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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角色,包括为人之夫,为人之父!”
在家中,盛田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君主。当他需要夫人在身边衬托社交气氛的时候,就希望她到前边来,而在另外的时候,则希望她呆在后面,他坚信她属于那里。对于儿子,盛田是一个强权的父亲,他需要绝对的顺从和服从。什么倾听、换位思考等他在社交场合熟练运用的技巧,在家庭关系中都不复存在。在这里他需要其他人无条件地理解、琢磨他的意愿,并且不打折扣地去贯彻执行他的意志———可以比照的是拿破仑。在拿破仑成为独裁者后,一句悄悄话道出了他独裁者的心态:“我要求人们服从我,哪怕是幻想也得服从。人们应该毫不费力就找到我的幻想,找到我专注于这种或那种娱乐之时的幻想。”
或许,唯有在家里,盛田昭夫才卸掉一切伪装,才获得一种本能的释放。长子的话主观色彩或许太过浓烈,却也真实地显露出盛田昭夫的另一面。这个层面在盛田后期的索尼也有体现。
颐指气使下的微妙舞蹈
索尼公司从一开始就是各种社会关系缠绕在一起的产物。由社会有影响的人物撑起公司的董事会,一直是弱小索尼的独门武器。在索尼的早期历史中,盛田表现出一种卓越的倾听客户、市场以及公司董事会声音的能力。当盛田昭夫把索尼带进全新的国际市场,由社会名流担当的公司董事会元老越来越不适应,最后干脆悉数退出索尼舞台,董事会按着盛田昭夫的意志进行了彻底改革———由此奠定了盛田昭夫在索尼的君主地位———到1989年批准索尼收购哥伦比亚公司的那个董事会,已经沦为盛田昭夫的“部下”。当时30位董事,清一色的索尼公司雇员。26位上层董事是在索尼公司行政阶梯上层的行政人员。这样的董事会基本上只起一个橡皮图章的作用,只能认可盛田昭夫的意向。
盛田昭夫:阴柔的张狂(2)
这就是当时索尼公司独特的语境:在盛田明确表态之前,什么事也不会被决定或有结果;董事长盛田与总裁大贺之间的信号和呼应,成了索尼公司高管们一种微妙的舞蹈,一门必修课。
1989年8月,索尼召开了一次决定是否收购哥伦比亚的董事会会议。会议由盛田董事长与大贺总裁之间的对话所支配。当时,盛田以一个问题作为会议开场白:鉴于大贺的健康状况,索尼再进入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事业领域是否还是明智之举?在此刻以前,大贺一直坚决拥护收购哥伦比亚,特别是因为它的电影知识产权的积累。现在经盛田提醒,他对自己健康的信心严重动摇了。紧跟着他应盛田的要求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价格一直高得不合情理,对方好像把价格锁定在30美元不愿退让;此外他对好莱坞一无所知。……大贺的试探性发言之后是会议休息。然后,盛田说话了:在这种情况下,看来当前的明智做法是取消收购,这就是现在他提议要做的事。在会议记录中写道:“通过董事长提议,放弃哥伦比亚并购。”
本来到此为止了。可在那天晚上与委员们一起吃饭时,盛田放下装着绿茶的杯子,有点落寞地说:“真是太糟糕了。我一直都在梦想着拥有一家好莱坞的电影厂。”沉默。没人插话。当董事会再开会时,大贺宣布,经过慎重考虑,他现在强烈地感觉到,也经过董事长的同意,索尼还是应该实施收购。盛田拍板同意。先前的记录被修改为:“经过董事长同意,索尼将继续实施这次并购。”
盛田在长远问题上一意孤行,可能比任何战略性考虑和权威机构的咨询意见更有决定性作用。商业活动,往往有一种情绪化的力量促使交易做成。这种力量一旦爆发,就什么也挡不住,这笔生意非做成不可。“无非是个死!”“就是死了也要做!”没有什么挡得住这股力量。索尼并购哥伦比亚,5年造成31亿美元,亏损。不断攀升的成本可能一点儿也没让他心烦。盛田直觉到在未来的商业争霸战中,好莱坞的知识产权、民众情感的汇集、创造性世界发源地、信息产业的带头羊和软件资源,都将是极具战略意义的。在其他人局限于经济算计的框框,表现出极大的短视时,盛田已经洞见了21世纪索尼赖以存活的根基———视听娱乐。
时间判断力的公正性在21世纪再一次显示了威力。沿着盛田昭夫直觉到的方向,出井伸之统领索尼10年经历了一个时代,把索尼的消费电子产品引入“客厅”,更一举奠定了索尼称雄数字娱乐业的霸主地位。2005年索尼又斥资35亿美元,收购美国电影公司米高梅,还聘请有深厚影视文化背景的英裔美国人出任索尼公司董事长和CEO,更坚定地向着文化内容产业和娱乐行业转型。这一切都源于那场丧失理智的并购!
