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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凌一纵身上了栈桥,“这船给你,你说过这是最快的帆船,无论顺风逆风,
江上没船能快得过它”!
我,武安国走也不是,不走又不甘心。看着妻子哭红的眼睛,看着襁褓中的
女儿,进退两难。擦了把泪,咬着牙就要往船上走。
“你去,你寻死,看皇上能不能因为你赤心为国就肯放弃他出口成宪的权力,
看你的血能唤醒多少看热闹的人”!刘凌冲着他的背影生气地喊。
“哇——”,小武铮哭得恰到好处,手脚不断在刘凌怀里蹬踩。于睡梦当中
被母亲用力掐了一把屁股,叫她如何能不抗议。
“风大,你先上岸吧,别吹着孩子”,武安国转过头,笨笨地对妻子说。
刘凌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向岸边走,边走边质问:“你还记得有个孩子?
你还记得自己是个有家的男人,你不是将我们娘两个都抛了吗”?
“我——”,武安国被噎得穿不过气,跟在刘凌身后,半晌才低声回了一句,
“凌儿,常茂死了”。
“所以你也急着赶回京城去给他殉葬,再把我们娘两个搭进去,和你一起满
门抄斩是不是,你这狠心短命的笨贼”!刘凌气得牙根发痒,恨恨地骂道:“你
若真横下心来,干脆先把我们娘两一刀一个砍了,然后径直杀上金銮殿去,也省
得临到阵前心中有牵挂,施展不开手脚”。
“凌儿”,武安国不住打恭陪罪,此刻百炼钢都成了绕指柔,有心接过女儿
哄哄,刘凌死活不给,夫妻二人就在岸边僵着,任孩子的哭声在顺着江风飘荡。
“哎吆我的妈亲啊,累死我了,侯爷,夫人,你们都在这啊,孩子,孩子怎
么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梅老爹散了架般从马背上爬下,看见武安国和夫
人闹别扭,远远的就弄出些响动吸引人注意,一边将包珠宝首饰的包裹放下,一
边凑上去汇报道:“回禀侯爷,你给夫人小姐买的这些东西,珠宝店伙计说没功
夫送,我核计着自己还是跟在你身后边比较保险,顺手都给您带过来了,现在您
直接交给夫人吧”!
有外人在前,刘凌无论如何也得给丈夫留些情面,把女儿交给武安国,掏出
手帕揉了揉眼睛,低声问道:“梅伯,什么好东西,还麻烦您大老远送到江边来”。
梅老爹微微一乐,心道,要不是我追到江边来,侯爷怎么下台阶啊,一边递
包裹给刘凌一边说:“侯爷刚才在街上说他一直没给您买过件像样的首饰,心中
有愧,所以就到宋家老店买了些,让我给您带回去。我回去一打听,您到江边来
了,就跟着跑了过来。夫人,这江边冷飕飕的,侯爷和您身子骨结实,可这孩子
未必受得了。咱们多向岸上靠靠,我给您二位叫辆马车去,什么宝贝您二位回家
慢慢儿看”!
“凌儿,常茂被皇上谋杀了”,武安国知道今天肯定硬走不成,低声和妻子
商量。
“我知道”,刘凌接过孩子,边哄女儿睡觉边回答,“那你也不能急着去找
他拼命啊,他有十万禁军,京城附近还有好几个卫所的士兵可供调动。你一个人
去了有什么用。况且现在你是封疆大吏,非皇命不得进京。去了不正给人家治罪
的借口吗,连收买刺客的钱都省下了”。
“我知道,但此事我绝对不能袖手旁观,咱不能躲在这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
个死去”。武安国心中隐隐做痛,刘凌说的有道理,一个布政使的职位,将自己
牢牢拖在浙江,朱元璋下得一步好棋,让自己只能在远处看着双方过招,想帮忙
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要想回京也不难,前提是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刘凌也不愿意让丈夫太
着急,闹过了,气过了,看看那个小包裹,知道武安国临去送死之前心中还有自
己,口气也就软了下来。
几句话让武安国听了如闻天籁,妻子继承了刘伯温的衣钵,向来诡计多端。
自己结婚后从来没在妻子面前成功耍过什么花样。她说有办法,肯定是成竹在胸。
也不管梅老爹在一边笑不笑话,武安国冲着刘凌一边作揖一边哀求:“好老
婆,赶快说说怎么办吧,我答应你以后再不鲁莽了还不成”!
