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李葳
引言
初唐年间,困扰中原最深的,莫过于骁勇善战的北方游牧之民,占据宽广的蒙古与新疆高原,并不时干扰西域通商的丝路安全,掳掠烧杀时有所闻。唐朝人把他们称之为突厥人,也就是后来称霸中原的蒙古族前身。
几匹高大的骏马甩颈喷气,不耐的踏着蹄步,无奈被捆绑于一座小茶店的后方,只好静候主人们的来到。
他们的主人全都聚集在那间荒漠平原上的小小茶店中,除了那伙人,小二与店东都被捆缚在柜台后,再没有其余的闲杂人。这伙人霸占住店内仅有的一张大方桌,围坐在四周,窃窃低语,神色个个凝重。围坐在众人之间的,明显的领导者是以黑布半掩面的人物。
“蔚大人,事不宜迟,听说再过数个时辰,黎明之前他们就决心要斩纳真勇士及忽难等人的头,以示他巴兰国绝断盗匪之心。这是来自巴兰摄政王之命,看来这回他们是铁了心要与我突厥子民过不去!”
“是啊,才不过偷盗几只牛羊,犯得着这般大惊小怪吗?顶多那名受勇士凌辱的姑娘,嫁予我们勇士不就得了?以前的贝烈王可就不会这样小题大作,什么嘛!”
“可夏德卫这摄政王当得并不是假的,现在巴兰日益强大,自从高昌一灭后,他们与唐朝建立的君属关系,又多了唐军的保护,变得不怎么好惹。我老早就警告纳真勇士,不要轻举妄动,谁道他还是落入这个陷阱中。唉,这下可好,若是蔚大人无法救回他们几个人的小命,童叶护可汗必会责怪大人看管不利的。”
几个人窥看着中间掩面人一眼,又垂下头叹口气。
“苏和,你有把我的信函传送到巴兰王宫吗?那夏德卫对赎金不感兴趣吗?”
“禀大人,他看也不看的就遣使者回来。他说:凡偷盗马匹凌辱良家妇女者,都要
接受他巴兰国的处罚,无需多言。”
掩面者点点头,“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大人不会想进大牢内劫囚吧?”
“谁还有更好的提议呢?”
“但我们人数远远不如巴兰严密的守军,要怎么样才能越过那道防线,救得勇士们的性命呢?万要是失手”那……可汗定会暴跳如雷的。”
掩面者眸光一射,“若有失败,蔚某的项上人头自会给可汗一个交代。”
“不是的,蔚大人。属下是说,我们失去纳真勇士固然严重,但大人若是落入巴兰人的手中,那个黑蛟龙一定会以大人要挟可汗的。请大人三思。”
“请大人三思。”原来围桌而坐的众人个个都单膝跪地,垂下脸手抚着胸口说。掩面者自位上立起,“我彻底想过了,纳真的鲁莽我素来清楚,是我未尽兄长之责才让他今日受困在巴兰城,不论如何我不会让他的命葬送在刀斧之下,我要负起这个责任。如果你们有人贪生怕事,不愿与我同去巴兰救回他几人,无妨,我可以自己去。”
“大人,属下们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如果大人坚持要冒险救人,属下们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有一人抬起脸说。
“反正我早想杀杀那个黑蛟龙的锐气,早自前两年他攻破吐蕃时,我就巴不得与他交交手,看看此人是否真如传闻,那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威骇人。”又一人开口。
“我看八成是吓吓人,怎么说黑蛟龙都比不上我们蔚大人的勇猛善战,毕竟大人是族中第一勇士,还有谁能抵挡住大人的威猛呢?”
“没错,让我们去宰了那些不知死活的兔崽子!”
“对!”
