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次次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海上学人-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年在浙江第一师范教书时,积极支持学生运动,敢于与封建教育当局斗争,因而被列为“四大金刚”之一;后来,在中国共产党上海发起组中,因不愿受陈独秀的家长式统治和背后的造谣污蔑,终于与他闹翻,拂袖而去,即可见出他刚烈的性格来。但当建国后出任复旦大学校长时,他已是一个老成持重、表情严肃的长者了,人们尊称他为“望老”。再加上传媒着意宣扬他的原则性、组织性,而抹杀他的个性表现,把他塑造成一个听话的好老头形象,就有点令人望而生畏了。  其实,即使到了晚年,望道先生仍旧保持着他的个性,仍旧具有独立精神,不肯随波逐流,不肯曲从于强势话语,更不肯迎合上意来误导群众,始终保持着一个学人的良知。只是,年岁已经消去了他“红头火柴”的烈性,环境也不允许他再作金刚怒目状了。但在某些场合,还能听到他的异调奏鸣,在很多时候,还能感受到他的人情温暖。只是,传媒不肯如实报道而已。  20世纪50年代初期,上面提倡一边倒,全面学习苏联,文教领域也是唯苏联专家的意见是从。在一次科学院学部委员会议上,王力大谈苏联专家如何说,如何做,望老听得实在不耐烦了,就顶了一句,说:“王力先生,这里是我们中国!”顶得王力无话可说。在制订汉语拉丁化字母时,苏联专家提出要加进一些斯拉夫语的字母,中国专家心里不同意,但慑于政治压力,没有人敢顶苏联专家,只有陈望道出来反对,说斯拉夫语字母与拉丁字母体系不同,加进来不伦不类。他与苏联专家辩论了一个上午,连中饭也没有吃,终于将这种大国沙文主义的意见顶住了。  在复旦,他这种异见就表现得更多了。有一次,学校召开批判知识分子的资产阶级学术思想大会,要望老出席,在批判会行将结束时,照例要望老讲几句话,以示尊重。一般说来,在这种场合下发言,总要顺着大会的主导方向,说几句凑趣的话,至少,总要对大会加以肯定,对发言者加以鼓励。但望老却不然,他唱的几乎是反调。他说:“学术著作应是材料与观点的结合,观点经过讨论可以提高,但如果有大量可靠的材料作基础,那么这部著作是批不倒的。只有那种空头理论,一批就倒。”接着,他却批评起那些发言者来了:“你们今天的发言,为什么都是念讲稿?讲话应该发挥自己的意见才是。”弄得主持者很是尴尬。但校报发表会议消息时,只报道陈望道校长出席了批判会并讲了话,对他的讲话内容,则一字不提。这就是所谓新闻导向吧!  望道先生自己也知道,他的话在当时是不起作用的,他也无力抗衡时代潮流,但实在看不过去的时候,他还是要讲。直言无效,则以幽默之语出之。在某一场合,大家谈到全国普遍存在的重理轻文倾向,都很有意见,而作为语文专家的望老,却突发奇论道:“别人都说现在是重理轻文,我看倒是重文轻理。你们看,现在报刊上文章很多,但是说理很少,这不是重文轻理吗?”望老说得一本正经,听者为之绝倒。闻此言说,我乃悟到,望老为什么要把他主持的专门研究语法、修辞的研究室,再加上逻辑二字,定名为“语法修辞逻辑研究室”,盖因逻辑观念、理性思维实在是非常重要的,非要着重研究、加以推广不可。  大跃进时期,复旦掀起了集体编写教材的热潮。此热潮席卷文科,无人敢于抗拒。因为在当时,对此事的态度,就是衡量你对“三面红旗”(指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的态度,乃一重大政治问题,弄不好,是可以被打倒的。但望老并不紧跟,仍旧保持自己的见解。他对身边的人说:“这种东西,剪刀加糨糊,一个星期就可以编出一本来,没有什么意思。”所以,那时他不参加什么集体项目,后来也不肯主编这类东西。他一向认为,做学问应该踏踏实实,不能贪多求速。他不喜欢“著作等身”之类的话,认为这样毫无意思。据他的老学生倪海曙说,他常常用“驼子下棺材”这句歇后语来形容认识的发展过程,意谓一头着实了,一头又翘起来。因此,研究学问要“若存若忘”,长期坚持,不断探索,不断验证,才能有所成就。  “文化大革命”之前,学生会曾请望老题字,当时有许多政治口号,极为红火,学生会干部希望他能写上一句,但他不肯,只题了“又红又专”四个字,因为对这个口号,他是赞成的。但这幅字,大概不被重视的缘故,早不知被人丢到何处去了,他儿子想去找回,也没有找到。  “文化大革命”后期,全国大搞“批儒评法”运动,简直把法家捧到天上去了。而有些学者,为了紧跟形势,为了救出自己,或者还想附势而上,也就迎合上意,或则以儒法斗争为纲来修改自己的旧作,或则改变自己一向尊儒的观点,为法家大唱赞歌。但望道先生则保持沉默,不肯附和,而且私下里还对他的研究生说:“法家杀气太重。……”虽然欲说还休,但忧虑之情可掬。那时,上海一家出版社奉命要重印望老的《修辞学发凡》,但认为书中所用儒家的例句太多,要他修改。望老不肯改,经一再动员,也只改换了几个例句。出版社领导说:“这个样子出版出去,不符合批儒评法的精神,怕外国人看了要挑剔。”望老对他的助手说:“我倒不怕外国人挑剔,而是怕有些中国人挑剔。”


第一部分复旦园里长镜头——记陈望道先生(3)

