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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见朕,朕也可以多听听占城的事情!”
世袭罔替的亲王,在大宋是破天荒的事情;大宋亲王食邑一般为万户,而父王则为两户,也是天大的恩赏;在京城赐一所宅院,情理之中的事情,而在临安赐宅院,应该是考虑到居住习惯的问题,临安的气候与占城国更相似些!说到翰林侍讲学士,官阶虽不高,由于经常可以见到官家,位置尤其显得重要!
官家虑事之周详,常人万不能及!
看来,这一次算是赌对了!
邹时阑巴百感交集,喜极而泣,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何出来的,出来后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邹时阑巴一概不知,一直到集英殿御宴开始,他才恢复了一点生气。此次出使,总算未辱使命,结果出乎意料的好,悬了很久很久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歇一歇了。
太子赵谌率领文武百官为官家贺寿,赵桓笑容满面,一饮而尽;邹时阑巴代表各国使节向大宋帝国大皇帝陛下敬酒,赵桓竟然连干三杯,由此可见,他的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呢!
“官家大喜,官家大喜喽!”入内内侍省都都知裴谊喜滋滋地奏道。
赵桓欣然问道:“朕又有何喜,说来听听?”
“淑妃娘娘生了一名小王爷,又生了一名小帝姬,母子平安呢!”裴谊道。
淑妃李氏怀孕之后,肚子就比一般人大得多,请了十几名太医分别诊脉,并无异状,赵桓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今天总算生了,一生就是两个,真是大吉大利啊!
于是,一干大臣纷纷上前道贺,过年的话说起来,没有重样的,此时此刻,赵桓喜欢听些这样的话,也就一一受了。
御宴结束后,官家高坐升平楼,一边饮酒,一边观看伎乐表演。
八音齐奏,鼓乐悠悠,一首《万寿无疆》拉开了表演的序幕。
两百余名儿童,年纪都在十二三岁的样子,个头一般高矮,模样一般俊秀,分作十队,随着乐曲的节奏,鱼贯而入。
一为柘枝队,穿五色绣罗宽袍,系银带,戴胡帽。
一为剑器队,穿五色绣罗襦,裹交脚幞头,戴红罗绣抹额。
一为婆罗门队,着紫罗僧衣,绯褂子。
一为醉胡腾队,着红锦襦,系银,戴毡帽。
一为诨臣万岁乐队,着绯绿罗宽衫,浑裹簇花幞头。
一为儿童感圣乐队,穿青罗生色衫,系勒帛,总两角。
一为玉兔浑脱队,着四色绣罗襦,系银带,戴玉兔冠。
一为异域朝天队,穿锦袄,系银束带,戴夷冠。
一为儿童解红队,着紫绯绣襦,系银带,戴花砌凤冠,绶带。
一为射雕回鹘队,着盘鹘锦襦,系银带,盛箭囊,射雕盘。
一时间,红紫银绿,色彩斑斓,绵袄宽衫,舞姿翩翩。戴玉冠,裹幞头,舞剑器,执锦杖,捧宝盘,挎雕箭,扮外夷来朝,装异域献宝,亦庄亦谐,亦歌亦舞。小儿烂漫天真,装扮惟妙惟肖,直引得官家万岁爷龙颜大悦,高声叫赏。
接下来,乐曲一转,已变为《仙子贺寿》,三百六十名妙龄少女,挥水袖,舞腰肢,带来千重香气,万朵鲜花,将人间装点得异样妖娆。
但看,小娘子,十五六,尖尖的脸,细细的眼,弯弯的眉,薄薄的唇。头戴花冠,或着红黄生色销金锦绣衣,或扎仙人髻,或卷曲花脚幞头。她们像穿行春风的杨柳,摇摆着纤柔的腰,移动着细碎的步,红黛相媚,顾盼生辉……
霍地,一名风流女子,排众而出,启朱唇,似一点樱桃,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团和气;转秋波,如双弯凤目,眼角里送的是娇滴滴万种风情。轻吟慢颂:
“莫道繁华如梦,几夜剪刀声送;晓起锦堆枝,笑煞春风无用。莫颂,莫颂,真是蓬莱仙洞。
帝女天孙游戏,细把锦云裁碎;几夜巧铺春,尽向枝头点缀。奇瑞,奇瑞,现出皇家富贵。”
温柔乡,英雄冢,赵桓自是英雄,此时陶醉于脂粉香中而不能自拔。
突然,眼前景物一变,刚刚还是儿女情长,如今已是金戈铁马!
