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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香打着哈哈:约会又不是开飞机。
小秋不再理她,草草洗了一下,就去休息了。
闲下来的锦香心里越发得空落起来,以往,每个周末都因为武飞的到来安排得满满的,现在,因为这一场雨,武飞来不了,她就有种不知如何打发时间的感觉。
她跑到走廊,桌子上的公用电话静静地趴在那里,她忍不住去拨武飞的电话。她知道,武飞宿舍的电话就在走廊的尽头,有多少次,她这边刚想给他打电话,那边拿起电话的就正好是武飞本人。两个人一通上电话,就聊得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直讲到听筒发热才肯放下。
锦香在这个雨天,就又想到了电话,见不到武飞,在电话里聊上一会儿也是好的。她拨通电话,电话的那头很快就被人接了,接着,就听到有人粗声大气地喊武飞的名字。过了一会儿,仍不见武飞来接。又过了一会儿,电话里的人告诉她:武飞一早就请假出去了。
武飞出来了!可到现在也没见到他的人影啊?她沉不住气了,拿了把伞跑了出去。
她站在大院门口张望着。因为下雨,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即便是有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雨水和雾气将街景渲染得仿佛就是一幅朦胧的水墨画。
锦香撑着伞在雨中等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武飞的身影。这时候,她甚至在想:也许武飞出来,并不一定来看她,而是去办别的事。想到这儿,她转身就往回走,就在她最后一次回头时,她看见迷蒙的雨水中,有个人正在向她这里跑来。她定睛看去,果然是武飞在雨中奔跑。
对不起锦香,我迟到了。武飞喘着粗气跑到她面前。
她惊讶地喊道:你怎么不坐车,干吗要跑?
武飞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潇洒地扬起了头:昨晚下大雨,通往机场的一座桥被洪水冲断了,不通车,我就跑步过来了。
武飞说得轻描淡写,锦香的心里却轰然一响,从机场到医院坐车还得一个小时呢,他竟然在雨中用一双腿跑了过来。她的雨伞从手中滑落,她也站在了雨水中,眼泪夺眶而出:武飞,你是个傻子啊?这么大的雨,路都断了,你为什么还要来呀?
武飞又笑了,一脸轻松地说:没什么,为了你我的约定。
锦香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武飞。半晌,武飞才拍了拍锦香的脸:走,咱们去爬山。
现在?锦香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武飞坚定地拉着锦香的手说:咱们不能食言,说好了的就一定去!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对热恋中的年轻人,幸福地钻进了雨中。
登到西山的峰顶时,天突然放晴了,彩虹绚丽地挂在天际,两个人被雨后的美丽和壮观震惊了。高远的天空蔚蓝而澄澈,大朵的白云蘑菇般地浮在上面,山上不知名的野花一丛丛地簇拥着摇曳着,两个年轻人很快就被梦幻般的世界深深地吸引了。
武飞忽然松开锦香的手说:你等等我。
说着,跑到远处的花海里,很快就采了一抱五颜六色的野花站在锦香面前:徐锦香,武飞今天正式向你求婚,请接受我的请求。武飞发誓,今生今世与徐锦香永不分离。
锦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武飞会在这里向自己求婚,她接过武飞手里的花,眼里很快就有了泪水,她哽咽着:武飞,我答应你。
武飞举起手,郑重地向她敬了一个军礼。
太阳升得越来越螅耍郊涞哪穸簿合喑似鹄础A礁瞿昵崛说陌榉路鹪谡庖凰布涑晌擞篮恪�
徐锦秀的天空
念乡满四岁那一年,锦秀的在职研究生终于毕业了,现在的锦秀已经有了副研究员的职称。待遇和职称虽然来得有些晚,但终归还是来了。锦秀的心情比以前好了许多,她在给别人当助手时,甚至都不愿意再走进研究所的大门,终于,经过她的努力,眼前的危机暂时得到了摆脱。
人要是顺了,许多好事都会找上门来。这天,锦秀刚上班不久,就被人叫到了所长办公室。这么多年,锦秀之所以还在研究所里坚持工作,完全是因为碰到了一位好所长。所长是她的校友,“文革”前的大学生,即便在没有科研项目的“文革”期间,也一直坚守在研究所。如今,改革开放也使研究所与市场挂起了钩,而此时,也正是锦秀最为失意的阶段,正是老所长的鼓励,帮她走过了人生的黑暗。
见她进来,所长微笑着拿出一份文件,把它推到了锦秀的面前。这是一份红头文件,内容是中德两国将建立长期合作关系,首要项目就是在德国建立一个研究所,共同研发。
锦秀一目十行地把文件看了,心便“咚咚”地狂眺不止,她意识到,自己又将有新的机会了。
果然,所长慢条斯理地说:所里研究决定,准备派你去德国,和德国同行共同研发新的项目。
锦秀“腾”地站了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感谢所长。
所长温和地说:咱们所里符合条件的差不多都出去过了,能在国外学习新的技术和理念,回来工作肯定是不一样的。几年前你就该出去了,是家里拖了你的后腿。这是个新的项目,你做好在德国长期工作的心理准备。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所长办公室的,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出国一直是她的梦想,以前所里也经常有出国的名额,要么是进修,要么是合作项目,三两年后,项目完成了,出去的人再回来就理所当然地成了项目负责人,挑起所里的大梁。她在事业上最灰暗的时候,曾经是如此羡慕、嫉妒过那些风光无限的同事。这一次,终于轮到她了。
那天晚上,下班后她特意去了一趟幼儿园。现在,念乡仍然上着全托班,只有周末的时候,他才会被妈妈接回来。不是周末,却能够回家,这让念乡喜出望外。黎京生还没有回来,她特意给黎京生打了电话,嘱咐他早点回来。
