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鹈鹕案卷-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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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在暗中打付费电话。“你有危险吗?”他问她。 
  “我想是的,但是现在我没问题。” 
  听她的声音她很年轻,也许20多岁。她写了一篇案情摘要。他认识法学教授。“你是律师吗?” 
  “不是,别耗费时间去追究我的身世。你得干你的工作,格兰瑟姆先生,要不然我就上别处去了。” 
  “很好。你得有个名字。” 
  “我有一个。” 
  “我的意思是一个代号。” 
  “你是说像间谍的那一套。嘿,这才好玩哩。” 
  “不然的话就请告诉我你的真名。” 
  “值得一试,就叫我鹈鹕。” 
  他的父母都是正经的爱尔兰天主教信徒,但是他在多年前就不信教了。老两口身穿丧服,令人敬重,晒红的肤色,高尚的衣装。他很少说起过他们。他们手牵手和家人一同步入罗吉斯小教堂。从莫比尔来的他的哥哥身材矮一点,样子要老得多。托马斯说他酗酒成习。 
  大约有半小时,学生和教师鱼贯进入小教堂。今晚有球赛,校园里到处是人。街上停了一辆电视广播车。一个电视摄像员保持一段体面的距离摄录了教堂正面。一个校警注意看着他,不让他过分接近。 
  看起来有点怪,这些法学院的学生穿上衣裙和高跟鞋,外套和领带。纽科姆大楼三楼的一个光线不亮的房间里,“鹈鹕”脸朝窗口坐在那里,看着学生们人挨着人走来走去,轻轻说话,赶快吸完香烟。她的椅子底下有四份报纸,都是她看过丢掉的。她来了已经有两个小时,在窗口,的阳光下看报,等待开追悼会。没有别的地方好待。她算准了那些家伙都隐藏在教堂周围的矮树丛中,不过她也懂得要有耐心。她来得早,待得晚,专门在阴影中走动。如果他们发现了她,他们也许会立即下手,事情也就马上完结。 
  她捏住一张团起来的纸巾擦干眼睛。现在正好是哭一通的时候,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人们都已经进去了,电视车也离开了。报上说这是一个追悼会,只有家人参加的葬礼要晚一点。教堂里面没有棺柩。 
  她选定了这个时刻逃走,租一辆汽车开到巴吞鲁日,跳上一班飞机,不论开到什么地方,只要不是开到新奥尔良的。她要飞往国外,蒙特利尔或者卡尔加里都可以。她要在那里躲上一年,希望这件罪行到时已经解决,坏蛋也已除掉。 
  但这是梦想。她的小小摘要已经杀死了托马斯,现在他们又要对她下手。她知道罗森堡、詹森和卡拉汉这几件谋杀案的主使人是谁,她所知道的这个情况使她成为一个颇为独特的人。 
  她突然身体朝前一伸,看见那个人就在那边!那个瘦个子长脸孔的人!他穿一件外衣,系一条领带,一副哀悼的神情,快步朝教堂走去。就是他!星期四上午她在喜来登饭店大厅里看见过的那个人。当时她正在跟维尔希克讲话。 
  他走到门口便停步了,神经质地向四面伸伸脑袋——他是个笨蛋,一望而知是什么人。他看了一眼相距不到50码处规规矩矩停在街上的三辆车子。他推开大门,走进小教堂。 
  她的鼻子压在窗玻璃上。车子都太远了,但是她算准了有一个人坐在其中的一辆车子里守候着她。 
  十分钟过后,瘦子一个人出来,点燃一支香烟,两手深深插进口袋,走向三辆车子。 
