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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性繁殖有四个阶段。现在是第一阶段,霍利的病变细胞开始接受错误的指令。这些指令让细胞毁掉了细胞核中的“停止”功能,于是,细胞继续分裂,无休止地繁殖下去。细胞看起来正常,但它无限制地繁殖出带有缺陷的DNA,制造出更多的反叛细胞,最后将服从基因指令的细胞挤走。而且因为人身体内的抗体不能认出这些反叛细胞是异类,它们便不受任何阻碍,大量繁殖。
在第二突变阶段,仍然正常的反叛细胞开始加速繁殖,对周围组织,也就是霍利的头骨产生压力。
第三突变阶段,无性繁殖使细胞繁殖得更快,同时部分细胞开始产生结构变化。到这时霍利体内的九号染色体中整簇的重要基因将被毁灭。
在第四,也就是致命的阶段,细胞开始转癌,成为恶性的。到这时十号染色体连同它所携带的所有基因指令将全部消失。细胞只接受自己自私的指令;为生存而繁殖,不顾这将会杀死它们的寄主;霍利会死去。
然而,霍利和朋友们坐在教室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很快乐,一点也不知道身体内出现了叛徒,正在背叛她。可能几周以后,甚至几个月以后,她才会感到不舒服。她下次做CAT和PET扫描检查时,她父亲将是第一个知道她病情的人。这以后会出现很轻微的肿瘤生长的迹象。当然即使到那时候,霍利也不会知情。下次去医院的路上如果她见到爸爸比以往更焦虑的样子,霍利会以为他又在想心思。
就是到了那时,她也绝不会想到爸爸了解到的事:三个月前基因检查仪所做的预言最终开始变成现实。她体内潜伏的敌人不但已经现身,而且它为了自己的永生开始了徒劳的致命的追求。
第十三章
三天后 日内瓦
自从玛利亚·贝娜瑞亚克在意大利海岸盯梢卡特博士和杰克·尼科尔斯,已经过去三天了。她现在坐在拉·西科尼饭店富丽堂皇的门厅里,一边等候被召见,一边欣赏着闪光的木板和优雅的大理石。她以前曾经来过这秘密的地方几次。都是为了见神父。她知道伊齐基尔·德·拉·克罗瓦神父喜欢这儿,因为这家饭店品味高雅且不张扬,对待客人总是很有礼貌,而且从来不问什么问题。他在这里包了一个套房,每次来这座城市检查兄弟会的银行利息都住在这里。
玛利亚看了一眼服务台旁边装饰华丽的立式大钟。她已经等了近二十分钟。往常神父总是很快就见她,她想也许今天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决定。她交给伯纳德修士的那些照片和笔记就够他想一阵子的。她交叉着双腿,摸摸自己朴素的海军蓝裙子,慢慢喝着矿泉水。她并不特别着急。
大理石地面上传来脚步声,她便掉过头朝电梯这边看着。只见伯纳德修土肥胖的身躯向她这边走来,她拿起公文包,站了起来。他穿着一身严肃的深色西装,山羊胡子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乱,但他撅起的厚嘴唇却仍然含着他惯常的讽刺。
没有任何寒暄,他只是招招手,很简短地说了声“过来”!便转身朝电梯走去。他们乘电梯来到三楼。出了电梯又沿着长长的镶着木板墙裙的走廊来到标有“310”套房的门前,其间一句话也没有说。玛利亚很想问问他对那些照片的看法,或是他认为卡特博士在干什么。但她保持着沉默。自从上次她发现了科学家的计划而没有得到任何赞扬,很长时间以来她已经不再对伯纳德抱任何指望。只有神父同意才是有价值的。
她跟在伯纳德后面走进套房。右边是一间大理石装饰的大浴间,左边是豪华的卧室。前面是灯光柔和的会客区,有一张奶油色大沙发,还有两张配套的单人沙发。长沙发的一头坐着一个男人。她迅速扫视了一下这装饰讲究的房间,发现没有别人,便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失望。
“神父在哪儿?”她问。
沙发上的高个子站了起来。他瘦瘦的,戴着金属框圆眼镜,虽然已秃顶,看上去仍比伯纳德年轻好多。玛利亚几年前曾见过赫利克斯·科克汉姆两次,她不明白他现在为何在这里。他是首要使命执行人,而这次要谈的是第二使命的事。
赫利克斯修士对她笑笑说:“复仇者,伊齐基尔神父不参加这次会议。不过他让我们告诉你他很欣赏你的高度警惕。”他朝她伸出右手。“愿他得到拯救。”
她说了这句问候语的下半句,看了一眼赫利克斯面前的玻璃咖啡桌,见到了自己的笔记和照片在上面。
“我的发现不够重要吗?”
赫利克斯朝她笑笑。“正相反。这些非常重要,因此他推迟了几项有关计划的执行。”他指了指一张单人沙发,她很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伯纳德修士在长沙发赫利克斯旁边坐了下来,问她,“你有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将照片原件和底片一起带来?”
她打开包,拿出一个塑料文件夹递给他。文件夹里面装有她收集到的所有“证据”。
她说:“这应该足以说服你尽快阻止科学家的行动。我已做好准备,随时听从你的命令。”
伯纳德和赫利克斯翻看着她的笔记和各种照片,她在一边看着他们。她不止一次注意到两位修士交换目光,并谨慎地点点头。
最后是赫利克斯抬起头说道:“你认为卡特博士在干什么?”
