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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罗头,这句话也是我正想问你的。你又是为什么会忽然跑回来的?”方榕微微一笑,望着他不答反问。
其实在正屋里,韩远山已经隐约的向方榕提示过罗发荣此来的目的,而且话语之间似乎也隐隐含有让方榕不妨多听听的意思,所以才会有这么一问。要是放在以往,以他的性格和对人的方式,他是不会问这类无关紧要的问题的,因为他自己本身,随时随地就有许多不想被别人问到事情。
但是眼下的他,一方面刚刚遭遇突变,整个人还处在一种全新状态的余波震荡中没有回醒,另一方面,他还有事需要罗发荣他们的帮助,所以才有这么一问。其实另外还有一个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深层原因也在影响着他,那就是经过今晚突变的遭遇,他的心境也已经和他体内的那些东西一样,开始了不小了变化。
罗发荣见方榕笑着反问,心里忽然突的一跳,随即就觉得全身的血液流速猛然加快了不少。
尽管他此时并没有完全准备好,也还没有完全探察明白他心目中的另一个主要合作对象赵三的真实意思,但是他直觉里属于本能的那部分反应,却在清晰无比的提示着他,正面说服方榕的机会来了!
“我来是为了认识一下三哥,看看能否说服他和我一起来帮助小方你的。”强忍着心头不吐不快的冲动,一脸正色罗发荣盯着方榕的双眼,一字一吐的缓缓说道,此时他的眼神坦诚而又热切。
“帮我?”方榕略略有些惊讶,自己的事他们能帮得上忙么?
“对,帮你!其实也就是帮我们自己。因为我们大家都希望能看到一个能够振作起来的方榕,同时也需要一个不再逃避的方榕。所以我来和三哥商量怎么帮你!”
既然说服行动已经开始了,罗发荣说话便再无任何顾忌,就连赵三他们到底是否也这么认为的都不去想了。因为他此时高度敏锐的直觉一直在隐约的告诉他,赵三可能并不会反对自己的说法。
“一个振作起来的方榕?一个不再逃避的方榕!”方榕轻声的重复着这两句话,忽然,就在这一瞬间,他心中闪过这十年来东奔西走的仓惶生涯中,无奈黯然的自己选择的一次次悄然远扬,闪过叶枫再次见到自己时眼眸深处飘过的那一抹失望和愤恨,同时也飞快的闪过白天在医院的病床上,苍白憔悴到令人心疼的小蒋低声倾诉时的面容,最后又定格在今晚的诡异遭遇中,那自成我是天妖,但天妖不是我的奇怪东西最后离去时的那句话里,“笨蛋小子你太弱了,就等着另一个我重新君临这片大地吧,哈哈哈!”
“难道我真的,真的是一直在消沉,在逃避么?”一时间方榕的心再次真真切切的乱了起来。
这已经是他近来第三次陷入这样的怀疑和困惑中了,第一次发生在初得朱雀镜的第二天早晨,因为朱雀镜的帮助,而使他面对着透窗而入的阳光,忽然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勃勃生机和活力,因而引起了他对自己这十年来早已习惯到麻木的生活的质疑。
接着就是书店时间意外解决后,面对病床上苍白憔悴的小蒋那令人心碎神伤的喃喃自语般的倾诉,因书店事件而再次在方榕内心凝结而成的冰冷和麻木也再次被愧疚和震撼的滔天巨浪所摧毁。从而导致了他第二次对自己这浪荡游历的十年生活中,一直所抱有的心态和做法有了全面的反省和怀疑。
紧接着是体内天妖忽然爆发的遭遇中,和那疑是天妖的巨大声音接触所带来的转机和震撼。就和初得朱雀镜一样,体内焕然一新的变化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方榕心态的变化,就在这种敏感的节骨眼上,罗发荣的忽然发力正好也就引发了方榕对自己心态的再一次全面质疑。
“一个振作起来的方榕?一个不再逃避的方榕!难道我真的,真的是一直在消沉,在逃避么?”心内天翻地覆的剧烈震动中,方榕本能的将目光投向了此时坐在炕上的赵三,略显迷茫的眼神中带着询问和求助的色彩。
