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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黑暗;开始叽里咕噜地说话;仿佛浅羽所看不到的某人正待在黑暗之中;用浅羽所听不到的语言在跟伊里野对话。伊里野究竟在跟谁说话;我们接下来会变怎样就在蒙蒙胧胧想着这些的时候;浅羽的意识被黑暗吞没而中断;一回神雨已经停了;时间变成早晨;人也跟着醒了。
清新的早晨。
有几条蓝色光束从满是破洞的屋顶射了进来;和沿着满是铁锈的梁柱滴落的水滴交错;闪着银色的光辉。浅羽发现自己照明灯没关就睡了;从带有汗臭的睡袋里爬出来;打个带有叹息的呵欠
整个人一下子惊醒。
伊里野不在。
连呵欠都只打到一半。横躺在升降机阴影里头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睡袋;四处找不到伊里野的身影。浅羽弹簧似地跳了起来环视周遭;像体育馆一般宽阔的货物堆积场却还是空无一人。
〃伊里野!〃
喵!
校长代替伊里野回答;黑白相间的毛球从脚边摩擦而过;但是浅羽没时间理它。最先想到的可能性
该不会是
是他们?
他们来了?
那些穿黑衣服的来了?
自己并不是〃睡着〃而是〃被迫睡着〃?那些黑衣服的趁着黑夜把伊里野给带走了?
突然之间;宛如旧伤般的恐惧梗住了咽喉。浅羽疯狂地摸索自己的身躯;说不定身上被植入了新的虫;自己的记忆已经完全不能信任。浅羽用两手从头顶直摸到脚尖;连脚底板以及内裤里头都瞄过了;寻找有没有没看过的伤痕;突然之间。浅羽因为恐惧而痉挛的脸孔混杂了又哭又笑的表情。记得从前读过某本书里面有出现过和此时的自己类似的家伙。什么朋友被UFO抓走啦、身体被植入谜样的芯片啦、甚至还有人声称他带到UFO里头去跟女性宇宙人做爱了。
浅羽想着;结果自己也成了那个世界的人。
喵!
校长跳到了胸口。或许是在要早餐吃;不然就是以为浅羽翻来覆去东摸西摸是某种游戏。在和仿佛小撇胡子的斑点鼻梁近距离对看的时候;仿佛天启一般;那个可能性从遥远的彼方直直坠落到脑袋的正中央。
〃'我知道了〃
听到浅羽低语;校长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浅羽把校长弹开站了起来。手里抓到什么行李就陆续往袋子里塞;提着不断挣扎的校长的脖子奔出堆积场;整个过程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跑到清晨的晨光底下;心里有个角落微微意识到自己脏污了。破破烂烂的夏季制服加上满是泥巴的球鞋;已经好多天没洗澡了;头发可能因为睡觉而翘起来;浅羽觉得自己铁定一辈子都是这样。虽然平常对别人的眼光加倍在意;然而最重要的时刻却总是一身邋遢地跑向相约的地点;这就是命运。那天的那个早晨也是如此。洗得变薄的T桖加上穿了一整年的牛仔裤,早上十点在站前巴士站,绝对不容忽视的三个注意事项:
鼻毛有没有跑出来。
裤子的拉链有没有拉。
有没有穿上新的内裤。
那个车站似乎名叫狮子森,广告牌上是这么写的。
现在才知道。
