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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礼有些手足无措,但他毕竟不是菜鸟了,很得体地对贝瑾母女一躬身,然后去看博英杰的脸色。博英杰脸色很难看,却还是点了一下头,裴延礼随后追去。
贝瑾一句话也不说,微笑地看他们无言的波涛暗汹,贝霖一肚子火无处可发,扯住她妈妈的纱网手套用力拽:“妈妈……你看那个博岚……”
贝瑾面色不变,媚眼翻了一下:“想要,就去追啊。”
“可是……”
“不想追的话,就放弃咯~”
“妈妈~”
“你要地盘的话,妈妈给你抢来,要男人的话……还是自己去抢吧!”她摸摸女儿的脑袋,好像在摸一只小狗。
博英杰看着裴延礼和博岚消失的地方,眼中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外面的月亮很好,人却不多,只有那些没有资格进入会场的陪同人员们在百米以外的停车场等候,两个门应站在门口低声谈笑。
博岚一路小跑地逃了出来站在泛着青白色光晕的大理石台阶上,头始终低着,双拳捏得死紧。
裴延礼从后面追出来,见博岚并没有跑得很远,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他身边。
“少爷。”
他低头想看他的表情,博岚很愤怒地一把推开了他,自己坐到台阶上,把脸埋在膝盖之中。
裴延礼蹲在低他一级的台阶上,伸出手去捧他的脸。博岚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去挥打他。裴延礼任由他打,却依然不放弃地想捧起他的脸,博岚左右扭动,但始终逃不开裴延礼的手,被他摸到了微湿的脸颊,他极度愤怒地扬起了双手,死命去推裴延礼,并且抬起了脸庞……
裴延礼怔住。
“少爷……”
博岚哭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在裴延礼的记忆中,博岚是不哭的。即便是谈起死在他面前的妈妈时,他也只是露出一点点的忧郁,再也没有别的了。可是他现在居然哭了,而且还像个害怕别人说他懦弱的小孩子一样,坚决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眼泪,而沉默地反抗。
裴延礼捧起他的脸,这回他没有反抗。他伸出拇指,仔细地擦去博岚脸上湿漉漉的水迹,刚擦去一点,又涌出很多,裴延礼还是不放弃地继续擦拭,手心湿了,就用手背去擦,手背也湿了,就用袖子去擦。博岚的眼泪好像是流不完的,从那天晚上,一直到现在的委屈,他似乎是想一次哭出来。
当两只袖子都湿了不少的时候,裴延礼有点失去耐心了,他一只膝盖跪在台阶上,捧过了博岚的脸,用嘴唇去亲吻他的脸颊,用力吸走他脸上的湿意。
“别哭了,少爷,别哭了……”
“叫我岚。”从声音就可以听得出其主人正在哭丧着脸。
“少爷……”
“叫我岚!”
“……岚。”
博岚猛地扑上去抱住了裴延礼的脖子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去咬他的嘴。这不能称之为吻,只能叫做——咬!
裴延礼双手撑住台阶,防止被他拉倒压伤他。博岚咬得很痛,但是他也只能苦笑,随便他去咬。
“回来……当我的保镖……”很久以后,博岚才好不容易松了口,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
裴延礼没有答话。
“我保证以后你会是我手下的第一大将,除了我之外,绝对不会有人的地位比你更高……不!你想要比我高的地位也没关系!到时候不会有人说什么!延礼……”
他性急地又想去亲吻裴延礼,裴延礼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少爷……”
“岚!”
“……好吧,岚。事情不是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的威望是一回事,我的是另一回事。如果我不能用我自己的力量去辅佐你的话,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更何况……”
会场中传来了悠扬的华尔兹圆舞曲,裴延礼蓦地闭上了嘴。
“更何况什么?延礼?”
裴延礼淡淡地笑而不答,却伸出一只手向他:“跳舞吗?”
“可是你刚才想说什……”
“我想和你跳一支舞,你不想吗?”
“……”博岚也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不管裴延礼刚才想说什么,都没有现在这一刻重要啊!
裴延礼拉起他,轻松地将他转了个圈,两人随着音乐开始翩翩起舞。
月亮每天都一样,只有那天特别圆。后来就再也没有那么圆过。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舞蹈,也是最后一次。在那之后,裴延礼和博岚两个人,再也没有跳过一支舞。所以在博岚的记忆中,那天晚上的舞蹈永远都是最美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和他配合得那么好,也再没有一个人能那么潇洒地带着他转出一个又一个那么完美的圆圈。
那天晚上的音乐,终究成为绝响。
“我要你杀掉他。”
一张照片被放在桌面上,一只布满纹路的手指在上面敲了敲。另一只手拿起了它。
“老爷!这是……?”
“杀掉他。他对我已经没用了。杀掉!”
“是!小的明白了!”冷汗湿透内衣,把照片揣在怀里,一鞠躬,离去。
“早就该这么做了,裴延礼……!”
裴延礼早上醒来的时候总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去看周围的时候,好像一切都有点歪歪倒倒的。他用胳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发现连身体也有点软绵绵的。
这是……生病了吗?已经多年没有的特殊感觉,让他感到陌生。这么多年来,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的信念始终支撑着他,他不能放任自己自由,他有自己的目的,必须作出相应的牺牲。长时间精神过于紧绷的结果是让他忘记了生病的感觉,即使身体不适,他也只会对自己催眠说那根本不是病,咬牙挺过自己最艰难的时期。
可是现在,大约是到了临界点吧,他就算再给自己催眠那不是病那不是病那根本不是病……也没办法再骗过自己。
可是今天他不能倒下,他必须去查看新到货品的质量,做一些他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生病。
他下了床,慢慢地走到浴室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脸。他的肤色偏黑,脸上似乎有点泛红,但是并不明显,没有关系。只要洗把脸就好了。但是眼睛里的血丝是骗不了人的,像这样出去,万一被人看出来就麻烦了。
他拧开水管去接水,当水管中的水流接触到他皮肤的时候,他才蓦然惊觉自己的体温已经升高到了无法掩盖的程度,像这样的天气,平时微温的水不该是这么冰冷刺骨!
