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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上路--车轮印制的日记 作者: 李彦-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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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0 喀什 423KM     
        从巴楚出来,是典型的白杨树夹道的南疆风景,在去麦盖提的路上的色历布亚镇我们赶了第一个巴扎,所有的人都赶着毛驴往同一个方向去,我们的直觉是:一定是去巴扎。果然不错,巴扎上满街的人,很多卖吃的用的的。不能用语言交流,我们就给大家拍照,大家对数码相机和摄象机很感兴趣,纷纷观看并以被照相为荣,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但知道他们很快乐,人人露出热情的笑容。漂亮的馕,新鲜的水果,抹着蜜糖的红薯,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日常用的。 
   
        明知道去麦盖提也看不到刀郎人的麦西来甫,但是还是要去看看,在央塔克乡几乎半条街的男人都来围观我们,原因是我们在给一个吃炸鱼的老人拍照,他穿着满是尘土的袷袢和靴子,对我们的拍照无动于衷,始终把注意力集中在鱼上,吃得热火朝天,不管我们怎么照他都闷头吃个不停,周围越来越多的男人好奇地围了上来,足足有四五十个,都笑着看我们和老头,最后是一个男人托着他的腮,让他转头看我们一眼,照个正面的相,然后老头接着吃鱼,半街男人又跟着我们往车上走,并目送我们上车,即使没有看到刀郎人的麦西来甫也很有趣。 
    
        自麦盖提到岳普湖的路上,在巴依阿瓦提镇赶第二个巴扎,看到牲口市和更多穿袷袢的老人,赶乡间的巴扎是最好玩的事情,能够集中体会到原汁原味的南疆生活,正是我想看到的,淳朴的人们,欢快地忙碌着,对我的镜头报以微笑,都会等我照完才去做自己的事,丝毫都不躲避,令人惊诧这样偏僻的乡村农民都这么落落大方。 
          
        巴扎上的驴车太多了,老头们都拿个小棒子赶驴。在牲口巴扎上有不少优良品种:麦盖提羊,很紧凑的皮毛,象暹罗猫那样的颜色,很有特点,买羊的往往把羊抱起来掂一掂分量。有一头很大的大约是种羊,比一般的羊要高两三个头,他的主人一脸无奈的表情,抱着他的脖子,大概不舍得卖掉他吧。 
   
        路过迦师并没有看到迦师瓜的影子,倒是看见一家开张的餐厅门口,两个男人一个打鼓,一个吹维族唢呐弄出很大的声响,在招徕生意,见我们观看,穿民族服装的唢呐手很兴奋地表演着,腮帮子一会儿左鼓,一会儿右鼓。 
           
        阿图什是无花果的产地,在街上一块钱能吃7个无花果,真好吃啊,清香极了,卖无花果的少年眼睛是蓝绿色的。路遇一个跟随儿子来阿图什玩的克尔克孜族老太太,非常有风度,我们征得同意给她拍照,她非常合作地配合我们,倒让我们觉得有点唐突。 

        终于到达了喀什——南疆的中心,神秘的西域中心。入住色满宾馆的民族房间,地上铺着纯毛花地毯,墙上是繁复的白色石膏装饰,象皇宫一样,风声说是老巴依的家,150元一晚,可谓超值。清真寺边的旧巷子里,孩子们都不羞涩,可以任意照相,有很多女人戴着面纱,而且是针织的,很厚,也有很新潮的女郎,感觉并不紧张和压抑。我们也吃了炸鱼,买了葡萄干和杏仁,今天是风声的生日,我们在汉族的夜市里吃了很多东西,还喝了啤酒,在正宗的清真餐厅,是不供应酒也不许喝酒的。 
          
