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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李妈妈,李赛明家人是绝不会将他心目中的一位形似泰山的母亲 已入天国的噩耗向他告知。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妈妈这么好的一个人会溘然死去,老天竟是如此不公!”当赵 广涛向我讲述完他与“李妈妈”之间的故事时,清华园里已是一片灯火。
“何先生,现在你大概知道我为什么不愿别人老在我面前提起李妈妈的事了吧?”赵广 涛忽然说。
我点点头。“你内心还有一份别人并不懂的愿望,就是尽量地少去打扰九泉之下的李妈 妈,让她不要再多为你这个清华学子操心了… ”
赵广涛突然把我的手紧紧握住:“谢谢你。谢谢你的理解!”
分手时,赵广涛告诉我一个心愿:“马上就要毕业了。毕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我 的清华大学毕业证书去湖南,去李妈妈的坟前喊一声:‘妈妈,你的儿子完成学业后看您来 了!’”夜色下,我分明看到这位清华学子瞳仁内的闪闪泪光。
比起赵广涛来,杨虹的几年大学学业可以说是自始至终被特殊的爱与温暖沐浴着,而当
人们了解这事情的整个过程后,有谁还能说人的本性不是善良?
杨虹现在已走出校门,在沈阳市某交通局客运集团公司上班,他是作为特批对象落户在
这座北方城市的。其实如果不是与这座城市早有的一段情结,杨虹也许今生今世成不了 一个沈阳市民,也许根本不可能与大学有缘。
杨虹的老家在四川省巴中县的一个边远山村。这里的人受传统和客观条件等方面的影 响,一般的年轻人上完初中就开始务农,能到几十里外的县城念高中的娃儿几年也出不了个 把,在娃儿的父母眼里,那些想上大学的都是在做梦。与其做梦,还不如早些拿起牛鞭粪桶 置个家业。所以当那年杨虹把上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时,父亲一脸的不悦:“家里连拿 出一分钱都费劲,你还念啥子高中么?”
“我就要念么,将来还要上大学!”杨虹与父亲顶完嘴,就开始走自己的路。
他到同学那儿借了150元路费,买了一张站台票便坐上了开往哈尔滨的火车。结果乘了 几天几夜车子准备在哈尔滨找个工打的杨虹落了空,于是他辗转到沈阳。这回他运气不好, 半途被查出没票而赶下了车。后来他一路徒步,到沈阳时口袋里只剩5块钱。走投无路的他 突然想起自己的舅舅在沈阳东陵沙场工作,便搭了一辆车子赶到那儿。此时天忽然下起大 雨,又饿又乏的杨虹再也支撑不住了,在一棵避雨的树下,他刚落足便昏死了过去… 第二 天醒来时,杨虹好像感觉自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似的。他拼出全身力气,挥动着手臂,以示 过路的行人与车辆注意。最后还是一辆开小货车的师傅拉他上了车,并将他送到东陵沙场。
杨虹一问,人家说他的舅舅早已不在这儿干活了。当时杨虹一听这,又一下昏了过去。 沙场上好心的人看这孩子太可怜,便留下了他。杨虹后来说,当时他好比一个乞丐,别人留 了两碗面汤他吃得却如山珍海味一样惬意。
打工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杨虹他们干的活是帮人家拆旧房,偏偏这是个要力气的活 儿。杨虹个小,没有人跟他搭帮,于是他被安排在工地做饭。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老天 开眼,杨虹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后来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沈阳市民项士信一家。项士信的 家当时就在杨虹做工的附近,他儿子项鑫比杨虹小几岁,每天中午回家吃完饭后就喜欢上工 地那个地方玩一阵子。时间一长,项鑫便与杨虹熟了。杨虹见项鑫经常从工地那儿担水回家 很吃力,就帮小项鑫挑,这样杨虹也认识了项鑫的母亲郭淑杰。项家的人都是老实本份又善 良,见杨虹聪明热情,便经常请他到家里来吃个便饭什么的。有一天,小项鑫的母亲郭淑杰 正在家里忙活,见杨虹愁眉苦脸地靠在她家的门槛上,一问,原来杨虹打工的这个工地上已 经没活了,人家甩下他换到别的地方,他杨虹一下又成了孤独的流浪者。
“阿姨,我想到您这儿借点米吃… ”杨虹终于开口了,他说他现在跟一个老乡俩人一 起蜗居在工地上的一间小破房子里,靠捡砖头卖过日子。因为旧砖不好卖,他与老乡两天没 吃啥东西了。
郭淑杰二话没说,找出一个小口袋便给杨虹装了10来斤米。“有难,你就说一声。阿 姨一家只要能做得到的一定帮你。”郭淑杰随口说了一句,杨虹却把它牢牢地烙在心上。
项鑫的家要动迁,杨虹第一个来帮忙。在运货的一路上,杨虹见项鑫的父亲是个大好 人,便半真半假地说:“项大哥,要是我认你爸,你能不能供我读书?”
项鑫的父亲项士信憨厚地一笑,说:“你上学要花多少呀?”
“一个月50来元就够了。”
项士信一思忖,说:“读书是好事,我一定帮助你。”
当时杨虹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嘴上说说,不就图个快活嘛!但是杨虹虽身在他乡, 心里却一直惦念着高中快要开学的时间。想想眼前的境况,杨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了重进 课堂的希望,为此他写信给老家的同学,流露出走绝路的念头。偏巧,郭淑杰在给杨虹洗衣 服时无意看到了那个同学给杨虹的回信。郭淑杰吓坏了,把这事赶紧告诉了丈夫项士信。夫 妻俩都是心地善良的老实人,一商量,说什么也要帮这孩子一把。
可是家里哪有钱呀?
