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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青凤当然听出冷玄是在含沙射影,讽刺风陵国君野蛮凶暴,不爱惜臣子,他僵著脸正要回击,冷玄已寒声吩咐护卫,去天牢将在押人犯都提上金殿。
白虎势必要擒住,又不能让群臣和侍卫上去送死,就用天牢的死囚来喂饱白虎罢。
他心目中,那些待处决的死囚自然已算不得人。
略带嘲讽地看著众人听到他的命令後,或惊、或呆、或兴奋,冷玄命乐师重新奏起丝竹,自己举起了酒杯。
“今天是两国会晤的大好日子,众卿,别让头畜生坏了兴致。”
“皇上说的是。”在冷玄威严洪亮的声线下,天靖群臣的胆气也壮了起来,纷纷举杯敬酒。
丝竹靡靡,酒香飘溢。白玉石砖上,肠穿肚烂的尸体还流淌著暗黑色的血,合著白虎咆哮,烛影摇红。一切,荒诞诡异不似人间。
侍卫正要伸手去抓雷海城胳膊,被澜王大声喝止。
“这麽漂亮聪明的人儿,拿去喂虎,暴殄天物啊!”丝毫不理会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澜王像评价珠宝古董似地对雷海城左看右看,啧啧叹息。
天靖群臣中有人相互望了眼,笑容暧昧,彼此心照不宣──澜王好色,据说还男女不忌,在节骨眼上出言阻拦,八成是看上这美少年了。
冷玄缓缓提醒道:“寿皇叔,他图谋弑君,罪无可恕。”
他并不想惹位高权重的澜王不快,倘若冷寿看中的是其他任何一个囚犯,他都愿意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给冷寿,但雷海城绝对不在此列。
说不清为什麽,面对今天语惊四座的雷海城,冷玄心中的不适感越来越重。虽然雷海城还是他的阶下囚,他却已经隐约感到了来自雷海城身上的强烈威胁。他还没有理清自己究竟在担心什麽,可杀机既起,再无迟疑。
似乎料不到冷玄会回绝如此斩钉截铁,澜王一时间竟有些错愕,对冷玄不容置疑的强硬表情审视片刻,脸色数变,最终长长叹了口气。
“可惜啊可惜!”他恢复了最初的慵懒,朝雷海城摇著头,一脸爱莫能助。“好好一个美人,待会变成堆碎肉,实在叫本王我心疼。”
眼珠转了转,忽然指著站在雷海城身边的侍卫道:“你,把腰刀给他。左右是个死,自己抹脖子总好过被老虎撕来吃了。”
他这番话,表面好象是怜惜雷海城的容色,想留个全尸,但明眼人都看出澜王摆明了在跟冷玄抬杠。非但冷玄竖起双眉,符青凤也嗅到了天靖皇朝两个最有权势的男人之间的火药味,眉眼浮上层几乎不为人察觉的喜色。
殿上,最吃惊的人自然是雷海城。他并不认识澜王,听到冷玄称呼此人为寿皇叔,这麽个身份显赫的皇室中人,与他非亲非故,为何要来袒护他?
凝视澜王,忖度著对方用意。澜王也正用同样的目光打量雷海城。唯一不同的是,澜王眼里除了探究,更多怜悯。
怜悯……雷海城蓦然觉得太好笑。在前世,当他向即将成为他手下亡魂的人扣下扳机时,他一般都会施舍给那些人一个怜悯的冰冷微笑,然後在那些人惊恐绝望中结束他们的生命。未曾想到,灵魂进入尘烟躯体後,他却数度成了被怜悯的对象。
他雷海城,绝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也不需要旁人居高临下来可怜他。
骨子里的骄傲如潮水,喷涨而出。雷海城冷冷仰起头,“多谢阁下好意。只是生有何欢,死亦何惧?雷某不是懦夫,即便死,也要同白虎一搏,绝不会束手待毙,更不会自杀。”
他还要留著命,杀冷玄!
“好!好!”碰了个大钉子,澜王竟不气恼,反而掌击玉案,“好一个生有何欢,死亦何惧!好气魄!当浮一大白!”