        喀什周边南疆县城:     
        在喀什周边,分布着不少南疆风情浓厚的县城,巴楚,麦盖提,岳普湖,伽师,阿图什等,这些戈壁滩上的绿洲就象一颗颗名珠,点缀着塔克拉马干沙漠边缘的南疆大地。每个城市都有不同的风格。巴楚朴实无华,烤肉非常好吃,麦盖提的刀郎文化和农民画很有名,岳普湖有一个湖泊风景区,伽师的瓜出名,阿图什出无花果。其实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南疆风情浓郁,质朴,随便在一个地方深入呆一下都是值得的,不去这些地方走走,是无法体会到南疆那特有的,质朴感人的风情。 

        第四章 喀什塔什库尔干喀什     
        2004年9月17日—19日     
        帕米尔高原雄伟的雪山,深邃的湖泊,绚烂的塔吉克人,浓烈的高原阳光,再次勾起对自然的向往。     
        9月17日 喀什休整 心情指数:享受      
        屈指算来已经从北京跑出来将近6000公里了,于是找个修理厂去换三滤,工人们也是维族,好多蓝眼睛围着观看,一来没见过这样自动挡的213——当地对切诺基的称呼,二来没见过居然还是女人开过来的。 
            
        喀什的面孔     
        大约有两年了,每天伴随我入梦的,常常是斯文赫定的那本《我的探险生涯》。他每一次的亚洲腹地探险的起点都是喀什噶尔,这个充满了神秘的西域之地。斯文赫定发现丹丹乌里克古城,尼雅古城,楼兰古城,在他有生之年,亲眼目睹了罗布泊的漂移,从而揭开了罗布泊之迷,穿越西藏“尚未勘察”的空白地带,找到印度河源头,将喜马拉雅山安置在地图上,这一系列的壮举,无一不是从这南疆的明珠喀什噶尔开始。每当想到新疆,都会使我想到赫定,想到喀什噶尔。事实上,这次新疆之旅,包括后来要去的额济纳旗,很大的部分是在重复赫定曾经的路途,然而,我们毕竟无法与探险家相比,我们有先进的汽车,沿途可以加油补给,而探险家曾经的路却要艰辛得多。 
          
        在赫定的书中,喀什噶尔是个丰饶富足之地,旅行家的中转站,探险家在这里带上一切探险需要的物资:食品,水,骆驼,羊,金钱,以及维族的随从们,开始他一次次亚洲腹地的冒险。多少个晚上,我在这撩人的探险中入梦,梦想着那个探险的时代再次来临。 
          
        很多年来,喀什都是南疆的中心,这个古老的城市,始终保持着他朴实的维族特色,在我们这些远离他的汉人眼里,这里才是真正的新疆,从这里,似乎能够窥见更遥远的西域,那神秘的天方夜谭的世界的一角。 
          
        回味着阿图什无花果的清甜,和乡村巴扎上烤包子的浓香,我们终于来到了喀什,这个真正的南疆的中心,并不是想象中的样子,看上去喀什和其他城市似乎没有很大区别,除了,除了,除了… 
          
        照着旅行指南找了很久,又问了很多人,终于来到色满宾馆那漂亮的院子里。绘满花纹的长廊下,漂亮的维族姑娘来来往往在忙碌,很多欧洲面孔混杂其中,我们两个汉人一下子找到了身在异乡的感觉。 
          
        好象要特意奖赏一下自己,我们挑了150元一间的民族房,用风声的话叫老巴依的家,木制雕花大床,浅蓝色的墙面,满墙满顶的石膏花饰,还有繁花似锦的纯羊毛地毯,为什么要去住那和内地任何一个旅馆房间一样的房间呢?当一回天方夜谭里的公主不是更好吗?兴奋之余我跟随《壁虎漫步》的音乐模仿哈韩舞蹈,把风声笑得躺在床上起不来。 
          
