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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乱语;皇上后来召见我,问我从何处下手,我回答必须先易后难,先从无关紧要之处入手,潜移默化一步步的推进,绝不可下猛药,需知力度多大反弹便有多大,朝中几位重臣均对此持反对意见,若是他们出面带动官员们反对,这次变革必然无疾而终。”
欧阳修轻声道:“不瞒你说,这一点范大人已经考虑到了,所以为了应付这样的局面,范大人建议皇上扩大言官编制,调任多名谏官包大人和我坐镇御史台、另有余靖、王素和蔡襄均任谏官,待明年新法公布施行之时,言官可同时发动,先从政务院枢密院入手,反对之人均需清除,扳倒几个重臣,天下便可太平,新法便可顺利施行了。”
苏锦脊梁后冒冷汗,看着包拯用眼神询问包拯是否有其事,包拯微微点头,便是证实之意。
苏锦缓缓起身踱步,慢慢道:“诸位大人,听我一言,此举断不可行,这样的行为是不理智的,其事说到底变法之事是为了大宋江山社稷着想,为了变法便搬动大宋重臣,此举是动摇根基之行,断不可为,而且极有可能酿成流血大患。另外,诸位想过没有,为了变法而扳倒反对变法之人,此举似有党同伐异之嫌,虽然几位大人光明磊落,完全是为了大宋社稷江山着想,但绝对有人会拿此事做文章,皇上那里难免不受影响,一旦皇上也这么想,后果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苏锦想得也太多了吧,皇上亲自提出的变革又怎会变卦?难道皇上会出尔反尔?
“苏大人,你的担心纯属多余,朋党虽是本朝最忌讳之事,但我等均是光明磊落之人,皇上也是万世明君,焉能看不清楚?苏大人是官儿越大胆子越小,这倒是出乎我等意料之外。”富弼气恼的道,他本来以为苏锦一定会同意,为了此次变法之事,他甚至都跟晏殊撕破了脸,没想到又要因此跟苏锦翻脸了。
苏锦微笑道:“富兄,我是否胆小怕事之人天下有公论,我之所以如此便是请诸位三思而行,这次变法如果不想出变通之策,缓慢进行,其结果定然是失败而告终,我能做的只是给诸位大人一个忠告而已,要么缓行,要么不行,切不可冒进;无论诸位如何看我,时间会证明我的考虑并非多余。”
韩琦起身拂袖道:“我早说不用来西北跟咱们的状元郎说及此事,凭我们几个还怕推行不了变法之事?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足智多谋正气浩然的苏锦苏大人,咱们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欧阳修和富弼均面现尴尬之色,看来定是他们两人要来拉自己入伙的,显然自己在他们两人心目中的地位还是极其重要的,这一回算是伤透了他们的心了。
苏锦也不动怒,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是苏锦不够朋友,明知是泥潭还往下跳那可是愚蠢之举,苏锦知道庆历变法是以失败告终的,他一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最终的失败,如今看来,这种失败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范仲淹韩琦等人居然为了变法不惜组织谏官弹劾反对变法的官员,这是一种白色恐怖的重压之策;有些事需要深入人心才行,重压越大招致的反弹越大,可以想象到,一旦变法开始,双方的博弈将是你死我活之争,绝不啻于刀光剑影的战场。
苏锦很想告诉他们,历史证明你们必然失败,所以还是别乱搞的好,但这样的话如何能说的出口,他只能隐晦的提出意见,希望几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及时地收手。
“然则苏大人是决议不肯助我等一臂之力了?”欧阳修叹息着问道。
苏锦摇摇头道:“非是我不愿帮,而是在此事上我无能为力,我还是劝诸位三思而行,无论如何,我苏锦都会报答几位大人提携之恩,但不是今日,不是此事。”
“罢了!苏大人请回吧,我等这趟没白来,总算是看清了你这个人!”韩琦火爆脾气已经绷不住了,他不想在看到苏锦,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这么个胆小怕事之人。
苏锦叹息一声起身告辞道:“明日诸位大人回京,下官在城外搭亭备酒相送。”
韩琦冷笑道:“不敢当,明日苏大人千万莫来,当心被人诬为是我等朋党,日后受了牵连。”
苏锦无言以对,拱手出门而去,众官无一相送,只有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的包拯送苏锦出了馆驿大门。
苏锦站在清冷的大街上,看着满天繁星点点,轻声道:“包大人,您是我的恩师,您不会怪我吧。”
包拯呼了长气开口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其实这次变法大家都没把握,要不是如此,他们又怎么会来此请你相助?”
