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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庄 老范 噶拖寺
那个河边的鱼庄更像个人家,从白玉宾馆出来,过河后沿着欧曲往东走一点,旁边就路过他家的厨房,从小窗里就能看见昏暗的灯下,一位大娘在忙碌着,问过,就是这里,宾馆服务员介绍的鱼庄。转过去才是正门,没有灯的晚上,看不清门上的匾写些什么,只记得匾额不小,进去是一间大屋,高而空旷,一桌人在打麻将,周围几个小屋,权做包间,厨房里有水池,像农贸市场卖鱼的那样。点了两条鱼,各做一味。就像在个熟人家吃饭一样,大家随意,生意做的有一搭,无一搭的,既然没人招呼我们,就闲看他们打牌。墙上贴着大挂历般的大照片,一张是白玉寺,角度不错,都照全了,而且山腰上还浮着清晨的条云,另一张也很大,也是个山上的庙,但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跟前的竹躺椅上坐个男人,正好坐在照片下,没法凑近看清上面写的字。那人仰头向后看着我笑,我也和他做个怪样,他起身让开,我和他道个叨扰,他很得意的告诉我,这些片片是他照的。
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已经有点发福了的壮年男人,很腼腆地笑着,颇有些得意,打牌的人说这是前旅游局长,现广电局长,没想到还碰上这县里的人物了。这人叫做范河川,也算个摄影发烧友,还在北京进修过,看来绝对是这县城里的文化人,而且他还提到什么山岩歌吧,见我没什么反应,就很无所谓的表示那就没什么好多谈的了,弄的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很out的家伙。那片子是用120机器照的,我说我不过是个初学者,用的不过是135机,让他又觉得我和他在摄影方面也不在一个层次上,说这些都是过去做的,原来他曾经很辉煌,现在看起来有点失落。然后,他告诉我们,另一张照片上的寺庙叫做噶拖寺,离白玉县城有50多公里,是佛教后宏期在康区最早修建的红教寺庙,在藏传佛教史上地位非常,关于此寺及附近的八帮寺都有很多门道。仔细问了他路程,他还画了示意的草图,又谈论了一番山岩树葬和白玉寺全景的摄影角度,他说;要有向导带着去山岩才好,路不好走,岔道也不好认,而要拍白玉寺的全景有两个角度,早上去白玉中学那边,下午在白玉寺对面的山上,刚好能照到一丝夕阳如佛光般照到寺庙的奇景。说这些的时候,老范的样子很骄傲,很热情,又不断流露出一些清高的态度,话匣子打开又关上,可能是怕一发而不可收拾吧,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样子。
这顿鱼吃的美,又巧遇世外高人,还搞到了新的有大用的情报,不禁让人窃喜,原来是自己孤陋寡闻,只知白玉是个发呆的地方,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有趣的去处。
在白玉停留的时间其实只有一个整天和两个晚上,反复合计了半天,决定早上去拍白玉寺晨景,白天看白玉寺和噶拖寺,下午4点赶回来拍落日。却不知这样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被打破了。
山谷里的城市就是这样,早上8点太阳光才开始慢慢照耀进来,8点赶到白玉中学时,街上还没什么人,白玉是典型的山城,红色的藏式木屋布满山坡,小巷都是土路,早上挺冷,只有小牛牛自己从家里出来,晃晃悠悠的往有草的地方走去,每座房子都有木头栅栏或者石头的矮墙围绕着,院子里开满灿烂的花,和房子上各色的彩画一样,艳丽得肆无忌惮。说白玉是县城,其实我觉得和个镇子差不多大小,能感觉得到这里的生活恬淡而且舒适,住这么漂亮的木屋,就算里面没有抽水马桶和淋浴又如何呢?就连做生意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那么无所谓的样子,牛也不用人管,简直就是个乌托邦。
9点钟,太阳照遍了白玉寺所有的房子,远处山谷中升起的浓雾见光就散了,完成了一件任务似的,回到桥头吃早餐。肚子早就饿扁了,刚才还背着架子爬了半天山,只吃了两块怡口莲补充热量。桥头的早餐店里已经人不多了,旁边的杂货店里挂着黄色和褐色的狸猫皮,忍不住又去看看,摸摸。对面有个诊所,几个人在打点滴,其中还有个阿尼。他们也好奇的看着我们。这样的情景往往能激起我偷拍的欲望,把相机放在桌子上角度不佳,于是调好相机,趁他们不备,举枪发射,就像打飞碟一样,速战速决,等他们发觉时,我相机已经放下了,给他们一个灿烂的笑容作为谢意。
吃了包子,米粥,和旁边的两位客人攀谈,原来他们竟是旅游局的,问他们噶拖寺,他们都说:好啊,从白玉去噶拖寺要先到河坡乡,那里是手工艺之乡,藏区制作藏刀,首饰的地方,很有名,值得停留啊。听到手工艺三个字,我们眼睛都放光,我想的是女人头上的梅朵,阿光想的是男人腰上的藏刀,这一路上净赶路了,而且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什么普通意义上的旅游商店,给朋友们的礼物还一点着落都没有呢。看来噶拖寺是非去不可了。