“两栖动物”独特的紧张与压力
颐指气使是日本当家人的一种常态,也可以说是把他自己的生命全部交托给家族的补偿或代价。但是这种做派,与全球化市场的运作大相径庭。盛田昭夫当然知道这种矛盾,更知道一个成功的日本商人为摆平这种矛盾所必须忍受的东西。1971年,他在一次乘车时突然在英语字典上偶然看到两栖动物(amphi)这个词,他的神经被触动了,切身的感触突然得到了释放:这个名词最形象地表征出日本商人的特征。在两种文化中穿梭的盛田,通常面对着两个世界、两种世界观带来的压力:一方面是日本,它有一套根植于本土传统的文化价值和行为方式,不容许你偏离传统;另一方面是西方世界,在那里整个世界观与习俗都是开放的,没有个性的张扬将没有生存的空间。
当时,他正在筹建一个男人俱乐部,专门召集日本商业界与金融界的首脑人物,以及冉冉升起的新星们参加,他希望能给商人们提供一个自由交流的场所。于是便把自己创立的俱乐部命名为“两栖动物俱乐部”,在俱乐部上方有一块铜匾,镌刻着盛田昭夫的心得:“我们日本商人必须是两栖动物,我们必须在水中和陆地生存。”在把日本企业领导人描绘成两栖动物时,他心中念念不忘的是两种思维串换所造成的紧张,或许还带有对两种文化融合的绝望。
几十年如一日的心理紧张,终于在1993年11月30日那天集中发作,一种巨大的晕眩袭向这位正在打网球的老人,盛田昭夫中风了。在医院持续四个小时的手术中,医生从他的大脑里取出了一块高尔夫球大小的凝血块。他的左半边脸和身体已经瘫痪,并丧失了说话能力,但意识清醒。盛田昭夫从此再没有重返索尼公司,1999年10月3日离开人世。
在日本人众多“名分”组成的网络中,忠于天皇与家族,是压倒一切的义务。当天皇只具有符号意义时,对家族帝国扩张的义务和责任,就是他们活着的意义了。无论是盛田昭夫还是堤义明,他们为家族的事业经历了常人所不能及的压力、紧张、阴柔、张狂、暴躁、谦卑、坦荡无畏与愁肠百结,常常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劲,而这种“就是死了也干”的精神,正是日本人所推崇的一种“圆熟”境界。在盛田昭夫与堤义明的商业历险中,我们不断见识这种“无我”所带来的蛮横或伟力。这是我们解读日本商人这个“两栖动物”的最好标本。
企业家的中年危机与出路(1)
人类不是渺小,是悲惨;悲惨在于受制于他自己(制与受制是一)。深深地进入了解自己,而对自己有办法,才得避免和超出了不智与下等。这是最深渊的学问,最高明最伟大的能力或本领。
——梁漱溟《这个世界会好吗》
奋斗了,征服了,拥抱了,可是却逃脱不了在不知不觉中老去的宿命!在第一线上活跃着的中国企业家多已步入中年,他们正或多或少以惊人的驯服性重复着人性的危机。
判断力来了,自以为是也跟着来了
年过四十,有了阅历,有了判断,有了逻辑,更重要的是,有了实现自己想法的手段。在他年轻时乘虚而入的一些东西,如梦幻、遐想、谬见等,正在被他逐个清理出门户。他具有一种坦诚直率,具有一是一、二是二的判断力。没有什么事情都够阻止他做出判断。他的判断,会形成一些新的因子,影响事物的进程。他喜欢控制事物的进程。所有参与者的行动和思维,慢慢地都进入了他的控制范围之内。踌躇满志与心力交瘁变换,拉磨的驴子与至尊的皇帝交替。
他的判断就是客观!他的想象就是现实!他的潜意识、他的思维、他的判断,开始成为人们追随的意志!周边的事不断地重复着他的思维逻辑,自以为是渐渐成了他的呼吸和饮食。这一切来的是那样静悄悄,以至于他压根就没有意识到!
他同样没有意识到,伴随判断力的提升,对新鲜事物的排斥力也跟着提升。他抛弃了梦幻与谬见,也就开始疏离了想象力。在他青春之光辉的朝霞中,虚构的诗意作品为他勾勒出炫目的场景,使他春心荡漾,急切地想把这一场景化为现实,急切地想攀摘彩虹。想象力与激情,这个人生创造最重要的东西,现在却正收拾行装,要离开他!
客观上,他已经被文山会海淹没。已经没有时间去吸口新鲜空气,去打量平常人脸上轻松的微笑所传递出来的东西。那是一种奢望!他没有时间下工地、没有时间到车间,没有时间去接待平常的客户。他被一些宴请和高官拜访所包围,他慢慢地脱离了他的业务领域,他慢慢地失去了新鲜的第一眼。他依然感觉善于创新,可是他并不知道那创新能力正离他而去!真正的危险在于,这一切却没有任何警示!
有了从容的气度和实力,不知不觉间也开始愤世嫉俗了
年过四十更喜欢以自己为尺度来度量一切人以及人的性格。年轻人的惶恐,老年人的无奈,这些全部与他格格不入。他从容不迫。没有他排解不开的烦恼,没有他不能去做的事。年轻时他有向往却没有实力,现在他有了浪漫的实力,却没有了浪漫的时间。专注、敬业而从容的男人,正是美女聚焦的焦点,一些浪漫的故事开始缠绕着他。他大多没有时间去理会。
年过四十,尤其感觉到时间的紧迫。恨不得拿一天当十天用。他有太多的服从:服从市场、服从客户、服从官员,甚至服从他的部下!那么多事情,那么点时间,他恨不能把自己掰成八瓣!可是看看周围那些人,偏偏一些无所事事的人在他眼前飘来飘去,好像世界属于他们。不紧不慢地混日子且昏昏然,一种义愤不由得油然而生。
年纪轻轻的,穷光蛋一个,不知道在工作上下多少力,却整天围着情人转!干一点点事,就伸手要报酬,也不知道害羞!难道这不是在增加你自己的本事吗,不是在增加你自己的无形资产吗!我们当年一门心思全在事业上,哪里有过一个周末?哪里有过正常的作息钟点!就那点激情,五分钟就过去了,很快被些无关紧要的短信和电话牵引走了!难道他们就不先想想自己的未来靠什么?
他忘记了自己当年因为紧张而局促,因为崇拜而慌张的境况,好像他生来就这样从容!九斤老太只是对新人看不惯,年过四十的他却也同时对老人们开始抱怨起来。看看那些老人们,絮絮叨叨、慢慢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