刘凌轻轻叹了口气,腾出手来在武安国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低声骂道:
“你这冤家,算我上辈子欠了你。你想回京还不容易,皇上再不讲理,也是你名
义上的岳父啊。咱们过节回家看看母后他总不能拦着吧,只是事先得多做些准备,
不能到了京城之后咱们夫妻像案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
“如何回去,如何布置,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武安国满口子答应,唯
妻子命是从。
“事情都出了两天了,咱们现在才得到消息,怎么向回赶也有些迟,皇上那
里该准备的估计早已经准备齐全。这情报明摆着是下个套子给你,你还真有胆子
往里钻,常茂手下那些斥候没传消息给你,徐达没传消息给你,怎么平素与往来
不多的宫廷侍卫好心给你送信?皇上这么做是想试试你在此事上是明哲保身呢,
还是不顾一切站在冯胜他们那一边。你要是不闻不问,他刚好腾出手来,安抚好
常茂家人后,再找机会收拾傅老将军和冯老将军。你要是冲过去了,第一个收拾
的就是你,借你的人头立威给大伙看,让各地官员老老实实干活,别管皇家闲事。
可咱们偏偏不能让他得逞,回城去花上些银子,大张旗鼓采购山珍海味,然后我
写道折子请求中秋回去探望母后……”。
“好主意,好主意”,没等刘凌说完,梅老爹在一边抚掌赞叹,“皇上一直
标榜以理学治天下,这孝道可是第一,写了这个折子,办了这多货物,母病兄丧,
他没法子不让你们夫妇回京省亲,至于回到京城之后你们夫妇干什么,他又不能
天天派人盯着!购货和造声势的活交给我,我等会就去办,什么千年人参万年首
乌,拣动静大的买”!
刘凌笑着看了梅老爹一眼,把孩子叫到他手里,示意他别乱打叉,抱着孩子
赶快去叫马车。看梅老爹乐呵呵地走远了,方低声接着向武安国说道:“上次傅
伯伯派人来,我就觉得此事没这般简单,只是没料到皇上真下得了狠手。当时我
模仿你的笔迹给吴沉写了封信,安排詹氏镖局的人务必在京城出乱子时不惜一切
代价送到吴沉府中,估计现在信已经到了。我的目的是让老人家们不敢轻易表态,
皇上没有了捧场的,有些事也不好安排”。
武安国点点头,感激的看了夫人一眼,心中暗自感谢老天帮忙,安排自己娶
了个好老婆。
刘凌笑笑,继续说道:“你那朋友燕王朱棣也不是省油的灯,皇上先前把许
给他的封地借故赖掉一回又一回,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万里河山都给他的王兄王弟
们做了嫁衣。这次又砍了他一只胳膊,他能善罢甘休吗。即使不造反,肯定也要
借机捞些好处,至少会授意威北军那边弄出些动静来,吓唬一下皇上。到时候咱
们趁朱元璋摸不清形势之机会,暗中让义父徐达他们联手上本,非但要取缔锦衣
卫,并且要将”无确凿罪证不得逮捕大臣这条“约定写明了诏告天下”。
“锦衣卫不过是个招牌,皇上取缔了他们,还能再建绿衣卫,红衣卫,这事
得从制度上着手,真能迫得皇上如此,常大哥在天之灵亦能瞑目了”。听着刘凌
的分析,武安国的头脑渐渐清醒,常茂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杀光锦衣卫不过是
朱元璋玩的一个花样,如何利用这个机会从法律上限制皇权,最大限度上保障新
政这几年取得的成果才是当务之急,做好了这些才真正对得起常茂的牺牲。
