中,朝魔物劈下一剑。
──安兰维塔?但丁──龙族之王以龙火炼造的神剑发出黝暗的蓝光,将魔物一分为二。风之魔物发出怒吼声,却再也无法聚合在一起。
然后,那幽暗氛围构筑的形体逐渐挤压、萎缩,最后终于消失于夜空。
第四部分爱西塔陵?龙王墓(3)
之其四
经过惊险的一夜,萨缇所带来的七十三人当中,有二十几名一开始便逃走了,剩余活下来的人不包括萨缇自己与白发的魔法师费达,却只有十来人左右。
受伤的人都被送往阿莱德的小村庄,村庄里的人们都关起大门、猪圈门、马厩,然后挤在自家窗口看热闹。
“昨天还巴着人家抢着拿钱财,今天全跑得不见人影!哼!”阿莱德以那不甚清晰的、浓浊的声音骂道。
最后,伤者全挤在阿莱德家里,阿莱德的儿子、孙子、老婆忙进忙出,照顾伤患。
萨缇的双臂骨折,费达使用治愈术替他与自己疗伤。
萨缇是清醒地看着麦瑞普被火化的!
费达与格兰希尔在火堆边念着祝祷词,希望死者能够安息。在初升的金色日光之下,据说神之花园就在每道晨光交织处。
“我只是……想向我的孩子道歉……”萨缇老泪纵横。
他在瞬间老了十几岁,整个人松垮下来。费达走到他的身边,手搭在他的肩上,没有说话。
费达在格兰希尔的帮助下,将被黑暗侵蚀的双臂稍微治疗,但这伤无法一下子就完全痊愈,要等那黑暗消失,得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你并不是像你说的那么不负责任嘛!魔法师!”格兰希尔说。
“萨缇是出钱的人啊!我当然要保护他!”
费达那张脸不笑时,可以让所有的人都觉得他的话语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成份。不过,格兰希尔却笑着看他。
一会儿,费达无言地摊摊手,又拍着自己的膝盖,然后才说:
“好吧!梅利斯!我是因为──同情萨缇……”神情依然正经、刚毅无比。
“同情一个人是高尚的情操,但那情操是不足以为人卖命的。”年轻人那对双色的美丽眼瞳看着魔法师。
费达再度挥着手,过了一会儿,终于说:
“好吧!好吧……我说过,身为人类总会有一两件悔恨交加的事──所以,我对萨缇所做的事,有着感同身受的体验。”
他依然没说明是什么事,不过格兰希尔一向知道问话的分寸,没有再问下去。
“我说屠村的事,虽然主要的目的是恫吓,不过……”
白发的魔法师停顿一下,然后叹口气接着说:
“萨缇……,一个伤心绝望的父亲,是有可能这么做的。”
“我明白。我们都不会冒这个险。”格兰希尔说。
或许,白发的魔法师心里希望萨缇的行为能得到大家的谅解吧?所以他又说:
“是的,尤其在他失手害死爱子之后,他将所有的家产变卖,长期旅行寻找爱西塔陵……”
“嗯!”格兰希尔说:
“我可以体会他的心情……”
他们看着一直坐在火葬堆旁的萨缇,没有再说什么。
紧接着,格兰希尔索性与费达,顺便一起医治了阿莱德的儿子的痴呆症──他在一次意外中失去妻子,也失去一只眼睛,而且伤了脑,人变得有些痴呆。
“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是,智力至少可以恢复六成左右。以后他可以做劳力以外的工作,也可以帮老人家去赶市集、做生意,都没问题。”
格兰希尔对阿莱德说。
阿莱德露出残齿,喜极而泣。
这一天,格兰希尔累得趴在一碗盛满阿莱德为他所炖煮的牛奶浓汤旁,睡着了。
这是离开雷特欧尼亲王之后,所睡得最沉的一天──因为,他在有着主神封咒所祝福的房子里睡觉。主神曾说:
人类所居住的屋子、有着家与向心力的屋内,能阻止某种魔法的释放……
“就这样睡着了?”
费达将趴在桌上的他,抱到阿莱德的床铺上,刚毅的脸一边笑一边念着,说:
“他真的轻得像个梅利斯(气之精神体)!”
格兰希尔整整睡了一整天,他醒来时,又是另一天的太阳初升。
金色的日光映满他的双眼,与整个早晨。
在他发愣之际,他知道,这个阳光也同样造访他的重生之地──雷那佛松。
那里,有他的再造父亲──他的师傅。
菜园里的蔬果长得还好吗?那几株面包矮树不知道有没有正常开花结果?庭院的杂草一定没有人除吧?……
他的师傅……衣食无忧?还健朗吗?
他站到窗前看着洒在空气中的阳光。金色的阳光在叶影下摇曳,使他眼前形成一圈一圈的光影。
一会儿,他拿着自己的衣服,在阿莱德家后院下面的水井涌泉边洗涤自己。
对于自己满身灰尘却霸占老人家的床铺整整一日夜,他感到非常抱歉,却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格兰希尔整个走进了沁凉的涌泉洼里。
这个水洼不深也不大,水深大约只到他的腰际以下,水持续保持着清洁透明,因为涌泉到一个高度,会往旁边灌溉用的地下水道溢流出去。
他坐在水里先洗那件旧得退色的浅灰蓝色衬衣、灰黑色长裤,之后拧干──再用点法力,如此,再晒一小时的太阳就能干透──旅行在外,这个方法非常方便。
他将衣服平铺在旁边的大石头上,之后才轮到料理他自己。
年轻人很习惯自我照顾,虽然他比较喜欢照顾别人。
当他低头清洗头发的时候,听见脚步声靠近。
“你还真不怕冷!涌泉不冷吗?”是费达。
他走到涌泉边,停住脚步,蹲下身。
格兰希尔抬起头看着这个白发魔法师。此时他两手空空,没有拿巫杖,但那张魔法师的脸依旧是魔法师的脸。费达以那惯有如冰的语气说:
“想洗澡可以请老人家帮你烧个热水啊!梅利斯!他们会十分乐意为你做任何事的!”
“……我没有告诉你吗?我不是梅利斯。”
旅行了这么久,格兰希尔觉得,“梅利斯”都快变成他的中间名了。说完又低下头,让泉水冲刷自己的黑色长发。
“哦?是吗?那么……你是人类?叫什么名字?”
费达微微地停顿一下,立即又接着说:
“这些本来昨天就要问你的,但后来你趴着就睡了。为了避免你嫌我啰嗦,我顺便再问:你现在几岁?”
格兰希尔抬起头看着费达,微微一笑,双色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胸前,就像在薄雾泉源中戏水的美丽精灵。
“我是格兰希尔?但丁。年纪──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因为我记不得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是完全没有记忆的。你呢?”
莫非好运持续不断?这也是个值得交换名字的“朋友”吗?
他的笑容来得没有预警,费达似乎有些发呆。为了避免尴尬,费达赶紧说:
“我没说吗?我叫费达,今年三十一岁,正值壮年。”
“看得出来。”格兰希尔点头。
这句附和是指“正值壮年”这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