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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楚,而最最敏锐的舌尖则得意地捕捉着丁翔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就在他沉溺于自己开发的这个小游戏而有些忘乎所以的时候,一阵清晰的刺痛却如电流般从舌尖传导而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迅速离开那诱人的唇瓣,可嘴里已有新鲜的咸腥涌了出来。
可恶,他竟然咬了自己,这从来只知道承欢与渴爱的,居然破天荒咬伤了自己。带着激怒李梓封狠狠地望着昏暗中的猎物,可是这一瞥,却看见了夏日里最后一抹阳光。
好像是烟花划过天空,那瘦小的人紧咬着牙关,不,浑身上下都紧绷着,他在用自己全部的意志和气力做着最后反击,在心灵彻底沦陷前,那倔强的火苗旺盛地闪了闪,像是煤气灯最后的光明,然后痕迹不留的泯灭了。
波澜消失了,死水又是那潭死水,李梓封的心头,竟然略微些微的……遗憾。
但是他知道,那火苗并没有消失,而是被冻结了,在丁翔情绪的某个角落里积存着。他知道,也许有一天自己还能再看见那夺目的火焰。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暗暗希望再不看到那样的光芒,那种自我的、反抗的光芒,也许就是一切崩坏的开端。
伸出左手遮住丁翔的双眼,便也遮住了那让他不悦的火光。李梓封冰冷地笑着,另一只手再度揉搓着那具发红的身体,然后毫不犹豫地再度附着上去,加倍地感受着情欲的颤动,然后进入,满足地叹息,温柔而残忍地亲吻着丁翔颈项上的伤口,含着他敏感的耳垂说着语焉不详的情话。他感觉到被他用手捂住的眼睛开始湿润起来,身下的震颤也越来越明显,松开左手吻去那咸涩的泪珠,便感觉到丁翔难以控制的抽搐了起来,像极妖娆的濒死的歌吟,不受控制地带着两人攀向云端。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们都还不曾明了,那天情事的双方究竟各怀着何种心态。李梓封不明白,丁翔也沉默着。但回忆里并不仅仅至于甘甜或者痛苦,也许这就是人类最最复杂的情绪。
放不开,也许这是庸人的回答,但是往往也是智者的选择。
三十五章
五一的后几天,丁翔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多处外伤,少许内伤,再加上旧有的胃病,开始几天稍稍进食些硬质就会呕吐,间或夹杂着暗褐色的血块。医生的检视依旧是那么几个同样的结论,最多小心翼翼地说上句病人情绪低落需要开导,可是究竟应该如何开导,没有人知道。
临近毕业,学校本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赶人,同宿舍的兄弟们早已经鸟兽散去,丁翔这下子留在宿舍也没有什么照应,于是李梓封主动要求他搬去自己家。
没有推拒,这个时节正是租房高峰,找个离总台近的单间至少需要千块。虽然可以负担,但丁翔还是觉得贵了,这一千块钱能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存起来寄给母亲。
大四学生几年来存在宿舍里的东西有些多杂,但在李梓封眼中都是不值一钱的废物。其中大部分在还没有上车前就已经被丢弃,而剩下一些也在到了公寓门口的时候被李梓封找了一堆根本不成立的借口基本上扔到了垃圾桶里。
安静地看着李梓封处理自己的物品,丁翔只是紧紧抓住手上的书包,里面装着他唯一重视的专业书籍。而其他的一切,都好像是抓不住的烟尘,知道李梓封的脾气,无心也无力再多去计较些什么。
裹着纱布住进了并不陌生的房间,舒适豪华的布置却依旧没有家的温馨。
看着最后一点少得可怜的家当被李梓封毫不客气地丢在客厅的地板上,丁翔抬头等着李梓封换完衣服从卧室走出来,才淡淡问道
“我的房间在哪里?”