苏锦惊道:“恩师既知如此,为何还来搅这趟浑水?”
包拯道:“大丈夫处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包拯不管什么朋党,什么党同伐异之举,我做事只凭自己的良心;这次变革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包拯都要参与其中,因为朝廷的积弊已经成为司空见惯之事,成功了自然是千好万好,即便失败,也是有价值的,那便是让天下人注意到积弊所在,后世后朝必有有识之士再次进行变革,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十次,总有成功之日,到那时便知道此次变法的意义所在了。”
苏锦为包拯的胸襟和气魄所折服,这是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明知失败却去做,虽然是愚鲁之行,却也不得不说隐藏着大智慧。
“学生虽不能参与其事,因为学生正在走另一条强国之路,但学生绝不会坐视此次变法失败,我会时时关注,决不能让韩帅范帅恩师大人这样的正直之臣在此次事件中陨落。”
包拯拍拍苏锦的肩头道:“你有今日不愧我当初举荐,你很好,将来必会比我们更好,因为你比我们懂得变通;我不送你了,明日一早我等便要启程回京,你也不必来送了,免得不愉快。”
苏锦撩起官袍跪倒在地向包拯行大礼,包拯呵呵一笑扶起苏锦,转身进了馆驿的大门。
昏黄的灯光下,包拯的背影显得沉重而苍老,苏锦唏嘘不已,默然登车而去。
第826章 远方来客
虽然让欧阳修富弼等人失望而回,心中不免有些自责之意,但苏锦很快便调整了心态,自己和他们不同,即便自己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甚至某些时候连思维方式也变得和他们一般无异。
然而苏锦终究明白,自己是穿越客,和这些当代名臣最大的区别倒不是所谓的知识的积累,而是思想上的迥异和社会发展趋势上的未卜先知。
自己的介入或许会影响到某些历史的进程,但对于触动皇权根基的某些改革行为,注定要失败的东西,苏锦是绝对不会傻到去趟浑水的地步的;重病之人绝不可用虎狼之药,大宋的积弊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摒弃;谁都知道那些明里暗里的弊端,谁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但真正要去革除,便不是嘴巴上说说就可以的。
而且,时间越久,苏锦越是觉得这种自上而下的强行的变革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苏锦在努力寻找一种全新的强国之路,这条路是否能走的通,他也不敢说,但起码可以尝试一番,这条路是一条自下而上的从生活方式到思想上的潜移默化的渗透之路;苏锦绝不会采用哪种强制性的手段来逼迫别人接受,他要的别人的主动投怀送抱。
当然对于范仲淹等人,苏锦也不会坐视,虽然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挽救这必将失败的变法,但在一定程度上对这些耿直不懂的转弯的人暗中保护,对赵祯施加某些影响力,苏锦还是自信能办到的。
苏锦的自信来自于即将和野利部落开始的生意,大宋对于战马的渴求不啻于好色者见到裸体的仙女,而唯有苏锦能取得野利部落的信任,也唯有苏锦能跟野利部落达成秘密交易,在这一点上,赵祯对苏锦的依赖是独一无二的,朝中任何人都没胆量在两国敌对的今天居然私下里跟夏国进行秘密的违禁品的交易。
当日虎儿出生之日,夏思菱也随苏锦来到秦州,夏思菱已经改变了许多,人也乖巧了许多,在晏碧云坐月子的这段时间里,衣不解带的忙前忙后,将晏碧云伺候的妥妥帖帖的,虽然晏碧云极力劝阻她这么做,但夏思菱还是执意如此。
苏锦不知道夏思菱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来看,夏思菱就像是个孤苦无依的女子,极力的希望能在苏家取得认可,伺候大妇的行为便是一种示好的表现;虽然苏锦也希望晏碧云和夏思菱能相处和睦,但是对夏思菱这样小心翼翼的做法,多少感到一丝心痛和自责,若非因为自己,夏思菱怎肯屈尊降贵的来这么做?
