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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音(上部)
作者:柳林
第1章 七月
那一年的寒风中,我化了很浓的妆
第一次牵你的手啊,却装作老练的模样
我等你说,等你说我漂亮
哦,真的,我真的很想
又一年的夜色中,你遮住星星的光
第一次吻我的脸,多少有些惊慌
你等我说,说我是你的唯一的港
哦,真的,我真的很想
52路公交车的车窗在颠簸的路面上嘶嘶地震动着。透过深蓝色的玻璃,街上所有的景物都像大卫?林奇的电影那样,看得让人压抑得透不过气起来。一坐这路车就坐了四年,每周来回于家与学校,我不像周渔那样往返于两个男人之间,但52路车无疑已是我的“周渔的火车”。今天恐怕是最后一趟了吧,我已经没有理由再乘这路车了,因为“七月”不知不觉地到了。
“佳音,不许吃完饭就喝冷饮!”
“佳音,不许把手机开着睡!”
“佳音,最后警告你不能无视我的警告!”
这个比我妈还烦的声音从此再也不用听了。那个名字…以后都不要再想起。
我应该学ROSE那样把“海洋之星”抛向大海,还是学紫霞仙子那样没收“月光宝盒”。可惜现实中没有那两样宝贝,我也学不来那么洒脱。唯有不争气地哭了三天三夜,哭到再也流不出什么东西了,才恍恍惚惚地乘上52路车回家。
那一年的大雪中,你轻敲我的窗
告诉我你堆的雪人,很像很像我的模样
你等我说,说我真的感动啊
哦,真的,我真的很想
那一年的大雨中,我倚在你的肩上
让雨水渐渐洗去,两情很真的脸庞
我等你说,说你爱的好疯狂
哦,真的,我真的很想
老旧的汽车慢慢悠悠、摇摇晃晃地在城市中穿梭着,我像个被抽走线的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小玫说:“男人嘛,等明天起来;满街都是男人!”
小玫,最好不要轻易说这句话。豹哥也说过这句,害得李翘和小军分别5年不算,最后还被小混混枪杀在美国街头。
全世界60亿人口有五分之三是男人,可我想要的就那么一个。这唯一的一个一毕业就这么没了。以后还有谁会在我耳边私语,轻抚我的长发;还有谁还会为我干尽傻事,然后偷偷亲吻我的脸颊。
随着七月的来临,他、寝室、大学、甚至是青春都开始变得遥不可及…
车窗里印出的影子是不是我,仿佛老了十几岁,那么无神的眼睛还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我这副鬼样子晚上出来,别人大概以为又拍《倩女幽魂》续集了。
一道、两道,刀似的雨痕划刻在车窗上,渐渐汇集成了水珠留下来。天空是在哭泣呢,还是某部影片又在运用暴力美学?
回过神来才发现坐过了站头。也罢,就让我学学文艺片里的女主角,在大雨中淋个痛快!
下了车,周围都是没见过的建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二十几年,我仍搞不大清楚方向。那些高耸入云的大楼说起来就起来,就像怪物一样笼罩着城市的上空。淹没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还有谁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我是该先把自己淋出个大病呢,还是去某个酒吧里喝个烂醉?失恋就该好好折磨自己,以后要再找理由,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快淋漓。正犹豫着怎么自虐,突然从哪里传来琴声。旋律很熟,是那首《七月》:
七月的无奈,我们尽量不去想
你说你的山,我说我的水乡
七月的无奈,我们尽量不去讲
哦,真的,也许真的很傻
七月的无奈,我们尽量不去想
你说你的山,我说我的水乡
七月的无奈,我们尽量不去讲
哦,真的,七月真的很长 …
这首歌是在某部贺岁片里听到的,电影剧情不怎么样;却把这首歌记住了。没想到有一天;这首歌的歌词会成为我的写照。世上想不到的事太多,哪里差我这一件呢?
我对于钢琴就像经常看偶像剧的人对待沉闷的默片一样没兴趣。只不过,在这一天,在这个下着绵绵细雨的下午,路上的嘈杂都快淹没我的耳朵的时候,这首曲子仿佛带着救赎,指引我向琴声的方向走去。
这里确实不好找,需要左穿右绕过好多弄堂。上面的天空就像“一线天”的奇观那样,人仿佛桎梏在狭窄的牢笼里,走到哪里都没有出路。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路终于豁然开朗,出现一条颇具欧式风味的街道。摇曳的法国梧桐,英式的雕花路灯,还穿插着几个有趣的人型雕塑,十分赏心悦目。拭目远眺,还可以看到远处的大海。
雨天的大海也是深蓝色的,远远地还能听到呜咽的涛声。海边一排的房屋都似玩具般大小,人更是如蚂蚁般看不清楚。
这才想起,这里是市区刚开发的新城区,这条街便是海滨路。我寻着琴声望去,原来是一家刚开张的琴行,实际上这条街上的店面几乎都是新开的。二楼的阳台开着一扇窗,琴声便由此传出。顺着视线落下,琴行的招牌上写着“海闻”两字。是想听到大海的意思吗?
