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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南冥烈心中陡然升起一抹自嘲,自语道:“心怀希望,才会失望。倒是我错了,不该认为南冥凰是存留了情义之人!”
“道友……”
冷秋蝉轻轻呼喊一声,她身为南冥烈道侣,与狐媚媚一起陪在坟前跪了一日一夜,叩头上香,直到南冥烈起身,她才跟着站了起来,言道:“死者长已矣,活着之人,理当活得精彩纷呈才是。”
“说得好!”
南冥烈再度拜倒在坟前,心中想道:“她南冥凰做城主之时,我做了大周太子太傅!南冥凰做慈航门内门弟子之时,我得了混沌种青莲妙法。而今她做了大周国师,我亦是要让她仰望于我!”
☆、第二百四十二章:寸草之心,三春之晖(3)
一念至此,南冥烈又将吴华子那颗融了冰的头颅,挖洞埋在坟茔之前。可往土中挖了半尺,却蓦然见到下方埋着一块数寸宽的碧玉。
上头写着柳公梦梅之墓。
可在碧玉下方,却写了一段铭文,其中书写子嗣之处,不仅有南冥烈之名,更写了另一人的名字。
柳飞惊!!!
如此三字,异常醒目。
南冥烈心中大惊,蓦然想起那位道宗掌门的亲传弟子……
顿即无限思绪,纷扰在南冥烈心头。
嗡!嗡!嗡!
远处鸣锣开道,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停留在大河旁边。
一个女子身穿官袍,做城主打扮,站在众人前头。
而今云池城的城主,叫做南冥水笙,与南冥烈也有着兄弟姐妹之亲。可时至此刻,南冥烈心中除了南冥禅之外,其他南冥家子弟,他是一个都不想见。
冷冷注视了南冥水笙一眼之后,南冥烈衣袖一挥,领着冷秋蝉与狐媚媚飞身而起,却不料河边人群中飞出数人,骑着吞云兽,朝南冥烈驰骋而来。
希律律。
吞云兽前蹄扬起,停在南冥烈身边十丈之外,当先一位将官翻身下马,拜在南冥烈身前,“司徒空参见太子太傅!”
当年就是此人,陪着南冥烈离开大周皇城,在慈航门山门之外大闹了一场。
“天子有旨,请太傅大人回宫,做主婚之人!”
司徒空自怀中掏出一张圣旨,将之交给南冥烈,再隔空传音道:“天子知晓太傅回到了至圣宗,早已派出皇家大内侍卫,骑着能一日八万里的金鹰,前往遮天群峰邀请太傅。可那些大内侍卫,却全死在了半途……”
南冥烈眉头一皱,问道:“谁杀的?”
司徒空并不答话,只转头看了看远处玄女峰方向。
慈航门好大的声威,竟连大周皇朝的大内侍卫,也敢诛杀!
南冥烈清晰记得,三十年前他与司徒空领着一队羽林军,在玄女峰钱大肆叫嚣,让慈航门颜面无存,慈航门也不敢猖狂。
可而今竟如此明目张胆,连大内侍卫也杀。
至于身为慈航门弟子的南冥凰,竟然做了大周的国师,此事更是蹊跷。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脚底陡然显现出一道七寸锋芒,随着他指尖法诀捏动,锋芒越变越大,竟有十丈大小,载着冷秋蝉、狐媚媚,以及司徒空等人,往东面大周皇城疾驰而去,“太子周冲与南冥荭艺的婚事,是谁做的主?”
“启禀太傅。”
司徒空言道:“此事是陛下的旨意。”
南冥烈再问道:“让南冥凰做国师,又是谁的主意?”
司徒空道:“陛下的旨意。”
南冥烈又问:“是谁让区区一个云池城城主,去大周朝堂做了御史中丞?又是谁让区区一个五品中丞,三十年就坐到了当朝国师?”
司徒空道:“此乃陛下的旨意!”