  他在车子前面行走,并不停步。等到看不见他了,中间一辆车子的门开了,出来一个穿绿色图兰大学运动衫的人。他跟在瘦子的后面沿街而去。他又矮又粗又壮,是个不折不扣的胖墩。 
  他跟在瘦子背后消失在人行道上,走到小教堂的背后去了。达比坐定在折叠椅的边沿。一分钟后,他们在人行道上从房子后面走出来。两个人现在走在一起,轻声说话,但只是片刻时间,因为瘦子立即快步走开并在街上消失了。胖墩赶快回到他的车子里去。他坐在车子里等待追悼会结束,以便最后再在人群中找找看,不放弃一个明知其不可能有的机会。 
  要不了十分钟,瘦子偷偷走到里面,扫视了在场的二百来人,确知她不在其中。 
  哈瓦那是个理想的庇护所。一个国家或者一百个国家重金悬赏要他的首级都不要紧。费德尔对他倾心爱慕,有时也是他的主顾。他们同享醇酒、美女和雪茄。他在这儿要啥有啥:老区的高塔街上一套优雅的小公寓,一辆有司机的汽车,一个银行经理能像巫师一样闪电般在世界各地收支款项,不论什么船只,就是军用飞机,需要的话也能得到。他会说西班牙语,他的肤色并不苍白。他爱这个地方。 
  他曾经一度答应过杀掉费德尔,但是他办不到。那时候他还不全是为钱杀人。他耍了一回两面派,自己向费德尔坦白。他们演了一场伏击交火的假戏,然后放出风声说非凡的卡迈尔在哈瓦那街头殒命。 
  他再也不坐商业飞机。巴黎的照片使他这么一个专业杀手觉得难堪。他已失去他的锋芒;他的生平事业已临暮色苍茫时刻,不免会有失手之处。他的照片刊登在美国报纸的头版。真丢人,他的主顾不高兴。 
  在一条40英尺的纵帆船上,有两名船员和一个妙龄少妇,都是古巴人。她在下面舱房里。在他们看见比洛克西的灯火前几分钟,他刚和她做完好事。现在他全神贯注地工作,检查他的橡皮筏,收拾他的旅行袋,一言不发。两名船员俯身在甲板上工作,老远躲开他。 
  9点整,他们把橡皮筏放到水面。他把旅行包扔了下去,便离船而去了。他消失在暗黑的海峡之中,他们只听得见马达的突突响声。他们得下锚停留到天亮,然后驶回哈瓦那。万一他们被发现了或者有人问到他们,他们都带有完备的证件,证明他们是美国人。 
  他细心地在平静的水面行驶,避开浮标的灯光或者偶尔看得见的小船。他也持有完备的证件,旅行袋里还有三件武器。 
  他已多年没有一个月里出击两次了。传说他在古巴中枪殒命之后,他蛰伏不出达五年之久。 
  这一次要干掉的小把戏是不引人注意的。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这确是一笔小买卖,但是他的主顾来头不小,价钱很不错,所以如今他又干了。 
  这一回干完之后得歇很长时间,永远不干了。他的钱已经多得用也用不完,而且他也已经开始犯点小错误。 
  离开码头还有二百码,他把马达关掉,再把它解下来,丢进水里。他在筏子里躺下,划动塑料桨,悄悄来到一个阴暗处。他站在两英尺深的水中,用一把小折刀把橡皮筏戳了几个洞,它便沉下去看不见了。海滩上一个人也没有。 
  卢克一个人站在码头边上。十一点整,他拿一支钓竿和钓线轮等在那里。他戴一顶白帽子,仔细观看水面,寻找筏子。 
  突然间有一个人来到他的身边,像天使一样不知从何而来。“卢克?”此人说道。 
  这并不是暗号。卢克不觉大吃一惊。他脚下钓鱼用具箱里有一支手枪,但是够不着。“萨姆?”他问道。 
  “是的,卢克,是我。对不起。有点不合规定。筏子出了故障。” 
  卢克放下心,舒了一口气。 
  “交通工具在哪里?”卡迈尔问道。 
  卢克飞快地看他一眼。是的,他是卡迈尔。 
  卢克朝一幢房子点一下头。红色的庞蒂亚克汽车,停在酒店墙边。 
  “去新奥尔良多远?” 
