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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了;大人您就当被狗冲您吠了两声,饶了小人吧。”
朱世庸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不就骂了两句本官么?本官是那般气量狭小之人么?”
刘牢头一头雾水,狐疑的不肯起身;朱世庸抬手示意他起身说话,刘牢头这才爬起身怯怯的来到朱世庸身边。
“不要这般小心翼翼,那事本官早忘了,不但不会责罚你,将来还要重用你呢,话说我这里过段时间便有个缺,本官正在考虑是否将你提拔举荐上去,顶了这个缺呢。”
“多谢大人栽培,卑职定当竭尽所能为大人驱使,上刀山,下火海,钻油锅,皱个眉头我刘四郎就不是娘养的。”
刘牢头激动到口不择言,这是机会啊,牢头虽说有些油水,但是官不是官民不是民,不上不下半吊子真窝囊,而且每日跟犯人打交道,见到谁都横鼻子瞪眼,为这事没少惹漏子,也没少受浑家责骂;知府大人竟然有意栽培,这好比天掉下来个金娃娃啊。
朱世庸呵呵笑道:“本官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做什么?难道我这庐州府衙是龙潭虎穴么?这个缺是个肥缺,掌管税收仓廪之事,乃是我庐州府衙最为重要之仓司,缺的便是副提举之职,不知你可有意?”
“大人就是小人再生父母……”刘牢头涕泪横流,恨不得抱着朱世庸狂啃。
“先莫高兴,提举官乃是重要职位,需要极其心腹之人方能担当,本官有些犹豫你是否能胜任呢。”
“大人提携,小人前程就看大人的了。”刘牢头急忙道。
“当真愿意?”
“小的梦寐以求。”
“那好,去帮我办件事,办成了,便保举你做这个副提举之职。”朱世庸看着刘四郎道。
“大人请吩咐。”刘四郎躬身道。
“马上去牢中将原府衙仵作吴五哥处理掉,手脚要干净。”朱世庸压低声音,眼睛鹰一般的盯着刘四郎。
“处……理?”刘四郎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朱世庸伸手做了个‘咔擦’的姿势,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刘四郎一个激灵,浑身寒气直冒,别看他平日咋咋呼呼人五人六,手下却并无人命,真要杀人,却是小腿肚子弹起了琵琶,抖得有些转筋了。
“怕了?怕了你就退下吧,把本官的话忘了,就当本官开了个玩笑。”朱世庸目光变得冷漠,转头翻阅案几上的卷宗,不再理他。
刘四郎真想转身逃离此地,但他明白,只要自己一出这个房门,自己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差事丢了是小事,弄不好会死于非命。
刘四郎脑子里如开水般的沸腾,权衡和利弊得失,最终一句话浮上心头并迅速占了上风:“富贵险中求。”
“大人,小人干了……”刘四郎咬牙道。
“可别勉强,开弓没有回头箭,做了就回不了头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天塌下来,大人我在上边顶着,大人的命比你的值钱。”朱世庸淡淡道。
“小人……明白,您说,怎么做?”刘四郎脸上肌肉纠结,灯光下一块块的扭曲着,明暗之际甚是峥嵘恐怖。
“去拿根绳子,将其吊在栅栏顶上,伪造成自杀身亡便可,报上来之后,本官会以畏罪自杀定论。”朱世庸语气平淡,仿佛谈论的不是杀人,而是处理掉一只小猫小狗。
“小人遵命!”刘四郎躬身退出,急匆匆离府而去。
……
……
苏锦连续数日邀李重同去拜访包拯,皆因包拯出门未归而败兴归来,苏锦拜见包拯的目的自然是要请包拯帮他引荐给庐州府提学官,获得参加秋闱大考的推荐身份。
宋朝时,秀才的身份无需像之前或者之后的朝代那般考来的,而是由各地提学推举认定资格,参与府试之后无论及第与否都可被称为秀才,故而街头巷尾常有取笑府试不第的措大们为“不第秀才”,深含讥笑之意。