天色还早,阿光竟然觉得没吃饱,既然打算去噶拖寺,不如在县城先多吃点,下一顿等下午回来再说了,不过50公里的路,怎么也来得及。于是又去到对面的另一家小吃店吃面,排骨面很大一碗,很多排骨,才不到5块钱,不饿都流口水,我也强努着又吃了些。临桌一个妈妈带着三四岁的儿子,一边吃,一边等着小孩的皮试检查。小孩怕打针,有点闹,妈妈就逗他和我说话,也问起去了噶拖寺没有,我说正打算去呢,妈妈就教那小孩说:娘娘(阿姨的意思吧),噶拖寺那里什么都有,好耍的很。小孩很高兴又有点羞涩地学着说了,又说,2008年要去北京参加奥运会,样子非常可爱,稚嫩的声音至今留在我耳边。原来连小孩子都知道那里,一定是很有意思的地方。可惜后来一说打针,那小男孩还是不可抑制地大哭了起来,表示他的不满。
世界尽头的噶拖寺
终于我们起程上路,往噶拖寺的方向驶去。出白玉县城,沿着欧曲走上一阵,欧曲就汇入黄色波浪的金沙江了,对岸就是西藏的地盘,荒山,乱石,和江这边没什么两样。路不怎么样,坑坑洼洼的沿江土路,不宽,有的地方是从岩壁中凿出来的。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颠簸和烟尘,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们欢快地上路。
30几公里处,如期出现了赠曲,又一条汇入金沙江的小河,桥上两边插着很多旗,按老范所说,过桥右转,沿赠曲上行,路的确不好走,不过也没超出以前的程度。很快就到了河坡乡,简陋的一条街,一辆大货车在卸货,时间已是过午,把车停好,向好奇围观的老乡们打听藏刀,其中一个老者懂得汉话,很快叫人喊来一个壮实的青年,那青年汉子的家就在路边,有4层高的一座大木楼,下面两层是干打垒,上面是原木,也涂成深红色。穿过杂乱的下层牲口区,来到三层的一间工作间,只见地上有个铁炉,旁边有个铁砧,还有一些半成品的藏刀鞘和藏刀放在一边,扎西青批,是那汉子的名字,大约有二十七八岁,他妻子和母亲也从窗户和门口张望着我们,扎西让妻子给我们倒上酥油茶,解开一个白布包,里面有十几把女式藏刀。
酥油茶和在饭馆里喝的不一样,碗底有不少青稞粉留下。扎西和哥哥都是工匠,姐姐在县城,姐夫是领导的司机,颇有门路,帮他们把成品贩到成都等地,目前家里只有一些女式成品,我们看看不太满意,于是他又把姐姐家的电话告诉我们,说在县城姐姐家还有货的。和他打听首饰,他说做首饰的工匠都住山上的村子,而做刀的则住在山下,并不混住一起,原来他们内部也是有分工的啊。顺便参观扎西家的房子,最顶上的一层用来晾晒和存放粮食,中间的住人,最下面住牲口放草料。房子还有地方没有彩画,扎西说房子断断续续盖了两年了,现在汉族的木工有事不在,只好又搁置下来,一幢这样的房子盖下来,连里到外要花上20来万,旁边有一家更气派,有5层高,用的钱更多了。看来他们虽然生活方式还是旧的,但是兜里并不缺钱。
生意没有做成,扎西略有点失望,我们亦然,听说我们要去噶拖寺,扎西连忙着急地说路不通了,这些日子他们都参与修路,前些日子下雨,有的地方路断了,现在大坑很多,扎西比比划划地竟然说出‘车子牙包的过不去’这样专业的词语来,让我大吃一惊,他家有拖拉机,是从德格买过来的,看来触类旁通啊。不过这样的消息可太让人失望了。
扎西还说,明年是猴子年,噶拖寺将有盛大的法会,有100万人来参加,我想了想,估计不是他汉语不到家,就是对数字没概念,100万人,从德格排队都快站满了,大概能有几万人在这山上就够壮观的了,至于为什么在猴子年有这么大的法会,他就说不清了。法会在藏历6月份,届时有很多有地位的活佛和领导来参加,所以,现在噶拖寺的活佛正着手修筑通往噶拖寺的路,一上一下,扎西们都去参加劳动,还有旅馆,好接待大量的客人。原先的路很窄,只能通一辆车。
见我们很执著地想去,扎西说可以先往前探探,不行再回头。
出了扎西家,先和人打听路,也有人说路虽断过,不过我们的车可能还是能过去的,不管怎么说,入宝山不能空手而归呀,都来到这儿,上!
出了河坡乡,往噶拖寺还有大概18公里的山路。的确,如扎西所说,路断过,而且很窄,多数地方仅容一车,仍然有泥塘,不过我们的车能轻松应付。这次是沿着汇入赠曲的更小的河上行,地势不断升高,而且越来越陡,河很快变成了小溪。不多时,遇到对面来的拉萝卜的拖拉机和摩托车,问过后很高兴,路是通的。看来扎西的情报不准确,幸亏没信他。这一路上,我们听到过很多不好的消息,比如说马贼,比如说路很烂,每次我们都勇敢向前,结果都是没出什么事。这次可能也是如此吧。
山路越来越险,越来越窄,仿佛没有尽头,有时小溪竟然就在路上流淌,而路上也跟河床一样,布满硕大的石头,不过景色还是很美丽的,白云,蓝天,苍翠的杉树,激流,感觉上和徒步登山差不多,对越野来说,是蛮过瘾的。越来越奇怪当初建寺时,是如何选择这样一个闭塞无比的地方呢。现今如此发达的社会,来这里尚且如此困难,当初就更难了。看来真的是为了修行,而不是为了争取香火,可事实上,因为修行得道,佛法得到宏扬,即使是深藏山中,一样声名远播。
过了山沟,又开始往山上盘,路更险,几十米就是一个掉头弯,而且坡度非常大,有时还要涉过横过路上的小溪,那种时候就根本不是路了,都是石头和水。远远看见头顶上的山路上有辆大卡车在下山,于是找个比较宽的地方把车停好,等待会车。看着也就是在上面几十米的高度,竟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