  “半小时,”卢克说道。 
  卡迈尔退后一步,对准他的脖子底部狠击两拳。卢克重重跌倒,呻吟了一声。卡迈尔看着他死去,便在他的口袋里摸到钥匙,一脚把尸体踢进水里。 
  埃德温·斯内勒没有开门,而是一声不响地把钥匙从门底下塞出去。卡迈尔拾了起来开了隔壁的门。他走进房去,赶快把旅行袋放在床上,又走到窗口,把窗帘拉拢。 
  他走向电话,揿了斯内勒的号码。 
  “给我说说她,”卡迈尔轻柔地说。 
  “公文包里有两张照片。” 
  卡迈尔打开公文包拿出照片。“我看见了。” 
  “照片已经编号,一号和二号。一号是法学院年刊上的。大约是一年前的,也是我们所有照片中最新的一张。它是用小照片放大的,因此失去了许多细节。另一张照片是两年前的。我们从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年刊中取出来的。” 
  卡迈尔拿着两张照片。“漂亮女人。” 
  “是的。很漂亮。不过满头可爱的头发都没有了。星期四晚上她用信用卡付的旅馆钱。星期五早上我们只差一点就可以逮住她。我们发现地板上的长头发,还有一小瓶样品,现在我们知道是黑色染发剂,非常黑。从星期三晚上以来我们没有见到过她。她确实很狡猾,星期五下午她从她的支票帐户里提取了五千元现钞,她的行踪便消失掉了。” 
  “她也许走了。” 
  “有可能,但是我认为没走。昨天晚上她的公寓里有人去过。我们在那里装了窃听器,不过我们晚了两分钟。” 
  “你们行动有点迟钝,是不是?” 
  “这儿是大城市。我们在机场和火车站都有人把守,我们也看守了爱达荷州她母亲的房子,都没有动静。我认为她还在这儿。” 
  “她会在哪些地方呢?” 
  “躲来躲去,调换旅馆,使用付费电话,避开常去的地方。新奥尔良的警察在找她。星期三爆炸以后他们跟她说过话,后来找不到她了。我们找她,他们找她,她会出来的。” 
  “炸弹出了什么问题?” 
  “很简单。她没有上车子。” 
  “谁制造的炸弹。” 
  斯内勒欲言又止。“不好说。” 
  卡迈尔微露笑容,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张街道地图。“给我说说地图。” 
  “噢,说一下几个有关的地点:她的住处,法学院她住过的旅馆爆炸地点她念书的时候爱去的几家小酒吧。” 
  “她到现在为止还待在法国区。” 
  “她是聪明人,有无数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卡迈尔拿起最新的照片,坐在另一张床上。他欢喜这个面孔,即使头发剪短了,并染成黑色,这仍然是一张诱人的面孔。他可以杀掉她,但是这不会叫他快活。 

  
  
21



  加文·维尔希克到达新奥尔良的时候便已成了一个疲惫的老人,经过两个晚上一家家酒吧的奔波,更显得体力衰竭。葬礼过后不久他闯进第一家酒吧,跟一批年轻人和不知安分的人同喝啤酒,跟他们谈论民事侵权行为、合同、华尔街公司,以及种种他所鄙视的其他东西,达七小时之久。他知道他不应该跟陌生人说他是联邦调查局的。他没有执勤证件。 
  星期六晚上他走访了五六家酒吧,但一无所获,时已半夜,他便悻悻而去。 
  他鞋子未脱,人已熟睡,电话响起。他急忙抓起电话。“喂!喂!” 
  “加文?”她问道。 
  “达比!是你吗?” 
  “不是我是谁?” 
  “你为什么不早来电话?” 
  “拜托,别来问我一大串蠢问题。我是在打付费电话,所以别搞开玩笑的玩意儿。” 
  “很好,达比。我发誓你该信得过我。” 
  “好的,我相信你。还有什么?” 
  他看一眼手表,开始解开鞋带。“好啊,你告诉我吧。下一步怎么办?你准备在新奥尔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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