掩面人在黑巾下微微笑,“很好。既然大家都斗志如此旺盛,此刻就是我们出击的最佳时机。磨利各位的刀锋,削尖你们的箭簇,让我们朝巴兰出发。天亮之前,就教巴兰人见识我们突厥勇士的厉害!天佑吾主吾夫!”他拔出长刀,在烛光下直指向苍天。“呼呀!”众人也纷纷以长刀互触,并纷纷发出欢呼。
趁着月黑风高,一伙近十二人的快骑,穿过了森森树影与荒荒草原,直向高耸坚固的巴兰城奔去。闪闪的刀光在他们的手中,更显锐利阴寒。
雪晓清茄乱起
梦游处不知何地
铁骑无玲望似水
想关河
雁门西
青海际
自许封侯在万里
01
“拉喜!拉喜。”
贝拉喜自她埋首的书中抬起脸来,望进她姊姊那张欣喜的俏脸蛋儿。
“你不问我有什么大事吗?”贝瑷沙抽走她那本汉赋曲,一屁股非常不公主的坐到拉喜的书桌上,顽皮的眼眨啊眨的。
悠悠的,拉喜叹口气,“就算我不问,你还不是照说不误。”
瑷沙耸个肩把书扔过自己的肩头,咻的打中身后一只倒霉的蚊子,撞到墙上后留下一斑血迹控诉她的谋杀。“你不问,我自己开口岂不成了三姑兼六婆,我可不傻。如果你先问,你就是那长舌妇兼八婆啰!”
“好吧!”习惯对瑷沙忍让的拉喜说:“那——发生什么大事了?”
“你不拜托我,我为什么要讲?”瑷沙吃定她。
拉喜敛敛眉微微一笑,抽出另一本书,悠哉的看了起来。
晓得见好就收是瑷沙的另一个优点,“好吧!看在你是我王妹妹之亲,为姊就告诉你。不过,不是我爱讲,是你先问起的。”
拉喜放下书,瞧她一眼。
“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吗?当然不会知道,还有谁像我这般感觉灵敏的呢!我啊听见城门那儿传来厮杀打斗的声音,就晓得有大事发生了。果不出我所料,今天我到金殿前晃晃时,就听见扎奇宰相对“箱盖”报告昨夜掳到的一伙突厥人。听说是来劫狱的。”
先说明一声,这“箱盖”不是别人,而是堂堂的巴兰摄政王。自从他娶走“巴兰之花”贝羽湘之后,瑷沙常笑他与羽湘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既然瑷沙喜欢叫羽湘为箱子,那身为另一半的夏德卫只好被冠上箱盖的名号。
拉喜先是一皱眉,“劫狱?”
“对呀!多刺激。看来前两天那些小偷强盗是突厥人的贵族,他们才会三番两次想劫走那几个混蛋。要我说就一个个宰了他们,给个干净痛快。”
拉喜对姊姊粗鲁的用辞,先是畏缩了一下,然后才想起,“姊,你昨天不是喝多了波斯来的酒,怎么还能听得到城门那边的打斗。我昨天去帮你盖被,你连连打呼一点也没醒,不是吗?”
瑷沙脸色一红,“不提我醉酒的事,我倒要问你想不想去看看那些突厥人啊?”
“没兴趣,都是些鞑子野蛮人。”
“听说那里头有一个是他们突厥人的大贵族哟!似乎是一族之长的样子,总之,不去看看太可惜了。”
就在拉喜想拒绝之时,一个优雅的身姿跨进喜书斋内,“瑷沙,你从哪里听说这许多的事呢?”
“嗳,还不简单。就在金殿后方挖个——”瑷沙得意的说到一半才吓白了脸,转身她看进一位面如仙容般华贵的少妇眼中,“嘿、嘿、嘿,湘子原来是您啊!”
“你继续说啊!”羽湘半含笑半了悟的说:“你在金殿后头挖什么?”
