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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知观才谢道:“多承娘子不弃,小道粉身难报。”吴氏道:“我
既被你哄了,如今只要相处得情长则个。”知观道:“我和你须认了姑
舅兄妹,才好两下往来,瞒得众人过。”吴氏道:“这也有理。”知观
道:“娘子今年尊庚?”吴氏道:“二十六岁了。”知观道:“小道长
一岁,叨认做你的哥哥罢。我有道理。”爬起来,又把令牌敲了两敲,
把门开了,对着两个道童道:“方才召请亡魂来,元来主人娘子是我的
表妹,一向不晓得,到是亡魂明白说出来的。问了详细,果然是。而今
是至亲了。”道童笑嘻嘻道:“自然是至亲了。”吴氏也叫儿子出来,
把适才道士捣鬼的说话,也如此学与儿子听了,道:“这是你父亲说的,
你可过来认了舅舅。”那儿子小,晓得什么好歹?此后依话,只叫舅舅。
从此日日推说召魂,就弄这事。晚间吴氏出来,道士进来,只把孝
堂魂床为交欢之处,一发亲密了。那儿子但听说召魂,便道要见爹爹。
只哄他道:“你是阳人,见不得的。”儿子只得也罢了,心里却未免有
① 罗唣——骚扰、吵闹。
… 59…
些疑心,道:“如何只却了我?”
到了七昼夜,坛事已完,百日孝满。吴氏谢了他师徒三众,收了道
场。暗地约了相会之期,且瞒生眼,到观去了。吴氏就把儿子送在义学
堂中先生处,仍旧去读书,早晨出去,晚上回来。吴氏日里自有两个道
童常来通信,或是知观自来,只等晚间儿子睡了,便开门放进来,恣行
淫乐。只有丫鬟晓得风声,已自买嘱定了。如此三年,竟无间阻,不题。
且说刘达生年纪渐渐大了,情窦已开,这事情也有些落在眼里了。
他少年聪慧,知书达礼,晓得母亲有这些手脚,心中常是忧闷,不敢说
破。一日在书房里,有同伴里头戏谑,称他是“小道士”。他脸儿通红,
走回家来,对母亲道:“有句话对娘说,这个舅舅不要他上门罢。有人
叫儿子做小道士,须是被人笑话。”吴氏见说罢,两点红直从耳根背后
①
透到满脸,把儿子凿了两个栗暴 ,道:“小孩子不知事!舅舅须是你娘
的哥哥,就往来谁人管得?那个天杀的对你讲这话,等娘寻着他,骂他
一个不歇!”达生道:“前年未做道场时,不曾见说有这个舅舅。就果
是舅舅,娘只是与他兄妹相处,外人如何有得说话?”吴氏见道着真话,
大怒道:“好儿子!几口气养得你这等大?你听了外人的说话,嘲拨母
亲,养这忤逆的做甚!”反敲台拍凳哭将起来。达生慌了,跪在娘面前
道:“是儿子不是了,娘饶恕则个。”吴氏见他讨饶,便住了哭,道:
“今后切不要听人乱话。”达生忍气吞声,不敢再说。心里想道:“我
娘如此口强,须是捉破了他,方得杜绝。我且冷眼张他则个。”
一夜人静后,达生在娘房睡了一觉。醒来,只听得房门响,似有人
走了出去的模样。他是有心的,轻轻披了衣裳,走起来张着。只见房门
开了,料道是娘又去做歹勾当了。转身到娘床里一摸,果然不见了娘。
他也不出来寻,心生一计,就把房门闩好,又掇张凳子顶住了,自上床
去睡觉。元来是夜吴氏正约了知观黄昏后来,堂中灵座已除,专为要做
这勾当,床仍铺着。这所在反加些围屏,围得紧簇。知观先在里头睡好
了,吴氏却开了门出来就他,两个颠鸾倒凤,弄这一夜。到得天色将明,
起来放了他出去,回进房来。每常如此,放肆惯了,不以为意。谁知这
①
夜走到房前,却见房门关好,推着不开。晓得是儿子知风 ,老大没趣,
呆呆坐着,等他天亮,默默的咬牙切齿的恨气,却无说处。直到天大明
了,达生起来开了门。见了娘,故意失惊道:“娘如何反在房门外坐地?”
