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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是木村啊!
对了,难怪我觉得那么面熟……
他就是教法文的木村副教授的儿子。我曾经有一次,看过他们在一起。
原来他是那个女孩的男朋友啊!
“谢谢。”
亚由美把找的钱收下,放进钱包里面。
亚由美从店里之后,对躺在那里觉得很呕(表情真的变成那个样子)的唐璜说:
“对不起。等一下我拿奶油泡芙给你吃,你不要那么生气嘛。”
唐璜看起来很不悦地转向一旁。
“小子,不要闹别扭了!要走啰。”
亚由美一边开始走,一边隔着玻璃往店里头看。
秀美和木村彼此都挺出身子在说话。然后亚由美看到:在店的更里头的位子上,有一个女孩子坐在那里。
不知道她是否也一样是大学生?从外表给人的印象上看不出来。
年龄应该是十七、十八,但从服装和带的东西看起来很老成。
那个女孩子一直盯着秀美和木村看。那个眼神让人感觉充满着忧郁,隐约看得出怨恨的火苗。
原来如此──秀美没有发觉那个名叫木村的年轻人,原本是和那位坐在里头的女孩相约在此的。
不过,出乎意外的是,秀美在那里……
木村无视那个女孩的存在。
亚由美很愤怒。原本想回到店里训他一顿,不过,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多管闲事”。
亚由美改变主意之后,
“要走啰。”
她催促唐璜,然后踏出脚步了……
“哎呀,亚由美,你不知道呀?”
被神田聪子这么一说,亚由美受到很大的打击。
“这么说来,聪子,你认识大内先生?”
亚由美不自觉地反问。
“当然,谁都认识他的。到现在还在说这种话的,应该只有亚由美你吧。”
亚由美无言以对。
聪子是她自高中以来的好友,个性比亚由美来得文静。她也不是不爱跟着起哄,不过远远比不上亚由美。
然而──聪子理所当然似地知道亚由美所不知道的事,这让亚由美太没有面子了。
中餐在学生餐厅吃拉面的亚由美,已经没办法再吃了。怎么说呢,因为她已经吃得清洁溜溜了。
聪子隔了一会儿之后,
“嘻嘻,你还当真!”
说着说着笑了出来。
“聪子!你取笑我!”
恼羞成怒的亚由美满脸通红。
“我只是学着说你平常说的话而已呀。”
聪子满不在乎地说。
亚由美哑口无言:
“你这么说──或许也对。”
“姑且不论其它的人。我确实知道他的事。”
“聪子,你是听谁说的?”
“他本人。”
“你说是谁?”
“他本人,大内先生。”
“聪子为什么──会认识大内先生呢?”
“因为我曾经被他邀过。”
亚由美再次受到打击。
“被大内先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去年吧,在那诞节的晚会上。”
“当时我不是也在一起吗?”
“不是那一个啦。每天都有不同的团体在办晚会呀!那一次,大内先生来了。”
在此唐突地提一下,聪子当时在吃咖哩饭。“然后,他邀我在晚会结束后,再去喝一杯。”
“这样啊。结果怎么样呢?”
聪子耸了耸肩。
“我才不要那种男人呢!”
“为什么?”
“又没人问他,他就自己说了,说那本《爱与泪的日子》里的高中生就是他自己。”
“大内先生自己说的吗?”
“没错。我好生气哦。竟然用博取同情的招数来钓女人,简直不入流!”
这样子和他给人的印象大有不同。
亚由美有点着急。因为裕子打心坎里相信大内是侗诚实的男人。
“结果,是你甩了他是不是?”
“算是吧,我也有选择的权利呀。”
聪子呈现出平常没有的威风。“不过,我也有健全的判断能力。我当然没有告诉别人,包括亚由美在内。”
“你至少可以告诉我的。”
亚由美看起来很气愤地说。
“总而言之,那个人很想夸耀自己是悲剧的主角吧。那张照片刊登出来以后,再度受到瞩目,他一定很满足吧。”
这么一来,必须把思考的角度做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才行。
亚由美叹了一口气。
“尽管如此,事到如今,居然还有好事的人把那种古老的事挖出来!”
聪子接着说:“亚由美,想不想喝咖啡?要不要我去拿?”
“麻烦你了──真是伤脑筋。”
后面那一句是自言自语。
如此说起来的话,那个拍照的摄影师,到底为什么要跟踪大内呢?
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编辑部委托他的呢?
亚由美心想,这一点或许需要调查看看。
“亚由美。”
聪子拿着咖啡的纸杯走过来说:“那边好象发生了什么事!”
“是狮子跑出来了吗?”
“狮子怎么会在大学里出现呢?”
“随便说说啦,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有人被刺伤了。”
“被刺伤?被蚊子还是蜜蜂吗?”
“这种事哪有人会大肆嚷嚷呢?听说有女孩被利刃刺伤了。”
此时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亚由美说:“去看看吧。”
她邀了聪子之后,很快就踏出脚步了。
“等一下!亚由美!这些咖啡怎么办呢?”
聪子两手拿着纸杯,急忙地跑出去了。
第二章 过去的血
秀美独自敲着钢琴。
虽然很想说她是在弹奏,不过她并没有那样的本事。
可是──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有钢琴呢?
