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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轻轻笑了起来。该死!他笑起来竟有种致命的吸引力。萧玮心下一阵剧烈的跳动,暗骂他没事长这麽帅干嘛?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你叫什麽名字?我是萧玮。」
「叫我炎风就好。」他轻巧的一个翻身,连马镫都用不上,就跨上了卿云:「我是羿之一族的炎风。」
炎风!这两个字彷佛一块沉重的金属,铿锵有力的投掷在萧玮毫无防备的心上,他的呼吸在霎时间竟停顿了一下,却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这黑衣人的名字起了这奇怪的反应。他摇摇头,驱散这有如驳逆时空的违和感;然後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竟被倾身向前的炎风以双手环抱起,毫不费力的被置放在卿云的背上了。
「你好轻啊!平常到底有没有在吃饭呢?」他问得认真,没有丝毫调笑的意味。
「我有啊!」对於几近是半躺半坐在炎风怀里的自己,他已紧张的不知该将手放在何处了:「天啊!真不敢相信我会在一匹马的背上……」而且──他吞吞口水──在一位陌生男子的怀里。
「不会有事的。」简单的一句话,就将萧玮的紧张感驱走了。
炎风以右手环住他的身躯,左手则执起繮绳,引导卿云开始穿越这贫瘠乾旱的流沙危野之地。跨下的马儿以韵律的节奏缓缓前行,萧玮在炎风的怀中则害羞的一动也不敢动。
「你的体温……一向都这麽低吗?」没多久,炎风蓦然突兀地问。
「比起普通人,我的体温是低了些。」他奇怪於炎风会有此一问:「因为体温低,从小母亲就老是喂我吃一些乱七八糟的补品,也不见得改善了些什麽──怎麽了吗?」
「我曾经……」他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拥抱过一个跟你同样冷的身体……」
他住了口,回复到先前冷漠静谧的表情,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彷佛刚才说话的并不是他。
真是奇怪呀!同样的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他一定会认为对方是在性骚扰。可是炎风说的如此认真而凝重,他竟一点也不反感;觉察到他心中有某种伤痛的记忆,即使隔著一层衣服,他却自然地接收到身後炎风的黯然。他曾抱过谁?他的情人吗?
窒息的沉默落在两人之间,但是萧玮不敢打破这冷寂的气氛,一任炎风夹紧马腹,掉头向西边而去。烈日下,骏马逐渐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般的急冲彷佛凌云般的迅速,迎面扑打过来的风让萧玮索性闭上了眼睛。他感受马的行进;嗯,的确很稳,不若原先想的颠簸,但是相对於自己在马背上的无能为力,他乾脆地靠在炎风坚实厚重的胸膛前,不在意自己居然被一个大男人状似亲腻的抱著了。
老实说,这个人其实还满不错的。萧玮想:他尽可不理会自己这个陌生人,随他被妖物吞噬;但是他不但救了自己,还愿意领著他到所谓的咸宫,求一群拥有特异能力的人帮助他回到原来的世界──只要他不是老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炎风…」他闭著眼低低的道:「为什麽你要对我这麽好?我声明在先哦,孤家寡人的我是没办法给你什麽好处的……」
「别在意。对我而言,一切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他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巡视流沙危野并监控当地妖族的动静,本就是我每月例行的工作;至於带你到咸宫会见天仙族人……」
因为压抑著某种感情,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刻意的冷漠。
「我虽是羿族的人,但为了某种缘故,此刻正暂居於咸宫……顺路带你回去,并不会为我加添任何困扰。相识一场,就当是缘分吧。」
就只是这样吗?萧玮的心中有一些失望,他难道希望听到一些不一样的答案?