没过多久,黎京生骑着自行车,一路铃声地回来了。黎京生比以前黑了,也瘦了,他火烧火燎地走进屋,一眼就看见了念乡,他意识到家里有事情要发生。抱过儿子,就去用目光望着锦秀。锦秀这才慢悠悠地说:你先坐下,我要通知你一件事情。
黎京生的预感得到了证实,他忐忑着坐了下来,不错眼珠地盯着锦秀。
我要去德国参加一个合作项目,是所里派的。
黎京生听了,脑子里“轰”地一响。这段时间,他最怕的就是锦秀出国了。自从下岗以来,他和几个战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老兵餐厅上。他们把餐厅当成了拯救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然而,餐厅开得并不顺利,时好时坏,让人提心吊胆。现在,他们又增加了外卖业务,每到中午或晚上,几个人推着餐车上街卖起了盒饭。三五块钱的盒饭,没有多少利润,只是增加一些流水罢了。
锦秀读在职研究生时,黎京生就盼着她能早些毕业。现在,她是毕业了,也享受副研究员待遇了,他本以为自己能轻松一下了。他没有更螅纳萸螅磺蠼跣愣嗾展艘幌抡飧黾遥梢砸幻判乃嫉仄嗽诶媳吞稀2吞唤鍪撬氖乱担材哿苏接衙堑男难挥欣碛刹淮煺接衙前阉龊谩C幌氲剑率裁淳屠词裁础�
他慢慢地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看着神采飞扬的锦秀,终于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以前你为这个家已经牺牲了很多。说实话,尽管这个家需要你,但我想好了,为了你的理想,你还是去吧。
听他这样说,锦秀的神色也略有些隐忧:我知道我这一走,你会很难,孩子还小,让你一个男人照料这个家,也为难你了。可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最后的机会了,所里和我同样情况的人几乎都出去过了。所长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才把机会给了我。
黎京生把手里的烟头灭了,站起身说:你放心走吧,我不拖你的后腿。多难的事都扛过来了,别忘了,我是当过兵的人。
说完,还冲锦秀轻松地笑了笑。
在锦秀的眼里,黎京生已经不是以前的黎京生,以前的黎京生在她的眼里是高大的象征,是一棵树,而自己只是一株小草。自己能够和黎京生生活在一起,她始终都觉得有些奇怪,是为了姐姐锦春,还是为了自己?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此时的黎京生是现实的,现实的黎京生已经不是一棵树了,她也不是草了。她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地长成一棵树,而黎京生呢?她却有些看不清了。
接下来,她就没日没夜地准备出国的事情,拿批件,办护照,交接手里的工作。忙完这一切时,她突然想到了大姐锦春,这一段时间忙得她几乎没有给锦春写过信,自己就要出国了,她该给锦春写封信了。信写得很简单,主要还是放心不下姐姐的婚事。姐姐的婚事一直以来,就像压在她心头的一块石头,让她喘不上气。尽管她也知道,即便自己不嫁给黎京生,姐姐和黎京生的故事也不会再继续了。但人往往就是这样,明知道和自己没有关系,却仍往死胡同里钻。
锦春前段时间来信说,她已经打算和林建设结婚了。直到这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锦秀终于出国了。告别的场面永远是通俗的,临走的前一天,她特意去了幼儿园,告诉念乡妈妈要出差,会去很长一段时间。
念乡明显比其它的孩子懂事许多,看着前来告别的妈妈,做出一副小男子汉的表情说:放心吧,妈妈,不用想我,回来别忘了给我带礼物。
锦秀拼命地点着头:念乡啊,以后要听爸爸的话啊!
转过身时,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了。这么多年,她觉得最对不住的就是儿子念乡,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念乡,原谅妈妈吧。妈妈这样做都是为了你有一个好的将来。
难过之后,还是得硬下心肠往前走。当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她就又是锦秀了。
锦秀走后,黎京生肩上的担子陡然重了,也从此多了一件心事,每天回来都要绕道去幼儿园里看一看。他去时,孩子们有时已经睡下了,他只能看一眼念乡,跟老师交代上几句。有时去得早一些,赶上孩子们在院里玩时,他喊一声“念乡”,儿子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每一次,念乡都会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出差回来呀?我想她了。
他每次都会重复着:快了,再过几天。
直到老师喊孩子们回去睡觉了,他才冲念乡挥挥手,念乡也恋恋不舍地说:爸爸,你明天再来。
然而,明天的事情就说不准了。当他再一次出现在幼儿园的时候,园里漆黑一片,他在黑暗中站一会儿,抽上一支烟,当烟快燃尽时,他说一声:再见,儿子!骑上车,匆匆地走了。
周末的时候,不论他多忙都会准时来接孩子,然后带着念乡直奔老兵餐厅。正是卖盒饭的高峰时段,他推着餐车,领着念乡,走街串巷地吃喝着。百无聊赖地跟着爸爸跑了一天的念乡,又一次问起了妈妈。
黎京生顺口说道:快了,妈妈快回来了。
念乡不肯走了,他认真地看着黎京生的脸说:我知道,妈妈不要咱们了。
儿子的一句话,说得黎京生心里“咯噔”一下,他呆定地望着念乡说:别胡说,你妈出差了。
不对,我妈没出差,是出国了。
黎京生的脸有些苍白了:谁告诉你的?
幼儿园的老师说的,老师不会骗人的。
念乡坚定的神情让黎京生有些不知所措,他清楚,现在这个家太需要锦秀了。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时,他又会站在锦秀的角度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