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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令兄有寻欢作乐之好?不过我九天朝好像有朝规,为官者不可狎妓……”唐鹏云挑眉笑道,“再话说,好像田家长子就很喜欢出没妓馆呢……”
九天朝有禁令,官员狎妓者,一律重罚。九天重典律重规章,在某些方面很是严格。梁观尽官职不高倒也罢了,梁常侍这位置,正是御史台关注对象。若参他个放任亲属淫乱之类的罪名,恐怕连齐国舅都会受到影响。
“不不,家兄是去找人的……”梁常侍连忙解释,出口却是更不妙,“那个……家兄是听说那姓田的……那人大哥失踪,去查访他下落的……”
罗敛衣点头:“如此打扰了。”转身对唐鹏云道,“将军,我们走吧。”
唐鹏云跟在他身後走出门去,忽然道:“叫我鹏云。”
罗敛衣不答,向前走著,身後却失了唐鹏云的脚步声。他回头,唐鹏云站在原地,歪著头带著笑看他,半步不移。
“我不管你想要公理还是要扳倒齐国舅,反正你不叫我名字,我就不跟你走。”唐鹏云道,笑得妩媚中带著算计,“当然你也可以把我扔到这里,梁常侍估计也不会亏待我……”
罗敛衣一震。
皇上最怕什麽?
不是齐国舅,不是容王。而是这两方势力团结起来,斗他一方。
“鹏云……”
他回过身去,抬步:“我们走吧……”
唐鹏云在他背後微微笑起来,并非是故作出来的豔媚笑容,只是带著些满足的,笑。
莺声燕语,幽香萦绕,纤影窈窕。
当朝严礼法正典律,便在这妓馆中,也不至於太放任。姑娘们穿著整齐,只是衣衫相对而言要贴身许多。举动并不淫猥,陪酒时眼神轻勾,便惹得人色授魂与。
罗敛衣坐在角落,尴尬得手脚都无处可放。他在未解男女之事时便察觉到了自己心思,之後一直禁欲,这种阵仗对他而言,太过陌生。看看旁边和陪酒姑娘谈笑风生的唐鹏云,愈发感觉到自己的安静。
“如果我不来你怎麽办?大模大样进来,说要找人?”应付姑娘的同时,唐鹏云注意到罗敛衣表情,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堂堂九天丞相,竟然是大龄童子鸡一只,传出去恐怕九天百姓都会笑话吧?”
“难道都像你这般无节操,才是九天表率?”罗敛衣反唇相讥,对宋筝之外的人,他没必要客气。
“敛衣你这麽说,可就太伤人心了。”唐鹏云挑眉道,“你以为我有经验麽?还不是为了你硬著头皮?”
罗敛衣吃了一惊,看著唐鹏云,眼中尽是不肯置信。
──这人,贵为将军一身荣耀,怎麽可能没有经验?除非……他如自己这般,心有所属。
唐鹏云见他不信模样,便一挑眉,道:“你觉得比我美的女子常见麽?我为什麽要跟比我丑的人做这种事?”
他这一挑眉,便是全然豔色。罗敛衣有些呆了,随即想:要找比他更美的人,倒也真不容易。除非是……那人……
两人私语,忽略了旁边两位姑娘。她二人对视一眼,靠近罗敛衣那名女子贴了过去:“公子……”
唐鹏云连忙伸手,竟把那女子也揽到身边:“晓彤,刚才说到那姓梁的进来不找姑娘,却问男人,後来怎样了?”
叫晓彤的女子听他这麽问,抬起手掩住嘴,吃吃笑起来。另名女子笑道:“不就是刚刚的事,春蝶姐说他太嚣张又不懂事理,所以故意骗他他要找的人就在院子里……这不,那姓梁的被骗到春院,估计短时间内是出不来了。”
“倒是豔福不浅啊。”唐鹏云笑道,晓彤点头:“是啊,估计春蝶姐还是看中人家长得好,不过那麽高大俊朗的哥儿,谁看了不动心?”
