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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嚏千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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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四面八方。我们当中只有百分之十的人经历了战争活了下来。其他百分之九十的同志已经
捐躯,我们没有权利在火与血的斗争中搞小资产阶级的卿卿我我。比起那些牺牲了青春和生
命的同龄人,牺牲了初恋又算什么!没有我们的牺牲哪有你们今天的花前月下,海滨山顶的
爱情,蜜月旅行还有种种的享受与放纵!我难道就没牺牲过什么吗?我难道就没有对哪个女
同志包括后来的小田有过好感吗?然而,我没有权利。你们却认为有权利嘲笑我们?你们有
什么资格来评说我们。我的第一个妻子是在战争中牺牲的。当然,不是在战场上。是194
8年,全国解放前夕,突然,傅作义将军准备偷袭石家庄。我们连夜转移,急行军,用脚板
与卡车轮子赛跑。她跌到山谷下,长眠在那里。我的现在的妻子在文化大革命中被红卫兵打
折了腰。目前仍然是半瘫痪的状态。我处处还要照顾她……而你们这些坐享革命果实的人,
你们究竟懂得什么?你们究竟在吵吵什么?“小顺”变成了“小坎”。“小坎”变成了“老
坎”。在每一个关头,他都是动摇的。在1947年土改期间。他被批斗地主的场面吓出了
神经病,他跑到医院里去当休养员,一当就是半年!连最小的纪律他也遵守不好,下乡十天
没吃上肉,他甚至去偷老乡的鸡,还说是用手表换的……这些小事情,何必去说它!
    唉!像“老坎”这样的酸溜溜庸人,这样的永远生不逢时的嘟囔鬼,我一生中遇到的何
止一百一千!他们太娇嫩,太神经,太空洞清高又太无能!他们空谈革命、正义、民主是可
以的,实际上他们究竟能做成些什么呢?他们一会儿含着泪歌颂你向你谢恩,一会儿皱着眉
煞有介事地向你进言。一会儿口液四溅指手划脚博取一阵又一阵的掌声,一会儿又东张西望
哆嗦发抖甚至自打嘴巴请求宽恕检举别人。一会儿感激涕零热泪盈眶奔走相告弹冠相庆如坐
春风如沐春雨,一会儿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牢牢骚骚摆出一副自己是一贯被迫害的模样。一会
儿咋咋唬唬拍胸脯说大话活像是救世主,一会儿又跳楼吃安眠药抹脖子……听他们的还行?
在乎他们还行?被他们吓唬住拉拢住软化住还行?靠他们难道能够执掌政权?我们是钢锤,
他们是毛刺沙眼儿!我们是钢锯,他们是锯末粉尘!我们是轧路机,他们是石子儿和石子儿
缝里的枯草!我们是中流砥柱,他们是随风而起的浪花上的泡沫!等我们把一切闹好了,有
他们饭吃还不行吗?有他们汤喝还不行吗?对他们,绝对不能手软,绝对不能心软!如果那
一次我从汽车上走下来接受他的拦截,听取他的唠唠叨叨,向他表示点老交情,说一些好听
的安慰的话,我还能不能再主持工作,我还能不能支撑运动!至于说20年后,30后,说
那次运动搞错了,我也没有话说,我向他赔礼道歉……我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
呀,不承认这一步步走过来的道路,还能算是唯物主义者吗?
    可惜现在,人们已经越来越不理解我们了。谁还讲原则,谁还讲事业?圈子,利益,商
品化,全都是这等庸俗,难道是大势已去了吗?办什么事都是打折扣,虎头蛇尾,你糊弄
我,我糊弄你,你们听到这俚语了吗?“工农兵学商,一齐坑中央!”现在,连幼儿园的孩
子做鉴定都是只有优点没有缺点了。我的孙女对我说,我才不给同学提意见呢,我才不得罪
人呢!一位人事科长对我说,一个干部每十句话里有一句真话,就算良好!十句话里有两句
真话,就算优秀,应该提拔!十句话里有三句真话呢,真话太多,不能开拓新局面,调离!