“小方,尽管我不能确定你是否在逃避什么,可我也觉得你活的太压抑,太自苦了。一个人不应该把所有的事都关在自己心里,什么事都想着自己去承担,要是那样,还要朋友干什么?”答非所问的说着,赵三脸上的神色也认真了起来。他相信方榕能听懂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
方榕闻声身子明显的一震,清明了不少的眼神又扫向一直不吭声的张振。
“在这里,你不是我心目中的暗修罗!”张振的双眼中精光一闪,短促而又肯定的回答到。
方榕心里又是一震,静静的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不过一直盯着他的罗发荣和赵三他们却明显的发现他眼中的迷茫在一丝丝的消失,不一会就被一种生机勃勃的清澈所代替,这是所有人以前都未曾在他眼中发现过的东西。
“小方你想通了?”此时一直望着他的罗发荣心中一片狂喜,就连声音中都充满着一种喜悦的颤音。
“啊,罗头你要我想通什么?”这一瞬,方榕忽然用天真的有些过分了的眼神望向罗发荣,眼瞅着被自己忽然的变化一下子弄晕了的他愕然的张大了嘴巴。缓缓站起的方榕嘴角终于流露出了发自心底的诚挚微笑:“罗头,三哥,还有张振,初次见面,方榕有礼了。”
次日早上十点,当方榕和罗发荣刚刚拐过什字路口,就看到自己住的明珠楼下有不少人围在那里,路边也有三辆警车停在那里,但看不见警察。
“哈,看起来你昨晚搞的动静不小啊,真可惜我给错过了。”看上去心情不坏的罗发荣笑着伸手轻碰了身边的方榕一下。
“呵呵,看来确实是。罗头咱们赶紧几步,已经有人在看我们了。”方榕暗笑着应了一声后,脸色一紧,急急的就往人群里跑去。
“方老板回来,方老板回来了。”还没等他和罗发荣跑近,人群中已经响起了不少认得他的人们的声音。
“怎么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方榕面色紧张的急急问着,身子就顺着人们自动让开的通道往里闯,完全是一副根本不知情的样子。
“你就是方榕?”就在人群通道的尽头,方榕不出预料的劈面碰上了脸色有些苍白的杨冰。
“是的,我就是方榕。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面露惊容的方榕一面回答着,一面探头探脑的想越过杨冰的肩头往里面看。其实在杨冰出现的时候他早已经看清楚那边地上的飞虫残躯都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除了一些把持着楼道口的警察外,什么都没有。
“咱们到你房间里谈,你昨晚在那里?”杨冰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侧转身子带着他往楼洞走去。
“昨晚我和朋友去了韩家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围着?”方榕边跟着他走,边装着掏身上的钥匙。其实这会他在心里暗暗叫糟,昨夜遁走了的时候忘了找回钥匙。
现在他也不知道被昨晚和衣服一起震飞的钥匙躺在房间的那个角落里,只有在心里暗暗祈祷那串钥匙千万不要有什么损坏,不然今天的自己可是很难交代清楚的。
“哦?和朋友去了韩家寨?就是这位先生么?”杨冰彷佛没注意到他掏钥匙的举动,回头打量了跟着上来的罗发荣一眼。
“警官,你好!我是罗发荣,方榕的朋友,我们都刚从韩家寨回来。”罗发荣不等方榕回答,抢着跨前一步伸出了自己的手。
“罗先生你好!我是杨冰。听口音罗先生不是本地人?”杨冰伸手轻握了罗发荣的手一下,便把他排除在了自己的怀疑之外。
“哎呀!怎么会这样?”没等罗发荣回话,已经从破掉的门里看到屋内零乱景象的方榕就大叫了起来。
