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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栏诱君-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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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塔里原先是没这玩意儿的,灵霄十卫驻守这里时,只求有个休憩的空间,哪能顾及生活享受?

直到他破了通天塔,借住进来;他身体下好,一天里有一半的时间得要卧床休息,但这里的床铺乃青石所制,又冶又硬,睡下到两个时辰,他一身骨头就差点瘫了去。

可出门在外下比家里,没办法只得忍耐,却熬得他一条小命险去了半条。

后来是魏芷瑕看下下去,偷了魏泉生的钱去买了这张长杨回来,他才开始有了较安稳的睡眠,病况也渐趋稳定。

他还记得那一天,他叫她去买药,结果她不止买了药,还远从三十里外的城镇买了这张长榻,一路扛回来。

他问她为何不请人送?她说请人送要等三天,那他岂非又要失眠三个夜晚?反正她扛得动,就自己扛喽!

可三十里的路程呢!她扛着这么重的一张长榻一路走回来,就算神力天生,也是很辛苦的吧?

但他从没听她抱怨过一句,包括帮他彻夜熬药、煮食,她都快快乐乐地做了。

凡是与他有关的事情,她总是抢着做,有时叫她休息,她还一脸哀怨,真搞不懂,她为何这般爱做事?

「嗯?」一阵淡淡的药香传来。

他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一只托盘放在地上,上头搁了一碗参汤、一碗养生汤。

他弯腰拿起一个碗轻啄一口,是魏芷瑕的滋味。

「瑕儿吗?」他喊,却没有一个人现身。

「瑕儿。」他又叫了一句,四周沈默依然。

和暖南风中,只有他的喘息与心跳声,寂寞地响着。

一下、两下、三下……

他看着手中的药。「不是怕我吗?」自那日他在石窟中狠杀铁血骑士后,她就一直避着他,五日来,不曾见他一面,倒是参汤与养生汤每日准时奉上。

他实在无法理解,她这种行为到底是在呕气,还是已厌恶他?或者怕极他的手段?

可不管如何,他下曾去细究,就要分开了,查来干什么?

完养生汤和参汤后,他把碗放在托盘上,知道不一会儿她自会来收,但她不会来见他,大概这辈子都下会了。

关上门,转身回屋内,来到榻前,一股莫名的疼痛袭上心头。

他一阵踉舱倒在杨上,过去养生汤对他非常有用的,只要每日一帖,包管安安乐乐过一天。

可最近,它的效用似乎减低了,即便天天喝,还是不时闹心悸。

他的身体真的已经不行了吗?还是……这种揪痛跟以前那病发时的剧疼是不同的?

没有吧?因为它们同样令人难以忍受,痛苦得仿似要将他整颗心都给捏碎。

只是……一个在身体、一个在心里。

「呵呵呵……」无奈的苦笑逸出齿缝,毕竟骗不了自己。一直以为有朝一日,他与她分离,活不下去的会是她,毕竟她是如此迟钝、又太天真单纯,丝毫不懂得防人之心,早晚会被欺负死。

可当分离真正来临时,他才发现,软弱的也许不是她,而是他。

因为他已被思念磨得神魂半失。

第九章

最近,魏泉生发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匡云南与魏芷瑕竟渐行渐远,隐隐有分离之兆。

那怎么可以?魏芷瑕早在他的设计下委身匡云南,失去贞操,再无利用价值。

再说,他屡攻翔龙宫下下,匡云南又言明下管人家家务事,他若想求得他援助,除非把他变成自己人。

那最大的诱因除去魏芷瑕,还能有谁?