正说著,却听楼内一阵乱,数人冲了出来。当先一人衣衫散乱相貌不凡,表情却极为奇怪。罗唐二人听身边女子讶道:“诶?这不是那姓梁的麽,怎麽这麽冲出来?”
却见那人身後追著几名女子,当先一人既美且媚,只表情多少有些凶悍,喊道:“姓梁的,你既然敢进寻香楼,就别装什麽正经,你──”
男子停住脚步转身,对那女子道:“我说了我是来找人的,你有消息告诉我没有就算了,做什麽这麽戏弄於我?”
“哼,你看看这牌匾,搞清楚我们这里是做什麽的!”女子冷哼,“找人找到青楼?谁信啊!你要是看不上我春蝶大可直说,我们院子里姑娘多得是……”
“在下已有心上人,决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男子打断她,“你到底知不知道那田与坚的下落?我是真的有要事……”
“就你这态度,我知道也不告诉你!”春蝶斜眼看他,“看你也长得人模人样的,怎麽和那种人混在一起?还是你也想收拾他?”
“他是我所爱之人的兄长,无故失踪,所以我出来寻找。”男子自是梁观尽,他听春蝶漏出口风表明知道,连忙接口道,“春蝶姑娘若是知道,还请明示,在下感激不尽。”
他脸上关注焦急之色甚是明显,态度也很快变得恭敬。春蝶侧脸看他半晌,终究一叹:“那田家小姐可是美丽娴淑?得你这般关怀,当真极幸。”说到此处,她脸上露出半分凄然,随即笑道,“有女子能得此良人,我该恭喜才是……也罢,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
梁观尽大喜:“多谢姑娘。”
唐鹏云在罗敛衣耳边轻道:“你说,若这时梁观尽说他爱的人是个男子,这位春蝶姑娘还会不会告诉他?”
罗敛衣侧过脸去:“他若真爱那田公子,此刻便该直言。那位春蝶姑娘为人爽朗,他又何必欺瞒……”
“果然是过於正直的敛衣。”唐鹏云勾起唇角,“怎能算欺瞒呢?梁观尽只是没有解释而已……敛衣,你这性格,若去御史台当个御史倒也合适,做丞相,实在是不适合啊!”
他这话正中罗敛衣心事,敛衣性子端方中正,实在不是丞相的料。但朝中局势复杂,宋筝继位时权力不稳,敛衣为了帮他,硬是扛下重任。这些年来可谓殚精竭虑,甚至做了不少他绝不会去做的事情,只为换得宋筝眉间展平一瞬。
听唐鹏云这麽说,他心中微一凛,有种在这人眼前赤裸身体的错觉。
不过怔忡也是瞬间,马上记起眼前之事,仔细听去。他身具内力,春蝶声音虽小,倒也能听清楚。
原来那田与坚竟是和为一妓女左司郎中争风吃醋,据说被左司郎中捉走。左司郎中虽然只是从五品,却是尚书省的实职官员,在京城内也没人敢得罪。因此知道这事的虽不少,却没有半个敢说。
尚书省,由丞相掌管。
罗敛衣一咬牙站起身来,走到梁观尽身前:“梁兄请一旁说话。”
梁观尽官职不高,实际上并不认识他,当即一愣。罗敛衣补道:“在下姓罗,名敛衣,请梁兄一叙。”
梁观尽再孤陋寡闻也不可能不知道罗丞相,神色微变,跟著敛衣走到角落坐下。
他之所言尽在罗敛衣猜测之中:他和田家幼子同为男子不假,但两人是真心相恋,并没有谁强迫谁,也没谁勾引谁。只是两方家庭都不允许,田家是书香门楣,田老丈觉得此事伤风败俗,绝不能容许。而梁家考虑得更多,身为朝廷命官,这种事情是致命的。
因此两方面都极力阻止,他已经有近一个月没见到田礼书了,言语间尽是思念。至於被田老汉告到丞相轿前一事,他反为田老汉开脱,希望不管结果如何,罗敛衣都不要为难他。
结果还能如何?罗敛衣苦笑,眼下情况,若不是借著他的事情追究到齐国舅头上,就是处理自己手下。前者是皇上的意思,也是他应该做的,而後者,则是道义所在。