    风气如此之坏,我们能无动于衷吗?灵魂在堕落,我们能没有压力吗?天天给我们讲商
品,我们还不知道买酱油打醋需要付钱算帐找钱吗?生活是有提高,然而思想在变坏,人欲
横流,我们死能瞑目吗?如果听任纲纪崩颓、大厦斜倾,我们死有葬身之地吗?多讲点民主
宽松和谐淡化,我不知道会多得选票吗?别的不会,我不会讨好庸众吗?天天说给糖球,你
到底有几吨白糖嘛!整天搞一些小恩小惠、小是小非、小打小闹,到底是在加强我们的事
业,加固我们的地位,还是在削弱在瓦解自己呢?呵,呵,呵!声名不足惜,误解不足惧,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历史负责。

二十六
    在国产的描写老区生活的电影片中,我们常常看到妻子(或未婚妻)为丈夫(或未婚
夫)纳鞋底的场面。我已记不太清,似乎在孙犁师的名作《荷花淀》中亦有此类描写。我非
常感动。
    我还看到过(遐想过?)一幅木刻,是一对老夫老妻互相帮助搔背,搔痒痒儿。不雅,
与缺乏热水供应与沐浴设置有关,难免为台湾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续篇提供素材。如果
此画在外国得奖,评奖者必是别有用心无疑。然而,我也为这样一个画面而动情。
    于是悟到,感情常常是需要有所依托。依托于锥子、针、麻绳乎?依托于十指与指甲
乎?锥子麻绳皆有爱,十指连心更关情!
    笔者还说过多次,才能即精力的集中,感情亦如彼。故中华有“才情”一词,优于泰
西。才情需寄托,更需集中注意力,绝对无疑!君不见有一位面如老鸹、耳轮后翻、塌背哈
腰之登徒子乎?平日嗫嗫嚅嚅,舌头里含着热洋芋,而在异性中频频得手。无他;才情在
彼,精力集中在彼耳。一旦与异性相处,他的才情调动起来,风流潇洒,对答如流,机伶乖
觉,换了一副皮囊。
    “喷”公的才情则全在于助人。近年来,他是多么地寂寞了呵!世事常有所变,故虽有
可逆料者,更多意外的变动。已经许多年,许多年没有机会帮助别人了。
    终于有了机会,恰恰是帮助老“坎”。大家都说,他确有不少需要帮助之处。
    “喷”公终能有很好的发挥。与过去相比,他说得更富有人情味儿。他回忆了50年来
老“坎”的言行,包括近年来一次老“坎”走在大街上与他匆匆握手时所说的话的潜台词。
他论述说,几十年过去了,老“坎”仍然是站在人民的对立面。
    他说:
    吾老矣,汝亦老矣!发已苍苍,目已茫茫,余年可悯,前面就是终结,我们是生死与
共、患难相知的友人。从个人来说,我何尝不愿意与你握手言欢,共饮茅台,叙旧怀友,赏
花悦木!挑你的毛病于我何益?于人何益?我何尝不知道在这关键的时刻,人们你盯着我,
我盯着你,如果我明批暗保,阳揭阴包,我一定能赢得你的感激,赢得你的友谊,赢得好
人、厚道、开明的美名……然而,我能这样做吗?这样做还是我么?吾爱吾友吾更爱真理,
真理如磬,不讲价钱!他又说:
    指出你的毛病,又能给我增添多少光彩?我并不认为我就多么好多么正确。抚今思昔,
但觉自己多有不当,真是食不甘味,夜不安寝啊!