虽则如此,但每一地的参加府试的学子还是有名额限制的,这个权利便掌握在提学之手。
包拯既然不在,苏锦也不愿冒然自己去寻提学大人,本来自己就和知府有了芥蒂,谁知道这位提学大人是个什么货色,万一是一丘之貉,冒然前去,被拒绝反倒没了余地。
乘着空闲时间,苏锦便拉着李重竟日在和丰楼谈天,李重是参加过科举的人,苏锦想从他这儿给自己扫盲一下,毕竟考试要考些什么都还不清楚呢,何谈其他呢。
晏碧云偶尔来陪坐一会,自从那日苏锦醉酒之后强行抱着她睡了一下午,口水将人家的胸脯都弄得粘哒哒的之后,两人见面都有些尴尬,偶尔目光相遇都是红了脸赶紧挪开,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晏碧云好像这段时间也特别忙,每每坐不到一会便有人小声的前来禀报事情,晏碧云只得微笑的告辞离去;苏锦暗自纳闷,和丰楼会有这么多的事需要东家处理么?晏家据说生意遍天下,都像这样,晏碧云的日子过得也够苦了,这些掌柜的难道都不动脑子么?
第102章 难于登天
这几天虽没办成什么事,但是苏锦却真的长了见识,跟李重形影不离的混了三天,把关于科举的事情倒是打探的清清楚楚。
苏锦一直以为古代的科举就是进了考场,作一篇八股文章,只要格式正确,道理中正,用词考究,切题准确,再加上一些独辟蹊径不惊世骇俗的小观点,便可十拿九稳;可是当李重将科考的科目一一说给他听时,苏锦兴冲冲的劲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这他妈的也太难了吧!
“本朝科考分六科,当然是以进士科为主,其他五科诸如三礼、三史、五经、学究等科则并称为诸科,不是说朝廷不重视,而是及第之人若为进士科取中,大多受重用,考中之后便可一步登天;诸科各科人数寥寥但胜在专精,难易度不可同日而语,故而应者也不少,及第之后虽要职难当,但总好过不中。”
李重就这一句话,就让苏锦傻眼了,什么这个科那个科的脑子都搅糊涂了,这还让不让人活啊?礼部这些家伙是不是闲的蛋疼,没事搞这么多花样干什么?
李重颇有耐心地给苏锦解释了半天,苏锦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简而言之,这就像后世高考一样,正常莘莘学子十年寒窗之后都是参加全国统一的高校招生考试,而有的人则考的是艺术学校,有的考的是体育类院校,还有的考的是军事类院校等等,只不过与宋朝相比,这些特长类院校的招收名额有限的多,远比正常考生招收比例要小。
拿到宋朝来说,进士科考生便是正常考生,其他科便是各自钻研一门特长的特长类考生,两者区别大致于此。更让苏锦奇怪的是,居然进士科和诸科取中的举子以后的仕途竟然区别对待,这也太他妈没人权了。
“考些什么呢?八股文么?”苏锦硬着头皮继续请教。
“什么是八股文?有这种文体么?”李重被苏锦嘴巴里蹦出的新名词弄得有些糊涂,虽然苏锦的嘴巴里经常出现新名词,但是对于诗文体裁一向自诩精通的李重,确实不知道什么叫做八股文。
“八股文你都不知道?”苏锦张大嘴巴,眼神好一点的都能看清他嗓子里的咽垂体了。
“说说,快说说。”李重兴趣上来了,催着苏锦跟他解释何为八股文。
“八股文就是……”苏锦正欲解释,忽然闭嘴;想起来了,这八股文明朝才有啊,跟李重说不着啊。
“说来话太长,下次抽空跟李兄详谈,李兄还是给小弟讲讲进士科要考些什么吧。”苏锦赶紧将话题拉回来。
“苏公子切莫忘记抽空跟在下解释,对了!还有上次你说的牛顿和苹果,什么万有引力,你也要一并解释给我听听。”李重认真地道。
“一定,一定!”苏锦满头瀑布汗,下次跟李重说话可要小心,万一一不小心再蹦出新名词来,这人定会不依不饶的求教,一般的倒也罢了,要是说漏了什么哥德巴赫猜想、什么费尔马大定理之类的名词,光解释这些名词,这辈子就别干其他事了。
“解试和省试场次不同,解试统一为三场,而省试五、七场不等,至于内容则相差无几,无非试策、试论、试诗赋、试贴经、墨义而已矣。”
李重轻描淡写的说着苏锦完全不懂的话,让苏锦再一次如坠云里雾里。
李重看着苏锦逐渐苍白的脸色,和额头大滴的汗珠关切地问道:“苏公子身体不适?”
