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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策略。又或者,行军图本身就是个圈套,想故布疑阵,引天靖入伏呢?”
雷海城长长吐出口气,“原来你也想到了这一点。我本打算等伤势好些,再潜入坎离探个究竟。”
公子雪打量著雷海城各处伤口,毫不留情面地冷笑道:“你的伤再过个十天半月也未必痊愈,就别去送死了。”
他说得虽不中听,却是实情,雷海城也只好无奈地闭上嘴,目送公子雪扬长离去。
就著桌子上那盆清水又擦拭完一遍身体,暮色已浓。他点起烛火,正觉有些饥肠辘辘,打开门准备出去找些食物,却见冷玄拎著个藤编食盒,沿湖边小径走来。
他在门口与冷玄对视了片刻,最终侧过身,让冷玄进了屋,看著冷玄从食盒里取出一碟碟热气腾腾的菜肴……
似乎全然没看到雷海城紧蹙的眉尖,冷玄摆好了碗筷,神色自若地入座,才对雷海城微微一笑。“你不饿?”
冷玄黑发披散,发梢还带著水气。衣服鞋袜也都换了新的,衣领高高地遮住了脖子,可雷海城知道那素白的衣领下是很多牙印。
每一个,都是他之前激|情时留下的……
他终於慢慢地坐到冷玄对面,慢慢地进食。
红烛的火焰跳跃著,鲜豔而美丽。雷海城想起他向婷正式求婚的那个晚上,他许诺蜜月时要带婷去巴黎,在塞纳河边找间最浪漫的餐厅,吃最正宗的法式烛光晚餐……
婷当时说过些什麽,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婷笑得很甜,赖在他怀里憧憬著两人的蜜月之旅。
谁也没有预料到,那竟是他俩相聚的最後一个夜晚。
伤感像锁链一样缠著他挥之不去,雷海城勉力咽下嘴里最後一口食物,放落碗筷,盯著烛焰平静地道:“你不要再来了,也不用补偿我什麽。我真的不需要。”
冷玄也缓缓地放下筷子,事实上他都在看雷海城吃东西,自己却几乎没怎麽动筷。
烛芯烧得滋滋轻响,不时爆出个灯花。红色的蜡烛油沈闷地流淌著,宛如要把光阴都融化进那一片红色里……
冷玄静默了很久,才站起来,用筷子挑灭了烛火。屋里顿时陷入黑暗,惟有窗外一轮初升弯月分外亮。
“等你伤好了,我不会再留你。所以在你离开之前,我每天、每个晚上,都会来,因为你我今後,永远都不会再相见……”
他的嗓音在黑暗中越发低沈,一件件地解开自己衣服,用还残留著情欲吻痕的身躯贴上雷海城。
纵使隔著衣服,雷海城仍觉冷玄周身火热异常。男人眼底,也流转著赤裸裸丝毫不加掩饰的原始欲望。
“雷海城,我们只有现在,没有……将来……”
男人的嘴唇,也滚烫如火,找寻著雷海城的唇。
夜色让一切都变得混沌迷乱。雷海城看不清冷玄的表情,听不清冷玄还在说什麽,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酸涨得快要裂开,令他怎麽也无法狠下心去推开冷玄。
他没有再扭头闪避,慢慢揽住冷玄脖子,印上那两片火热的唇瓣。辗转、颤栗、缠绵……舌尖轻轻试探著,随後在彼此口腔里展开仿佛没有止境的追逐……
那是他和冷玄之间,第一次的深吻……
言语跟衣物一样,都成了多余的累赘。他们纠缠著倒在白天刚缱绻过的床上,再度沈沦汗水和欲望的沟壑里,将自己交付给最原始的冲动,用身体确认著对方的真实存在。
冷玄依然红肿裂伤的部位,再次因为不合常理的进入而流血。他的体内,炽热像熔岩,紧紧地,深深地,束缚住雷海城……
唯一可以动弹的左手,摸索著探向两人紧贴的腹部,抚慰起自己的欲望根源,想借此忘却身体的痛。才捋动了两下,就被雷海城的手取代。
“唔……”从下身传来的强烈刺激令两人都想放声呐喊,可两人谁也没有放开对方的嘴唇,固执地吞咽下彼此的喘息呻吟……
窗纸微亮泛白时,雷海城在冷玄穿衣的希索声里醒来。
冷玄背对著他坐在床沿,已经穿好了里外衣裳,正缓慢地绑著镶玉罗锦腰带。