    他说得动情,痛哭无声。确实,他老了,他的哭使另一位帮助者落泪。
    就是在这第三次落泪之后,前女秘书发作了精神病,她想挖掉他的眼睛,后来却变成了
想挖掉自己的眼睛。

二十七
    1985年,笔者在西柏林参加一次国际文学座谈活动,两个小时,笔者与各国学者专
家记者交谈,有问有答,有来有往,有说有笑,煞是快意。
    结束后,我的翻译和陪同,一位女士对我说:你的表演很好。
    她当然绝无嘲弄之意。她与我是两代世交。然而我好像被轻轻刺了一下,怎么,我是在
表演么?我的友好,我的才情,我的坦率、机智与不亢不卑,难道都是演出来的“戏”吗?
    后来,在《读者文摘》中,我看到一篇一位美国心理学家写的文章。他建议当你不愉快
时,就要愈加有意识地表演自己的愉快达观,要特别在有公众的场合表现自己对命运的打击
毫不在乎,要表示自己是这样地善于解脱,善于自我愉悦,是乐观地如此“不可救药”。也
许第一次您是带有表演成份的,然而,一两次以后,你就会发现,你真的跨过了心理危机,
你已重新完全振奋起来,快乐起来。
    一个人,与强者在一起,与弱者在一起,与上司在一起,与部下在一起,与同性在一
起,与异性在一起,与父母在一起,与子女在一起,与外国人在一起,与同胞在一起,你难
道不是随时在调整自己的音容笑貌举止吗?这种调整能不能算表演呢?如果是表演,又能不
能算不真诚呢?难道真诚就必须粗鲁么?吃西餐的时候,你不是也常常为自己的同脆(甚至
是有资历的外交官)喝汤渴得翻江倒海、一室的潮涨潮落音响而局促不安么?而你和自己的
爸爸一起渴汤的时候,不也是畅快的叹吮,滋溜滋溜、稀溜稀溜吗?那么,你又有什么权
利,有什么根据说谁谁真诚,说谁谁虚伪呢?特别是对那些一味地炫露叫卖自己真诚,一味
地讽刺打击别人虚伪的人,万万不可轻信!
    吁戏!有斯事便有斯人,有斯人斯处便有斯表演。所以说,理解比爱更高,理解万岁。
我们究竟理解了多少人和事,又被多少人理解了呢?
    即使不够理解,我也要向他表示最良好的祝愿。

二十八
    视角的调整变化,会为诗文开拓全新的、丰富得多的可能性。
    以脍炙人口的李白的《静夜思》为例。原文是: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这是从诗人——游子的视角写的。如果以月亮的视角为视角呢?请看,它该是:
    不知寒与热
    莫问白与黑
    (读贺,王注)
    悲喜凭君意
    与我无干涉
    再如早已家喻户晓而且已经被人摆弄过多次的唐诗: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这是从诗人——行人的视角写的。如果是从一个毫无诗意、惟利是图的酒家的视角写来
呢?
    清明时节雨哗哗
    生意清淡效益差
    我欲酒中掺雨水
    又恐记者报上骂
    或者从另一个毫无诗意的行人的视角来写:
    清明时节雨霏霏
    路上跌跤欲断腿
    借问医家何处有
    的士要你付外汇
    比原诗如何?
    笔者曾多次设想过,鲁迅写阿Q,写出了《阿Q正传》。如果阿Q生也逢时,又到某个
速成写作函授中心去培养了一下,他老人家该怎样写世人,写鲁迅呢?他大概会说:
    朋友们,先生们,同志们,你们中了奸计了!难道我当真有这么落后吗?外国人说鲁先
生写得好,难道不是别有用心吗?我追求吴妈,难道不是人性的觉醒,爱的觉醒,红高粱老
井黄土地式的觉醒吗?妈妈的嘲笑我做甚!让我们振臂高呼:
      嘲笑阿Q的比阿Q还阿Q!
      嘲笑阿Q的比赵太爷更赵太爷!
      嘲笑钱秀才的还跟不上假详鬼子!
    我曾经构思过一篇寓言,写一个清高伟大的人,就像从来不必为吃饭而操心的学者名流
作家,他一贯只住最高一层楼房。有一幢——不算太高——17层楼,他住入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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