项家3口人,其实挣钱的就项士信一人,郭淑杰是沈阳头一批下岗的人,他们的儿子也 在上学,3口子本来日子就过得够紧巴。
“杨虹这孩子实在太可怜,容我想想办法。”项士信说完就出了门。
他是去朋友家借钱去。
“怎么样?借着了没有?”半夜,老伴给项士信开门后的第一句话便这样问。
“成了。”项士信说。
第二天,项家夫妇找来杨虹,当面把1000元钱交给他:“这钱是给你上学用的,赶紧 收拾行李,还来得及赶上开学… ”
杨虹愣了很长时间才缓过神,眼泪禁不住哗哗直下。他“扑嗵”跪在项家夫妇面前,泣 不成声:“我… 我这辈子永不忘记你们!”
再说杨虹回家跟父亲把自己离家出走后的前前后后的事一说,老父亲大为惊讶,对儿子 说:“项家真是天底下的大好人。虹儿,你能重新上学,这事我跟你妈作亲爹娘的都帮不了 再说杨虹回家跟父亲把自己离家出走后的前前后后的事一说,老父亲大为惊讶,对儿子说: “项家真是天底下的大好人。虹儿,你能重新上学,这事我跟你妈作亲爹娘的都帮不了你, 项家的义举对你来说就是再生父母。以后你得改口,叫他们爹妈才是。”杨虹呢,这回跟父 亲想到一起了,其实他内心早有此愿,只是经父亲这么一提就更加迫切。当晚,杨虹含着泪 水把久存在心头的愿望连同上学的喜讯,一起写信告诉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沈阳那个新家…
之后的3年,村里人都说杨虹交上了好运,因为他有一个沈阳的“好爸好妈”每月寄钱 来供他上高中,而且寄钱的数目从最初的50元,升到80元、100元和200元… 逢到新学 年开学,甚至升至五六百元还多。杨虹一家和村上人真的以为遇上了一家有钱的好心人。说 好心不假,但说项士信是个有钱的人家那实在离谱了。那时项士信一人上班挣500来元的工 资,为了保证给四川的杨虹每月寄钱,老伴郭淑杰一等丈夫把工资领回家,不管家里有什么 大事难事要办,她总先留出一半钱来放在抽屉,第二天又匆匆寄走。
郭淑杰说她是怕钱在家里多留一天,就可能被别的急事挤用掉了。“从我认识杨虹后的 这五六年间,我心里一直提着弦,生怕有一天突然自己家里出件什么大事把给杨虹的钱挪作 它用了… ”郭淑杰每每谈起此事,心中总有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负重感。全家唯一的经济 来源就是丈夫的500来元工资,却要把其中的一半留出来给别人念书用,而仅用剩下的那么 一点点钱维持一个3口之家的生活,这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恐怕除了郭淑杰和她丈夫项士信 能说得出外,再没有人能回答上来。
1993年夏,项家又接到四川寄来的一封信,打开一看,是杨虹写的,里面还有一张沈 阳工业高等专科学校的入学录取通知书。“孩子他爸,杨虹这回有出息了,考上我们沈阳的 大学了,你快看呀!”丈夫项士信下班刚踏进家门,妻子就激动地把这一喜讯告诉了他。
“好啊,这孩子总算没辜负我们的一片心血!”项士信其实比妻子还要高兴,因为他曾 跟杨虹半真半假地说过这样一句话:“哪一天你真考上了大学,我就正式认你这个儿子。”
看到丈夫从心底里都在乐的样,一边的妻子郭淑杰则双眉慢慢紧锁起来:“杨虹上大学 的费用就更大了。你看,光上学报名时就得一下交1700元呢!”
“还能凑一凑吗?”
“拿什么凑?咱鑫儿的学费这回也得出去借了… ”妻子“唉”的一声,忍不住两眼直 流泪水。
“杨虹已经到这份上了,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得帮他进大学门。”
黑色夜幕下,丈夫一把搂过瘦弱的妻子,有些哽咽地,“只是又要苦了你… ”
天亮后,项士信叫妻子去给杨虹发电报让他先到沈阳来,自己又去到朋友那儿求情借 钱。这回他把该想到的人都想到了,但仍然只借到了600元…
开学报到的日子已到。那天郭淑杰特意给杨虹换了一套新衣服,但领杨虹去学校报到的 丈夫项士信那天脸上却显得很沉重。
“老师,我们杨虹的家就在沈阳,离学校不远,能不能让他走读,这样他的住宿费啥的 我们不出行不行?”来到学校,项士信把杨虹安顿到一边,自己便带有乞求地问正在登记的 一位学生处工作人员。
“那怎么行?上大学有规定,必须住校。”
“您高抬贵手给通融通融… ”
“不行就是不行,你别浪费时间好吗?来来,让一让,下一个!”
忙得不亦乐乎的工作人员根本没时间跟项士信多说什么。
头一回没办成,项士信只好带着杨虹回了家。第二天他没让杨虹去,自个儿又去找那个 管报名的学生处工作人员,那人一见项士信又来提这根本“不着边”的事,就干脆回答道: “要是交不起钱,就别上了嘛!”
项士信气得掉头就往回走。气归气,人家学校有规定么。妻子好言劝道:明儿找找学校 的领导,把事挑明了,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照顾照顾。
还有啥法子,只能这样呗。报名的日子只剩最后一天了,项士信再次来到学校。这回他 直接找到了学生处的杨处长,并把他一家与杨虹的事全盘倒了出来。
“竟有这样的事呀?”杨处长听后项士信的讲述,激动得站了起来,并当即表示,“如 果情况属实,我一定促成领导批准你的这个特殊要求!”值此,项家7年含辛茹苦帮助一位 贫困生上学的事才被旁人所知晓。杨虹也顺理成章地被学校破例允许走读并免去了一切学杂 费。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