一连数问之后,南冥烈心念狂转,忽而想起了南冥凰那倾国倾城,绝然傲世的相貌,猛地在心底生出一道念想,言道:“这三十年来,天子与段贵妃感情可好?”
司徒空答道:“段贵妃做了皇后,统领六宫。只是近些年来,段贵妃已不问世事,转而潜心研读佛门典籍,吃斋念佛……”
“好一个南冥凰!”
南冥烈眼中精光爆闪,掏出碧玉酒坛大口喝着金汁玉液烈酒,脚底金戈陡然加速,朝十万里外大周皇城,急速飞驰。
☆、第二百四十三章:世事无常,莫过于此(1)
第二百四十三章: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三十年不见,碧海依旧。
高秋时节,大周皇城被无边无际的黄叶树林围绕着,海边群山中勾勒出一座百里皇城,巍峨雄壮。
皇城依旧。
就连站在城门口守卫的兵丁,都与三十年前一般无二。
司徒空早已策马飞入城中,到皇宫复命去了。
南冥烈却异常悠闲。
三人走入城中,径直来到一座酒楼当中。
楼上是雅间,格调别致。
三人坐在包间里头,墙上开着一扇大窗户,直对大街。
“参见南冥太傅!”
掌柜的领着两个店小二,轻轻推开包间房门,拜倒在南冥烈面前,“三十年不见,南冥太傅风姿依旧,小的今日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南冥太傅赏脸。”
“何事?”
南冥烈眉头一抬,发现拜倒在地的掌柜,有些眼熟,却记不起这人是何来历。
“小的名叫张三风,三十年前太傅曾在小店喝过酒,那时候小的还是一个店小二……嘿嘿。”
掌柜尴尬一笑,看了看身边跟着的两个仆从,又道:“小的想要请了太傅这一桌酒席,还请太傅答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三风只是一个掌柜,又无修为在身……
南冥烈微微一眯眼眸,果真是想起了张三风这么一个人。三十年一过,他倒是从一个年轻小伙,变作了一个身材发福的员外模样。
眼角皱纹,异常深沉,身材发福,肥头大耳。
雅间墙壁之上,挂着一些字画诗篇之类。
“你我三十年再见,也算是有缘……”
南冥烈微微一笑,目光温润看了看冷秋蝉与狐媚媚,“我身为太子太傅,若白吃你的酒菜,岂非成了贪污□□之辈?我且给你题一副字,挂在这雅间墙上,权且当做是酒菜钱。”
“谢太傅大恩!”
张三风满脸喜色,再度拜了一拜,转身走了出去,不一刻间酒菜就被端上,摆了满满一桌,香气四溢。
等到南冥烈三人吃饱喝足之后,张三风才领着仆从端上文房四宝,将残羹饭菜撤下去,把笔墨之物摆在桌上。
南冥烈持笔挥毫,沾满了墨汁,准备在纸上写下一个酒字。
在写字之前,他心中蓦然回想起当年刚来此酒楼之上,异常落魄,而今有着天府境修为,又是太子太傅,身份大不相同,恍然间生出一股恍若隔世之感。
“世事无常,莫过于此!三十年我能修炼至天府境,若再过三十年,三百年,又当如何?大周以天子为尊,天下大派却各据一方,多年以后,以谁为尊?”
南冥烈转身往窗外看去,隐隐能见到城中青楼一条街,就在隔街之外,而大周皇宫大殿高楼,亦是在窗外远处依稀可见。
他修行的功法,却叫做唯我独尊功。
顷刻之间,南冥烈胸中生出万丈豪气,连他周身气度,亦是变化了许多。
胸中深藏的那一道深藏的大儒书生意气,竟在此刻间被激发,将满腔浩然之气引动成浩然正气,运转至笔尖。
☆、第二百四十三章:世事无常,莫过于此(2)
一个“酒”字,写得酣畅淋漓。
南冥烈伸手将毛笔丢在砚台上,心中更是畅快,只因这一次写字之时,他隐隐触摸到了突破学士境界,成为一方大儒的机缘!
