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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话都记下来。”
缸子一边看着《起诉书》,一边煞有介事地翻着《刑法》说:“根据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啊,我们还根据C县人民检察院的啊,这个……起诉你涉嫌强奸良家妇女……未遂一案,正式开庭审理。”
马甲手忙脚乱地记录着,抬头问:“‘涉嫌’怎么写?”
“拼音,不会就画圈先。”缸子对有人打搅他的思路很不满。
“强奸”蹲在地上臭不要脸地笑着。阿英伸腿踹了他一下:“严肃点儿!”
缸子说:“强……焦美云,把你的犯罪经过简单陈述一下。”
“详细说说。”阿英道。
“先简单陈述。”缸子威严地坚持,并且似乎对“陈述”这个词很有好感。
“强奸”尽量收敛起笑容,“陈述”道:“那天晚上我喝了点儿酒……”
“别老强调你喝酒了啊,强奸的都说自己喝了点儿酒,我老喝酒也没强奸去呀,继续。”缸子边审边评。
我说你就拣主要的说吧。“强奸”感激地望我一眼,继续道:“那天我……”
“再说喝酒我抽你!”阿英笑着扬起巴掌。
“我在街里走,想起有一个发廊,是个安徽妹开的……”
阿英转头问正在那边旁听的蒋顺治:“安徽,你老婆没在这边开发廊吧。”
第二部分第四章选修课:另类狂欢(5)
“强奸”捧场地看着蒋顺治笑,缸子抬手抽了他一嘴巴:“说你的!半天了一句犯罪情节没提呢!”
“强奸”不乐了,耷拉着脸:“我就溜达那发廊去了,一看已经关门了,我撬窗户跳进去,正掉一脸盆里。咣一响,那女的就醒了,说谁呀!我说不许喊,给我玩玩我就走。那女的说她不是干那个的,我不管那套,上去就扒裤子……”
“扒谁裤子,说清了。”
“……扒那女的裤子——秋裤。女的上来就挠我,还喊。我就跑了。”
“后来呢,起诉上还有别的情节,老实交代。”
“后来我看那女的没出来闹,沉了一会儿我又回去了,那女的又喊,就来人了,是我们村里的人,当时我又跑了。过了好多天,派出所的才找我。”“强奸”松了口气,望着审判长。
缸子看一眼阿英:“罗助理,你接着问吧。”
阿英说也没啥细节呀,这案子没意思。缸子说你得练啊,没细节给他弄出细节来,小案子给他办成大案,悬案给他办成铁案。
阿英受到启发,精神头儿上来了:“为啥又回去?”
“我也弄不清怎么想的。”
“你就是贼心不死!”
“是。”
“你说你第一次没干成?”
“我吓的呀。”
“我看你是干成了!马甲记下来,强奸成功。”
“我真的没干!”“强奸”认真起来,脸涨红了。
“有证人吗?”缸子在一旁官气十足地插话。
“那女的等我一出事就回老家了,没法证明了。”
“没有证人,就是你干成了。”
“我没有……”
“嘟,大胆刁民,铁证如山,还敢狡赖,来呀,给我掌嘴!”缸子喊道。
马甲替人当差,不敢含糊,上前啪啪啪就是几个嘴巴。
缸子安慰“强奸”说:“焦犯,光棍儿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招了吧你就,免受皮肉之苦。”
“强奸”大概没想到缸子来真的,不说好是玩玩嘛!
“我招。”“强奸”摸着火辣辣的脸皮说。
“画押。”缸子趁热打铁,吩咐马甲。
马甲让“强奸”在庭审笔录上签了字。
缸子像一个长者般对“强奸”说:“本来你这事不叫事儿,为啥闹成事了?要反思自身原因,我们下乡搞了民意调查,老百姓倒没多少人说你坏话,顶多就算游手好闲一懒汉吧,基本上没有民愤,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祖坟无光的事,大家也替你惋惜,说你本质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看见漂亮娘儿们时有流鼻血的小毛病。真正咬你的,是村干部,听说你经常顶撞领导,还经常叫嚣要去举报领导的腐化问题。”
“我们村那帮干部就是腐化,贪污我们的卖地钱!”“强奸”愤慨地说。
“看了吧?还不长教训,到法庭上了还瞎说,领导是给你告着玩的吗?不整你整谁?”
我们爆笑起来,“强奸”无辜地诉着委屈。
我说缸子你赶紧给宣判吧。
缸子翻了翻《刑法》,最后在照本宣科的基础上发挥着:“现在宣判,全体起立。”在我们的笑声里,只有“强奸”一个人腾地站了起来,大概觉得审判就要结束,他很兴奋。
“被告焦美云,强奸来自安徽、支援C县经济建设的外来妹蒋顺治媳妇一案,经我庭审理,宣判如下:根据……刑法236条第一款规定,犯强奸罪的,应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鉴于焦鸟屁的认罪态度较好,并且有积极检举他人腐败犯罪的立功表现,决定……”
缸子看一眼“强奸”:“你估计几年吧。”
“我服从分配。”
第二部分第四章选修课:另类狂欢(6)
“好,本来想判你5年,现在——我院合议庭英明决定:强奸犯焦美云当庭释放,判罚义务劳动擦地500遍!”