        喀什真正的面孔在哪里?我们开始在艾提尕尔清真寺附近寻找,是那拥挤的巴扎吗?是那散发着香气的炸鱼摊吗?还是那老旧的街道……     
        艾提尕尔清真寺比想象的要小,也在意料之中,黄色的外墙显得很幽雅,广场上坐满了形形色色的维族人,老的,小的,男的,女的,穷的,富的,都在这里停留和穿行,乞丐,穿着破旧的无业游民在晃悠,有人把套鞋脱下来拿在手里,有人穿着极烂的旧鞋,却手拿新鞋不舍得穿上,坐在马路牙子上发呆,当地的摄影师在给穿着象阿凡提的老者摆拍,在南疆也难以见到穿袷袢,靴子,戴头巾的传统打扮,只要是这样的人我们统称之为阿凡提,也有戴着厚厚的面纱,穿着绣花的阿拉伯式长袍的女人,老年的妇女多戴一种棕色棉线钩织的面罩,而年轻些的女人则戴不透明的面纱,和她们的袍子配套,最起码也要戴上头巾,连BB女也不例外。 
      
        那热闹的食物巴扎后面,还有旧旧的手工铜器店子,一个老工匠在修铜壶,几个老哥们围在旁边,旧旧的铜壶上,错着细密的花纹,简直不是人能做出来的精彩,老工匠在给它做一个盖子,连底座好象也是重新做过的,它的主人,一位更上年纪的老人笑着说:你看:一千年的东西了,盖子,底座都坏了,要修啊。 
          
        街边的小店里,女店主在绣台布,玫瑰花的图案,就在这光阴里点点滴滴地流到白色的布上面,她只是不经意的抬抬头,不过是因为阳光刚刚被云彩遮住罢了;有人在路边摆个床,床上一张小桌,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坐下来喝茶聊天了,好象他生来就是如此,可以一直到老甚至到死也会如此似的;街道里有不少小清真寺,很多阿凡提就聚在那里闲聊,而女人们和孩子们则是聚在各自的门口,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裙,戴着更好看的头巾,孩子们都有着大大的眼睛和超长超翘,气死模特的眼睫毛,还有纯净如水的笑颜;小学徒就在街边上敲打着铜片,铜锅,铜勺,铜盘就叮叮当当的出世了;手艺好一点的,就在埋头在铜壶上刻花,恍然间似乎就是三年前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丽江的小天台上,一个长发少年也是这样埋头刻着木盘子,有时会抬头笑笑,笑容自然就融化在那阳光里…… 
          
        不,这里是喀什:那堆得高高的,是香脆好吃的馕,比起北京的馕不知要好吃多少倍,弱女子如我,强女子如风声,都能空口吃下一个刚出馕坑的馕去;地上堆成山的是西瓜,凭风声那象维族洋岗子的大眼睛,长睫毛,白皮肤,花头巾和洋泾浜的维语,很容易和卖瓜的老汉以及周围众老汉大妈打成一片;老人们在木雕花装饰的回廊上闲坐喝茶,明明象咖啡厅的小楼,却挂着三种行业管理处的牌子,让人觉得这管理不过是个玩笑而已,任何事情和生活本身相比,都微不足道。 
          
        当喀什噶尔在字里行间跳动着时,可望而不可及的他是那么神秘而充满诱惑,而当这一切近在眼前,反而让我憧憬的翅膀失去了飞翔的能力,不过,眼前的喀什噶尔是欢快而轻松的,当我们两个汉族‘洋岗子’开着车在街上晃荡的时候,引来的无疑是新鲜艳羡的目光,英俊潇洒的维族武警军官为我们指路,并且亲自驾摩托车带我们到最后的岔口,特意下车走到车窗边,告诉我们:往那边直直地下去,就是香妃墓了。 
    
        来喀什不去香妃墓似乎对于汉人是说不过去的,其实也知道那不过是一个维族望族的家族坟墓,对香妃来说,不过是个衣冠冢,其实,那一片都是麻扎,就是维族人的墓地,透过香妃墓围墙的镂空花砖,就能看见形态奇异的维族麻扎。香妃墓的门口有个清丽可人的礼拜堂,鸽子们在花砖柱子的柱头上聊天: 
          
         咕~~~~~~~~~~~你在干什么,亲爱的?     
         咕~~~~~~~~~~~我没干什么,亲爱的。     
         咕~~~~~~~~~~~你旁边那家伙是谁,亲爱的?     
         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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