不能生病!
不能生病!!
不能生病!!!
生病的话就不能去了!就不能记录货物藏匿地点,就不能……!!
急躁的情绪一股脑地冲上来,裴延礼只觉得一阵头晕,勉强扶住洗脸台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不能生病,一定要去!
不能生病,一定要去!!
不能生病,一定要去!!!
用手接起一捧水泼到脸上,刺骨的冷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一点。只要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好!他这么想着,又不断地在脸上拼命泼水。等再面对镜子的时候,他感觉好多了。
叩叩叩。
有人敲门。
裴延礼拉过毛巾擦干脸,走到门边,打开门。
“延礼!爸爸放我假了!今天我们去玩吧!”随着高昂欢快的声音,博岚跳进来挂上了他的脖子,“咦?你的身体好热……”
裴延礼一惊,刚刚接触了凉水的手从博岚的衣服底下伸进去。
“哇!!冰死了!你干什么了啊!延礼!”博岚边叫边跳,从他身边逃开了。
裴延礼尽量用与平常没有两样的表情和声音淡淡地答:“没什么。今天我有事,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去行吗?”
“你有什么事?”博岚有点奇怪。虽然裴延礼已经不是他的保镖了,但是平时裴延礼有什么行动或者任务的话,都会有人来向他报告。可这次他完全没听到任何关于裴延礼今天有任务的消息,为什么?
“没事。只是要去货舱清点。”
“是吗?”的确是小事,可就算是小事,为什么没有人向他报告?以前连裴延礼出门坐什么颜色的车都有人讲的!
“我尽量早点回来。”裴延礼捏着博岚相对于自己来说太过单薄的肩膀,推到门外去,“抱歉,下次咱们再一起去!”
门在博岚面前甩上,发出巨大的砰一声。博岚愣了半天,一脚踢上门框。
“你又这样对我!可恶!”
换上他招牌的黑西装,又戴上了一副黑色的墨镜,裴延礼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不会露馅之后,裴延礼才走出门去。
他的专车旁已经站了几位部下。这几个人是博英杰专门给他挑选的,他自己也试过,他们的身手都相当不错。不过平时有什么事必须有他去的时候,他一般只带一个,从来没有带过更多的人,这是为了方便起见,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
今天他本来应该让这些人中的某一个跟着他,其他人留守的,但是他的思路实在是不够清晰,坐上车之后也没有再去看周围的情况。其他那几个人见他没有拒绝他们同去,都有些意外,不过却没说什么,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上了车。
裴延礼只觉得头痛欲裂,一靠上柔软的靠背垫就忍不住想要闭起眼睛。但他知道,要是这一闭上,那就绝对会睡过去了。这跟他平时的警觉太过冲突,残留的意识告诉他不能放任自己如此。他不得不暗中用力掐住自己的腿,让神智始终保持清醒,可是他平时总是在饱和状态的警觉心却降到了最低点。
满车的人各怀鬼胎,以至于谁也没注意到他们的后面不远不近地跟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汽车刚开始走的是平路,后来越走越颠,几个小时之后,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车猛地晃了几下,裴延礼骤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他不动声色地动了动鼻子上架的墨镜,看来没有人动过,旁边的人也并没有发现他睡着了。
他的身体有点下滑,便稍稍坐正了身体,往窗外看去。令他吃惊的是,窗外竟是一片随着车的行进而歪歪扭扭地倒退的密密麻麻的林带。他记得博英杰那老狐狸对他说的是货仓在一处农家,在这个时候怎么也该见到的是绵延的稻田而不是这种东西!
他的警觉性立刻提到了百分之百。这几个人不对劲!绝对有问题!不过现在还不是揭晓的时候,他暂时按兵不动,就看这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汽车终于停下了,大约是在林带的中心,有一片空地。汽车刚一停在那里,裴延礼就从车窗中漏进的风中嗅出来了,那里充满着血腥味,看来是一个经常“行刑”的地方。
那几个人先下了车,对他哈腰:“裴哥,您请!”
裴延礼下了车,看看周围的地形,冷冷地笑起来:“这里就是货仓?货在哪里?”
好像约好了一般,那几个人刷一声同时自枪袋中抽出了枪对准他,然后慢慢地呈半扇形散开。
最边上的一个人扬声道:“裴哥,抱歉了!这是老爷的命令,绝对不让您活着回去。请您不要怪我们!”
裴延礼取下墨镜,微笑:“我知道你们为难,了解。那么,你也也该知道……我也很为难吧!”
站在车边的裴延礼忽然就不见了,一梭子弹扫过去,只打中了汽车的座椅,扬起一蓬漫天尘毛。原来他就在那一瞬间以不可能的姿势脚向后将身体切入车底,双手一推,全身便从另一边退了出来。
“千万不能让他跑了!老爷说了!如果要他活着,咱们就得死!”
那几个人发一声喊,冲向汽车。裴延礼本想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用子弹结果他们,但一摸后腰,才发现自己竟忘记了带手枪!时间容不得他多想,就在他这一犹豫之间,那些人已冲了上来。
一个人先在车尾冒头,被早守在那里的裴延礼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