雷海城静静地看著冷玄束好腰带,又开始整理头发,他坐起来取过了冷玄手里的墨绿丝带,替冷玄将黑发扎成一束。
冷玄刹那一静,仿佛有点惊讶,但并没有出声,穿好鞋子後才回头。
男人双眸里,仿佛还残留著些微情动的光影,比平素少了几分深沈锋锐,却多了清亮。
他就在晨光中,凝望雷海城,淡淡地笑了。
很单纯、干净的笑。雷海城很难想象一个年过三十的男人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尤其这男人还是冷玄。
心脏又开始微微刺痛,他极力维持著漠然,重新躺下闭起了眼睛假寐。听到冷玄收拾起昨夜的碗碟,拎了食盒走出屋子。
屋子每个角落里,都还散逸著浓郁的情欲气息……
雷海城用力攥紧了被子。
当心和身体都脱离了理智的缰绳,他唯一能对自己解释的,就是这一切只有现在,没有将来。
谁主沈浮 第八十章
更新时间: 05/10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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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丝万缕的怅惘中,雷海城直躺到阳光洒满脸庞才起身。下床的瞬间,眼前发黑,脑海也一阵晕眩。
像昨天那样纵欲,伤势恐怕又得拖上段时间才会痊愈。他定了定神,自嘲一笑,忽然听到屋外人声喧哗。
推开窗,昨晚前往坎离城打探军情的公子雪竟已返回守将府,素净衣衫上溅了数点血迹,深浅不一,显然经过场酣战。他眉宇间微露疲态,神气却仍十分倨傲,手里还紧扣著一人脉门。
那人发髻散乱,步履踉跄,华丽不菲的衣襟上更染了大片暗红血污,被公子雪推倒在湖岸边,不住喘息,吃力地抬起头,正和雷海城隔湖打了个照面。
“符青凤!”
闻讯赶来的冷寿也认出了这人,又惊又喜,忙叫风云十三骑取来绳索将符青凤捆个结实。符青凤受伤似乎极重,只微微挣了挣便任由众人摆布。
冷寿兴奋之极,有了符青凤这个人质在手,与西岐再战必定胜算大增。他正想带符青凤去冷玄处细加审讯,公子雪倏地伸手,挡住了他去路。
“这人该由我皇处置。澜王即使想审问他,也得我皇首肯才行。”
冷寿一怔,倒是记起了冷玄与风陵皇的约定,只能看著公子雪押起符青凤,朝湖畔树丛掩映里御焰燎的居室走去。
他转身去向冷玄禀告,临行前嘱咐风云十三骑留意风陵皇处动静。虽然昨天在大厅上听风陵皇言语里对符青凤恨之入骨,但符青凤毕竟曾为风陵重臣,难保其中有什麽蹊跷。
风云十三骑均是伶俐之人,当下便有两人领命留在小湖边观望。
雷海城的房间离御焰燎所居并不远,眼见公子雪将符青凤带进了御焰燎屋中。
不多久,公子雪独自走出,反手掩上房门,连窗子也关上了,往离屋数丈远的湖岸山石上一坐,双手掌心向天捏了个手诀,闭目养神调息。
雷海城眉头微蹙,以御焰燎此刻的病情,经不起任何人轻轻一击。公子雪居然放心任符青凤与御焰燎独处?
沈吟片刻,他蹑手蹑脚从後窗翻出,借著草木遮掩悄然靠近御焰燎的居室,在御焰燎断续的咳嗽声中屏息凑近窗棂缝隙。
御焰燎消瘦的背影挡住了他大部分视线。越过御焰燎肩头,雷海城看到符青凤跌坐在地,美如冠玉的脸颊上肿起五道青紫指痕,嘴角也渗著血。
那双桃花眼却依旧光彩流动,丝毫找不到惧意。
“怎麽不杀了我?呵,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符青凤仰著头低笑,下一刻便被御焰燎又狠狠掴了记耳光。
“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御焰燎咳得越来越剧烈,巴掌的力道也越来越重,打到符青凤面庞几乎变了形才停手。
他直起腰喘息不已,良久才稍微平定了气息。蹲下身,捏住符青凤下颌。“为什麽要背叛我?”