“天,怎么会这样?昨晚有强盗进来过了吗?”随后的罗发荣也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确实,屋内的一切太狼藉了,不但玻璃茶几成了满地的玻璃碎片,就连书架下的电视机屏幕上也爬满了蜘蛛般的裂纹,靠近窗户的床头那边的书桌上,也摆着几只茶杯的碎片,在加上破破烂烂的大门,整个屋子猛一看,确实像是被强盗光临过一般的狼狈不堪。
“杨警官,我房间里昨晚怎么了?不会真的是被强盗光临了吧?”方榕站在门口,惊怒交加的扫视着凌乱不堪的房间,大声的嚷嚷了起来。
把他们两人的所有反应点滴不漏的全都看在眼里,苦候了一夜的杨冰心头此时微微的有些失意。
这两人的反应中看不出任何的可疑之处,完全就像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时的正常反应。看来还是自己多疑了。
不过心里想是这么想,不过杨冰到底心里还是有个疑点没有消去。因此他依旧沉着脸冷冷的问道:“刚才我看到方老板在上楼的时候在掏钥匙,钥匙可以让我看看吗?”
方榕一愣,心里暗叫厉害,钥匙自然不会在他身上,可是样子还的装。于是脸上做出一副略带愤然和你等着瞧的样子,伸手在腰上和裤兜里乱摸了起来。
“别找了方榕,你昨晚在韩家寨说过你忘了带钥匙的事了么?还找什么啊?”罗发荣多机灵啊,一看就知道这钥匙没在方榕身上,于是赶紧出声打圆场。不但打圆场,他说完这些后,还略带气愤的转向默然不语的杨冰:“杨警官,你好像是在怀疑着方老板什么是不是?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要让你怀疑小方而不是去抓造成屋子里变成这般模样的人?请你给我和小方一个解释。”
“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钥匙我昨天忘在房间了里了。杨警官,昨晚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外面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围着?”方榕暗松了口气,心里大赞罗发荣聪明。
“你还能记得钥匙你忘在那里了么?”杨冰并不回答罗发荣和他的问题,双眼只管紧紧盯着方榕的眼神不肯稍离。
其实自遇到杨冰开始,方榕就发觉那天给了自己莫大压力的那种奇异力场就一直紧紧的围绕在自己身体的周围,隐秘而又一丝不苟的窥探着自己神意的波动、体内心脏的跳跃以及血脉的运行。所以他也一直悄悄的控制着自己,让自己体内被对方窥探的所有一切全部都按照最正常的方式运行着反馈给杨冰,还好前面一直没出什么纰漏,所以他依旧按照正常的反应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即回想着不肯确定的说道:“应该是忘在床附近了,具体位置我自己也没注意。”
杨冰从神意的反馈中感应到了他的不确定和微微的紧张,钥匙他确实是在床头床和书桌之间的地上找到的。他心中最后的一丝怀疑也即将打消,微微一笑,他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方老板,你看看是不是这一把?”
“就是这把,”方榕一看,伸手就想去拿,随即手又猛地停在了半途,有些迟疑的问道:“钥匙怎么会在你这里?”
“钥匙你收好,不过锁子已经不能用了。方老板你现在进去仔细检查一下,看丢什么东西了没,昨晚发生的事咱们回警局再谈。”借着递过钥匙的动作,微笑着杨冰在两人手指一碰的瞬间迅速传过一道探察的气息,可没想到方榕手一哆嗦,让钥匙掉到了地上。
“呀,你手上刚刚好像有电,电的我麻麻的。”摔着手,方榕边拣钥匙边有些埋怨的说道。
杨冰稍有些惊讶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不过这样一来,他心中最后一丝对方榕的怀疑这才完全的消去。因为他刚刚借着那一触发出的探察气息在方榕胳膊内并没有感应到任何阻拦的气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