真个替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朗声笑看雷海城。“本王倒想见识下你如何同白虎相搏。来人啊,快给他把刀,让他跟白虎斗上一斗,看看哪个厉害,哈哈……”
谁主沈浮 第九章
更新时间: 04/26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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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被澜王指到的那侍卫摸著自己的腰刀,皇叔的命令不敢违,可皇帝冷玄面色森冷,叫他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把刀递给雷海城。
风陵国那颀长男子一直注视著雷海城,这时自怀里摸出把匕首递给符青凤,低声说了一句,众人隔得远都听不真切,却见符青凤拿了匕首向雷海城走去。
“这位兄弟,这匕首送给你。”
雷海城大感意外。符青凤笑道:“我那随从对阁下的胸襟胆略钦佩得很,阁下就收下吧。”
“那就多谢了。”雷海城朝颀长男子遥遥道谢。既然对方如此有诚意,他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
那男子微微颔首当回礼。他似是生性十分沈默寡言,除了偶尔会跟符青凤说上几句,整个宴会都没跟人交谈。样貌也平淡无奇,只有与雷海城对视时,细长的眼睛神采飞扬,衬得他平凡的容貌也出色起来。
从符青凤手里接过黑黝黝看似不起眼的匕首,刀鞘一除,一股寒气即刻自刀锋散开。雷海城接触过各种杀人武器,匕首也是其中一种,微一凝眸,已知道是柄上好的匕首。他目注符青凤,道:“你不怕我真的拿它杀了贵国白虎?”
“白虎终究是牲畜,怎比人命珍贵?何况是阁下这样的少年才俊?”符青凤说得甚是真诚,下一刻却打开折扇,潇洒地扇了两下,瞟了眼主位,耸耸肩。“再说,现在白虎已经送给了冷陛下,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了,哈哈。”
雷海城也笑了笑,这姓符的家夥够有个性,他喜欢。
高处冷玄终於按捺不住,冷笑道:“尘烟,你以为,就凭你那身体,能杀得了白虎?”
这个自称雷海城的妖孽,究竟有何魔力,让他的爱子、皇叔都为之动心?现在居然连风陵国的使臣都无视他的存在,当著他的面跟这妖孽结交起来。
什麽事情,仿佛只要牵涉到雷海城,就会逐渐变得脱离他的控制,这绝对是他不能容忍的。
“把他拖下去!”冷玄大喝,藉以掩饰自己都觉察到的心浮气躁。
雷海城猛然回头,目光明锐,亮得令人不敢攫其锋芒,将两个正打算把他押进包围圈的侍卫震住,手足无措。
视线越过众人,牢牢钉住冷玄。“如果我杀了白虎又如何?”
冷玄被他气势所撼,原本的轻蔑也不禁开始动摇,又见群臣和风陵使臣等人上百双眼睛都瞧著他等他作答,骑虎难下,只得道:“你若能杀得白虎,本皇就赦你无罪。”
“还有这里剩下的七个人,全部要放。”雷海城一指齐大等人。
冷玄呆了呆才意识到雷海城竟然得寸进尺地在跟他谈条件,他还真没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家夥,敢跟皇帝讨价还价,不禁俊脸铁青。
“你不敢跟我赌麽?”雷海城没放过嘲笑冷玄的好机会,在满殿灯火烛影中放声长笑,执意挑衅冷玄极限。
明明只是个少年人,众人眼里却看到了充满成熟男性强大自信和致命诱惑的笑容,宛如深夜恣意盛放的魔魅之花,放肆张扬,让人完全忘却了雷海城的死囚身份。
即便冷玄,面对雷海城如此笑容,思绪也不由有刹那迷惘,但触及雷海城嘴角的嘲弄,他很快清醒,十指重重握住了龙椅把手。
可恶,竟敢当面挑战他的威严。不过,如果想用激将法来跟他周旋,就失算了。能在皇位争夺中铲除异己,最後登上宝座,冷玄本身并不是个会轻易被人激怒牵著鼻子走的人。
他恢复了属於帝王的沈静,冷然道:“尘烟,你只是个卑贱死囚,根本没有资格跟本皇谈条件。不过──”
目光落在雷海城身上,包裹在沾满血迹的囚衣里的纤瘦身体一直轻微颤抖著,苍白的脸颊也透著病态嫣红……
他很清楚,施加给雷海城的酷刑,绝非三天两头就能治愈的,更何况天牢里不会给死囚提供任何药物。雷海城没因重伤病死天牢,今天还能强撑著站到这里,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只怕叫个三岁小儿上去轻轻一拳,都能把雷海城打趴。想杀白虎?哼,痴人说梦!虚张声势!