符青凤勉力睁开淤肿的眼皮,定定望著御焰燎,倏地又笑了起来,“你我在青凤楼相识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我是西岐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自大,竟然敢重用敌国人。”
“你!”御焰燎明显被符青凤激怒,捏著符青凤下颌的手一紧,符青凤发出声痛楚闷哼,再无法出言嘲讽。
雷海城在窗外不由吃惊,原来御焰燎早知道符青凤出身西岐仍不顾两国宿怨加以重用,再想到御焰燎对洛水的公子雪也委以重任,这份四海之内唯才是用的胸襟气度确实令人折服,但放在这个以国家宗族为重的时代,却是可惜了。
御焰燎脊梁颤抖著,缓缓从腰间抽出柄锋利短剑。雷海城一凛,以为御焰燎终於对符青凤动了杀机,却见御焰燎剑光过处,只是割断了符青凤身上绳索束缚。
“当啷”抛下剑,御焰燎抱住符青凤,神情涩然。
“这些年来我御焰燎对你如何,难道你真的半点都没有放进心里?”他抹著符青凤唇边血痕,惨笑道:“你囚禁我,逼我交出玉玺,我都由得你。我已经活不过今夏,你还不肯在风陵陪我走到最後,丢下我回西岐。青凤,你想要我死不瞑目吗?”
符青凤咬紧牙关,眼神里最初的错愕逐渐褪尽,被御焰燎越拥越紧的双臂勒到肋骨生疼,他终是无声长叹,回手轻拍了拍御焰燎瘦骨嶙峋的肩膀。
“陛下,我若当真无情无义,也不会在你中剑後用尽宫中灵丹妙药救你,还任你活到今天。我回西岐,也是想救你性命。”
他在御焰燎疑惑询问的目光里探手入怀,掏出个香气浓郁的暗红木盒。
三粒蚕豆般大小的淡黄丹丸躺在黑色绸缎底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味却臭不可言。不用熏香的木盒来装盛,还真掩盖不了这臭味。
窗外的雷海城险些被这股可媲美榴莲、大树菠萝的奇臭熏到闭气,赶紧捏紧了鼻子。
御焰燎低声惊呼:“这味道,是漠狐胆?”
“没错。”符青凤合上了木盒,将它放入御焰燎手里。“我取了好几头漠狐的内胆,直到前天才炼成这三颗药丸,应当可以为你续命半年。但愿这半年中可以找到移神草……”
他安慰著御焰燎,心头却知道这希望极为渺茫,脸上满是苦笑。
御焰燎抚摸著木盒,盯住符青凤双眸,目光深沈,“漠狐和梦仙藤是西岐至宝,历来深藏西岐皇室,常人想见上一见都难如登天。你,绝非普通西岐子民。”
似乎明白自己无法再隐瞒下去,符青凤缓缓道:“符是我母族姓氏。我姓原,原九重。”
这个名字仿佛带著无形魔力,御焰燎浑身一震,随即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苦笑,猛咳不止。
“原来如此。我居然将西岐皇帝带回了风陵当丞相,真是荒天下之大唐!原陛下,这几年实在委屈你了,呵呵……”
符青凤竟是西岐国君?!
雷海城虽然对符青凤的真实身份已经有所准备,但乍闻之下,还是跟御焰燎一样震惊,半天才回过神,疑窦丛生。
如果符青凤所言属实,那麽这几年来在西岐朝堂上主持国事的国君又是谁?傀儡替身麽?湛飞阳又是否知道自己效死尽忠的国君竟然只是个冒牌货呢?……
他为湛飞阳不值,继而愤懑,再也静不下心聆听屋中对话。只觉胸口气血翻涌,闭目深呼吸,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