不管从哪方面而言,罗敛衣也应该把事情推给梁家。毕竟男人之间的事情已是惊世骇俗,说出来甚至没有人会认为这二人是真心相爱,没有人会同情他们。因此管不管敛衣给梁观尽安插什麽罪名,都没有问题。
但是身为一国之相,难道就可以随意地歪曲事实?官员的存在,难道不是上为皇帝分忧,下为黎民作主?梁观尽和田老汉,都是黎民,并不能说梁观尽有官职就不需要公正。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一对同性恋人。
当丞相这麽久,不是没做过违心的事情。百姓们都说罗丞相大公无私,其实他也不是全然秉公。他只能说在大多数时候,他问心无愧。但有些情况下,基本都是为了皇上,他也做过不那麽光明正大的事。但是那至少也是在两方都有问题的情况下,著重处置一方。
为了宋筝,敛衣可以做一些依他个性绝不会做的事情。但是也只是“一些”而已。
而这对恋人……能同心有多难,为什麽要拆散他们?不同於男女,他们是两个男人,面对的挫折已经太多,难道他还要再加上一笔?
“敛衣,你做决定没?”唐鹏云笑吟吟看著敛衣,问道,“你啊,这种事也要犹豫这麽久,决断力太差了……你放心,我不会多说什麽话的,你自己决定。”
敛衣不理会他的挖苦,依旧在想著。
看到梁观尽,就想起了自己的处境,想起了自己绝望的恋慕。怎麽也下不去死手,宁愿成全他们,即使自己会受到损害……皇上他会不快吧,明明已经示意自己借机对付齐国舅,结果自己却违背了他的意思。
但是……
“我会向皇上如实禀告的。”敛衣道,下了决心。
唐鹏云表情微微变了变,随即笑道:“敛衣,你倒比我想的要聪明。”
敛衣一怔,忽然想起一事。
左司郎中在妓院与人争风吃醋,证明他应是经常逛窑子。而这种事情,想来是御史的最爱。但是御史台从来没有参过这位左司郎中。
敛衣忽然觉得後背一阵冷汗,有些发寒,有些後怕。
御史台,却在容王那一方。若自己这次徇私而放过左司郎中,恐怕被参的人,就是自己了。
“那田老汉,恐怕也是……”他出口,话没说完,唐鹏云已知他的意思。略一寻思,唐鹏云点头:“大概不是直接指使,但肯定是受了影响。”
“好毒辣……不管我怎麽做,都会损到一方或两方。”敛衣觉得心惊,道。说完忽然想起眼前这人就是容王那边的,忍不住怒视他一眼。
“敛衣你聪明是够了,却还是太单纯。”唐鹏云摇头道,“皇上是永远不会受损的……”
敛衣一震,看著他,心中模糊生出什麽念头,却看不清形状。
三
皇上设宴虽不在少数,也不算常见。一般只有节庆喜事、异邦来贺、臣子有大功於朝廷时,才会在宫内摆宴,热闹一番。
而宴会的规格,是由事件大小,宴请对象地位高低决定的。这一次为唐鹏云开的庆功宴,表面看来奢华热闹,在细节上却显出压抑来。众臣上体君心,知道皇上对唐鹏云颇有忌惮之意,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太过张扬。因此这一场宴,是热而不闹,喜而未庆。
何况在宴会前一天,还发生了件大事──丞相罗敛衣上折请罪,称治下不严,请皇上降罪。同时参梁常侍隐瞒事实,梁观尽有失国体,甚至御史台失职。皇上大怒,罚罗敛衣三年俸禄,贬梁观尽至蜀中,梁常侍降职,御史台整肃。
这一下子竟然处置了朝中所有势力,其中丞相的势力也就是皇上的,罚俸虽算不上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