「我真的很幸运,能够遇见你……」他难得说出肺腑之言。他根本不敢想像自己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生,若是未遇见炎风的话,将面临何种悲惨的下场。
炎风拍了拍他的头,这一举动增进了彼此间难以言喻的亲密。不知怎地,在炎风怀中有一种非常怀念的安心感,他异常高昂的体温让自己冰冷的身躯有了被烧灼而溶解的错觉,就像是冰与火之所以相对而互补,那是一种契合的不能再契合的相容。
「我怎麽会觉得他的体温很熟悉?我从没被人这样抱过呀?」
他暗忖:也没这样抱过人。可是,灼热温暖如阳光般围绕的体温实在太舒服了,马儿行进的速率更有如对他下了催眠似的节奏,在宽阔雄浑的胸怀里,萧玮不禁慢慢地、沉沉地进入梦乡──。
他就这样进入梦乡了!梦里的他置身在一个寥廓冷清的大殿里,空荡而毫无家具陈设的云石地板上,散发著逼人而静默的气氛。极高的天花板衬以巨大的窗户,更增添了几许空旷之感。时间是午夜,从窗外斜射透入几缕冷练如银的月光,经由白玉墙的反射,整个殿内显得清明而幽静。
为什麽他会站在这个似曾相识的地方?以他二十年单调无变化的人生经历而言,即使有著对此处毫不陌生的触感,依然可以确定自己从未来过这里。
藉著幽暗的月光环顾四望。在那里!就在大厅的正中央处,一个奇异到令人心慌的景象,将他震慑在当处,无从理解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麽。
是一座巨大、闪烁著蓝色晶光的冰柱,自地下的云石地板向上延伸到天花板之处。水莹剔透的表面还微微散著冷冷地雾气,萧玮不自觉的颤栗了起来。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叫他赶紧转身逃离这里、逃开那个冰柱,但是他的脚却不听话,彷佛被看不见的绳索拉扯似的、一意朝向那凝水如雪的柱子前去。
愈是接近冰柱,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里,冰柱的正中央──漂浮著某个俊秀难言的形体;那是一个恰似刹那间被急冻住的蝴蝶,就这样宛如标本似的将美丽与优雅至极的型态永远的保存了下来。
隔著透明如玻璃的一层间距,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其冰玉般的肌肤与柔软的双手、藉著微微前倾的姿势,彷佛那只蝴蝶正要破茧而出,蹁跹在盈满的寒璫下;轻柔贴体的白色长衣由纤细飘逸的织带松松束起,又像是正要凌空飞去的鹤鸟,如此的极具动感与流畅。
萧玮忍不住想凑近看清楚这具活灵活现、却被冰石镇住锁囚的躯体究竟有著怎样的一副面容。当他终於看清时,形体的主人竟也倾身向他的所在之处缓缓地、以浮游於水中鱼的姿态靠近。两人仅隔著一层薄薄的冰壁相望时,萧玮的脑筋只剩一片空白,不敢相信眼里见著的究竟是什麽。
那是一张有著夺人心魄、超凡出尘的绝代脸庞!不可思议的清秀气质,让萧玮既讶异又熟悉。他思索著是否曾在哪看过这张面容,冰里的主人居然开口了,幽杳如水中传来的声音飘荡到萧玮的耳里,让他受到了宛似五雷轰顶般的冲击。
「你终於……回来了……」
第三章
接著而来的是一阵剧烈不已的摇晃,模模糊糊的他还以为又再度经历到数年前那一场可怕的地震呢!睁眼一看,自己仍然在某个伟岸坚挺的怀抱里,那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炎风正有趣的瞧著自己。
「醒醒!在马背上你居然可以睡得这麽熟!真的是第一次骑马?」
赶紧抹乾净嘴边留下的口水,他揉揉眼睛,全身因为长时期保持同样的姿势而感到酸痛不已。
「到了吗?」他看了看手表,已是下午四点了。还好,炎风并没有趁自己睡熟时把自己给卖掉。
「前方是郢都城,天仙一族辖治的城池之一。要上咸宫,必须攀上郢都後作为屏障的登葆山,咸宫就坐落在半山腰上。」炎风说著,往前方指了指。