七七四十九名女伎,盘马弯弓,风驰电掣般而来,支支利箭应声而出,百步外,在轻风中摇摆的杨柳,断落无数。男子有这般武艺,已是难得;事情发生在女子身上,简直匪夷所思。
“稀溜溜”,宝马嘶鸣,一女子打马如飞,绕着广阔的广场飞奔起来,马尾巴处,拖着一只绣球,大红的绣球在风中跳跃,异常醒目。
再看这边,另一女子催马前冲,距离前马百步处弯弓搭箭,一箭射出,球绳应声而断。
“好,好哇!”
掌声如潮,喝彩声直冲云霄。
“报,红旗报捷,红旗报捷!”
赵桓闻声,猛地站起来,望向声音的来处。
在场的数千人,竟没有一丝声响。
一名魁梧的军士,手中高举着红旗,跑得气喘如牛,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帽子歪了,袍子破了,靴子上全是泥水,奔至升平楼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捯几口气,高声喊道:“武威郡王、燕京大都督岳飞岳大将军谨奏皇帝陛下,我军于四月初一,攻破金国上京,俘金国国主、太子、诸王以下万余人,金国灭了。”
刚说完,报捷的军士便昏了过去。
赵桓遥望东北方向,深深一揖,再抬起头来,已经泪流满面:“先帝临终之时,犹对金国念念不忘,引为终生憾事。父皇,您听到了吗?您看到了吗?金国灭了,金国灭了!”
“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千臣民齐声高呼。
“十妹,十妹在哪里?”赵桓问道。
岳飞的妻子,柔福帝姬听到官家的话,跪倒在地:“官家,臣妾在这儿呢!”
赵桓紧赶几步,将柔福搀起,拉着她立于高楼之上,道:“这是朕的十妹、柔福帝姬,也是岳飞的妻子。尔等替朕,谢谢她和她的丈夫吧!”
君主对臣下说谢,自古未有!
宰相张邦昌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率领群臣道:“帝姬千岁千千岁!”
柔福帝姬,喜不自胜,倒在赵桓的怀里,尽情地哭起来。
接下来的表演,气氛越来越热烈。
忽然,一名小黄门,急匆匆跑来,伏在裴谊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裴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挥挥手,命令来人下去,看看官家,又看看场内表演的人群,左右为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赵桓似心有灵犀一般,觉察到了什么,回头瞧着裴谊,裴谊连忙低下头,根本不敢正是官家的目光。
“何事?”赵桓淡淡地问道。
“官家,没,没什么事!”裴谊道。
“何事?”赵桓的语气愈发淡泊,裴谊服侍主子四十多年,明白主子的声音越淡,就表示他的态度越坚决。这时候,不说看起来是不行的了。
“官家,您千万不要着急!”裴谊紧张得不行,一边观察着官家的反应,一边说道:“官家,李相公,李相公去了!”
“什么?”赵桓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闭眼略微安定了一下情绪,再问:“什么?”
表演的人识趣地退了下去,所有的人的目光全汇集到官家的身上。
“李相公,李相公于半个时辰前去了!”
“哇”,赵桓一口鲜血喷出,就此昏了过去。
现场乱作一团!
张邦昌到底是三十年的宰相,方寸没乱,厉声喝道:“不要乱!班直何在?”
“在!”呼啦拉奔出无数的士兵,挺身待令。
“所有的人在原地待好了,不要擅自走动!违令者,都给我拿了。”张邦昌镇定自若,回顾太子,道:“太子殿下请节哀,太医已经到了,快请太医诊脉吧!”