  望道先生不但在平和中保持了个性,而且在严肃中充满着感情。贾植芳先生就常常念叨望道先生当年对他的关心,那当然是在1955年他因胡风案被捕之前的事了。有一天,望老夫人蔡葵先生对贾先生说:“我们陈先生说,你贾先生手面大,这点工资怕不够开销,我们两人的工资花不完,请你帮我们花一些。”他们每月送给贾先生40元,这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贾先生说:“他如果说是资助,我是不会接受的。他叫我帮着他花钱,我当然只好收下了。”这可见望道先生如何善于体贴人心,而且也很富于幽默感。其实,这种请人“帮助花钱”的事,是望道先生的老习惯了。1930—1940年代,他就经常拿自己的工资来支援穷学生,也并不声张,有时蔡先生发现他拿回来的工资太少了,问起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望道先生对朋友的情义,在乐嗣炳先生身上表现得更加充分。他们二人是1930年代提倡大众语运动的老战友,当年为了反对复古思潮,为了中国语文的新生,做了不少有益的工作,甚至被人扣上红帽子。可是,乐先生命途多舛,一生颠沛流离,1950年代初在广西柳州军分区当联络员,做争取土匪的工作,但不知怎样一来,却被当作通匪的嫌疑分子关了起来。审查了三年,却一直没有结果,后来在老朋友司法部长史良的关心下放了出来,也不做正式结论。其时,望道先生身兼华东文教委员会副主任、华东文化局局长等许多职务,处于高位,但他并没有“一阔脸就变”,当乐先生于1953年8月份一回到上海,望道先生就介绍这位落魄的老朋友进复旦中文系做语言学教授。不料到得1957年,乐先生又被打成右派分子。望道先生还是非常关心他,在乐先生摘去右派帽子的当晚,望老偕同夫人,登门拜访。此后,二人仍经常来往。这在当时,是非常难得的。  望道先生当校长时,正是校长缺乏权力之时。但是,他还是要利用手中不多的权力,来为师生员工做点好事。他常说学生能来复旦读书不容易,轻易不要处分。每当有学生犯事,——多半是思想上的事,公安局要来抓人时,望老总说慢点批,他要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因为公安局一抓,这个学生就要除名,这一辈子也就完了。所以凡是能保的,望老总要保一下。  望道先生自己掏钱买树,绿化校园,以及尊重工友,帮助工友等事,在复旦时有所闻。而最令人感动的是,他在临终时,还在关心复旦师生员工的生活,为复旦划归市区之事而操心。盖因复旦地处城乡结合部,划归市区或者划归郊区,处于两可之间,1950年代复旦原属杨浦区,属于市区,恰恰到了三年困难时期,却被划到宝山县去了,属于郊区,当时物资供应市区与郊区是大不一样的,——肉票、油票等,郊区都少于市区,点心票也没有,这在每一两粮票都算着用的时候,就使复旦师生员工吃亏不少。从那时起,望道先生就不断地向市领导提出请求,要把复旦划为市区,但一直没有解决。在他病重时,他告诉家人,凡是市里领导人来看望,都要提醒他再提此事。市领导问他最后有什么要求,他说,我个人别无所求,但希望一定要为复旦解决划市区的问题。在他一再要求之下,总算将此事解决了。  在这里,我们看到的不只是争取一项具体待遇的问题,而是一个校长的责任心,——他想到的不是自己的私利,而是全校师生员工的利益。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还没有下台就骂声不绝,有些人一下台就无人理睬,而望道先生逝世几十年了,老复旦们还深深地怀念着他的原因了。  


第一部分与古人交友的人——记郭绍虞先生(1)…(图)

  郭绍虞先生是复旦中文系唯一的一级教授,——当然,陈望道先生也是一级教授,但是,他做了校长之后,就离系而去,不再教书了。所以,实际在系里教书的一级教授,就只有郭绍虞先生。  但是,这位一级教授却不是科班出身。他不但没有上过大学,就连中等学校也没有毕业,只在土木工程学校读过一年书,相当于初中一年级水平,就去做小学教师了。但他十分努力,自修文史,以扎实的论文引起学术界的注意,终于走上了大学讲台,可以算是自学成才的典型。当时胡适就很赏识他,推荐他到协和大学教书,协和大学校长一看他的学历,很不放心,特地派了一位教授去对他进行考核。倾谈之下,那位教授认为他很有学问,复命之后,校长就聘郭先生为文学院院长。从此郭先生就成为有名望的教授,后来还做过燕京大学文学院院长、同济大学文学院院长。1949年9月,他从同济调到复旦,做了复旦中文系系主任。  郭先生年轻时大概颇为活跃,他写过体育史著作,从事过新文学运动,是文学研究会发起人之一。据说,文学研究会在北京酝酿时,本没有沈雁冰和叶圣陶,还是郭绍虞先生提名介绍的。郭先生与叶圣陶是小学同学,关系一直很好,与沈雁冰也是老朋友。  但是,在我见到郭先生时,他已经是一位60多岁的长者了,动作迟缓,讲话慢条斯理,带着一口浓重的苏州腔。大家都尊称他为郭老,——高班同学有时叫他“郭老板”,那是为了要他多拿些钱出来开迎新会之类。当时高校教师收入较高,而且师生关系也较为融洽,每有迎新会联欢会之类,学生会干部就到各位老师那里募钱,教师们都会认捐一些,郭老是系主任,工资又最高,每次出的钱也最多。但1957年之后,师生渐渐隔阂,再也没有这类事情了。  郭老住在复旦庐山村时,客厅里挂着一幅水墨立轴,画着郭老的全身像,长袍布鞋,手持书卷,面带笑意,一副敦厚的样子,非常传神。  我们读书时,郭老身体很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