不行、不行,他绝不准匡云南与魏芷瑕分开。

「瑕儿,你过来一下。」首要任务就是说服女儿再去纠缠匡云南;根据魏泉生的观察,匡云南虽对多数人心冷情淡,却独待魏芷瑕温柔体贴,可见他是喜欢她的。由她去说项,即便不成,应该也不会有太可怕的后遗症发生。

「爹,你找女儿做什么?」魏芷瑕无精打地走过去。最近她天天失眠,一闭眼就作噩梦,快累死了。

「我问你。」魏泉生一把拖她进密林,觑眼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压低声音道:「你最近跟二皇子怎么样了?」

一提起匡云南,她吓得跳起来。「爹,我……那个……他……」

「好了、好了,你也别结巴了。」早知女儿不灵巧,魏泉生没耐性地打断她的话。「爹不管你喜不喜欢二皇子,你到底已是他的人,就要好好巴结他;你也知道,爹铲除叛徒的过程并下顺利,那混蛋仗着孤鹰峰的天险,死不投降,爹需要二皇子的帮助,你快去跟他说说,请他为咱们想个办法,好夺回翔龙宫。」

「可是……」她低下头,不停地发着抖。不是不喜欢匡云南,只是每回想起他,便顺道忆起他杀人时的残忍,那漫天的血花,还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好可怕、好可怕……她没办法接近他,一步也不行。

「可是什么?」魏泉生愤怒甩她一巴掌。「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娘花费毕生心血壮大的翔龙宫,就此了结在叛徒手中?」

「但我怕他啊!爹,相公好可怕。」她缩着肩膀啜泣。「我忘不了相公杀人时的冷酷,他的眼睛会变成血红色,冻结的脸孔像妖魔一样恐怖。」

说到匡云南的狠毒,魏泉生也要倒抽口寒气,那确实是一场梦魇。不过--「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都已经是他的人了,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道你还想改嫁?」

「没有,我一生只有他一个相公。」她永远记得娘的话,夫君是天,永远不可违背。

「那不就得了。」魏泉生拍拍她的肩。「瑕儿,翔龙宫能否光复,就全看你了,你一定要说服二皇子,帮咱们想个复宫的好方法,知道吗?」

「可我不敢靠近相公啊!」她呜咽。「爹,我一接近相公就怕死了,我不敢跟他讲话,怕一个不小心惹他发火,他……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那好可怕,我不敢啦!」

「胡说什么,二皇子难道会吞了你下成?」魏泉生气呼呼道。「况且大伙儿都看得出来,二皇子再疼你不过,从没对你疾言厉色过,这样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哭着下说话,恐惧早已深入骨髓,又岂是如此容易抹消的?

「总之你既是二皇子的人就要认命;快去求他想办法,助爹复宫,听见没有?」魏泉生撂下最后一句警告。「否则就别怪爹不念父女之情。」说完,他走了。

密林中独剩魏芷瑕的哭声,断断续绩,却始终不断。

「相公根本不会听我说的,要我说什嘛!呜呜呜……」她是迟钝,却没到白痴的程度。她知道匡云南疼她,像宠物、像妹妹,就是不像娘子;因为他从不会跟她说他心里的想法。

大概是认为说了她也下会懂吧!所以他总是自己决定、自己去做,她唯一的功用只是为他熬药、照顾他。

本来,她也很满足于自己的定位,反正她确实是笨嘛!太复杂的事她也做不来,不如专心照顾好他的身体,她一直希望他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直到那一天,她亲眼看见他杀人,那震撼直击人心。

她不懂,得经过怎样可怕的事,才会让一个人狠得下(4020)心肠如此屠杀另一个人?

匡云南杀人就像在宰牛屠羊,不,他对动物还温柔些,他只对人类特别残忍。

他杀人的时候整张脸是没有表情的,只有那双深邃透明的棕眸里会浮现一种恐怖的气息,将他整个人罩入深沉的绝望与悲哀中。

他根本不喜欢杀人。没错,她知道的,他同她一般厌恶血腥。

七星湖的朋友告诉她,匡云南会执着于残杀,或许是因为他命下久长,所以才会选择以杀止杀来解决事情;却不知这手段也同样残害了他的灵魂。

因此她很害怕,他再继续偏执下去,总有一天会脱离下了魔道,真真正正入了魔。

她一迳儿地哭着,没注意到林边一条人影,正僵着一张清俊的脸庞,心疼地数着那滚落不停的泪珠。

匡云南将她和魏泉生的话一字下漏地听进耳里了。

亲耳听见她对他的恐惧,那感觉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刀狠狠地刺进他胸膛,再轮转一圈,绝了生机、也绝了希望。