现在的境遇正如诗上说的“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的心不知为何跳动得异常强烈,到最后居然不顾满身的雨水就莽撞地推开了琴行的门。
门打开的同时牵动了一对铃铛发出叮铃的响声。里面还散发着油漆刺鼻的味道,地上放着一些还没来得及挂上的装饰画,显得有些凌乱。不过就装饰来看,色调和家具,及一些摆饰都搭配得别具匠心,颇有19世纪的古典风格。
我这才发现整个琴行空无一人,这样冒失地跑进来别把我当成是小偷才好。正想狼狈地夺门而出,却有个浑厚的声音叫住了我:“小姐,您好!我是这里的店长,请问您是来买乐器的吗?我们的商品暂时还没运到,不过可以参考一下这里的介绍。”
我回头看去,是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Gucci的灰格子休闲服。他的下巴上留着一小撮胡子,看我的目光深沉而锐利,笑的时候嘴角还会有个很深的酒窝。
我有些无所适从,只有答道:“我刚好路过,听到琴声就来进来看看…”
“哦,原来小姐您有意愿学琴。我们也提供学习乐器的服务!”他说着已走到我面前,礼貌地请我坐下,还利索地泡了杯玫瑰花茶给我。
我感到有些被他牵着鼻子走。他的招牌式的笑容和不容回绝的推销方式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还是跟他说清楚的好,我于是开口道:“那个,先生…”
“敝姓赵。”
“赵先生,我都已经22岁了,并没有学琴的打算。”
“这位小姐这您可就错了。就算是60岁的老人,也有学琴的才能,何况您还这么年轻。学习一样乐器,有益于陶冶情操,增加生活情趣…”
他不停地向我陈述着学琴的好处,这种疲劳轰炸式的推销手段让我始料未及。脑子里已经有了想冲出去的冲动。
那阵琴声忽然停止了。二楼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随着下楼的脚步声,一个清瘦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张美丽的脸,只要是个审美观正常的人都会赞叹这张脸的玲珑精致。乌黑的卷发,浓密的睫毛,配着白细的皮肤和薄得有些微翘的嘴唇,还有双像大海般湛蓝的眼睛。他大概是个混血儿,长得就像一个大型的SD娃娃。我想他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人的眼光,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那位赵店长热情地打招呼说:“绫,练完琴啦,我花一天的时间终于买来到‘delicieux’的提拉米苏,要不要来尝尝?”
就是那家要排很长的队都买不到什么东西的法式面包店吗?这位赵先生够有毅力的。
那个叫绫的男孩点了点头,似乎很想吃的样子,然后又发现我盯着他看,若无其事地别过头去。
没什么礼貌的小鬼!亏我刚才还那么欣赏他弹的琴。
“小姐,您考虑得怎样?”赵店长又回过头来热切地问道。
被那个小鬼一激,我有些生气,声音提高了八度,道:“赵先生,我真的没有学琴的打算,我也不喜欢钢琴!”
室内本来就很安静,我的声音顿时变得震耳欲聋。
赵店长仍没有失去他的笑容,继续对我说道:“小姐,您还没领教到钢琴的魅力才会这样说,等你知道了,肯定欲罢不能。绫,来给这位小姐弹一首你拿手的曲目。”
那个男孩从另一间房间里出来,嘴上还调皮地拈着奶油,样子十分逗趣。我忍不住一笑。他赶紧掏出手帕来擦擦嘴。这年头居然有男生带手帕,他真该被列为稀有动物来保护。
我被请到了二楼的一间琴房内,里面并不大,不过窗外的景色非常怡人。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静静地横陈在那里。
绫看了我一眼,走到钢琴边,轻轻坐下,打开琴盖。我以为他要开始弹了。忽然,他的眼神向上看去,仿佛半空中浮现了他的缪斯女神(希腊神话中掌管文艺的女神)。接着一首十分抒情的钢琴曲倾斜而出。
赵先生说这是肖邦的《g小调第一叙事曲》。这首曲子我在电影《钢琴师》里听过。流亡的犹太钢琴师应德国军官的要求,在被轰炸成一片废墟的城市上选择弹奏这首曲子。他娴熟的技巧和强烈的感情震撼了全世界。
而如此深沉的曲目换了一个少年来弹又是另一番滋味。他弹得真很精彩,宛如灵魂已与黑白的琴键融合为一体。那双修长的手指不停地跳跃着,如同一支优美的舞蹈。凡是听到这样美丽的人弹奏出这样的美丽的乐曲,都不会再专注其他,一心沉浸在如梦如幻的音乐时刻。他不停地弹奏了半个小时,弹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我一动都不敢动,听到腿发麻了也不在乎,所有的烦恼似乎都在那半个小时里消失了。
弹完后,琴房内又恢复了平静。他朝我看了一眼,似乎在等待我的回应。我回给绫一个微笑,对赵店长说:“这个孩子能教我吗?”
赵店长的眼睛顿时放射出光芒。他微笑着说道:“绫吗?他并不是这里的员工,不过可以试试。绫,这位小姐指名你教琴。今年暑假你不说要打零时工吗,现在正是好机会!”
绫用那双幽蓝得宛如今日的大海般的眼睛直视着我。我也不避开。沉默让这个小小的琴房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不是犹太钢琴师,我更不是德国军官,但为了同一首曲子,我们达成了某种默契。
犹豫了一会儿,他说声“嗯”,又继续弹奏起其他乐曲。
赵先生乐得开了花,马上拉我下楼,拿出一大堆表格要我填。学琴的费用不是很贵,学期为三个月,每节课45分钟。我家根本没有钢琴,也不太想为这突如其来的兴趣爱好花那么大本钱,于是又办了张练琴卡。办完了一大套手续,我终于可以在那位店长的热情欢送下出门了。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所有现实的烦恼又重新回到脑海。心里有些苦涩,便想就这样淋回去吧!
“喂!”有个稚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一看,是绫站在阳台上向我喊着。他的白衬衫被雨飘湿了,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下来。我看得都有些不太真切,那站在阳台上的究竟是人还是哪里来的精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