声音并不轻微,但是李梓封却好像听不懂似的瞪着眼睛望着他,一直等他重复到第三遍的时候才平静地回答:
“你和我睡,住我房间。”
从那天起李梓封就和丁翔过起了同居生活,但不同于其他情侣甜蜜温馨的二人世界,这两人的一天天更像是兔子与豺狼的对峙。
受了伤外加身体本就不好,前几日丁翔一直都处在头晕目眩的状态下。李梓封虽固执地要求和他同床,但考虑到他的伤势,也没有作出什么逾矩的事来。
吃药,休息,控制阅读和走动的时间,虽然一切都是在李梓封绷着张克脸的状态下督促完成的,但是这种时间表化了的强制,却透出一丝专横之下的关切来。
然而渐渐地丁翔发现李梓封在监视自己。
虽然这种情况之前就存在,但是似乎这次的“绑架”后变得更加明显了。平日里李梓封跟他形影不离,就算偶而有电话也会被人格外警觉地“旁听”,而当丁翔能够正常上班之后,更是发觉有人在路上暗中监视自己。
对于那场突如其来的绑架事件根本摸不着任何头脑,加之对李梓封的冷淡态度留存有阴影,丁翔下意识里回避着与那天有关的任何话题,虽然也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被误会了,但他答应过君凌不把父亲的事告诉任何人,所以依旧保持着缄默。
这种沉默默许了李梓封的监视,以及那种不信任的心态。
几天后,丁翔发现本应该在自己皮夹中的那张君凌的名片,出现在李梓封书房的桌面上。
心陡地沉了沉,丁翔很快就回忆起平日里李梓封言语中流露出的,对陈氏企业的态度,是敌手,又有些不屑,却又想要扳倒。这下可好,也许自己该明白李梓封为什么要这么神经质了。
该去解释么?可是又要解释些什么呢?
苦笑了一下。
蒙特家的小姐和凯普赖特家的大少爷因为两家的世仇而成为了千古佳话的主人公,但他们是罗密欧和朱丽叶,是被祝福的男与女,各家的掌上明珠,他们的命运,可以说就是家族的命运。
而自己是什么,蒙特家不被祝福的私生子。和罗密欧同性的男人,或许只能成为两家械斗场上愚蠢的牺牲品。
于是更加不敢说出真相来,害怕被李梓封拿了作为打击陈氏的把柄,同时也害怕被李梓封利用,伤害,害怕在此听见那冷漠的语调,看到真正的背叛。
作个深呼吸,为什么在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料想到这样的发展,怪只怪自己的阅历太浅,而这人生的舞台,太复杂。
万物复苏的五月,就这样匆匆从指尖流过,青葱的六月中旬,就是带上学士帽,留下照片和纪念的时候了。
丁翔的母亲,要来看儿子的毕业典礼。
在乍接到电话的最初,李梓封看到丁翔脸上滑过一丝惊喜,但还没有等他细细品味,那丝惊喜又很快地被这几天来常在的愁云所遮盖了。
“梓封,让我搬到别的房间去。”
几天来鲜少的主动攀谈,目的就是为了让李梓封留给自己一个私人空间。哪怕就只是在母亲过来的这段时间。虽然不可能让她也搬过来这边住,但是不难料想到作为一个母亲,提出要参观一下孩子在远方的住处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事情。
可是丁翔不想让母亲知道。
他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正和一个男人同房甚至同床而居,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就谈了场措手不及的特殊恋爱,他不想让母亲看见自己身上尚未消退的伤痕,也不想让她觉察到这几个月里发生在他身边的一切。
“梓封,我妈要来看我的毕业式。所以请留给我点做为儿子的尊严。”
将晚餐的最后一个菜放到餐桌上,自从丁翔的伤有所好转之后就主动承担起了这项工作,虽然李梓封明说了不用任何回报,但丁翔并不打算真正心安理得地住下来。
说实话,他也羡慕那些情侣间不分彼此的共享,可是他做不到,从小就知道不能空受他人之惠,即便是爱人,付出和获得仍是双向的,对丁翔而言。有时候甚至会只有付出。
尤其是对李梓封的付出。
这几天来,李梓封突如其来地显现出了他祖传的商人秉性,代价和交换成为最经常听他提起的词语,无论做什么事。李梓封总是习惯于在事后讨要些报酬,一个吻或者是拥抱,有时候甚至会强制性地递给丁翔一些它并不需要的东西,然后理所应当地夺取一次缠绵。
虽然在心底里知道自己爱他,可是丁翔同时也不确定究竟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失去,这琢磨不透的爱人,或者说这段肥皂泡一样美丽柔弱的爱情。
如果这真的是一段爱情的话。
“要住我隔壁也可以,不过你要拿什么来交换呢?”