我们笑翻了。
“强奸”笑着刚想离开,阿英笑说不行不行,马甲监督他劳动!马甲立刻让强奸到厕所拿抹布,蹲地上擦地板。一遍两遍三四遍,五遍六遍七八遍,说的轻松,干起来可不是简单活儿。“强奸”最后累得快趴地板上了,一个劲儿求我们,大哥大哥叫得心乱,缸子说500遍!“强奸”说刚哥你判我无期吧。
我们一边玩着“大跃进”,一边乐。我现在磨练得已经有些“硬”了,不过还是有些恻隐之意,就说让“强奸”先歇会儿吧。缸子笑着说让他再来两轮。
我说“强奸”你再擦两回吧,然后歇个长假。“强奸”感激涕零。
后来,只要休息了,就必须想个节目来做。“开庭”只是比较典型的一个,几乎每个屁屁都被开过庭,除了对武当还有些尊重外,每个被开庭的人都是痛苦的,每个开过庭获得了旁听资格的人又都快乐着,谁也不可怜谁,只要有欢乐就来瓜分,因为那个倒霉蛋也曾经咧着大嘴瓜分过他们的欢乐。
欢乐因子
回忆日常生活里的“欢乐”时光,有一个人肯定不能忽略,那就是小黄毛毕彦。毕彦的到来,给我们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不少声色。
毕彦是个小白脸儿,染着火狐狸一样的黄头发,只有17岁,生得像个小姑娘,进门时眼睛还挂着泪花,看来在家里是个娇娃娃,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我想这样孩子进来不是找死?
毕彦一报名字,大家就笑。
缸子说你以后是让我们喊你“逼眼”还是“黄毛”?毕彦赶紧说大哥你就叫我“黄毛”吧。马甲上去给他一个嘴巴:“叫啥由你挑?”缸子拦了一下马甲,说:“这个小兄弟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你们不许碰。”缸子的神情和语调把我们逗笑了。
缸子说别怕,你是怎么进来的?毕彦不知道是冷还是怕,说话的时候有些哆嗦:“被警察抓进来的。”我们立刻又笑起来,我说你以为我们都是来观光的?
毕彦这才慢慢交代说他在外面天天泡网吧,没钱了,就跟几个小不点去偷摩托卖,偷到第九回的时候折了,警察一吓唬,就竹筒倒豆子,把前面那八辆都吐出来了。盗窃前辈老筢子惋惜地说:“毛儿嫩没有经验。”
缸子抚摩着他的黄毛儿,怜惜地说:“在外面舒服惯了吧,这里可不是你们家呀。”毕彦心虚地望着缸子。缸子潇洒地一摆头:“不过不用怕,这里的老大是我哥们儿,你把我伺候美了,我说句话,老大绝对罩你。”
我说缸子你别打那孩子主意啊,我不能看着你犯错误。阿英说真犯错误也轮不上你先犯呀。缸子凶神恶煞般地威胁我们:“谁跟我争我跟谁拼命!熬这么多天了才碰上一个我容易吗?行啦,黄毛,今儿晚上你就睡我旁边,新来的都得睡厕所,我照顾你你可别不知好歹。”
毕彦看屋里一片光头,可能早就晕了,服帖地对缸子说:“大哥,你让我睡哪都行。”
我说行了缸子,别逗人家小孩了。反正马甲也快判了,以后让黄毛顶他的劳作吧,咱不欺负小孩,给他个俏档儿干。
阿英说:黄毛你看了吗,前边这哥儿几个在外面都是大耍儿,将来弄不好全得凿,凿你懂吗,就是枪毙啊,那个叫肖遥,报复杀人,拿炸药包把单位十来个领导全给炸死了,肠子挂了一树;这个麦麦是咱老大,你别瞅他文质彬彬的,黑着呢,碎尸啊,把一仇人给卸了,拿那家伙肝做了盘溜肝尖,人肉你没吃过吧,老大吃了;我是小案儿,就把我们村长孩子扔井里了;你旁边那个缸子最好离他远点,变态色魔啊,奸幼,奸尸,你听说过吧……
我们都笑着听他胡晕,看那小男孩不知所措的样子很好玩儿。
我安慰他说只要你听话,没人欺负你,我们也都是农民的儿子。
我听话,老大。
叫麦哥就成了。喊我老大,我还真听着别扭,受不了。
麦哥。毕彦规规矩矩道。
我说马甲你安排他睡你旁边吧。
缸子说麦麦别价呀,搁我旁边吧,我照顾他,我给他当劳作都成。
我推了他一把:“找个蛆少的粪坑扎里算了你。”
毕彦在外面肯定不是一省事孩子,到里面可就傻眼了,一个个这都什么脸儿呀!缸子拿他耍戏时,毕彦的脸就一阵红一阵白的,我说缸子别老拿我们家孩子找乐了,谁的孩子谁不爱?你给我吓唬坏了我跟你没完!
缸子说我这是学前教育。要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阿英笑着拿豆子砍缸子一把:“就那么几句能催我上进的好话,都叫你糟践啦!”
缸子说:“老筢子——是不是这样?”
第二部分第四章选修课:另类狂欢(7)
老筢子突然受到重视,当然不会不表现一家伙:“没错,监狱里就讲究奉献!”
缸子截断他的话:“我就知道给你点阳光你准灿烂,给你点热水你准发汗,三句话不吹牛你就没词儿啦。”
老筢子灰塌塌一别脸:“得,缸子,我也不掺和了。”缸子腾地站起来:“操你大爷老筢子,你啥意思?”
我喊缸子坐下,又训斥老筢子两句,叫他老实干活,少搅和事儿。
事后我提醒缸子,跟黄毛闹得别太过火,小心老筢子这个狗杂种使坏,给你弄个套儿钻,让你哑巴吃黄连呀。缸子说他没那水准。
不过以后缸子还是收敛好多,不知道是闹腻了,还是在老筢子身上长了心眼儿。
再说毕彦进来的时间一长,慢慢也适应了。不仅知道阿英那天介绍的案情子虚乌有,而且发现缸子也只是嘴上开个玩笑而已,精神上的压力放松了一大块。加上“大哥”们游戏似的宠幸,这孩子开始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