吴氏只得说个谎道:“昨夜外边脚步响,恐怕有贼,所以开门出来看看。
你却如何把门关了?”达生道:“我也见门开了,恐怕有贼,所以把门
关好了,又顶得牢牢的。只道娘在床上睡着,如何反在门外?既然娘在
外边,如何不叫开了门?却坐在这里这一夜,是甚意思?”吴氏见他说
了,自想一想,无言可答,只得罢了。心里想道:“这个业种!须留他
在房里不得了。”
忽然一日对他说道:“你年纪长成,与娘同房睡,有些不雅相。堂
中这张床,铺得好好的,你今夜在堂中睡罢。”吴氏意思,打发了他出
来,此后知观来,只须留在房里,一发安稳像意了。谁知这儿子是个乖
① 栗暴——吴方言俗称弯起手指敲击头部所成的圆形肿块。
① 知风——知道了情况或消息。
… 60…
②
觉的,点头会意,就晓得其中就里 。一面应承,日里仍到书房中去,晚
来自在堂中睡了,越加留心察听。
其日,道童来到,吴氏叫他回去说前夜被儿子关在门外的事。又说:
“因此打发儿子另睡。今夜来,只须小门进来,竟到房中。”到夜,知
观来了。达生虽在堂中,却不去睡,各处挨着看动静。只听得小门响,
达生躲在黑影里头,看得明白,晓得是知观进门了,随后丫鬟关好了门,
竟进吴氏房中,掩上了门睡了。达生心里想道:“娘的好事,我做儿子
的不好捉得,只去炒他个不安静罢了。”过了一会,听得房里已静,连
忙寻一条大索,把那房门扣得紧紧的。心里想道:“眼见得这门拽不开,
贼道出去不得了,必在窗里跳出。我且蒿恼他则个。”走到庭前去,掇
一个尿桶,一个半破了的屎缸,量着跳下的所在摆首,自却去堂里睡了。
那知观淫荡了一夜,听见鸡啼了两番,恐怕天明,披衣走出。把房门拽
了又拽,再拽不开,不免叫与吴氏知道。吴氏自家也来帮拽,只拽得门
响,门外似有甚么缚住的。吴氏道:“却又作怪!莫不是这小业畜又来
弄手脚?既然拽不开,且开窗出去了,明早又处。而今看看天亮,迟不
得了。”知观朦胧着两眼,走来开了窗,扑的跳下来。只听得“扑■”
的一响,一只右脚早踹在尿桶里了。这一只左脚做不得力,头轻脚重,
①
又■在屎缸里。忙抽起右脚待走,尿桶却深,那时着了慌,连尿桶拌倒
了。一交跌去,尿屎污了半身,嘴唇也磕绽了,却不敢声高。忍着痛,
侮着鼻,急急走去,开了小门,一道烟走了。吴氏看见拽门不开,已自
着恼。及至开窗出去了,又听得这劈扑之响,有些疑心。自家走到窗前
看时,此时天色尚黑,但只满鼻闻得些臭气,正不知是甚么缘故。别着
一肚闷气,又上床睡去了。
达生直等天大明了,起来,到房门前,仍把绳索解去。看那窗前时,
满地尿屎,桶也倒了,肚里又气,又忍不住好笑。趁着娘未醒,他不顾
污秽,轻轻把屎缸尿桶多搬过了。又一会,吴氏起来开门,却又一开就
是,反疑心夜里为何开不得,想是性急了些。及至走到窗前,只见满地
多是尿屎,一路到门,是湿印的鞋迹。叫儿子达生来问道:“这窗前尿
屎是那里来的?”达生道:“不知道。但看这一路湿印,多是男人鞋迹,
想是是个人急出这些尿屎来的。”吴氏对口无言,脸儿红了又白,不好
回得一句,着实忿恨。自此怪煞了这儿子,一似眼中之钉,恨不得即时
拔去了。却说那夜黄知观吃了这一场亏,香喷喷一身衣服没一件不污秽
了,闷闷在观中洗净整治。又是嘴唇跌坏,有好几日不到刘家来走。吴
氏一肚子恼恨,正要见他分诉商量,却不见到来,又想又气。
一日,知观叫道童太素来问信。吴氏对他道:“你师父想是着了恼,
不来。”太素道:“怕你家小官人利害,故此躲避几日。”吴氏道:“他
日里在学堂中,到不如日间请你师父过来,商量句话。”那太素是个十
八九岁的人,晓得吴氏这些行径,也自丢眉丢眼,来挑吴氏道:“十分
师父不得工夫,小道童权替遭儿也使得。”吴氏道,“小奴才!你也来
调戏我?我对你师父说了,打你下截。”太素笑道:“我的下截须与大
娘下截一般,师父要用的,料不舍得打。”吴氏道:“没廉耻小奴才,
② 就里——内情、其中奥秘。
① ■(xǐ徙)——鞋。这里作动词用,即踩的意思。
… 61…
①
亏你说!”吴氏一了 见他标致,动火久了,只是还嫌他小些。而今却长
得好了,见他说风话,不觉有意,便一手勾他拢来,做一个嘴。伸手去
①
摸,太素此物翘然。却待要扯到床上干那话儿,不匡黄知观见太素不来,
又叫太清来寻他,到堂中叫唤。太素听得声音,恐怕师父知道嗔怪,慌
忙住了手,冲散了好事。两个同到观中,回了师父。
次日,果然知观日间到刘家来。吴氏关了大门,接进堂中坐了,问
道:“如何那夜一去了,再无消息,直到昨日才着道童过来?”知观道:
“你家儿子刁钻异常,他日渐渐长大,好不利害。我和你往来不便,这
件事弄不成了。”吴氏正贪着与道士往来,连那两个标致小道童一鼓而
擒之,却见说了这话,心里怫然。便道:“我无尊人拘管,只碍得这个
小业畜。不问怎的,结果了他,等我自由自在。这几番我也忍不过他的
气了。”知观道:“是你亲生儿子,怎舍得结果他?”吴氏道:“亲生
②
的正在乎知疼着热,才是儿子。却如此拗别搅炒,何如没有他倒干净!”
知观道:“这须是你自家发得心尽,我们不好撺掇得,恐有后悔。”吴
氏道:“我且再耐他一两日,你今夜且放心前来快活。就是他有些知觉,
也顾不得他,随他罢了。他须没本事奈何得我。”你一句,我一句,说
了大半日话,知观方去,等夜间再来。
这日达生那馆中先生要归去,散学得早。路上撞见知观走来,料是
在他家里出来,早上了心,却当面勉强叫声“舅舅”,作了个揖。知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