“他在干涉上帝的基因。”
“他的动机是什么?”赫利克斯问这话时好像已有了答案。
她耸耸肩。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并已研究过她收集的材料,从各方面猜想他的目的。她甚至在从意大利回来的航班上坐在卡特博士和杰克·尼科尔斯后面,想偷听到他们的计划。但是她所听到的只是“迦拿计划”这个名称。“我不完全清楚他的动机。可能他想通过证明耶稣只是一个凡人,从而否定宗教?也可能他想在某方面利用基督的力量?”她听了一会儿,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也许他试图克隆耶稣?”
赫利克斯摇摇头。“不,现在那还不可能。即便是卡特博士也会觉得那太难。克隆人类还要再过几十年。”
她等着听听赫利克斯有什么看法。人人都知道较年轻的首要使命执行人对当代技术了如指掌。但这位高个子修士什么也没有说。“那么你认为他为什么做这些?”最后她问道。
赫利克斯不再看着她,眼光回避地看着面前的桌子。“我也说不定。可能与分离出基督的基因有关。可能他认为如果找到并利用这些基因,他就可以创造出一种神奇的药物;一种适用于所有人,可以治疗所有疾病的万能灵药。从商业的角度看,那可以使他更加富有,比现在还要富有。更重要的是,这会使他具有无上的权力。”赫利克斯叹了口气,“但那已经与你没有关系了。”
她十分吃惊。“你是什么意思?跟我没有关系?”
这时伯纳德修士向前靠了靠。“复仇者,让我来解释我们对卡特博士的计划;还有我希望你做的事。你在听吗?”
“当然,我在听。”
“好。这很简单。”她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只马尼拉纸信封,“我希望你什么也不要做。在我通知你采取行动之前,你不要碰他。你现在有其他任务。其他正义刺杀需要你的技术;就在这个信封里。”
玛利亚感到浑身发冷,突然又浑身发热。“这是因为斯德哥尔摩事件,是吗?”
伯纳德修士摇摇头。“不,这和斯德哥尔摩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我们对卡特博士另有计划。”
“什么计划?你们是不是要让娥摩拉去?他缺乏想像力。他永远不会发现那科学家在做的事情。我应该有……”
“复仇者!”伯纳德提高嗓门,打断了她,“正义处决卡特博士的计划推迟到可预见的将来执行。我已经给了你其他计划的命令。去执行吧。”
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推迟了?为什么?我要求与神父谈谈。他会……”
这次是赫利克斯打断了她。他的声音很坚决,也很有分寸。“已经决定了,复仇者。伊齐基尔神父亲自批准了这个决定。请不要再管它了。”
她看到伯纳德瞪眼盯着赫利克斯,很不满这位同事试图说服自己的手下。然后伯纳德转向她,因为她竟敢当着赫利克斯的面不服从自己的权威而怒不可遏。他说:“复仇者,你已经被宠坏了。你是一个杀手,你接受内圈的战略命令,接受我的命令。如果你对我表示疑问,你的职务将被暂停,甚至让别人取代。娥摩拉可能不如你有创造性,但是他绝对服从命令。你并不是不可缺少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玛利亚不理他,转脸对赫利克斯说话。她觉得赫利克斯看上去有点尴尬。“赫利克斯修士,你肯定神父批准了这个决定?”
“你已经听到伯纳德修士说的话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为什么批准这个?”
赫利克斯耸耸肩,刚要开口,伯纳德面红耳赤地站起来,用手指着门。“复仇者,这次会面已经结束。把照片和笔记留下,你离开。”
于是玛利亚转身面对这位第二使命执行人,直视着他的眼睛。她不再小心掩饰,冰冷的目光里完完全全流露出对他的蔑视。她起身准备离开,却见到他的小眼睛闪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
她朝赫利克斯点点头。“赫利克斯修士。”
高个子修士也向她点点头。“复仇者。”
然后她大步从伯纳德身边走过,径直走出门去。
晚些时候 伦敦
当晚玛利亚赤身躺在她伦敦公寓的单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感觉自己受了伤,像一头痛苦的野兽。她记不起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孤独无助。自从离开科西嘉岛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她和往常一样开着灯睡觉,但今晚虽然头上有四只白炽灯、六盏聚光灯让黑暗不能靠近,她却无法驱走心里的阴影。
在卡特博士逃脱她的惩处之前,伊齐基尔总是把她当做自己人,待之以尊重和爱。她是他最喜欢的人——被选中的人。但现在神父却和她疏远了,一切与她的联络都交给伯纳德修士,而伯纳德修士对自己既不理解也不珍惜。这全怪卡特博士,只有将他毁掉,一切才能恢复如初。她对此很有把握。只有到那时她才能赢得神父的爱,再次成为一名被他珍爱的家庭一员。
她的手伸到床头柜上,用手指摸着冰冷的钢刀。触摸刀锋使她浑身战栗,感到既恐惧又兴奋。这一战栗斩断了她的焦虑,使她看到了解脱的希望。她的手紧紧握住刀柄。
她从床头柜上抓起匕首,举在头上。她迎着头顶上灯泡的亮光仔细打量阔头刀弯曲的刀口,另一只手的拇指试着刀锋。她使了一点力压下去,拇指的皮肤被切开,流出一滴血,滴到她的左眼上。她看着眼睛上的血滴变得越来越大,尽力不眨眼睛,最后这温暖的血滴在她睁开的眼里破碎开去。
接下来,她用手稳稳地扶着刀片顺着身体往下移,移到还没完全愈合的伤疤那里。她看也没看,就将锐利的刀锋朝下,向大腿压下去。她慢慢地摇动刀片,直到感觉钻心的疼痛,皮肤破开,鲜血开始往外涌。
在玛利亚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克里曼莎嬷嬷叫她去她的书房。克里曼莎是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