相当于乡下规模的车站。昨天在这里下车的时候没发现;原来车站正面广场有好几个候车处连接而成、类似巴士站的场所不知道是因为纯粹时间还早;还是惯例的〃开战在即做好准备〃。巴士站没什么人在等车。除了直楞楞地伫在那里的伊里野之外;只有三个脸上写着〃咱们可是身经百战;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老头子并排坐在椅子上。
〃伊里野〃
〃走开;〃
〃呃〃
〃吵死了。〃
〃〃
喘不过气;再也说不出话。浅羽拼命调整呼吸。手和脸都失去血色;稍微喘口气就想吐。从货物堆积场来到这里大约是一公里;在跑来的路上还休息了好几次;结果还是这副德行。虽然已经放弃计算日期;不过连自己都感受得到体力已经用尽。
〃伊里野〃
凡事都有第一步
〃我是谁?〃
〃椎名。〃
然后伊里野用仿佛怒火中烧的动物般的眼神瞪视着浅羽
〃我就知道会有人来监视。有什么事?〃
被她这么一说;浅羽这才发觉;监视那次约会的不只是社长一个人这种可能性现在想起来确实难以否认。
〃呃;有什么事你们不是约在十点?〃
浅羽指着候车处的时钟
〃你看;现在还不到七点。〃
〃所以呢?〃
这句话让浅羽没办法再接下去
〃所以这个时间还早;要不要找个地方吃早餐?〃
〃我不吃。〃
听到伊里野的声音;校长在背包里头喵喵叫开始挣扎。坐在椅子上的老头子三人组用〃值得参观〃的神情观望伊里野以及浅羽的模样。
浅羽感到束手无策。
究竟该如何解释才好。看她坚决的表情;明显可见瞎掰的谎言与蒙混的伎俩;对此时的伊里野并不管用;但是还是得让伊里野放弃约会。因为伊里野心里的那个〃浅羽〃绝对不会出现。
〃你再怎么等,浅羽也不会来。
〃他会来。〃
〃他不会来;还是跟我走吧。〃
〃他会来!我们说好了!走开啦;笨蛋!〃
伊里野终于抓狂了;用垃圾桶里面的空罐咻咻咻地扔了过来;浅羽狼狈地逃离现场。老头三人组欣喜若狂;露出有点脏的假牙;像在马戏团里卖艺的黑猩猩一样鼓掌。
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可奈何;只好缩在自动贩卖机阴影里头看顾着伊里野。
候车处的时针的时钟指向了九点。
不会忘记;约好是十点在站前巴士站。但是伊里野还不到七点就来到了约定地点;然后动也不动;连续等〃浅羽〃等了两个钟头以上。
伊里野想必是对那天的行动正确地加以重复。
那天早上;伊里野其实最晚不超过七点就已经来到约定地点了。
然后就那样动也不动地连续等了好几个小时。
自己根本都不知道。
原本就是在社长触动之下决定的约会。不要惹人讨厌、不要把场面搞砸脑袋里面只有这个念头;心里就只想到自己;觉得理所当然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候车处的时钟指向了十点。
要是真有魔法的瞬间;那就是此时此刻。浅羽赌上一丝希望;下定决心;从自动贩卖机的阴影站了起来;朝着巴士站直直往前走。
〃抱歉;等很久了吗?〃
伊里野扬起头来。看到有点烦的人的冰冷眼神。虽然彻头彻尾地知道一丝希望已经直接熄灭;不过至少这句话还是要问。
〃我是谁?〃
〃Kaki〃
〃Kaki〃是谁啊?