“我估计傅伯伯他们要的不止是这些,反正他们双方现在都是漫天要价,着
地还钱。我们在中间调停,能逼皇上让步最好。若是一但诸事不顺,向最坏方向
发展,皇上破罐子破摔,非要和大家明着翻脸,咱们带去的人冲进京城,也好趁
乱救出些人来”。
“可咱们的人在哪,府中这些侍卫还藏着好几个皇上的密探在里边,哪有兵
马可调啊”。武安国咧了咧嘴,忧心忡忡的问。此时后悔没捞些兵权在手也来不
及,自己一直希望不让这个民族再次为内战而流血,谁料到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
早知如此,还真不如在震北军中时就反了呢。
“常大哥那五百斥候不是去松江府了吗,冯子铭的船队不会走那么快,况且
还有个急脾气的小邵在,肯定不愿如此罢休。趁在家等候皇上回音的功夫,咱们
偷偷派我家的侍女跑出去找他们,挑其中精细的三五十人到咱这聚齐,先把那几
个锦衣卫擒住关起来,然后把他们藏在货船里混进京城这次咱们带足了家伙,皇
上不按规矩来,真翻脸了咱们也不必跟谁客气”,刘凌紧紧握了握武安国的手,
认认真真的说道:“到时候咱夫妻两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左右陪着你
杀到最后,就是都战死了,也没人能把我们夫妻二人分开”。
皇城,水西门外,大学士吴沉在自己府中来回踱步,将新政一举推翻的机会
就摆在眼前,他却突然拿不定主意,自己该还是不该落井下石。
自从春天户部尚书郭恒自杀,新派人马和众御使对贪污挪用国库案死缠不放
开始,大学士吴沉的日子就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好在他为人一向谨慎,素有清廉
之名在外,没有实际与郭恒金钱来往的把柄被锦衣卫揪住,勉强逃过一劫。
反贪的风躲过去了,御书房问对的荣幸却再也没落到他头上。朱元璋眼中,
他吴沉不过是个做事圆滑的老糊涂蛋,留着他除了牵制邵质、朱江岩等人外,没
别的用处。原来热闹的府门前也车马渐稀,走关系跑实缺的“远房门生故旧”嗅
觉最灵敏,发现他失了宠,立刻改投别人门下。只有那个自觉出错了主意的师爷
周崇文,念着主仆一场,依旧毫无怨言的守着这个冷灶,期待着它死灰复燃的那
天。
这一天终于来临,皇上终于发现了新政与皇权之间的冲突,形式陡然逆转。
大将军常茂在朝房门口流血五步,朱元璋伤心欲绝,扶尸痛哭,罢朝数日,算算
到今天已经是第四天,国不可一日无君,几天来,一些心思活泛的文臣已经多次
跑到吴沉府,要求大学士们联名上本陈辞,恳请皇上为国节哀。说是联名,眼下
大学士费震罢官回家,大学士邵质卧病不起。千斤重担都压在了吴沉一个人头上。
这个邵质,疯得真是时候。吴沉恨恨地想。刺杀案发生当天,大学士邵质就
站在常茂身边不远处,看着刚才还笑呵呵与自己打招呼的人尸横在地,当即吓得
晕倒,醒来后,两眼发直,满嘴胡话,据太医说已经得了失心疯,左右熬不过年
根了。
“大人,您还犹豫什么,皇上等的就是您这份奏折,谁不知道他伤心义子之
死是做做样子,眼下正急巴巴的等着有人上本劝谏呢。此刻您不带头给他这个台
阶,还有谁能给他。把这个本递上去,顺便将新政的危害陈述清楚,您今后就是
内阁第一人,将来怎么安置文武百官,怎么折腾北平那伙人,皇上还不都由着您”!
师爷周崇文被吴沉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