顺著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去,偌大的城池赫然映入眼帘。石砌的城垣横亘在登葆山的山脚下,巧妙的依著一道蜿蜒的江流决定了城墙的走向。背後高耸入云的登葆山给予了这座城池有恃无恐的态势,即使有敌人来袭,也不用担心腹背同时受敌。巨大的拱形城门位在他俩行经的路上,气势逼人的城堞正看著往来吞吐的行人络绎不绝的进出郢都的城门。
再往上看去,直达登葆山白雪暟暟的山顶;接近白云浮移的山腰处,竟然布满了层次栉比的白色宫殿及房舍。淡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著耀眼的光芒。连绵的石砌围墙盘桓在华丽的楼舍及山脊间,这座白色的城池给人的是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秘境印象。
「那就是咸宫?难怪你说我们必须攀上去。」萧玮不忘在攀上两个字里加重了语气。
「很可惜,从郢都到咸宫,并没有可供马儿行走的道路…」炎风可惜的说,又用手轻轻抚摩卿云的头:「只能将卿云安置在郢都的驿站了;幸好,它不讨厌那里。」
萧玮突然忌妒起那匹马来了。
炎风轻拉繮绳,策著卿云穿过郢都的城门,顺著笔直而宽阔的石板路,缓缓向城中心一座厚重而讲究的楼房而去。
同乘一匹马的萧玮原本以为自己的奇装异服会引起不少侧目,但是他的穿著并未构成任何问题;路上的行人在发现马上高大俊美的骑士身分後,均纷纷退至一旁拱手行礼、表情恭谨。炎风却视若无睹的继续策马前进,彷佛早已习惯郢都城民对他尊敬的态度。
萧玮忍不住问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对你行礼……难不成你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我不是郢都的官员,只是有时会帮忙巡逻天仙一族拥有的西之领地,顺手清除某些不听话的妖物──就像你今天早上看到的那样。」他仍然轻描淡写地说著,全然不把自己一身厉害的本领当一回事。
来到刚才所见的石楼前,炎风勒马止步,从名为驿馆的石楼建筑物内急匆匆出来四位身著整洁官服的人。为首的是位中年男子,貌甚恭敬的拱手对炎风行礼。
「东君大人,失迎了。敢问今天是要停留在驿馆休憩、或是回到咸宫?」
「我有要紧事,立刻就要上咸宫去了。」对於众人诚惶诚恐的模样,炎风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一脚跨过马鞍跳下马,再将萧玮从马背上抱下。
後者脚才刚落地,炎风突然以手指抚过他乾裂缺水的嘴唇,以隐含关心的语气道:「你的脸色怎麽这麽差?……对了,我几乎忘了你是异界来的凡人…」
被他突如其来亲腻的举动吓了一跳,干什麽呀?难道炎风不知道自己的手指有多烫吗?不过他也终於想起打从一早遇见黑洞,他便未进半点饮食了,连水都没喝一口。
炎风沉吟半晌後,对驿馆的人说:「去年我寄放在此的紫菊华露还在吧?去帮我拿来。」
其中一名差人飞快奔入馆内,显是去拿炎风交代的东西了。接著他解下繮绳,对卿云低语几句後,又对驿馆的人道:「你们务必要好好照顾卿云。从流沙危野到这里,它已马不停蹄赶了一天的路。让它好好休息吧。」
在他将繮绳交给驿馆官员、并交代其它指令的同时,一名与萧玮差不多年纪的差人轻轻靠近,以好奇的表情问著他。
「你到底是谁呀?从没见过东君大人对别人这麽好过,居然连珍贵的如同蓬莱玉泉的的紫菊华露都毫不吝惜地拿了出来……」
忌妒吗?不过萧玮倒是对蓬莱玉泉或紫菊华露的价值是一点概念也没有:「难道炎风平常对你们不好?」
年轻人吓得脸色倏地刷白:「老天爷!你居然直呼东君大人的名字……」他颤抖的语气彷佛直指萧玮已犯下了滔天大罪──有这麽严重吗?萧玮掩嘴坏笑了起来。
刚才奔入驿馆的官差又再度从馆内出来,手中捧了个羊脂玉瓶,两手恭谨的将之呈给炎风。他接过後,拔开密著的软木塞,一股芳香甘甜的气味立时从瓶中漫溢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