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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古辰轩没有杀人……”
方启枫握住了童羿的手,开始了一段漫长讲述。毕竟,两年来在古辰轩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
童羿的眼神随著他的讲述,从愕然到黯淡,最後变成伤痛。
“原来……是我一直不相信他。”童羿垂下眼帘,麦色的修长手指深深陷入洁白的床单,“他如今……在哪里?”
“羿,他既然选择离开,就是不想再见你,你又何必再找?”方启枫硬起心肠,接著往下说,“从前,他一直在等……等你相信他,可是你没有。如今,他换了容颜和身份,想和你重新开始,却又受伤废掉一只手。他已经心灰意冷,去远方隐姓埋名,不愿见你。你……也不要再去打扰他了,放他自由幸福,好吗?”
“……是这样啊。”童羿捂住撕裂般疼痛的胸口,唇边泛起个恍惚的笑容,“再也不想见我……”
骗子……既然早就决定了离开,为什麽又要说那些等我的话?为什麽,要那般温柔地看著我,为我流泪不止?
还是怨恨著我的吧。
不过,既然这是你的愿望……我又为什麽不能成全?
只要你觉得不再受伤害就好。
“想办法让吴千娇承担起她犯下的罪,我不想辰轩有後顾之忧。”童羿脸色惨白地望向方启枫,“……启枫,你会帮我吧?”
“你知道,无论发生什麽事,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方启枫瞬也不瞬地瞧著童羿,紧紧握住他的手,“想哭就哭吧……胸膛借你。”
童羿点点头,慢慢将脸埋进方启枫的胸膛。他哭得没有声音,但整个身体都在难以抑止地剧烈抽搐。
方启枫抱住童羿,感觉到胸口的衣服正在被热泪迅速濡湿。
我这样做……是不对的吧。
但是,我也只不过,想留住深爱的人罢了。
何况,那个人去了忘忧岛……他会很快把羿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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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岛位於约北纬30度,东经117度的地方。
这里近乎於全封闭,自给自足,有著完全的抗干扰和干扰系统。飞机船只抵达这里後往往会遇难,雷达也侦测不到这里。
只有少数船只可以出入这里,运来或带走一些人。这里,是最好的避世天堂。
古辰轩穿著束缚衣,嘴里塞著软布,坐在悬浮车上,於岛内宽敞大道上缓缓行驶。一路只见风景奇佳,道路两旁如同公园,有奇石瀑布,有雕塑花草,更有人悠闲地来来往往。
当看清迎面而来,其中一个对他微笑致意的人时,古辰轩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他知道这个人。
七八年前自杀身亡的某红得发紫的歌星。那时候,他还和童童在一起相依为命,那时候,他们都喜欢这位歌星的歌。
这里的人,看上去每一个都容光焕发,亲切和蔼,让人见之忘忧。
悬浮车在一幢复式贝壳形的白色建筑前停下,几个大汉架著古辰轩走了进去。
看到出来迎接的两个人,古辰轩不由得再次瞪大了眼睛。那两个人,他都认识──和他在巴黎共度近两年岁月的翻译黄李,以及从前帮助过他和童羿的陈医生。
所以当那些大汉离去,他嘴里的软布被取出後,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黄李,快让我离开这里……陈医生,你还记得古辰轩吧?”
黄李望著他,容光焕发,脸上带著和蔼可亲的笑容,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得无可挑剔,眼神却失去了从前的灵动:“你在那个世界认识我们吧,真巧。不过,那些都是从前的事了。”
“你在说什麽?!”古辰轩忍不住愤愤不平地叫出声来。
“要在忘忧岛取得永久居留权,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忘掉在那个世界的事情。”黄李对他伸出手,微笑,“黄李,初次见面。”
古辰轩的束缚衣已经被解开,却还是愣愣地瞧著对面不相识地黄李,半晌没伸出手。
“我不知道是如何失去记忆来到这里的……是被迫的也不一定。”黄李有些尴尬地缩回手,声音诚恳,“但是我现在很快乐、充实和幸福。这个岛上没有那个世界的欺骗、诡计、残酷斗争……可以说是近乎完美的一个遗世天堂。我相信,不久後你也会和我一样。”
“我不要和你一样!我不要什麽遗世天堂,我要回去!”古辰轩对黄李大声喊著,热泪盈眶。
童童的手术怎麽样了?他找不到我……会认为我是故意离开他的吧……他会不会恨我,会不会满世界地找我?