「罢了。」挺直的背硬生生地弯了三分,恁是无情铁汉,面对如此刺激,也要挫折。「你既无心,我也不强求,最后……就当我送你一份临别赠礼吧!」他打算去警告魏泉生,再敢搞鬼,就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谓「虎毒不食子」。

匡云南本也相信,但如今,望着被捆绑在床上的魏芷瑕,他不知道那句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你真如此怕我?」他走近床榻,瞧见她湿润的水眸再度溢出晶莹泪珠,无奈地止了步。本来他是去跟魏泉生说,他决计不会娶魏芷瑕为妻,要他死了那条心。

不料魏泉生被鬼蒙了心眼,竟索性迷倒他们,绑上礼堂,直接成亲,送入洞房。

最后,他还怕女儿不肯顺从,干脆绑了她,恭请匡云南享用,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后,匡云南会念在翁婿的情分上,下好意思再袖手旁观,进而插手助他夺回翔龙宫。

魏泉生真是太不了解他了,他岂是如此容易被设计之人?早在发现自己被陷害时,他就反攻回去了,现在翔龙宫一行人大概又失去功力,变成软脚虾一群了吧!

哼,想整他,也不掂掂自己斤两,没要了他们小命已算便宜;等他解决与魏芷瑕问纠缠不清的情事后,他自有法子对付这群财迷心窍的混蛋。

闻言,床上的魏芷瑕猛摇头,惶恐如惊弓鸟,啜泣不停,看来是怕死他了。

「既然你抵死不从,我不会强逼你。」他可下是魏泉生那老匹夫,专干卖女求荣的混帐事儿;他匡云南要娶妻,绝对是你情我愿,更何况在此之前,他压根儿没想过成家一事。

屈起手指、交叉连弹,他连射了十余记指风。「奇怪!」麻绳居然不断。

他不得下走近探视,又引得魏芷瑕一阵挣扎哭泣。

他眉皱起。「你放心,匡某人再下济,也没有强奸妇女的兴趣。」说着,他取出靴中暗藏的匕首,割断绑住她的麻绳。

一得自由,魏芷瑕手忙脚乱地脱去束缚,跳离他远远的。强奸是什么她不懂,她只知看见他,那日漫天飞舞的血花自然浮现,腥臭嗯心,直让人心惊胆战。

她好怕,说什么也不愿再靠近他,可爹爹说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一定得嫁给他,否则就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走、走不了,但留下又惶惶不安,谁来为她决定一条生路?

匡云南见她欲走还留的,冷哼一声。「还下走?」

魏芷瑕受惊,跳起来。「呃!」却吃痛倒下。

匡云南这才发现她手脚上一圈血淋淋的伤痕。「老狐狸倒残忍。」魏泉生知道女儿天生神力,因此绑她的麻绳特地浸了药水,坚韧异常,是困住了她,却也苦了那身细嫩的肌肤,被磨得血肉模糊。

「拿去上药吧!」他不忍,将上回她送他的疗伤妙药红丝散丢还她,翻身上床榻。

她不敢接他的东西,后退一步,白玉瓷瓶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一时间,价值千金的珍贵药散就这么和入尘土,随风飘散。

匡云南痴望着满天红雾乍起、又散,心头感慨。「这岂不是另一个覆水难收的证明?」这一刻,他的心彻底冷了。

魏芷瑕惊愕地望着他那双如琉璃水晶般澄澈的棕眸由温润渐转冰寒,莫名的泪再涌。「相公……」

他摆摆手。「大门在你右手边,瑕……魏姑娘请走,不送。」要断就要断个彻底,自此而后,他与她形同陌路,再无关系。

缓缓地,他闭上了眼,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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