转念间,冷玄反而笑了,轻蔑地挑起眉,“难得你有这胆量,嘿,本皇便给你个机会。你若能杀了白虎,本皇就放你们八个人出宫。”
有文武百官和风陵使臣在,他乐得做个高姿态,显示一下帝王的泱泱大气。
“君无戏言!”终於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雷海城毅然回头,迈著不是很大的步子,一步,一步,缓慢却很坚定地朝著被侍卫们包围的白虎走去。
“雷海城!”经过齐大诸人身边时,他听见齐大在喊他,雷海城没有停下,只用微笑阻止了齐大似要跨出的脚步。
这是他和冷玄之间的赌约,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海城……”另一个声音迟疑著,轻呼,他知道那是明周发出的,但依然头都不回,按著自己的节奏往前走。
所有侍卫就怔怔地看著少年带著周身伤痕,拖著沈重的镣铐慢慢走来。
少年的腰背,挺直如标枪。神态不像个死囚,反似个驰骋疆场的大元帅,来检阅他的千军万马。
有一个人的脚步悄然後退了,无言的敬畏很快传染开去,侍卫们不知不觉地向两边後退,空出中间一条路。
殿上众人鸦雀无声,只有压抑的呼吸此起彼伏。雷海城的脚镣声因而响得分外刺耳,令众人紧张得无法移开目光。
在距离白虎丈余的地方,雷海城停了下来。
匕首从囚衣上割了副布条,将匕首横咬口中,雷海城双手拢起满头长及背心的黑发,用布条在头顶束成一把。
他每个动作都十分缓慢,但又流畅得无懈可击。黑眸始终牢盯白虎,用气势压制住它的蠢蠢欲动。
斗兽,不光要靠技巧和实力,还要拼气魄。
越是凶猛的野兽,对人的心理变化也越敏感。人如果在猛兽面前流露出胆怯,下场就是被猛兽扑杀。只有表现出比猛兽更强大更不可战胜的气势,才能让猛兽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雷海城从前训练最凶残的狼犬,一条拥有一半野狼血统的巨型犬时,从资深教官处得到的告诫。後来,他也用自己的血和伤疤证实了这条真理。
现在的他,更需要最大限度地运用气势来削弱白虎的暴戾再一举搏杀。因为雷海城知道,凭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绝不适宜跟白虎缠斗。
撇开身上数不清的大小伤口不提,光是持续数日不退的高烧,已经让他虚弱到两眼时不时发黑,後背流满冷汗。
即使最简单的站立,他都几乎花了所有的力气来维持身板笔挺,不给人发现他其实随时都有可能会晕过去。
任何微小的疏漏,他都将葬身虎腹。
一人,一虎,就在数百人的屏息注视中,无声对峙。
忽然,又一阵昏眩袭来,SHIT!他暗中咒骂。
白虎在雷海城强大的无形压力下不敢动弹,一直虎目圆睁,挫著虎身在等待时机。
倏地,雷海城身体微微抖了下,原本坚若金汤的气势出现丝裂缝。身为万兽之王,白虎狂吼著,抓住猎物的空隙凌空飞扑上去。
雷海城仿佛被白虎凌厉的攻势吓呆了,动也不动。
“雷海城!”明周完全不顾冷玄正瞪著他,尖叫起来。
眼看白虎的前爪就要碰上雷海城,许多胆小的官员都闭上眼睛。雷海城陡然往後一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