两个空罐砸中后脑勺;浅羽像士兵跃入战壕似地滚向自动贩卖机。
候车处的时钟指向了十一点。
伊里野已经在巴士站至少连续伫立了四个小时;虽然不时比出用手背擦拭鼻血的动作;不过浅羽从自动贩卖机的阴影看过去角度不佳;无法清楚确认。
就算不是这样;伊里野的身体也已陷入危机的状态。原本想把留在背包里的高卡路糖果拿去给她;但是被空瓶和整个垃圾桶丢过来追杀;则是短短五分钟之前的事。校长则是十分悠闲;将打开的猫罐舔干净之后自己窝到背包里面;头部和右前脚从拉链缝隙里伸出来;就用这样的姿势开始午睡。好想变成一只猫。
候车处的时钟指向了正午。
就是在这个片刻;伊里野当场瘫坐在地。浅羽错过了那个瞬间。
〃伊里野〃
一回神;浅羽已经从自动贩卖机的阴影站了起来。一边和裹足不前的双脚战斗一边跑近的瞬间;有双眼睛从抱着膝盖的空隙之间瞪了过来。
〃不要碰我。〃
看起来不像人类;而是某种其他生物的眼睛。
脚底发软。
〃我没事。你走开。〃
正午的小镇像睡着了似地一片寂静。
站前空无一人;坐在椅子上的老头三人组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了踪影;连蝉鸣也像幻听似地听不见;天空的蓝已经是秋天的蓝。
不过伊里野还是继续在等着〃浅羽〃。
〃喂;那边的年轻人。〃
被阳光持续烘烤的脑浆已经彻底沸腾。浅羽原本还以为是什么车的名字;俊来发现对方是在叫〃年轻人〃;于是自己红起了脸。浅羽背部抵着果汁自动贩卖机;低着头将校长抱在胸口;缓缓抬起脸来。
差点没命。
椎名真由美就在眼前。
脚底发软;有种脑浆全部蒸发的感觉。椎名真由美正用狐疑的眼神盯着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平日的白袍;而是暗褐色的制服。不是自卫军的制服;和美军的制服也不一样。发现那是铁路公司制服的时候;浅羽空荡荡的脑袋瓜终于稍微恢复了神智。在换作是椎名真由美厚度应该加倍的胸口上面;别着塑料制的小小名牌。上面写的字化成声音;从浅羽嘴边溜了出来。
〃草草壁?〃
站员朝着胸口的名牌俯看了一眼
〃怎样?是怎样啊?女性站员就那么稀奇?〃
是很稀奇。浅羽忍不住在心底这么回答;然后慌慌张张地挪开视线。〃长得很像陌生人〃这个结论让浮动不安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平复。
〃请请问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
站员恨恨地重复他的话;突然间血压上升。
〃对就是有事!从今天早上直到现在!我想外人不逊合嘴所以只是默默观望;但是实在够了。你们的事让我在意得不得了;连游戏都玩不下去了。究竟怎么回事;那女生不是在等你吗!?〃
站员这么说着;越过肩膀用拇指此着的是始终看不到巴士的巴士站。时钟已经指向五点;叫人难以置信的夕阳正隐隐蕴含着夜晚的黑暗。
然后;伊里野还是在那里低头抱着膝盖。
〃错了。〃
浅羽嘴角浮现空虚的笑意。日晒过后的脸颊一阵僵硬;干涩龟裂的嘴唇传来痛楚。
〃那女生等的不是我;而是'浅羽'。〃
站员直直盯着浅羽;好不容易才越过肩膀回头望着巴士站
〃真是的;那个浅羽又是哪个家伙?那家伙现在该下地狱。〃
〃我也这么想。〃
〃那你又是什么角色?爱上别人女友的第三位同班同学?〃
浅羽含糊地耸了耸肩。
〃算了;反正赶快帮那个忠犬八公想想办法就对了。在那种地方伫个铜像;会让把搭巴士的人非常困扰。〃
〃嗯。〃
〃嗯什么嗯?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办公室就剩我一个人;然后还有沙发;你要是想带她过去我可以帮忙。〃
浅羽无力地摇头。今天花了一整天时间都办不到的事;一下子要叫自己去做;那也很伤脑筋。用蛮力把她从那个巴士站拉开;万一伊里野死命抵抗;那又该怎么办?伊里野虽然身形细瘦;却隐藏着能徒手拔开厕所大门的怪力。那件夏季制服底下也还藏着长长的刀子。
站员望着浅羽的沉默叹了口气
〃那我帮你看着她;你马上去把那个叫浅羽的给我拖过来。〃
浅羽再度摇头。
〃为什么摇头?〃
〃因为他在非常遥远的地方。〃
站员噌了一声;胡乱搔着脑袋
〃哎真是够了!那就打电话;打电话啊!用办公室电话打给那个叫浅羽的家伙!直接说;她总该接受了吧!?〃
浅羽正要第三度摇头
电话。
突然之间;已经彻底放弃的眼睛又恢复了光芒。
要将伊里野从约会的咒缚之中解放;还有一个可能性。
这算不捏造。伊里野会怎么样去看待;伊里野会不会接受?这就决定了一切。浅羽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