可惜时机未到,这一道似有若无的机缘,还不足以让他成就一方大儒。
大儒境界,堪比元神境高手!
“写太傅恩典!”
张三风痴痴的摸着白纸黑字,他当年也曾在私塾读过书,虽没有修成儒生,却认得儒门高手的手段。自然能够感受得到,区区一个酒字周遭,蕴含着满纸浩然正气,唯有大儒,才能写出这般字迹!
他拉着白纸,想要将之拾起,纸上却纹丝不动!
张三风更是心中狂喜,以至于南冥烈三人走出了酒楼,他都毫无所知,只浑身发颤呼喊着:“速速叫酒楼中所有杂役,全来这房中,帮我将这幅字挂在墙上!”
楼中十几人,七手八脚,好尽全力,才将纸上挂上墙。
张三风又奋力扯了扯白纸,却见一张上好的宣纸,竟然变得异常坚韧。盯着酒字看了半响,张三风才回过神来,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形,竟意气奋发站得笔直,口中话语连连,似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果然是大儒手段!只有大儒,才能一字千斤,一言九鼎……我这座酒楼中有了南冥太傅这幅字□□,看看日后何人还敢来吃霸王餐!”
人生在世,身份决定思维。
南冥烈写字之时,想的是独尊二字。而这张三风费尽心机,在南冥烈手中求得一幅字,却只为了震住那些吃霸王餐之辈……
大周皇城,比之三十年前,更为繁华。
只是街中抛头露面的女子,却是多了许许多多。
南冥烈隐隐能感觉得到,街中那些白衣女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慈航门弟子气息。慈航门修士,都会修炼道胎补天功,这功法版本众多,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以及其他内门外门弟子,得到的传承各不相同,可身上气息,却异常相似。
“南冥凰!慈航门!好大一盘棋!”
南冥烈心中触动,径直走向大周皇城。
再过得三五日,就是大周太子大喜之日。他身为太子太傅,理当早些前去皇宫才对。
“站住!”
南冥烈正要走进皇宫,倏然一个身穿官袍之人,从皇宫内城墙角走了出来,领着几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挡在门口。
此人正是林尚书。
他当年双腿断了,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落下了病根,唯有拄着拐杖,才能站直了身子。
“皇宫之内禁卫森严,不可带着兵器法宝入内!”
林尚书满眼怨毒,怒视南冥烈,又看了看冷秋蝉与狐媚媚,喝道:“闲杂人等,竟也敢妄闯皇宫当中,拉出去斩了!”
他恨极了南冥烈。
可若非当年在云池城突发变故,南冥烈本该是他林尚书的女婿才对,而今见南冥烈身边两个女子,都长得倾国倾城,林尚书由不得想起了林君惜,心中更是怒气滔天。
☆、第二百四十三章:世事无常,莫过于此(3)
“林尚书而今身居何职?”
南冥烈冷然一笑,问道:“莫非这皇宫进出之事,也归你管?”
“本官依旧是户部尚书,兼领执金吾的官位,有着守卫皇宫之职,莫非你还想带着兵刃法宝,进皇宫行凶?”
林尚书趾高气昂,叱喝道:“我身后这几人,是慈航门亲传弟子,而今已算是宫中女官,大内侍卫!”
琅琊□□虽结束只有三月,可南冥烈大战各派弟子之事,早已天下皆知。
林尚书想要报仇雪恨,却碍于南冥烈是太子太傅,官位在他之上,故而只能想出这等下作的办法,要让南冥烈颜面无存。若只有他一人在此,林尚书断然不敢为难南冥烈,可这三月以来,他早有准备,日日领着几个宫中女官守在宫门之内,只等南冥烈前来。
女官侍卫,俱是慈航门弟子,知晓天邪地缺二剑,在南冥烈身上,她们想要取回二剑,与林尚书一拍即合。
“哈哈哈哈……三十年前,天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