苏锦勉强一笑,道:“没事,就是心里堵得慌。”
“要不要请郎中?别是中暑了吧?”李重极为关心,慌着要起身叫人来。
苏锦赶忙制止他,掏出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将桌上凉茶一饮而尽,吁了口气道:“麻烦李兄再给我详细解释解释,试论如何试?试帖经墨义又如何试?”
李重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道:“苏公子玩笑了,这都不懂你拿什么去应试?莫要告诉我你真的不懂。”
“不懂!狗屁不通!”苏锦老老实实的道。
李重一个趔趄,差点没摔死;这是什么人呐,作为应试考生基本的常识都不懂,拿什么去考?光是这一条,这解试的名额能不能拿到都成问题,即便拿到了,进了考场也只能是出丑而已。
“正因不懂,方才请教李兄嘛,懂了我还问什么?”苏锦兀自嘴硬强辩。
李重定定神,端起面前的凉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咕咚咕咚灌了一气,将心中升腾起的郁闷压了下去,耐心解释道:“所谓试策,便是礼部考题中就政事、经义等设问,令应试者笔试作答,用以判断应试者处理政事及相关事务之能力。”
苏锦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问答题。懂了,什么是试论呢?”
李重翻翻白眼,继续道:“试论即策论,顾名思义,便是针对历朝历代或诗书中之立论进行论述,阐述自家观点,陈述自家之理解。”
“哦,原来是论述题,懂了。”苏锦又懂了。
“试诗赋便不用李兄解释了,不就是写文章写诗么?这个好理解,作文题嘛。”苏锦自顾自的摇头晃脑,全然不管李重的感受。
李重原本就黑黝黝的脸庞紫胀紫胀的,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道:“然则试帖经墨义也无需在下解释了对么?”
“这个要解释,我不懂。”苏锦见李重不悦,收敛了些,语气也变得诚恳起来。
李重叹口气道:“试帖经便是考题为以往所习经书子集内容,择一句或数句掩其两端,中间开唯一行,裁纸为帖,遮蔽住原文几个关键字,遮住的字数从三字到六七字不等,要求应试者在帖纸上将原文补充完整即可。”
“填空题。”苏锦咕哝道。
李重假装没听见,继续道:“试墨义便是取经书正文大义十道或二十道,要求应试者言明文义,注解疑难而已。”
“翻译题。”苏锦心道。原来后世令人痛恨的各种题型都是古人发明的,唯一让人舒坦一点的选择题偏偏没有,相当的郁闷。
李重语重心长的道:“苏公子,以你之才,只需静下心来,必能得中,但万事荒于嬉费,虽有八斗之才任意挥霍而不知自惜,也是枉然,自古来才气逼人者多如过江之鲫,泯然众人者也是很多的。”
苏锦听得出来李重的一番意思,正色道:“李兄说的对,我一定好好读他两个月的书,争取一炮打响。”
李重嗤笑道:“两个月?两个月如何能成?”
苏锦挠头道:“难不成要两年?”
李重叹道:“苏公子心气颇高,但你不知科举之难,难于登天啊,且不说你是否博览群书,强闻博记,光是过往圣贤言论子集便浩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