每次来这里的时候,秀美总是会纳闷。
午休时间。大学里的一间会议室。这里放着一台钢琴。
礼堂里有大钢琴,这个可以理解。因为在入学典礼和毕业典礼会用得到。
可是,像在这样的会议室……
大概,礼堂里的钢琴汰旧挨新的时候,把旧的丢掉也可惜,所以就暂且把琴搬到这个空房间,然后就没下文了吧。
有时候秀美会到这个房间来弹钢琴。不,是敲钢琴。
突然觉得很寂寞的时候,心情不愉快的时候,还有,回想起往事的时候……
“老姊……”
秀美嘟囔着。
不,其实应该是喊“姊姊”才对。因为,姊姊圣美死的时候,秀美当时才十二岁。
秀美不记得姊姊死的时候,自己有哭过。当然她的父母亲有哭,那个大内也哭了。
可是,秀美没有哭。姊姊已经来日不多的事,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况且在那前后的慌忙匆促,只会让人觉得很累。
传来喀咚一声,秀美回头看。
是不是有谁在呢?不过也看不出有人在的样子。
秀美耸了耸肩,又开始敲钢琴的键盘。
姊姊以前钢琴弹得很好。
因为从三岁开始就一直学,而老师也是一位大名师。当然,虽然是从小就开始学,而且是跟着有名的老师学,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弹得很好的。
和姊姊比起来的话──秀美简直就是笨手笨脚。不管做什么都做不好。
因为她说姊姊在学,所以家人也让她学了,可是一点也没有进步,秀美自己厌烦了,而她父母亲也死心了。
大体上,不管是什么事情,父母亲对姊姊圣美总是抱着很大的期待,而圣美也都满足了大家的期待。
没错。十二岁的秀美,以前有点嫉妒姊姊,不管是什么事,都是姊姊比较突出,让她觉得很不是滋味。
当姊姊去世的时候,秀美偷偷在心里说:姊姊,你好狡猾哦,
要是彼此都长得更大的话,圣美会平凡地结婚,当个普通的太太,而秀美会突然变成很显眼的女孩,或许还会变有名呢。
可是,圣美却死了。在她最美丽的时期,把她那份光芒遗留下来,然后消失了。
害得我永远也比不上姊姊。
当然,秀美现在已经了解:姊姊忍受着痛苦,到最后仍然维持着那个迷人的笑容──这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光是想到这样,就会令人感动落泪了。
可是,十二岁时的秀美不了解这么多。然而,在那个时候,对姊姊的那份仇恨心,变成了一种罪恶感,至今都还深深地留在秀美的心中。
喀咚,喀咚。
传来了脚步声。秀美立即微笑了。
是木村。一定没错。他以为那样也算没有脚步声啊。
他可能打算悄悄接近之后,“哇”一声地吓我吧。好吧。我就装作没发觉好了。
喀咚,喀咚,喀咚……
脚步声绕到秀美的背后──他这样也算放轻脚步吗?
秀美觉得很好笑,一边笑一边问道:
“有什么事呢?”
说着说着正要回头看。
此时──突然,侧腹充斥着刺痛的感觉。忽然间鲜血就飞迸而出,洒满了钢琴的白色键盘。
连看到对方的脸都没机会,急促的脚步声就往出口方向去了。
秀美想站起来,却摇摇晃晃的。她突然感觉强烈的头晕。
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怎么啦?
她用手往疼痛的地方一压,却滑溜溜地滑掉了。是血,血,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来人啊……”
她想跨出脚步,就这样绕了一圈之后,身体就摔倒在钢琴的键盘上了。
当,钢琴响了起来。就是这个声音救了秀美的命的。
此时正好有个男学生,经过这个会议室前面。
“在搞什么啊?”
他说了之后,打开门偷窥了一下。
因为被桌子挡住,刚开始并没有看到倒在地上的秀美。他耸一耸肩,正要把门带上的时候,白色的脚在眼前闪过。
这个男学生当时心想,说不定是有人在大白天演爱情戏。
来偷窥一下──此时,他放轻脚步声,悄俏地走往钢琴那边……
听说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他满脸苍白,膝盖一直抖个不停,听起来有点丢脸……
“我真搞不懂。”
殿永刑警摇着头说。
亚由美勃然大怒:
“那么,你是在怪我啰?没错,反正我是倒霉鬼嘛!”
说着说着就噘起嘴来。
殿永苦笑地说:
“没人在怪你呀!”
“你的脸就是这个意思。”
“我生来就是这张脸。要是偶尔可以换个脸的话就好了。”
殿永正经八百地说。
这里是中原秀美被刺伤的现场。当然,学生乱哄哄地蜂拥而至,不过进得了会议室的,只有亚由美和聪子。
“不过,秀美小姐,她要不要紧呢?”
聪子担心地说。
“根据刚才医院方面的联络,听说好歹保住了性命。”
“太好了!”
亚由美放心地松了口气之后,说:
“可是我不了解,为什么──”
“你身边时常会发生案件耶。”
殿永这么一说,亚由美又愤然大怒:
“反正都是我害的!”
“不,不是这样的。”
殿永打断她的话。“因为事情是在你想插手管的情况下发生的。我是觉得你会有危险才这么说的。”
“我的事根本不用管!”
亚由美虽然想:自己还是不要被刺伤来得好,却还是那么说了。
“只不过,她被刺伤的原因,是否是因为我问过她大内先生的事,这件事我很在意。”
“这个我就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