瑷沙吐吐小舌尖,“啊!我忘了还有件事儿没去做,我先走一步。”比一阵旋风还要快速,几乎可说是落荒而逃的,瑷沙夺出喜书斋的门迅速消失。
拉喜与羽湘共同为这一幕而笑出声,拉喜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其实瑷沙怕的不是羽湘知道她做的顽皮事,使她真正避之如鬼魅的,是夏德卫铁腕的控制与处罚。一旦让夏德卫晓得她竟在金殿上挖个偷听孔,那她的麻烦也真正大了。
“可怜的瑷沙。”拉喜边笑边抹去眼角的泪珠,“我猜姊姊今晚可能不敢进餐,会躲在她的厢房中。”
“我倒想晚点告诉德卫,让那小妮子好好担几天的心。”羽湘皱皱眉说。
“羽湘夫人舍不得的。”拉喜聪慧的眼眨了眨,“你比谁都宠姊姊。”
羽湘叹口气坐到拉喜的身旁,“她是个心眼直的孩子,冲动又不听话,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让人生不起气。别看德卫平日对她凶巴巴,连德卫偶尔也会被她给逗笑,他不比我少疼她几分。你就不一样了,虽然年龄比瑷沙小了两岁,却像是姊姊让人安心。为什么上天安排这么怪异呢?拉喜,你不会怨怪大家都把注意力摆在瑷沙的身上吧?”
“羽湘夫人,你别担心我。拉喜很好,我喜欢现在的日子,大家对我也很好啊!有何好怨怪的呢?我也心甘情愿让瑷沙姊作弄,毕竟她只是玩些无伤大雅的把戏。如果我不喜欢,我自会有办法躲过她的。”
“我知道你有,任何人和瑷沙住久了,没被训练出点本能来,是不可能的。是你脾气好让瑷沙占胜局,否则比起才智,你不但不输姊姊半分,更比我要出色多了。你瞧你作画吟诗无一不行,以你上次那幅赤壁图上的军阵安排来看,你连三国策都比我要纯熟多了。真不知道将来谁有这能力将你要回去,他只怕要娶回一个女诸葛呢!”
“羽湘夫人,女子何以要婚嫁呢?最近拉喜常常思索到这个问题呢!”
羽湘微微一愣,“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上天的安排怎么是我们凡夫俗子能了解的?何以不何以?”
“若像羽湘夫人能嫁给一个心爱的人自然是好,但媒妁之言下,女子只成为男人手中的财产与传宗接代的工具。拉喜宁愿舍弃这样的婚姻而选择更广阔的生涯,也许进入道观也不错。近日我常研读老子的学说,深有所感。”
“拉喜,你不是怕德卫会安排一个你不喜欢的婚姻吧?你晓得我们对于你们姊妹俩的婚姻向来都很小心的。虽然上门求婚者众,但我们为求慎重都迟迟未下决定。”
“夫人多心,拉喜不是怀疑夫人或是摄政王的能力。”拉喜看向窗外的冉冉浮云说:“只是制度让我不能放心。一嫁到男人手中的女人,她的命运是比风还薄,还要不能掌握。”
“但爱会滋生茁长,你会有不同的人生。藉由你的丈夫,你的生命才能圆满。”羽湘握过拉喜的手说:“在你的纤纤手中握有的,是男人的一切啊!运用你的才智教男人付出真心,你就不会疑惑自己的命运如风。”
拉喜自觉的抚着脸颊说:“男人们要求的不是才智,女子的容貌才是重要的。我没有羽湘夫人或是瑷沙姊姊的美貌。我生得极为平庸。”
“胡说!”羽湘怒斥,她带着拉喜到铜镜前说,“你往镜中瞧瞧。”拉喜俯身向镜内。
“你有张可爱的脸,鹅蛋圆润的脸光滑细嫩,鼻子既挺又俏,还有这双眼你瞧瞧生得多媚啊?你的嘴或许不够小,但也丰满红艳,有什么不好呢?”
拉喜左右端倪半晌,“但我不像时下女子有着小若樱桃的唇瓣,鼻子也太挺了些,更别说我这双不是丹凤眼的双眼,全无半点吻合美人的标准。”
“谁说美人就该是长得一个样儿的?”羽湘溺爱的捏捏她的颊说:“你有你的可爱啊!我相信慧眼识美人的,一定会认出你的美。”
“是吗?”拉喜口中有十足怀疑。
“当然是的。你还有另一项宝藏藏在衣服底下,”羽湘拉她起身说,“你自个儿说说看,在宫中还有哪人比得上你这玲珑的曲线,我听得许多侍女谈论你的纤腰有多细,衬出你圆润的上身与丰满的臀部,这是多少女人愿换得的?你怎么能说自己平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