太子哭着退到一边,太医风一般跑过来,搭上官家的手臂。
不久,官家被众人抬走,在场的人也纷纷散去了。
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竟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的。
皇帝寝宫福宁殿,赵桓有气无力地躺在御塌之上,过往的一切,一桩桩一幕幕,在眼前摇来晃去。李纲去了,作了三十年宰相的李纲去了,怎不令人伤心。还记得那个特殊的日子,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李纲升为执政,也是在那一天,他的身体里又多了一个人!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一天是靖康元年正月初三!
第一卷 第一章 入梦
金兵犯境,千里长驱,偌大的国家,竟无一人可以替朕抵挡金兵;道君太上皇帝南巡,京城人心骚动,一日三惊。甚至有人传言,道君将于东南复辟,内忧外困,朕心力交悴,已难支持。
危难之际,李纲一肩担国运,请朕勿弃宗庙,留守京城。国家能有今日,实赖李纲一人。因此,直至终老,朕不易李纲宰相之位,感激之情,须臾不敢忘怀。
以一人而安天下者,李纲是也!
——《世祖高皇帝实录》
大宋靖康元年正月初三,夜色正浓,汴河上拉起一道长长的灯火,人声嘈杂,乱做一团。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浑不顾卫士的指挥,拼了命地往船上挤,似乎后面有恶狼在追!
今年的冬天与往常的日子迥然不同,冬天不如往年那般寒冷,而今已是正月初三,本应该是最冷的日子,河水依然静静地流着,就连一星半点冰茬都看不到!
码头上,大宋帝国皇帝赵桓望着从身边滑过的船儿,浑身软弱无力,心乱如麻。
他刚刚登基不到十天,国家正面临着巨大的灾难,他可以依靠谁?自去年十二月三日开始,金国兵分两路,一路南下包围汴梁北部重镇太原府,一路占领山前诸镇后,已经于今日开始抢渡黄河,也许明天就会打到东京城下。太上皇听到前方兵败的消息后,带着妃嫔、王子、帝姬,南下避难。
东京能不能守住?
是去是留?
“官家,童太尉说,他要护送太上皇南下,不能来见官家了。”一名小黄门急匆匆跑过来,低声说道。
“什么?他竟敢抗旨?”赵桓厉声喝道。
大敌当前,赵桓原准备召见童贯,商议军国大事,谁曾想他竟敢,竟敢……
那名小黄门仗着胆子,怯生生地说:“官家,童太尉过桥的时候,因为桥上的百姓堵住了去路,他下令放箭,死了很多人呢!”
赵桓急怒攻心,一脚将小黄门踹倒在地,恨恨道:“这个老阉狗,朕早晚要活剐了他。通知宰执,到福宁殿议事。”
说罢,气冲冲地坐上龙辇,起驾回宫。
皇帝寝宫福宁殿内,灯火通明,赵桓与宰执连夜商议军情。所谓宰执就是宰相和执政的合称,大宋官制设宰相(太宰、少宰)两名,而副宰相与枢密使、枢密副使统称为执政。这些国之重臣商量来商量去,根本不能达成一致意见:有的说皇帝陛下应赴西京洛阳,暂避敌锋,徐图再举;有的说应该遣使求和,许给金国一些好处,也就是了;有的说应该南下襄阳,先稳固江南,再恢复江北。
赵桓脑袋疼的厉害,似乎马上就要爆炸了一般,依然强忍着,听着宰执们的议论。
这时,执事内侍进来禀报:“官家,兵部侍郎、亲征行营参谋官李纲求见?”
“没看到朕正与宰执议事?”赵桓怒道。
内侍头也不敢抬,声音颤抖着说道:“李纲大人说,有军国大事求见。”
赵桓不耐烦地摆摆手:“叫他进来。”
片刻,李纲抢进殿来,撩衣跪倒,朗声奏道:“臣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