鉴于此,苏锦对夏思菱更加的怜爱,陪伴她的时间也更加的多了起来,久而久之,引起了小娴儿的不满,长腿美女知道自己是没资格争宠,她的不忿是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这样一来,夏思菱更加的惶恐不安,苏锦晚上去她房中之时,她都将苏锦推出门外不敢陪宿,生怕又有话语出来。
苏锦束手无策,他完全没有处理家庭矛盾的经验,后宅不宁让苏锦觉得很是挫败,但很快,晏碧云便以她无比睿智的行动解决了问题,晏碧云叫来柔娘浣娘小娴儿小穗儿等人,当着她们的面说起夏小姐如何救了苏锦,如何为苏锦不惜抛弃京城融化,与父亲决裂来到此间,当初渭州条件艰苦,又是如何伺候苏锦,让苏锦能安心的处理政务云云,最后宣布将为夏思菱和苏锦办了嫁娶之礼,从今往后阖府上下均称夏思菱为二夫人。
夏思菱泪如滂沱,这年头除了正妻便是小妾,唯正妻可称之为夫人,而晏碧云给她安个夫人的名号,那便是给了自己正妻之名,虽然正妻从来只有一个,但起码从名分上自己不是妾室的身份,这已经是夏思菱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多谢姐姐收留了。”夏思菱盈盈拜倒。
晏碧云拉着她的手道:“别这么说,奴家还要多谢你对夫君的一片真情呢,夫君虽是个散漫之人,今后还要仰仗妹妹多加劝诫,咱们姐妹也算是有缘,共同相夫教子处理家业才是正道;妹妹可先跟着奴家学学商道,家里一大摊子事都需要咱们一起照应,柔娘浣娘她们也都各自管着一摊子事,将来你也要为苏家照应生意呢。”
夏思菱低声道:“多谢姐姐,但凭姐姐吩咐。”
一场后院危机子晏碧云的大度之下消弭于无形,苏锦对于晏碧云又敬又爱,家有贤妻确实能少不少的麻烦,以晏碧云的心性,后宅安宁当有保证,为奖励晏碧云的处理得当,苏锦一连数日留宿晏碧云房中,本来生完孩子之后对性事稍显冷淡的晏碧云,被苏锦几番折腾撩拨变得热情如火,苏锦更是拿出浑身解数将她伺候的服服帖帖,连带房中长腿美女小娴儿也沾了不少雨露,平息了闺阁之怨。
苏家众人终于安安心心的渡过了一个最为欢畅的新年和上元节,襁褓中的虎儿健壮可爱,家中娇妻美妾相处和睦,王夫人也在年前不辞辛苦的赶来秦州,虽然王夫人不愿给苏锦添麻烦,但孙儿的诞生让老夫人不得不亲自前来;这样一来,京城的宅子里反倒只有留守的十余名仆役,而秦州的大院子倒像是真正的苏府了。
庆历三年正月十七傍晚,秦州城中彩灯尚未撤去,还沉静在上元的欢乐气氛中的时候,秦州城苏府门前来了几名不速之客;领头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头上戴着斗笠,脸上蒙着挡风寒的黑布,身上披着黑色的大氅,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