放下手中的碗筷,犹自带着半饱的眼神,看来这可不是平时那种小规模交易了。
第三十六章
“我要去参加你的毕业式。”
本来以为只是激|情时的胡话,丁翔现在还记得伴随着这句话传达到自己身上的啃噬,下意识里隔着衣服抚触肩胛,那里只怕已经又留下了一个难以消弭的记号。
没有想到他今天竟然真跑来了,还大大方方地来礼堂观礼。要知道,这里是传媒专署学府,若李梓封走在大街上还会有些人不认识他,那么走在这个校园里,就绝对没有侥幸存活的可能。
看着好端端的典礼因为一个人的突然到来而变成了哄抢货物的菜市,台上领导尴尬不满又无可奈何。
光是由李氏集团为电视学院捐赠的实验器材就超过了三百万元。
想想也真有些奇怪,一个主持人,不入演艺三界,却有这样的人气,实在是个异数。
“小翔,你在想什么?”
身边柔和的声音将丁翔从春色回忆中拉了回来,一个激灵甩掉脸上浮现出来的奇怪表情。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妈,我没事。”
笑着面对一脸关心的母亲,决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心事。
远远站在走廊的另一端,透过身边人群的空隙若有若无地观察着丁翔和他身边的女士,应该是母子了,眼角眉梢的相似就是最好证明。
这位应该名叫丁慧玲的女士比想象中要年轻一些,很有书卷气质,穿浅蓝色的尖领长袖衬衫和深咖啡色的一步裙。头发盘起来显得很有精神。衣服虽看就知道不是名牌,却给人一种修养而内敛的感觉。
看来在气质和修养方面。丁翔还真需要和母亲多多学习学习。
早就听丁翔断断续续地提起过她,臆想中的丁母是个坚强而有些固执的人,但从外表上看除了稍嫌严肃外,并没让李梓封感觉到任何不悦。
甚至,在看见她望向丁翔的眼神里,李梓封能够感受到那种浓厚的母爱,虽只是一瞬间的流露 ;但依然给李梓封留下深刻印象。
深息一口气,李梓封自然地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没有和他某过面的女人。她是为了自己而死于难产,根据不知道哪里的习俗,家中所有关于母亲的照片都被封藏或者销毁。而母亲远在异乡的墓就这样被家里的人慢慢淡忘。
想到这里,他突然第一次羡慕起丁翔来。
母亲天生的直觉告诉丁慧玲,今天自己的儿子非常不对劲。
刚开始时倒还好,可是自从走道那头出现了那个人之后,就变得坐立不安了起来。东张西望,大部份时间都将目光投向那个人,偶尔烦恼地低下头去,却又过份刻意地掩饰着自己情绪。
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丁慧玲的心中产生了疑问,她远远地望着那个人,虽然年龄、人群和距离的原因让她不能够清楚地瞧见那人的长相,但还是能够看出是一位年轻的男子。
“小翔,那个人是……”
在心中笃定了自己的儿子一定认识这个人,丁慧玲开口想要问个明白,可是话刚说了一半,丁翔“噌 ”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