“过一段时间再下断言吧……无论如何,先让我们尽地主之谊。”陈医生上前,按住古辰轩,往他静脉里注射了一管镇静剂,“现在,你的情绪太激动,请先小睡一会儿。”
镇静剂的药效极强。片刻之间,古辰轩就全身瘫软下来,沈沈睡去。
41
不知道睡了多久,古辰轩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花瓣形的沙发上,对面,黄李正笑盈盈地看著他。
“我知道你想离开。忘忧岛,是不会勉强任何人的。”黄李动作优雅地走到他身旁,递给他一杯果汁,“不过,只要是到了这里,除了无法支付暂住金的情况,最後没有一个人会主动愿意走。我不相信你是例外。”
“我现在就想走。你说过不会勉强我,是吧?”古辰轩定定看著黄李,眼中全是焦虑。
“当然,只要你通过这个测试。”黄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银色的头盔,放在古辰轩的膝盖上,“戴上它睡一觉,两小时後我叫你醒来。如果那时你还没有改变心意,我就放你走。”
看来,目前别无选择。
古辰轩咬了咬下唇,毫不犹豫地戴上了那个银色头盔,然後仰躺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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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一戴上那个头盔,就昏昏沈沈地进入梦境。
古辰轩在一片弥漫的雾气中跋涉了很久,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了座巨大的白色教堂。
走进去,空无一人。阳光从彩色玻璃窗斜斜射下,真人大小的耶稣的受难像悬在对面的祭坛正中。
作为虔诚的信徒,古辰轩走向祭坛,准备祷告。
这时,有人进来,站在古辰轩面前。他定睛看了,竟是吴千娇。
“辰轩……如果没有你就好了。”吴千娇望著他叹气,眉宇间尽是哀愁,“如果没有生下你,我就不用日日夜夜受良心的遣责,也不用担心你的出现危及我的身份地位……”
古辰轩张了张嘴,想说些什麽,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
“是的,如果没有你……”吴千娇忽然从身後拿出柄沾满鲜血的刀,咧开嘴对著古辰轩笑得狰狞。
古辰轩想躲,却发现连身子都不能挪动半分,只能紧紧闭上眼睛,胸中全是悲苦绝望。
是的……自己对於母亲而言,一开始就只是累赘,只配被丢弃的累赘。
刀子没有如意料中落在身上。他睁开眼,看到的不再是手持利刃狞笑的母亲,而是童羿。
“辰轩别怕。我在这里,谁也不能害你。”童羿走过去,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古辰轩闻著他身上熟悉的清香气息,心神渐渐安定。
童童……我还有你对不对?
“辰轩,你为什麽不能乖乖的呢?”下一秒,童羿忽然推开了他,扳起他的下巴,目光凶恶,“我说过会保护你,给你幸福的啊,这样还不够吗?你还想要什麽?!”
狄欣不知道什麽时候出现在童羿身边,俏生生地立著。
童羿温柔地搂过狄欣,吻了一下她的脸,肆无忌惮地对古辰轩笑:“看吧,我和欣欣才是最好、最幸福的一对。我不要再回去了,不要再过以前那种人人喊打的日子……辰轩,祝福我。”
古辰轩站在原地,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有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滚落。
我做不到做不到……童童,我既没办法让你放弃一切回头,也没办法祝福你。是我不好……是沈溺在幻想和温柔中的我不好……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之间再无可能,却还是要执意回到你身边,贪图那一点点温暖关爱。
你原谅我、接受我、甚至宠溺我又如何……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我们之间,最终没有结果。
……
其实只要睁开眼睛,梦就会醒。而我,却是那个始终不愿睁开眼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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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已经到了。”黄李将古辰轩头上的银盔取下,用绢帕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决定了吗?”
古辰轩睁开了眼睛,声音有些虚浮:“这些……到底是什麽?”
“是真实。”黄李令人如沐春风地微笑著。
人类,都是有自我保护机能的,会自我欺骗的动物。有些所谓记忆中的“真实”,实际上都是经过潜意识美化加工过,用来安慰自己的产物。
比如说有一个少女回忆起她幼年时的亡父,认为他是勤勉认真顾家的人。但真实的情况是,她父亲是个无可救药的酒鬼加赌鬼。
她不是不记得父亲。只是周围的人和她自己,在漫长的时间里把她脑海中的记忆美化加工。这种情况既然更好又没有任何人肯揭穿,那麽她也就相信是这种情况。
所以说,记忆并不可靠。
一些令人不安痛苦的隐患也是这样。有时候明明一眼就可以看出,当事人却会刻意地忽略它、逃避它、甚至美化它,来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
而且每个人多少都会有一点这种倾向。有人统计过,如果现代社会一个正常人的压力累积起来,没有经过这种记忆美化缓冲,不到几年就会彻底发疯。
那个银色头盔的作用,就是让使用者看到自己刻意隐藏的真实。
古辰轩慢慢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让我……考虑一下。”
“如果决定了留下来,就要忘掉那些有可能令你痛苦的回忆。”黄李将手轻轻搭在古辰轩的肩上,语调温柔,“你只是暂住,和完全抛弃了过去的我不同。我是用药物完全消去了记忆,而你只需接受深层催眠。”
“忘掉,是不是会好一些呢……”古辰轩叹了口气,眼角缓缓滑下颗晶莹剔透的泪水。
童童……这也许,是我最後一次为你落泪。
42
岛上虽然与世隔绝,通讯消息却绝不闭塞。
飘著异域音乐的酒吧内,古辰轩放下手中的一本财经周刊。
按周刊上所说,童羿枪伤已经完全恢复,兼并了狄氏。作为封面人物的他,看起来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童童,你没事就好。果然……我不在你身边,你只会过得更好。
现在回去的话,又算什麽?仍然是狄欣不在时的代替品,仍然要我随时笑著祝福,扮演只要稍微哄一哄,就会在在幻想中满足的小丑吗?
既然已经看清了真实,就再做不到。
那次你中弹倒下也是……如果你一直神志不清,或者就此死去,我连见你最後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你决意朝支配者的方向前进时,就已经注定决裂,回不到从前。童童,你真的很强,强到我再也追不上。
说什麽守在你身边,只不过是自己的妄想。
但是……还是放不下你,怎麽都放不下……好想你,想得心脏时时刻刻都在揪痛。
是不是真的忘了,这种痛就会停止?
“这几天过得怎麽样?”黄李步履悠闲地走到古辰轩对面坐下,打断了他的思绪,“考虑好了吗?”
“……再给我几天时间。”古辰轩掩饰地拿起杯果汁,凑到唇边喝了一小口。
“好的。”黄李点点头,不再说什麽。
这时,吧池中间的乐队忽然换了旋律,奏起一支缠绵悱恻的曲子。
一个全身黑礼服的壮硕青年男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手拿麦克风,怀抱一大捧红玫